现在连黑鹤也不在了,大屋里只留下龙牙一人看门,对了,还有宝锭。宝锭一大早就在庭园里舒展筋骨,不管高胜如如何使得大家乱成一团,还是黑鹤和古欣萍之间的吵架,它都没有理会。等黑鹤出门了,它才慢慢地走过前往餐厅的小道,从罗杰手里取回今天的报纸,踱着碎步回到屋内,趴在大厅里“看”报纸。这是宝锭的习惯,每天都是如此,风雨不改。这天的报纸比较多,宝锭占据了大厅的一个大角落,摊开报纸,等待龙牙过来帮忙。
龙牙见黑鹤走了,大家也吃饱了,就带着他们来到大厅。隆明先向父亲请安,惠慈等对报纸花花绿绿的图片新闻感到兴趣,都留下来了。龙牙左顾右盼地道:“那几个孩子呢?”
隆明淡然地回答:“他们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在楼上。”龙牙似乎在想什么的,抬头看了看木色的天花板,什么也没说。
黑鹤离开后,耀明、涟漪和小菲自由了,连蹦带跳地上了楼,先到达欧阳玲房间的门口。涟漪试着按门铃,以为能像昨天那样可以打开,却失望了。白色的漆门纹丝不动,三个孩子对望一眼,耀明就想拍门。涟漪连忙阻止道:“这是阿玲姐姐的房间,黑鹤姐姐说没有事不要打搅,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吧。”
耀明向来对涟漪的话是不大抗拒的,点头同意。小菲高兴地问道:“涟漪,我们去你的房间,行吗?”
涟漪于是转身按下女舍的门铃,门还是没有开,但是门板上却出现了几个字“男性不许进入”。字是以几种不同的语言标示出来的,可是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懂得。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失望地离开这两道门,走到传出声音的另一间小房间里,只见一排雪白地利牙在咬着坚固的铁笼。小菲害怕地躲在耀明后面,涟漪也怯怯地退后一步,说道:“是德明哥哥吗?”涟漪和耀明一样,称呼隆明的时候是纯粹叫“哥哥”的,不过对于隆明的孪生兄长德明,他们习惯加名字称呼对方。德明听见是涟漪的声音,抽回了利牙,低吼着叫他们离开,或者把黑鹤、欧阳玲等人叫来。涟漪却低声回答:“黑鹤姐姐出去了,阿玲姐姐还在房间里,我们去不了。”德明狠狠地看了三个小孩一眼,在笼子里转了个圈,背对着他们躺下了。
涟漪觉得很没趣,关上了门就跑到观景廊去。观景廊比下面的走廊宽阔,只是短一点,两步梯级让长廊略略倾斜,一张木架沙发椅摆放在观景廊中央,前面一列明净的玻璃窗幕,令庭园的景色尽收眼底。校长家四面有屋,东面属于女舍范围,平直地指着北方;南面是大厅,也就是涟漪现在所处的位置;西面和北面是间呈直角的大屋,男士们的房间;中央是一块略有起伏的草坪。庭园中最接近大厅的景物是个椭圆形的小池塘,两边是细黄沙滩,一边是人造的木板平台,一边是石砌的岸,连着一条细长的河流;小河弯曲延伸,一直连接着远处的像金字塔的小人工湖;小河边有个八角型的小亭,亭子旁边是条曲桥,由于太远,曲桥上的装饰看不清楚。
耀明指了指家在女舍和池塘之间的石台,说道:“昨晚我们就是在那里吃饭的。”
小菲附和道:“昨晚的饭好吃。”
涟漪却不以为然,扭头看着河对岸的篱笆和下面一团零乱布置的植物,对另外两个道:“我们去那边,好吗?”
这当然没有问题,三个孩子飞跑着从男舍门外的一间小客厅里穿过去,再从那边的楼梯下去,经过阴生植物培养处,来到那堆植物里面。涟漪领头从灌木丛穿来穿去,耀明跟在后面,不久就落后了。耀明看见涟漪在前面不远处,可是一道并不宽阔的灌木篱笆挡在两人之间,此刻的耀明还不想用跳,急忙转身寻找出口。很快小菲就喊:“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这里怎么转来转去都是一个样子的?”正说着,两个孩子走到了一块小石台旁,一张白色的床放在石台上面,浑然一色,一张白色的纱帐放在大床旁边,似乎随时准备使用的样子。耀明正想着,听见涟漪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耀明、小菲,你们过来啊。”
耀明不再发愣,这次他不跑而是跳,从灌木丛上面跳来跳去,穿过篱笆下面的空隙,对着正在三角亭下的涟漪问道:“怎么了?”
涟漪指着坐在长廊下的高胜如道:“胜如哥哥好像很累哎。”
耀明放心道:“胜如哥哥吃错药了,现在还没好呢。”
“怪可怜的,不过我不能过去,你能去找他吗?”耀明直摇头,涟漪失望地说道:“那么我们去别的地方吧,那边那个水池也没有去过。”于是涟漪又跑了。
贴着篱笆,三个孩子从男舍的外面跑到金字塔型的小石山面前。这其实是个小型喷水池,最高的一层缓缓地冒出清澈的水,顺着有限的小孔和缝隙涓涓流到池子里。水池很浅,水线还不到涟漪的膝盖,脚下的马塞克砖在清水浸透下十分冰凉。虽然秋天已到,可是这几天有点热,三个孩子兴致上来了,泼水玩耍。
大山鹿从女舍后面的饲养房里出来,走到喷水池边,喝了几口水。涟漪见了,给了它一身的水,兴高采烈地道:“过来一起玩吧。”大山鹿抖着身上的水,嘴里咀嚼着什么,转身踱步离开了;是呆在它背上的鹦鹉小虹来凑热闹,加入了戏水行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