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当年

田不易顿时震惊，那个人，就是那个人造就了他，在蛮荒之际，那个人慧眼识才，悉心指导自己，分享自己修道心得。自那一战回来后，苍松，自己，水月，皆成一脉首座。也是在蛮荒之行，自己得到了一辈子最大的幸福。苏茹嫁给自己。只是当年…

田不易全身颤抖，道：“那个人，那个人是…”

田不易此时极怕，怕得到一个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个人，自道玄当上掌教之后，没人主动提起，就算说起，也只是简单的“那个人”。

刚刚田不易怒极，才提起那个人。而道玄口中的“那个人”是否是田不易口中的“那个人”？

田不易知道，十有八九。可还是忍不住要在确认一下。

“不错，正是斩龙剑主，万剑一，我的师弟。这辈子对不起的人。”道玄坦然承认了。

田不易激动的全身颤抖，双目竟然微微发红，道：“万师兄，万师兄还活着？”数百年怀念，数百年想念，数百年悼念的人，竟然还活着，自己竟然还能再见，还能共饮，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不错，”道玄真人幽幽说道。随即画出五个符篆，符篆一出，飞向五个方向。看其方向，是其他五峰所在。道玄道：“到玉清殿，把当年的一切都说个清楚，然后去见那个人。”

坦诚吧！

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

百年的愧疚不安，百年的阴影纠缠。

万剑一，成了青云的梦魔，阴影。

谁都不想提及的存在。

谁都默默想念的存在。

一晃数百年，诸事该了断。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道玄御起剑光，一闪而逝。

田不易全身颤抖，回身，对宋大仁说：“通知你师娘！”御起剑光，追随而去。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六脉首座聚齐，道玄真人一针见血，道：“万剑一，我的师弟，那个奇才，现在还活着。”

几大首座震惊之极，其中以苍松，水月最甚，田不易已知道这个消息，尚能止住。苍松与水月已忍不住要发问。

道玄伸手止住要发问的几人，道：“听我说完。”

几人都是天下间有数的人物，静心功夫都非比寻常，早达到水波不惊的地步。但此时却是全身颤抖，强自忍住。

道玄真人继续道：“昔年，我为于万师弟争夺掌教职位，栽赃陷害等阴暗手段络绎不绝，我只想争那掌教位置，是决计没想到要害他，但是长老团却决定处死万师弟。当时我震惊了，我辗转反侧，叩问内心，最终在那个月圆之夜，御剑飞行一千多里，找到一窝山贼，将他灭绝，后找出一个身材，皮肤与万师弟极像的人，抱回山脉，以易容与道术相结合，将那人装扮的与万师弟有九分相像，我持剑刺向唯有破绽的几个地方。然后将他带到万师弟被囚的的方。当时他全身真元被封，未发出声音就被我带走，然后我把万师弟打晕，放到后山。便急忙赶回，之后叫道万师弟想跑，被我杀了之语，整个青云都知道了我的辣手无情。”

这时苍松忍不住了，急道：“那的万师兄呢？”

道玄叹道：“我把他安排到祖师祠堂扫地，当时给他装扮成一个老者，他自暴自弃，不愿再修行太极玄清道法，被岁月侵蚀，真成了一个伛偻老者，近五十年，一直是我强行把玄清仙光灌入他的身体里，以延续性命，再后来，玄清仙光在他身体中形成了循环，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他自己都制止不了…现在，他还在祖师祠堂扫地。”

说了这些话后，道玄真人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看向殿外，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忽然又道：“我会发布罪己诏，卸下掌门之位，听候长老团的处置。”

曾叔常叹道：“师兄，你大可不必这样，你…”

“我意已决，无须再说。”道玄打断了曾叔常的话。须而又说道：“万剑一在祖师祠堂，你们去看看他吧。”言语之中，甚是萧索。

众人都深深地看了道玄一眼，随即转过身去，走出玉清殿，快步朝祖师祠堂跑去。

青云山，通天峰后山，祖师祠堂。

当年的万剑一，睥睨天下的人物，此时已垂垂老矣，面容枯槁，手上出现诸多老茧。

万剑一拿着扫把，正缓缓的清扫着祖师祠堂前方的空地。

此时是盛夏，毫无落叶，但万剑一还是不停地扫着，一下，两下，三下，扫把划过的痕迹极为凌厉，似乎是他的剑。刚直，勇往直前，他对一个地方扫过的痕迹，很快就被他第二下给掩埋了，正是这样，连道玄真人都未曾发现万剑一宝剑未老。

“师兄，师兄，我们来看你了。”几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万剑一不仅手一松，扫把掉在地上。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有生之年，自己竟还能见到几个兄弟，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道玄让他们进来的？还是青云门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道玄怎么样了？

几个疑问，充满了万剑一的脑海。

万剑一转过身去，看到了那几幅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有一百年了吧。

当年的他们都很青涩，冒着一股心中的气，冒犯掌门，触怒首座，硬磕长老团。最后弄得头破血流。

事情闹得太大了，最终长老团决定处死自己。被道玄所救。之后一直在这祖师祠堂。

自己没往他们，他们也没忘自己。

万剑一缓缓地将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移过。

“苍松，不易，水月，叔常，天云，正梁。”

万剑一每叫一人，那个人就全身颤抖，仿佛被施了魔咒，这些天下间都有数的人物，此时都双眼微红，水月大师更是哭了出来。

“万师兄，万师兄真的是你。”

“万师兄，万师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万师兄，呜呜~”

“万师兄”！

“万师兄”！

一声声的呼唤，仿佛此时又回到百多年前，南疆荡魔之行。自己重伤要死，眼见要进鬼门关，就是这样一声声的呼唤，自己挺了过来。

“万师兄，不易还给你立个灵位呢！”

“噗嗤”众人笑出声，一扫刚刚的悲伤地场景，回头一看，却是苏茹到了。

这下，当年纵横南疆的人物，聚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