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声音之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快意，从见到赵无极开始，老者就觉得似乎自己原本近乎逆天的运气开始变差了，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讲，如今的他几乎已经是快要沦为阶下囚了，这是原本他以为成为老祖后就可以无忧无虑的老者不可能去接受的。

原本在碰到固淙的时候，老者认为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可却是没有想到这次等来的却是近乎毁灭般的灾难，如若不是眼下固淙主动从哪光罩中走出来，那么老者不但无法吞噬掉固淙的血脉，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要留在这里。

不过好在上天这一次似乎又选择站在了他这一边，在频临绝境的时候，又给了他希望，让原本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念想的他，心中又是重新燃烧起了希望。

“上天待我不薄啊。”

老者的手臂正以极为快速的速度落下，眼看那拳头几乎已经是要接触到固淙的身上后，老者心中也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那全身剧烈的疼痛之感虽仍然存在，但似乎在这一刻并没有那么疼了，因为心里上的快意已经是掩盖了肉身上传来的痛苦。

老者此前深受重创之所以在拥有行动能力的情况下没有选择转身逃跑，一是因为老者并没有死心，毕竟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换做是谁怕是也要去搏上一搏，虽说这赌博的赌注有点大，但毕竟已经到了哪一步，选择权其实已经不在老者的手中了，有时候即便他身为老祖级别的人物，也是有些身不由己。

离开就代表着彻底的没有了希望，而不离开虽然异常凶险，但却是可以去搏上一搏，并且就算逃跑也不一定能逃得掉，所以衡量了下利弊后老者心中便就是有了打算，只不过让他多少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转机竟然是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老者觉得自己在这片特殊的空间之中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只要那固淙胆敢踏出光罩一步，那么他就能抓住机会一击毙命，到时候只要固淙陨落，那么即便其仍然在哪能隔绝他控制的光罩之中，老者也有办法将其弄出来。

虽说他的绝对掌控权似乎对赵无极与那光罩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作用，但却不代表他对其他的东西没有了这个权利，所以即便身受重伤，老者也并没有灰溜溜的选择离开，内心膨胀的欲望是一个原因，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以及对那掌控权的自信则是另外一个原因。

此处发生的一切事物，都是没能逃过赵无极的视线，那光罩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虽说他此刻正闭目吸收着面前这磅礴无比的元力瀑布，但哪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映入了赵无极的眼帘，只不过赵无极没有动作罢了。

既然赵无极能注意到，那么自然也是逃不过尺老的眼睛，看了眼没有动静的赵无极后，尺老忍不住有些玩味的笑着说道：“那个小家伙已经快要陨落了你还如此无动于衷吗，要是他死了的话，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给你一个进入中央帝宫的身份了，即便你能躲过超脱之人的探查，但想要混入中央帝宫还是难上加难，那里毕竟是整个域外邪族的核心中枢。”

听到尺老的话后，赵无极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缓缓的站直身子，而后看向尺老说道：“就凭那个实力虚浮的假老祖也想破开我布置的光罩？”

尺老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之中已经是有了一些看后辈的赞许，赵无极的年轻气盛非但没有让尺老生气，反而是让尺老觉得有些亲切，仿佛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那般的朝气蓬勃，也是那般的锋芒毕露。

几乎就在赵无极话音落下的瞬间，老者的拳头也是狠狠的砸了下去，不过就当老者的拳头快要接触到固淙的身体时，那其上已经满布裂痕的光罩竟然是不漏痕迹的向前挪了挪，那挪动的幅度极为细微，甚至在其内的固淙都是没有察觉到。

但就是这个细微的挪动，直接是将固淙原本在外面的身子再次的盖到了圈内，让固淙的整个身体都是再次出现在了光罩内，这一幕，直接是看的尺老一阵瞠目结舌。

“嘭！”

沉闷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时，老者的脸色也是急剧的变化了一下，当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拳头并没有砸到固淙的身上，而是再次砸在那看似满布裂痕但却闪烁着璀璨光辉的光罩上时，老者心中的第一念头就是糟糕，紧接着便是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被那璀璨光辉贯穿身体的感觉。

心理上的快感急剧消散，肉身上的剧痛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是一瞬之间，老者身体中的力量就仿佛被抽尽了一般，以至于整个人的目光都是微微有些呆泄，而真正让老者觉得有些绝望的是，他这近乎动用了所能动用全部力量的一拳，砸在那光罩之上后，那光罩仅仅是波动了一下后就恢复了正常，甚至其上那原本爬满的蛛网般的裂痕都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修复一般，直接是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黑色光罩上的裂痕转眼便消失不见，其上璀璨的光芒流转，甚至是连老者的视线都给隔绝了去，以至于老者此刻看向眼前时，除了那黑色光罩外，便是在光罩上反映出的自己。

此时的老者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自己的拳头为何没有砸在固淙的身上，而是再次砸到了这个该死的光罩之上，因为下一霎，他的心头就是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升起，其肉身也是处于本能的瞬间紧绷起来，全身的毛孔都是猛的张开，全身能凝聚的力量几乎是瞬间便被老者全部调动，而后便是组成了属于他自己的最强防御。

做完这一切后，老者才是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仍然是谨慎无比的看着那光罩，甚至肉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都是强行忍住了，因为他真的是特别的怕那光罩再次将吸收他的力量通过那光柱的方式返还回来，此刻他的身体状况是完全无法承受放在自己的全力一击的，并且那该死的璀璨光辉似乎在转换他的力量的同时还仿佛有振幅的作用。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次那光罩却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方才吸收他的力量都是用来弥补光罩上原本因为他而产生的裂痕了，看到这一幕后，老者仍然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浑身上下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是更加的紧绷起来。

光罩内的固淙看着在外面如临大敌的老者正满脸戒备的盯着光罩后，内心仍然是有些后怕，此刻回想起方才那千钧一发的场面后，头皮都是微微的有些发麻，大口呼吸了两口之后，脸色仍然苍白无比，至于其身躯更是因为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

“死亡刚才离我那么近……”固淙有些失神的呢喃了一声，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的靠近，即便在被同境界的杀手追杀时，他也没有像方才那般狼狈过，但是刚才老者的攻击落下时，他却是完全生不起一点抵抗的心思，因为两者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以至于固淙的心境此刻都是有些破裂的征兆，而察觉到心境的变化，固淙那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色更是再次变的无比煞白，如若不是微微颤抖的嘴唇以及抖动的身体证明他还活着的话，怕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碰到了一具死尸。

艰难的摇了摇头后，固淙也是微微的有些心灰意冷，心境上的裂痕已经出现，也就代表着他如今所走的路有了瑕疵，若是修为伤的短暂消退倒是可以通过苦修弥补回来，但是心境上的裂痕却有可能伴随一生，甚至在突破到老祖境界时成为心魔。

对于‘心魔’二字，固淙可谓是及其的熟悉，因为这是所有心境有瑕疵的人在突破到老祖级别时都要面对的东西，只有心净无瑕之人才不惧任何邪魔外道，在突破到老祖级别时才会没有那般艰难。

记得约莫十年前，中央帝宫中一位老人在寿元将尽之时找到了突破到老祖级别的契机，但是在突破的中途却是心魔突然爆发，导致那为老人最终身死道消，事后中央帝宫内的许多老祖级别人物都一致认为若是没有心魔的话，哪位老人必定能成功进入到老祖境界。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固淙失神的呢喃了一声，语气之中都是有了些许哭腔，如若让老祖宗知晓自己的心境有了瑕疵，那么可能就不会再如此的偏袒他了，甚至都有可能将开天钥拿回去，因为谁都不会去培养一个在心境上有瑕疵的人，即便此人天资聪慧，但是心魔之险在几乎没有出现历史断层的邪族中，可是留下了近乎无数血淋淋的教训。

而那中央帝宫内与他年龄相仿的另一人，不仅心境上与他之前一般没有缺陷，甚至似乎还是什么天生的阴阳体，比他要更加适合那部据说是天苍域上的禁忌道法，两人以前相比的话，固淙还算有着一点点优势，那就是老祖宗的偏袒。

但若是让老祖宗知晓他心境有了瑕疵，恐怕就算在不情愿，也不得不为了皇族的利益而放弃固淙选择那位据说天生阴阳体的人，而一旦选择了后者，那么固淙日后在中央帝宫的日子就会特别的难过，想要振兴他们那一脉也几乎就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固淙的神色上就有着无法掩饰的遗憾，赵无极能看到光罩外的事情，自然也是能看到光罩内的事情，察觉到固淙神色上的变化以及听到那句话后，大概就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微微的摇了摇头后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尺老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一般，将目光遥遥的从固淙身上放到那光罩上，而后那有些玩味的声音也是缓缓响起。

“第一次那光罩遭受到攻击其上满是裂痕，应该是光罩吸收了那家伙的力量后，与光罩本身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所以洞穿个人的璀璨光柱才会直接将其重伤，眼下这光罩受到攻击后非但没有破碎，反而其上的裂痕被修复，是不是就代表着光罩利用那域外邪族的力量修复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