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门几人听后神色动容,眼中露出一副:不敢相信。
三足孔雀冥王先前趁着赵老真人开坛讲道之机,在龙虎山广场大闹一番,后那位老人前来,不怒自威,震慑以退,没有想到不但没有反思安分,反而进一步得寸进尺。
几人在段云带领下,从五彩悬崖,几道残影,掠下悬崖,直奔赵老真人道观前去。
段云将五羽雷剑诀,吸收完毕,这一套上古蛮荒古老剑诀,对于常人而言,可能难以参悟,可对于段云,如鱼得水,双手剑骨的他,领悟剑诀速度极快,当时在冥剑宗,张泉不过共通冥剑宗最高剑诀,万剑归宗,段云心领神会,学得极好,甚至在当时,都让张泉、杨允大为吃惊。
这位神剑门剑修,不是冥剑宗的人,却将冥剑宗的最高剑诀,领悟极好。
下了悬崖,路过磨剑台,他们几人看到李熙胜闭目冥想,陈诀望想要再次叨扰,被段云拦住,做人不能太得瑟,赢了剑,就应该保持低调。
几人一同前往赵诚灵道观,在半路途中,段云提议兵分两路行事,他一人前往再次拜访那位龙虎山转世大天师,那位大天师对于龙虎山的妖族,似是一副置身事外,这让段云一头雾水,他想要得到那位老人一个准备的答复。
说是答复,更是一种笃定的态度。
老天师对龙虎山这几头妖族的态度,段云觉得那位老天师对于三足孔雀冥王的阴谋,或多或少,他是知道的,可是,那位老天师转世老人,从未出手,难道就放纵其在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段云一人同神剑门几人,分道扬镳,朝着草堂前去。
对于那老天师转世之人的气息,段云自是不会感知错误,再者自己已经是一位极剑境剑修,对于高人的感觉,误差早已缩小。
一路行进,龙虎山五彩凤凰已经见过,还有最后一头妖王,一足青鸟商羊。
那头妖族传闻修炼太上忘情,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神通,段云在心中好奇,他打算拜访完老天师,顺道前往东部位置,去看看那位商羊妖族。
俄顷。
一席白衣已经到了草堂外围,那头青牛依旧在外围嚼着青草。
“前辈,劳烦通报,段云来访。”
段云驻足抱拳,朝向那头青牛,青牛打了一个喷嚏,呼出一口气。
“不必,他知道你要来。”青牛口吐人言。
“多谢前辈。”
段云走向草堂外围叩门,草堂这一扇门,陈旧泛黄,显得有些古老。
推开草堂门,那位老人坐在椅子上,石桌上摆满了一盘棋。
“会下棋?”老人手中摩挲着一颗白棋问道。
段云恭敬行礼:“略懂一二,前辈,在下,今日前来,有要事相商。”
“来来来,陪老朽下完这局棋再说。”
段云无奈,硬着头皮坐下,这棋盘在段云眼中,同样是一件不可多见的宝物,落子在棋盘中,星罗棋布,呈现天下山河之状。
不是凡物!可惜陆师弟不在此,不然这棋盘、棋子也是陆师弟的囊中之物,陆师弟对宝物的机缘,就如一种天降宝物,我陆天南可以不要,你这宝物不可不降。
“前辈,请。”段云伸手。
“咋滴?这么干脆?”老人说着直接跳过猜先阶段,果断落子。
这?不猜先?段云怔了一下,看着老人,老人似是瞧出了段云想法,手中扇着蒲扇,开始倚老卖老。
“年轻的娃娃,让老夫走先,不过分吧?”老人笑眯着,反正老朽已经落子,能奈我何?
两人开始落子,老人第一手落子位置,极为刁钻,段云在心头对这个老人不敢大意。
一位龙虎山曾经大天师的转世之人,自是不凡,这下棋一道,段云当年在段家铸剑山庄,同老乘下过棋,当时的段云只是觉得老乘下棋厉害,当段家铸剑山庄,妖族入侵时,段云才知道自己身边这位老剑奴,剑棋高绝。
段云的棋术,可以说是师承老剑奴乘英,乘英教授段云下棋之道,深思熟虑。
在棋盘之上,你落的每一颗棋子,都得讲究那叫一个目光深远,下棋的每一步,都要看到现在、将来的局势。
两人在棋盘中,犹如战场厮杀,难舍难分。
段云执着黑棋,明显在下了接近十手之后,段云落子的速度,愈发缓慢。
渐入佳境!这盘棋子老人用心良苦,在一开始,落下白子第一颗时,就连环设下陷阱,让段云在落子时,倍感轻松。
段云两指夹着一颗黑色棋子,瞧着如今局势,额头渗出虚汗,“前辈棋艺,高深莫测,这局棋,在一开始,前辈就设下陷阱,让我进入陷阱中,如今在下的黑棋,进退两难,一旦进攻,将会伤亡惨重;一旦撤退,前功尽弃。前辈,好一个伏线千里,布局深远。”
老人一捋自己的胡须,淡淡笑道:“不错,不错,既然看出了棋局,可有破解之法?老朽这一局棋,在你落下第一颗棋子时,就已经布局千里,你走的每一步,可以说,都在老朽的掌控中。”
段云沉吟片刻,举着一颗黑棋,如今自己的局势,三面皆敌,每下一步,自己退路少一步。
这就是一种绝路,而这种绝路,并非是自己想要去选择的绝路,恰恰相反,是一种你不得不走的路,每走一路,路数绝一步。
这盘棋子,老人布局的恐怖在于,让你一旦入局,如温水煮青蛙,开始顺遂,毫无破绽,随着落子数量的增多,才让你身陷其中棋局,将你棋子全部扼杀。
并不是一种暗中阴招,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布局。
段云落下一颗黑子后,老人摩挲着自己白棋,幽然道:“小子,这场棋局,看来胜负已定,输赢将要见分晓。”
“前辈,为时尚早,在下身处不利局势,虽说如今局势极为危险,可并不是没有破局之道。”
“哦?”老人目光一凛,好家伙!如此局势,败局已定,且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段云举起一颗黑子,舍弃自己一片黑子中,落下一颗黑子。
老人惊悚,目瞪口呆,定睛瞧着这局棋局,匪夷所思。
“前辈,如何?”
老人只是瞧着棋局,一言不发。
“好小子,壮士断腕,当断则断,如此果断,这一手黑棋,你自损自己一片黑棋,以牺牲一片黑棋,来力挽盘活整个局势,不简单呐,不简单!”
老人扇着蒲扇,本是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攻势,将段云棋局杀得片甲不留,如今却被这个小子,这一手,断了局势,让黑棋在整个大局观中,闯出一条出路。
“常人下棋对弈,在自己每走一步时,他只会留心自己这一步棋子是否对自己下一步有利与否,可你倒好,自断臂膀,以求活路,可否告知你棋艺是谁教的?”老人问道。
“是在下一位老剑奴,当时我年幼,可他教我下棋之道时,我时刻熟记在心,他告诉我说:棋局一道,不可目光短浅,看得到自己棋局,同时也得看得到对敌之人的棋局,前辈,这一手,不是晚辈夸大,再下下去,前辈必输无疑。”
老人并未再从棋罐中取出棋子,扇着蒲扇,问道:“如此自信?老朽一定会输?”
段云点了点头:“必输无疑。”
老人在棋局中,摇着蒲扇,口中叹了一声:“好一个绝处逢生,你说得不错,如此局势老朽这般走下去,最后必输无疑,得!这局,你赢了。”
“多谢前辈承让。”段云抱拳。
“去去去,老朽没有承认,是你自己靠自己的本事赢的棋局。”
段云关键一手黑棋落子,折断自己一条臂膀,从而从外围局势中,将自己黑棋局势盘活,这是一招极为极端的下棋手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一场棋局,段云若是不断臂,如此下去,这一场棋局,他只会被老人一步步蚕食。
白棋将黑棋蚕食殆尽,这场棋局,无论如何下,段云必输无疑。
老人眼观眼前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却在棋局中有着几分老道成熟,要知道这样的棋局,在当时同赵诚灵老真人对弈时,连那位老真人都未曾看出其中玄机,如今却被这个小子看出了其中棋数。
老人将蒲扇一挥,在石桌另外一侧,多了酒杯,一壶酒,赢了老朽棋局,自是有资格喝上老朽自酿造的佳酿。
段云也没闲着,主动倒酒,这场棋下完,那么该是轮到自己向老人请教了。
“前辈?”段云下意识低吟一声。
“这场局势,你怎么看?”老人举着酒杯问道。
“前路凶险,前辈看似运筹帷幄,如同棋盘之局,晚辈很是担忧。”
“它们是妖族,不是你。”
老人轻描淡写一句,饮了一口酒杯中的酒。
“正因为它们是妖族,前辈这场局,风险才会增大,人族或许会考虑众多,会跟着棋子落下而走,妖族不同,妖族一旦察觉周围危险,它们就是在下那一颗黑棋。”
段云说着时,老人脸色开始泛起陡峻,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