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天下,距离幽明城五百里之地。
一位身穿雪白袍子,身姿曼妙,面容肌肤如她故乡的雪,杏眼明眸,淡淡眉目,不失庄重优雅风姿,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家乡,浩瀚天下,他从上到下,每一处都彰显着高贵的气息,她来了。
身旁坐立一位锦服黑色大氅,英气勃发,面容俊朗,俊朗外表下藏着一副王的威仪,他时而不着调,时而正经,就如这一次,不顾晏裴建议,率性而为,他也来了。
两位同坐两人,年纪相比他们偏大,坐立位置紧紧相靠,一看就是恩爱夫妻,女子面容圆润,透着红润之光,男子眉宇高昂,无时无刻眼中皆是这位女子,他们也来了。
他们正是从北巅而来的北巅四人,晏灵蕊、南沙双剑、晏北。
晏灵蕊近日右眼跳的很快,她心急如焚,一个劲问:“桑青姐姐,我这眼皮一直跳是不是不好预兆,他会没事的,对吧!”
木桑青有些无奈,因为,这是晏大小姐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她依旧态度温和,回答:“晏大小姐,没事的,这是长途奔波所致。”
晏北接话:“就是的,大姐,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呢,是不是要见到姐夫了,所以才这般急促,眼皮跳跳!”
“喝你的酒,酒都堵不住你的口,是不是要大姐的拳头!”晏灵蕊一改对待木桑青态势。
“大姐,你别这么凶,小心我遇到了姐夫告状在,这些日子过去了,挺想他的,不知道怎么样了!”晏北有些叹息。
晏灵蕊陷入了沉默,近日来,不仅仅是自己的眼皮跳得很快,而且,自己心中同样有着一种莫名恐慌。
何力用手拐了晏北一下,提醒道:“晏北公子,这个时候,不合适说这个!”
晏北立即了然,转变话锋说:“现在距离那座城池应该不远了,我们应该用不了几日,便是可以到达幽明城了,要知道当时,我和姐夫就是在那城池中剑斗认识的,我的潜藏啊潜藏,瞬间就败了!”
晏北拿着自己的潜藏,一脸幽怨叹息。
晏灵蕊倒了一碗浩瀚天的酒,淡唇轻轻抿了一口,觉得滋味一般,便是停下手中酒坛子和酒碗。
“晏魁长老不知道在哪呢?那老头也真是的,等等我们一起南下,不好吗?”晏北继续吐槽。
晏北自从接管了晏氏家族以来,对于晏魁、晏裴似乎都不惧怕,表面大灰狼,背地小白兔!
晏魁和晏裴知道,晏北不过是想耍耍威风,都懒得计较,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两位老人知道,晏北去了一趟浩瀚天下,改变颇大,似乎人与人之间相处,就会受到另外一人潜移默化的影响。
先前这位北巅晏氏王族的公子,那叫一个骄纵,可是,走了一趟浩瀚天下,在北巅回来之后,直至武烽离开了北巅,晏北发生了巨大影响的转变。
这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如今,成为晏氏家族一人真正的家主。
从懵懂无知,不着调,如今在整个晏氏已经逐渐深得人心。
虽然,还是如此的不着调,可比起曾经,已经有了大大的改变。
何力和木桑青其实对于先前月色,一直没有告诉晏北和晏灵蕊,他们二人问及,两人都是敷衍:那是浩瀚天下中秋月圆的天狗食日,在漠北小镇的时候,听人提起过!
两人继而也没多问,相信了两人的言辞,何力和木桑青如今,心有惴惴。
他们担心去往浩瀚天下,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一切都好说,可是一旦出了什么大事。
该如何面对晏氏姐弟,都很难说!
两人始终压制着各自的情绪,晏北端着酒碗相敬何力,“何力大哥,来我相敬你,喝!”
何力无奈,只得举杯敬酒和晏北一同饮酒。
两个大男人端酒相敬,这时有几位浩瀚天下北上的几个剑手,目光紧紧盯着雪白袍子的晏灵蕊。
晏灵蕊尚未察觉,木桑青只得提醒,晏灵蕊虽说如今心中担忧武烽,可对于这些小角色,依旧不放在眼中。
一同五人,为首一人手持一柄黄色皮革剑鞘,披头散发,胡须森森,目光不断打量着晏灵蕊整个身躯。
凑过了身,和众人小声道:“好赞的妞啊!”
众人竖起大拇指,附和道:“是呀,一看就不是浩瀚天下的本土,是外地来的。”
说罢那为首汉子端着酒前去,到了晏灵蕊身旁,道:“姑娘,可否赏光陪在下喝碗酒!”
晏北意欲怒起,何力挥手示意:看看在说。
晏灵蕊一副冷冰之样,淡淡道:“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一脸窘迫,身后众人,皆是提剑而起,那名汉子哈哈大笑起:“好,够烈!我喜欢!”
话语间不仅仅是言语轻佻,同时,更是伸手去触碰晏灵蕊雪白嘴角。
晏灵蕊起身一把捏住他的手,大声道:“给本姑娘滚,小心要你们的命!”
“动手!”
汉子一声喝令,今日遇到的是硬茬子了,不用强的,恐怕很难收场。
“哼,好你一个小妮子,看着模样不赖,语气如此挑衅,你真是不知好歹,我们大哥叫你陪酒,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砰!
只见说话之人,整个嘴角渗出鲜血,整个口中皆是碎牙以及满口瘀血。
原来,这时晏灵蕊捏住了那个轻佻汉子一条臂膀,同时,已经递出了一拳!
北巅女武神的一拳!
那人随即身飞数丈开外,双手捂着皆是满嘴血的大口。
“上,给我砍死她!”
晏灵蕊手轻轻一拽,将轻佻汉子随即挥出,撞到欲要前来攻击众人。
晏北笑容玩味,端着酒碗,身旁放着自己佩剑潜藏,为大姐时刻压阵。
晏灵蕊握着拳头,大怒:“给本姑娘滚,再不滚,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一众人匆忙逃窜,摸爬滚打,瞬间没了踪影!
晏灵蕊有些怒气,看着晏北,问:“你怎么不出手,姐姐被打了,你就这么坐着?”
晏北如坐针毡,笑着回答:“大姐,就那几个贼子,都用不着我们动手!”
“哼!用不着你动手,你就可以坐着了吗?我都被欺负,若是武烽在这,早就出手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弟弟!”
晏北内心如海水翻涌,立刻起身,揉着自家大姐肩膀,道:“大姐,你看这怎么说话,我不是你亲弟弟,谁是呢?好好,弟弟我记住了,下次我绝不让这些不轨的之徒,靠近大姐半步!”
何力大哥啊,你这不是坑我吗?我本要出手的,你却叫我不要出手.......晏北心想着看向何力。
何力一脸窘迫,急忙躲闪,店家看闹事的人走了之后,这才畏畏缩缩出来,晏北拎住了店家衣领,怒斥:“怎么?打架不出来调停,如今架打完了,老板这才姗姗来迟?”
“嗯?!”
店家老板是一个老实本分开店之人,对于前来闹事之人,他怎么敢管,根本不敢管,更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客官呐,不是我不想管,是我想管,也无能为力啊,如今整个浩瀚天下都在谣传剑道一途即将没落,剑道即将重塑,你看到刚才那些人吗?都是一路北上的,小店这生意啊,估计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得打烊关门咯!”老板一脸苦楚,很是可怜。
“傻?你给小爷说清楚,什么剑道一途衰落,什么剑道重塑?”
“客官呐,我见你桌上摆着佩剑,我以为你是剑手,如今,这般问,原来你不是剑手啊!不是剑手的话,那就无关紧要了,反正这剑的事啊,能不沾就不沾!”老板继续讲述,同时眼光瞟向了晏北桌子上的那柄潜藏。
晏北没好气,这老板不仅没有说到重点,反而消遣于他。
“呸!老子不是剑手,你是啊?这一柄剑难道是假的?”
锵!
一阵声响,潜藏剑已经出鞘,搭在了老板的脖颈之上。
老板额头汗水如豆子般大,滚滚落下,直接跪地:“客官饶命,客官饶命!我悉数告知,我悉数告知!”
“好,起来回话!若是不讲清楚,小心你的脑袋!”晏北狠言。
老板起身打着哆嗦,显些站不稳,急促回答:“客官......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
晏北颔首:“是,挑重点讲!”
“是,是!”
老板稳定了自己心神,悠哉道:“客官你有所不知啊,在数日前,云林湖畔天生异象,整个浩瀚天下岌岌可危,据说是什么剑势大运而来!”
四人这时目光神光,紧紧盯着老板。
老板继续讲述:“听说,整个天地陷入了死寂,还有从地狱来的魔鬼,在云林湖畔,大大动手,云林湖畔如今已经悉数而毁!”
“我还听说啊,是一个叫什么赤神的剑道高手,一人力抗整个剑势大运,这才没有在这个天下间,造成巨大祸端呢?这要说起,这位赤神还是一位侠义之人,可是啊,一些极端的剑手,并不买账啊,这剑势大运来就让它来了,关老子什么事的一副态势,他们巴不得厌倦了这个世道!”
老板一口气如同竹筒倒豆子,悉数说出。
晏灵蕊急忙问:“可否听到一位叫武烽的少年?”
老板摇了摇头:“未曾听说。”
赤神!他们四人都知道,可是赤神力抗剑势大运如何了?他们不知,晏灵蕊继续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老板顿了顿,有些不解,这姑娘问的是什么怎么样了,晏灵蕊瞧出了端倪,大喝:“是问你赤神,后来怎么样了?”
店家将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擦了擦自己额头虚汗,回答:“那赤神啊,后来呗,后来就死了!尸体都没留下!”
晏北整个人惶恐不已,继续一把抓紧老板的衣领,“你放你娘的狗屁,赤神乃是一位剑道巅峰的强者,怎么会死。”
老板着急道:“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众多的剑手这都是这般说辞。”
此时,四人脸上皆是挂着的满脸焦虑和不可思议。
赤神力抗剑势大运而死,那么武烽呢?
晏灵蕊此时起身,她如同一只着急雪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道:“我们走!”
“大姐,你别着急啊!”
何力、木桑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出事了!
两人跟随晏灵蕊一同起身,急速跟上而去。
晏北结了账,急速二样,四人四骑。
马蹄声如同在浩瀚天下响彻,最为着急的莫过于晏灵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她如今听到了此等消息,为赤神的死感到悲伤,同时,内心中焦急如焚!
驾!
她使劲的挥舞着马鞭,有些恨这马匹只有四条腿,速度极慢。
可是,她已经要一马当先,朝着幽明城方向而赶去。
何力和木桑青在后追随,晏北在后大声嚷嚷:“你们等等我啊,大姐,你这么着急干嘛啊!姐夫福大命大!”
晏灵蕊不管不顾,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身在他乡,却归心似箭。
男女情爱或许就是如此,他在身边的时候,觉得时间远远不够,可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度日如年!
这位北巅的女武神,听闻了浩瀚天下的运势后,她心中希冀的是那个少年,别来无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么她们数月不见,她却觉得过了很多年。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会出事,在北巅如此险境,在万年冰山悬崖,他都过来了,如今,他在自己的家乡,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晏灵蕊在的心中笃定。
可她不知不觉策马狂奔之际,眼角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着急,焦虑,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乎一切感行冲破了理性最后的底线,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见到武烽,他整个人好好的。
武烽活着的信念,在她内心中的成为了最后一道防线,她策马狂奔,马蹄卷起地面灰尘阵阵。
这一天距离幽明城五百里不到之地,一位白衣女子,策马疾驰。
挥舞扬鞭,身后何力和木桑青余力追赶,晏灵蕊此时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片刻过后。
何力和木桑青追赶上了晏灵蕊,何力一马横栏晏灵蕊。
“何力大哥,为何拦我!”晏灵蕊质问。
木桑青策马从侧而来,轻声道:“晏大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如此这般策马,即使你吃得消,这马匹也吃不消啊!”
木桑青说得一点都没错,如今,晏灵蕊坐下这匹马,早已吐出口沫横飞。
“桑青姐姐,我太着急了,我想立刻见到他,可是,可是......”
晏灵蕊愈发的哽咽,此时,晏北一人策马急速追来,好不容易看到了三人三骑,他喘气道:“大姐,你别这样啊,即使着急这样纵马而行,会出事的!”
晏灵蕊此刻仰头看着这秋季天空,她眼角如如同下雨时屋檐,细弱清澈泪水,缓缓滚出。
木桑青抚摸她的肩膀,安慰道:“恩公一定会没事的,大小姐,恩公是一位有福之人!”
晏灵蕊小心翼翼擦拭眼角泪珠,点了点头:“希望如桑青姐姐所言。”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缓慢骑行进入幽明城,事到如今,我们着急也是没用。”
晏灵蕊微微点头同意,可焦急的心,仍旧在砰砰跳个不停。
秋风凉凉吹拂,仿佛在吹动这颗少女的心,她一席雪白袍子,缓缓骑行。
四人四骑,缓缓而行,秋风落叶,秋季一片萧瑟,他们来自北巅的四骑,如同在一副画中的人,跟这个浩瀚天下的人,格格不入。
秋叶无声而落,可人呢?人相思的心,思念的苦,该如何?
秋风萧瑟,吹起地面落叶翻滚,马蹄平稳,在落叶中随着马蹄不断翻滚。
晏北缓缓跟随其后,小声道:“大姐,没事的,要是姐夫他敢......对大姐不好,我一定揍他。”
晏灵蕊没有回话,何力在一旁小声提醒:“晏北少爷,别说话啦,要不然等下大小姐发脾气......”
晏北不以为意,觉得是自家的大姐,发点脾气怎么了?
何力继续道:“听那老板的话语,这浩瀚天下的剑势大运已经来临,不知道这剑运过后的众人如何了?”
“若是整个天下间,相安无事,那么这剑势大运消失,恩公也会定然无事的。”
晏北摇着手中马鞭,脸露喜色:“此话当真?”
何力这下怂了,他们南沙双剑二人,早已离开南沙双剑多年,对于剑道一途的认知,似乎更是之知之甚少,这不过是何力的基本的判断,他不敢妄下定论。
北巅晏氏大小姐对于武烽情深义重,他们都看在眼里,若是白给了晏大小姐一个期望,那么她该如何的失望!
何力知道,木桑青同样知晓。
因为,两人都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一起生死历劫而来,他们尝过了人世间的苦难,他们知道这个天下的温情。
少年少女间,一旦认定了彼此,那将是整个天下间最为牢固的感情。
山可蹦,地可裂。
唯有他们的感情,永不动摇。
今日,北巅四骑,前往幽明城。
你不来见我,可我踏足整个北而南下,我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