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湖畔,在剑灵剑界开启之后,整个地面由先前的血红色转变逐渐清明。
天地之间,重归一片安详。
之前的血红弥漫,如今逐渐褪去。
整个圆月间,逐渐清明,似乎这才是中秋佳节该有的气象万千。
六大剑道宗师,吴林等人悉数撤出了云林湖畔,六大剑道宗师,愣愣无言。
那个血红天空下的金色少年,伴随着天地异象,消失在了云林湖畔,血红圆月之下。
剑灵剑界的开启,让他们每个人心中大震。
摘星剑老海外访仙多年,如今此等异象,在他看来,无非简直出奇。
在他的心中,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境,一场让自己不敢相信的梦境。
其他剑道宗师,悉数撤出,唯有他,蓦然而立,幽幽双眸中,似乎有着倔强和不堪,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自己的师兄,赤神一人力抗剑势大运,将整个浩瀚天下的剑势大运,一人扛起,身死道消。
自己的师侄,武烽一人出击剑灵剑界,拼尽自己的全力为了防止这个天下间剑道的重塑。
如今,这位神剑宗的剑老,阑珊而立,茕茕孑立般,或许明日之后,这个天下的人,只是记住了在浩瀚天下,只是民间传说的天狗食日,而没有人真正知道,在云林湖畔,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吧,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只能静等奇迹,如今我们都做不了什么?“千人我行在身后抚摸摘星剑老肩膀。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会变成这样,他们没死,他们没死!“摘星剑老在一旁呼啸。
这一次,他怒了。
这个世道怎么了?赤神怎么?武烽怎么?
这个浩瀚天下的剑道,关赤神什么身事?关武烽何事?
”老叟,你告诉我,他们都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他们来抗下这个浩瀚天下的一切?为什么?“摘星剑老大质问着眼前这个昔日好友。
千人我行顿时无比吃惊,这是他结交他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摘星剑老如此失控。
”你......冷静一点,即使你这般如此,也无法改变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他们默哀!“
”不!“
”他们都是我神剑宗的大好男儿,他们不会轻易死了,我要在这师兄回来,对!我要在这师兄回来,师兄说过天上的星辰足以可摘,师兄说过......“
摘星剑老在此刻,情绪落入了低点,他无法在心中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自己的师兄和师侄,在这一场变故中,悉数等死。
他没法接受,他整个身躯此刻,瘫倒在地面,一蹶不振。
千人我行用力拽曳他而起,他仍旧如同一个虚脱的人。
离开神剑宗,出海访仙,更多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心中的信仰,那个将他放置肩膀的师兄。
或许当年神剑宗大难,他可以坐视不管。
可如今,自己想管的时候,想尽力的时候,才发现一切皆晚。
人生就是如此,在每个人存在对自己最为重要的时候,人们往往不以为意,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或许才会追悔莫及。
那个故友,没来得及一起把酒言欢,那个小子,没来得及指点几招剑招,他们就这样随着剑光消失在了这个天地之间。
千人我行,一路扶着摘星剑老,摘星剑老如同一个喝醉了的人,昏迷不醒。
强大刺激力,千人我行,只是摇了摇头:”人间剑道茫茫,世间的剑手,不过在默默持剑争名,或许他们都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何事,一个剑道巅峰的宗师无辜而死,一个剑宗小子为了整个剑道,进入剑灵剑界。“
一路撤回,墨名、墨乧两位南下深海龙族的高手,在赤神白色剑光涌破天际时,无比震惊。
”师兄,我是不是该向赤神道歉?先前,我说浩瀚天下可以没有赤神,如今,我知道了,这个浩瀚天下缺少赤神,万万不可。“墨乧遗憾道。
墨名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个天下的人,或许今后再也不知道剑道如何,可是在六大剑道高手的心中,赤神早已是每个人心中的神话,相信他们回到了各自天下间,他们都会以赤神为榜样,他的剑已经影响了众人,师弟你说呢?“
墨乧颔首,赞同师兄的意思,这一场云林湖畔,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子,好一个剑道奇才,如今,却是生死未知。
”师兄,你觉得那个小子生死如何?好端端的几人,就一眨眼间,消失在了血红圆月之下。
墨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淡淡回答:“希望那个小子还活着吧,剑灵剑界在他们众人的剑意之下,想必是由于远古剑意的互相作用下,然后开启了剑灵剑界,将众人吸附其中。”
墨乧满脸充满好奇,问:“师兄,难道这剑灵剑界,你也不在知?”
墨名只是摇头,当年在自己师父的说辞下,他只是知道剑灵剑界的皮毛,具体如何,他丝毫不知。
北巅剑神晏魁和南沙之境隗云,一同在中。
晏魁显得无比失落,只是拎着自己的酒葫芦,一言不发,不仅仅是赤神独自力抗剑势大运,那个小子竟然也在天空中消失了。
这该如何是好,赤神心意已决,一人力抗剑势大运,可是,那个小子是无辜的剑手啊,可为何结局同样如此。
北巅可是还在等着那个小子回去呢。
老人心中充满了不舍和唏嘘,同时,在他的心中,他更为惊恐。
回了北巅该如何向那个丫头交代此事,这成了个重大的问题。
“晏魁老哥,那个小子去了哪里,那头远古遗物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个小子是生是死,我都未知,如今,麻烦大了,我回北巅难以交代!”
隗云叹息不已,这一场浩瀚天下的剑势大运,似乎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
......
云林湖畔外围百余里地。
楚夜众人情绪低落到了顶点,不仅仅是青目爷爷的消失,更是武烽的凭空不见。
林弋游抚摸楚夜肩膀,缓缓道:“没事的,那个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楚夜如鲠在喉,哽咽道:“是的,大爷,你说得没错,武烽一路走来,在我们几人中,都是险象环生,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夜最后两句不断加重自己的措辞,声音低沉。
其他的人,皆是不语。
天干和地支在身后,紧紧跟随,地支揪着天干衣服,小声道:“师兄,那个武烽是不是回不来了?”
声音极小,细弱文蝇。
啪!
天干反手就是一巴掌砸向地支,疾言厉色道:“师弟啊,你怎么回事呢?平时,叫你聪明的时候,你独自装蠢,可如今,咋就一下子开窍了呢?即使武烽回不来,我们也不能说出来,知道了吗?”
地支不解,疑惑问:“师兄此言何意?师父不是曾经教导我们要以诚待人,实话实说吗?”
天干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自己脑袋如何聪明,可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师弟呢?很是无奈。
他揪着地支的耳朵,一字一句告诉地支。
“师弟,如果你不想引起众怒的话,师兄我劝你谨言慎行。”
地支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师父说过,出门在外不仅仅是要以诚待人,还要谨言慎行!”
天干这才摸了摸他的头,满脸欣喜,道:“师弟,这就对了,还有切记不要再说武烽的事,你没看到陈洪兄弟,一把鼻子一把眼泪了吗?”
两人前位置,小胖子背负玄铁剑,已经泣不成声。
对于他而言,一下子失去了三人,他少年的心,在这一刻泪水如泉水涌出。
赤神对于自己而言,是剑道启蒙恩师。
木尊道长是传授自己道家剑道一途的重要之人。
武烽,是自己的好兄弟。
在云林湖畔血月下,他们都不在了。
他此刻一边走,一边仰首泪流不止,夏武,吴林,皆是如此,任由陈洪一个人嚎啕大哭。
整个云林湖畔逃难的人,在外围的安全区域,随着血红月下,逐渐散开,他们人人狂欢自喜。
天狗食日,终于过去了,皎洁的月光露出了真容,开始缓缓洒向大地。
几个少年驻足,因为在他们正对面山体上,无数的人群拥挤,皆在欢呼雀跃,犹如劫后余生,迎来中秋佳节,对于他们而言,只要不死,好好的活着便是最大的幸运。
几人脸色阴沉,紧紧握拳,对于如此氛围,他们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怒气。
“走吧,走!”吴血一大声喝令。
几人皆是踱步前行,他们几人并未受伤,可是心中的心灵创伤,不大不小。
他们在各自心底,都确信,武烽能够回来。
那个小子不会离他们而去。
白白月光,开始和整个大地接触,大地之间,那些逃亡而出的人,皆是欢呼。
整个云林湖畔之地,天地之间照亮,他们的欢呼声开始戛然而止,因为在他们眼前,整个云林湖畔大地,皆是一片废墟之地。
剑魅长剑斩出的那一剑,一道万丈深深沟壑,在月光下,无法照耀其底。
深不见底,同时,大地如同龟裂。
云林湖畔中央,一个巨大黑洞,隐约可见。
众人欢呼声,是他们活着,他们欢呼声停止,他们看到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
整个空中,那一轮的白色月光,依旧是如雪洒下,可云林湖畔,早已不再是他们生活之地。
人性总是如此,他们嫌贫爱富的心,皆有人在。
一些人,脸色彷徨,庆幸,幸运,他们还活着。
心善者在心中默念:“那几个指挥他们撤出整个云林湖畔的人,是大大的好人,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生命是不是有危险。下次还能再见?”
“陈洪,你他娘的够了没!吵死了。”楚夜大怒,问向夏武,夏武根本没有理会,继续仰首眼泪流出。
“你在这么嚎下去,老子也要哭了啦!”
楚夜过去一把勒住了夏武脑袋,夏武仍旧痛哭流涕,难以自已。
“我们都知道,武烽不会死的,他不会,你想想,那年在九华山我们几人是何等的凶险,不是照样过来了吗?”
陈洪擦拭自己鼻涕,哭泣道:“那是我们几人都在一起,可如今,我们不在一起,武烽一人去了。我们却在这,武烽一人消失了。”
楚夜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的勒紧了陈洪脖颈。
幽明城,一客栈处。
书生帽老翁站在小姐身旁,他们看向这天地清明。
“牛叔,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可他呢?......”
牛叔站立不动,对于燕云羽毛的问题,他不好回答,本想说出老爷也可能消失了,可老翁忍住。
“小姐,老奴不知,只是天空异象,看来是结束了。”
燕云羽挥了挥手,示意牛叔退下,牛叔抱拳恭敬退下。
她独自一人进入客栈内,拿出了那柄小木剑,睹物相思,似乎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她仍旧舍不得扔了这柄小木剑。
当年,在九华山神剑宗,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谙世事的少女。
两两相谈,对于这个浩瀚天下,甚至是整个剑道天下间都充满着无比幻想。
在当时,他们二人皆是剑手,可没想到再次相逢,却是如此这般光景。
燕云羽将黑色纱巾和小木剑,一起包裹藏在自己衣物中。
这一次,浩瀚天下剑势大运,如果,他出了意外,这将是留给她最后的礼物。
.....
外格岛。
一位粗布麻衣僧人,站立岛上,看着云林湖畔。
先前整个天地血红异象,如今虽然天地重归一片平静,这时,有提剑佛,双腿跪地诵念佛号。
目标方向:云林湖畔。
“阿弥陀佛,师弟,恭送师兄回家。有提剑佛恭送赤神。”
此时,一双厚底布鞋,一席青色衣衫,衣衫纹路镶嵌着个剑字图案,在整个浩瀚天下间,有提剑佛知道,这服饰。
基本没有,难道是新晋的剑道宗门。
头戴着一块黑铁面具,眼神空洞,看向有提剑佛。
“在下拜见剑佛。"戴着面具之人开口。
”阁下是谁?如此剑道修为,恕老僧眼拙,如今这个天下,没有几人。“有提剑佛双手合十,一脸和善问。
那人双手负后,背对着有提剑佛,呢喃道:”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故人?“有提剑佛有些惊慌,他很少在剑道江湖游历,并未结交之人,可此人却是说故人?!
”哈哈......阁下,真是会开玩笑,如果阁下来者不善,还请阁下动手,我也正好可以随着师兄远去。“
有提剑佛不知此人是何心机,只能主动示弱。
”剑佛且慢,在下前来并无恶意,再者无提剑佛乃是远古剑灵,可有提剑佛你却不是,为何要如此之说。“
此时的有提剑佛,心如冰窖,若是先前此人的剑道修为看不出,那么现在此人的话语,更是让人肝胆俱裂。
他知道自己的师兄,是远古剑灵的事。
有提剑佛双手合十的手,失踪紧紧而握住,双掌之间力度极大,使劲合十,掩饰自己的紧张。
因为眼前之人,让他心底的畏惧不已。
”剑佛,不要紧张,我此次前来,是有问题请教!“那人仍旧是整个低沉之音,显得很好说话。
”阁下清说。“有提剑佛答道。
”剑佛,对于这个天下的剑道如何看,以剑争名,让更多的人沉迷剑道一途,走向了极端,那么在下请问,若是这个天下的剑道就此消散,是否会更好?!“
有提剑佛双腿一软,直接跪地,羸弱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问的问题如此清奇,老僧甚是惶恐。“
”剑佛不必惶恐,只管畅所欲言,无伤大雅!毕竟剑佛在多年前,是经历过剑道魔念转为了善念!“那人沉思会,继续道:”哦,不对按照光阴长河的计算,剑佛应该是近些年完成了魔念转为了善念!“
有提剑佛对于这人前面的话语听懂了,可是后面的话语,一知半解,什么光阴长河?什么近些年?
有提剑佛更为好奇的是,这人究竟是谁?
他收敛自己紧张神色,淡淡回答:”我佛慈悲,渡世人开慧根,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并非是佛之过,同理,整个剑道天下,施主所说,人们为了以剑争名的极端,那也是不是这剑道的错。“
戴着铁质面具的人,微微颔首,再次问:”剑佛对于持剑者如何看待,一念杀人,一念放生,该如何抉择?劝恶无果,是持剑斩杀,还是依旧以佛家理念,继续渡化?!“
”这?......“有提剑佛犹豫片刻,答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若是,放不下屠刀,该当如何?若是放下屠刀,成不了佛,又该当如何?“那人继续追问。
有提剑佛如今整个的脸色之上,早已黄豆般的汗珠滚下。
戴着铁质面具的人,就此坐下,道:”剑佛,可以慢慢想,既然我来了,不着急走。“
有提剑佛,急忙而问:”阁下究竟是谁?“
那人缓缓转身,依旧是之前的回答:”是一位故人!“
有提剑佛双目紧闭,诵念佛号,”佛曰:不可说!“
那人颔首:”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