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老头“问剑”二字脱口而出,在场的青目和昊月剑老,以及武烽和吃了龙琴拳头的夏武都无不愕然。
神剑宗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一个剑道高手主动上山问剑,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在昊月剑老的眼中显然有些担心。
在场之人,除了青目一个无剑神境的剑道高手外,其他的脸色都稍微一紧,楚夜和吴林,陈洪,三人躲在一角则是更为吃惊,他们上神剑宗十年,对于问剑一词,则是听闻未曾真正意义见到。
这个浩瀚以剑争名的天下间,一个初出茅庐的剑手想要获得更高的名声,荣誉与地位,有一种方式就是主动问剑!
所谓问剑,名为剑道高手互相切磋的雅称,实则就是上门挑战。
输赢的条件不一,但是多为输了则是交出自己的佩剑!
交出自己的佩剑,这对于剑道高手来说,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但是自己却又是技不如人,无能为力。
佩剑在出剑中楼下的剑手的则是无法感知自己的佩剑剑灵,剑道修为越高,那么佩剑的剑灵则会互相感应,舍佩剑,断剑灵,无疑这个人的剑道修为从此停滞不前,或许是逐渐消亡,如锦鲤鱼跃龙门,少了那逆流而上的瀑布之水,无疑让自己退出以剑争名,有的人从此一蹶不振,有的从此泛为平常百姓,从此堕落,也有甚者,跋涉千山万里,踏遍神州大地,重寻适合自己的佩剑以及剑灵,再造剑道修为,可那样的行为无疑终其一生都无法练至至纯的剑道修为,境界的难度则是可想而知。
因此,问剑,一般情况只有剑道高手敢于说出二字,即使有些境界低下的剑手装装一派剑道高手的样子,持剑问剑,那么输赢则是以自己而定,一般就是请吃饭喝酒,请嫖再赌,种种如尔。
“敢问尊者高姓大名?”昊月剑老抱拳相对于蒙眼老头。
似乎这时所有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龙琴身后这个佝偻老头,身背类似长剑之物,那么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那柄长剑之物,就是这位问剑老头的佩剑。
“名字!似乎忘记了很多年了,龙琴啊,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样滑稽的话语,令人无不神情错愕,一个人居然能够将自己的名字忘掉,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在青目和昊月的心中已经种下一个很大的疑团。
青目从刚开始见那小女孩脚踢两个守山门的弟子,再打怒拳轰打夏武鼻梁。
此间种种,他的眼神变得比平常更加的有神,他知道这两个前来神剑宗的一老一小,绝非等闲之辈,尤其那位蒙眼老头,以他无剑神境的境界都不能完全察觉到他的剑道修为,这只有两种情况;其一就是那个蒙眼的老头剑道修为在他之上,他无法察觉!其二则是那个蒙眼老头和自己的无剑神境剑道修为不相伯仲,几乎在毫厘之间,他故意隐藏自己的剑道气息;其三就是这个蒙眼老者一番胡闹,几乎没什么剑道修为!
当然,排除其三,青目心中希望他是第二,否则今天的问剑必将是一番苦战,最后自己的赢得几率几乎为零。
“你的名字啊!爷爷?臭老头?”龙琴在前方玩弄着自己手上的银色双环,敷衍道。
“我是问你名字,不是问你叫我什么!”老头有些急了,头转向龙琴!
“名字,等我想一下,你叫......你叫什么来着?”
小女孩抓耳挠腮,后将自己的小手放至后脑勺,摸了摸,“想起来了!老头你的名字叫墨名!”
“墨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青目和昊月剑老,一脸狐疑,这争名天下间的剑道高手如此之多,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青目和昊月剑老用独门秘术,神腹术,互相传音,“二哥你游**整个争名天下数十年,你知道这个蒙眼老者么的名号吗?”
“不知道,此人剑道气息全无,看他一身打扮,稀松平常,我猜想此人不是来自浩瀚天下!”
“二哥,你的意思是这爷孙两人来自这座天下之外?”昊月剑老的眉头和脸色稍微一紧。
“不错,小女孩虽说性子烈如火,可真正要命是后面的那位老者,他的剑道气息,几乎全然盖住,这小女孩可以说一个暴躁者,那么那个蒙眼之人则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隐者!”
“那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呆会你不可出手,让我来!”青目神腹术相传到了昊月剑老的耳中。
“名字已经记不起多年了,每次有人问我时,我则是问我的孙女龙琴,对不住啊!我叫墨名!”
剑如黑墨,隐道于名。
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蒙眼老者以左手在于后背,右手单手二指剑指之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道身影,已经朝着武烽面前而去。
“武烽,小心!”青目说完,那蒙眼老者二剑指已经到了武烽额头眉心处,但是没有动手。
武烽将夏武推开,虽说没有剑指额头,可在方寸之间,剑意顿时盎然,这时青目感觉到了这蒙眼老头充沛的剑意贯穿全身。
对于这样的蒙眼老头用“鹰立似睡,虎行似病”来形容最不为过。
剑指凝聚的充沛剑意,从额头顺流直下,武烽双手以剑指环抱,以作抵挡之姿,瞬间武烽单膝已经下跪。
强大的剑意,似乎引起了武烽体内的丹田无影剑灵剑气,顺着他无形剑骨体脉各处,汇聚到了这双手剑指,与这蒙眼老头的剑意相抗衡。
昊月剑老这时惊慌,“墨名尊者,小辈无罪,还请你高抬贵手!”
青目则是紧紧盯着那蒙眼老头,这简单的一招剑意试探,这老者虽然以灰色布匹蒙眼,但是心通境明般,这一剑指的剑意不是凭空而发,似乎这老头就从开始之前就盯准了武烽。
武烽被蒙眼老头的盎然剑意,压着单膝跪地,同时自己的体内的无影剑灵剑气此时已成护主之势,在他体内如同奔流入海,透过无形剑骨各处,向两剑指间,源源不断。
蒙眼两头嘴角露出一笑,这笑完全不像刚才的任由龙琴打打趣玩闹。
只见武烽催动体内的无影剑剑剑气,轻微的剑气在起剑指间,缓缓抬起这蒙眼老头的一盎然剑意。
整个人的吃力程度,压力就如泰山压顶,缓缓撑起。
武烽整个人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大如珠子的汗滴,青目和昊月则是在于一旁,不敢贸然出手。
“啊......”楚夜众人发生惊叹,旁边的夏武,更是面目惊慌,没想到这蒙眼老头才是真正的高手,如此厉害。
武烽面容吃力,缓缓以轻微剑气将蒙眼老头的一记盎然剑意,慢慢而起。
这时老头将剑指一收,一道剑意罡风如收剑之姿,伴随剑指所指地面,一阵风力聚集风向地面,那地面的的碎石垢土,欣然震开,露出了洁白之色。
“年轻人,吃我一记剑!却巍然不倒,还催动体内不明微弱剑气相抗!真是不错啊不错啊!”老头收起剑指缓缓而道。
“多谢尊者手下留情!”青目这时上前,看向那蒙眼老头。
“其实神剑宗的高手不是没有,你刚才也是见我无意伤这孩子,所以你才没有出手!”蒙眼老头转向了青目。
虽说看不到这老头的眼睛,可是这老头却是精准定位到了每一个人,每一处地方。
“臭老头!还说我不下重手,你看把小哥哥弄得大汗淋漓的!你给我等着!”龙琴瘪嘴抱怨着墨名。
对于龙琴的抱怨,墨名没有回话。
“那么我可以对这小子手下留情,可对于你我将会全力以赴,不然枉我走这神剑宗一遭!”墨名看向青目。
“那请尊者指教!”青目这时挥手,让众人散开,昊月扶着武烽暂且退下,龙琴在墨名的挥手下也是跑的远远的。
九华山,神剑宗内堂外围,中央处,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身挂酒葫芦;一个身边一把长剑,衣着陈旧,佝偻老人。
相对而立,问剑开始。
墨名率先以刚才试探武烽的剑指凝聚剑意,身法迅速朝着青目攻来,这剑意比刚才有增无减,青目不敢轻敌,右手同以剑指,凝聚剑气,环绕。
两个剑道高手这么一碰,虽是以剑指相对,那两个老者之间,手中有两把剑相碰一般,顿时两人周围的地面,同时散开了伴随着这剑意和剑气的阵阵气旋,吹起这修葺神剑宗内堂外围的,阵阵尘土和气旋,一时间让昊月剑老,武烽,夏武,龙琴,以及在一旁的楚夜等人,都睁不开了眼睛。
“看来这才是二哥的真正剑道修为境界!”昊月在内心叹道,自愧不如。
“这臭老头居然还来认真的啦!”龙琴嘴里嘟囔。
两大剑道高手轻轻这么一碰,顿时周边,气旋炸裂,然后青目双手撤手,以剑术,相攻之姿,蒙眼老者均以剑指悉数化解,快,准,狠,以剑指在青目的手中如同巨龙游动在手,游刃有余,招招剑术所至。
蒙眼老头则是以剑指相抗,几个回合,互不吃亏。
青目心中暗道:“这人究竟是人是鬼,虽然蒙着双眼,但是似乎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似乎是能看清楚他的每次出剑术的招式,刚才横剑攻击于左反向为右,这佯装之举都能被以识破!尝试切他中路,再以剑指上挑看看!”
青目以剑指在眉心正处以下,凝聚剑气,直切中路,墨名先前以盎然剑意相挡,在青目转切中路,上挑出剑之时,墨名侧身于空,挡住了青目剑指的剑气。
青目一脸震惊,这老头能够看清楚这剑术的变化,能够感知预判下一次的出手方向,实在棘手。
“啊!”青目以剑气强劲之力,散开墨名那剑指剑意。
不该如此啊,墨名只是以剑意凝聚二指,可青目却是以剑气凝聚。
这样的剑意,在青目的生平对战中,见所未见,还有那墨名蒙着双眼的眼睛,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这在对战中都在青目的心中划上了深深的疑问。
见自己的出剑剑术招式,都被化解,自己又不想用至高剑术,这时青目只能以攻为守,找出这老者的弱点所在,将其破解。
经此数十个回合的较量,在场众人目光惊呆,简直是一场前所未见的战斗。
对于武烽来说,正是学习的大好时机,可对于楚夜众人来讲,除了一脸崇拜,就是满足了自己看热闹的初衷。
墨名从空凝聚着剑意,空中杀来,数道剑光,已向青目。
青目这时身形往后一战,横立剑指在于眼前,数道剑光从剑指间发出。
剑意成剑,剑气成剑。
“啊哈!”青目手中剑指一挥。
数道剑光一时间,相互再次碰撞,碰撞中强大的剑意和剑气炸裂气旋弹开,二人稍拂手摊开。
互相转头相向,二人均以不动如山之姿站立。
“好强大的剑气,不愧是无剑神境的高手!墨名领教了,看来这场问剑是我略逊一筹!”墨名收起那凝聚剑意的二指,微微一颤,细微动作,只有自己察觉,青目在内均无人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墨名尊者,此言差异!尊者以剑意成无形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场问剑,我的剑气胜不了你的剑意,你的剑意同样赢不了我的剑气,再打下去,若是以命相博,那么这场问剑就变成死剑,那么则是两败俱伤!”青目看着墨名坦然道。
青目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那是多年没有那么如此尽兴之色,这时棋逢敌手的快感。
再看在一旁的墨名亦如是。
青目自十年前东岛一战那御风剑术高手之手,直到今天再也没有真正出手过,今天的这场问剑,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一方面说明自己的实力没有下滑;另一面则是可以结识这样的一个剑道高手。
“怎么你们两个老头打成了平手!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龙琴在一旁跺脚,一便嚷嚷。
“走吧,孩子,我已察觉这神剑宗的剑灵已不在了!我们再留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神剑宗的剑灵虽已感觉不到,但我感觉这神剑宗的剑势大运将至,多则两年,少则一年!”
此话一出,青目这时疾走到了这老头的身边。
“尊者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能否坦言相告!”青目抱拳相问。
墨名朝向了青目,“你竭尽余生之力追寻的答案,可能最后得到的又是另一个问题,无穷无尽!对于这神剑宗的剑势大运,你宗门中居然有人能够以自身佩剑断释放剑灵窥探大运,真是勇气可嘉!看来这浩瀚天下间,能人之辈,奇人异事,数不胜数,是我小看了这座争名天下!”
“前辈可否明言!”昊月这时前来问道。
青目和昊月剑老,四目全部等待着这蒙眼老头回答,等了片刻之后。
墨名抬头向着神剑宗的天空处,唏嘘道:“天机不可泄露!”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青目和昊月伫立不动,静静品味这句话!
墨名蒙眼老者这时走向了武烽,对着他说道:“天选之人,命运之子!福薄命硬,自身造化,无可限量!”
“小子好好利用一下你体内的微弱剑气,日后或许能够逆天改命!”
墨名这时背对着武烽,青目和昊月剑老,手中牵着刚才闹腾的小女孩龙琴。
“老头,我的剑灵!还有那小哥哥师兄!”龙琴边走边回头。
“剑灵已经消失不见,至于你的师兄吗?”
墨名这时转头迎向了夏武,微微一笑,不禁让人胆战心寒。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老头风头都被你抢了!”龙琴埋怨道。
墨名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孙女打闹,走了几步,转过头对向众人。
“今日问剑,我很满意!他日有缘,我会再来!”
“再来之时,定要喝酒!你的酒葫芦装着好酒,我可闻到了,今天我就不向你索要了!”
墨名同时看向了青目,青目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酒葫芦。
“还有忘了自报家门,我乃龙族墨名!”
“老头,你报了你的怎么不说我呢!我乃龙族龙琴,小哥哥再见!”
“报你,他们记不得的!”
“臭老头,找打是不是!”
一老一小,彼此间斗嘴,欢乐无比,扬长而出神剑宗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