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音的海选过程全程已经在电视上播放完毕，按惯例会有不小的反响。进入初赛就进入了棚内录影阶段，自然也要进行彩排。

星辰之音的海选过程全程已经在电视上播放完毕，按惯例会有不小的反响。进入初赛就进入了棚内录影阶段，自然也要进行彩排。相比海选从邻省邻市甚至全国各地涌过来的上千名选手，一周之内就精减成五十个已经足够残酷了，可单说五十个选手的数量也相当可观，幸亏制作单位经验老道，很快将混乱场面规整有序。

五十个选手相当于是又一次小海选，为了让百里挑一的选手们都能尽情展现才艺，初赛也分成三个小组三次录制。分组之前所有选手都集合到录影棚，麻凡凡自然是要跟去，还有这个时候才变得特别黏她的麻璇。当然这个时候制作单位是允许每个选手都带一两个伙伴或助理的。

虽然情势所逼，奖金成了麻凡凡最重要的目标，但美色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十八年最不可或缺的位置，还主导着她大部分的思维，就像此刻麻凡凡一看到五十个平均水平中上的男孩们站到一块儿的壮观场面。几乎忘了有四十九个都是她的敌人，她如置身天堂般地飘飘然，拿着相机试图偷拍——却被工作人员及时制止，相机也被暂时保管了。

眼花缭乱归眼花缭乱，但是该死的，麻凡凡不得不承认，蓝曜还是没有被淹没，相反不管他站在角落也好，随便哪一处也好，都能让身边的不管人或物黯淡几分，把他当成画面的重心，就是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看两眼，黏住的视线不舍得轻易移去。哪怕只是个背影，他都像是休憩中的美洲豹，优雅而强悍。

麻凡凡跟自己赌气，偏偏就是不要看蓝曜，使劲地只看云凌卓。一看她就更火，云凌卓跟另一个选手在那儿相谈甚欢起来。“有什么好聊的，全是你的敌人啊！”责怪云凌卓的时候麻凡凡马上就能想起另一个敌人来了。

“要聊天也该去找蓝曜聊，他才是你的王道你的真命天子你的救星啊！”麻凡凡在座位上死命地对云凌卓发射暗号，通通没有发射成功，不巧狂指蓝曜的时候刚好也被他不经意的视线扫过，两个人碰了个对眼，各自不屑地别开视线。

分组分得很快，还是按进入海选的时间来定的，蓝曜和云凌卓自然又在一个组里。编导说了下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还有下次彩排的时间，就将三队人马交给三个助手去分别指导了。时间花了不少，都是在说话。麻凡凡坐在老远等他们说完，但也不觉得日子难混，其实她才是最忙的那一个，忙着开心看人，嘴里没停下过碎碎念叨。

“你说黄上衣的那个跟黑衣服配还是跟那个长毛配？这个这个，他看起来是不是很女王的样子？旁边的人一直不理他其实心里还是被萌到了吧。哇，那边的小媳妇，说话一直都是低着头的，真羞涩呀。要说最爷儿们的还是数板寸头，多么阳刚正气，说不定是当兵的，制服**……”

麻璇懒得搭腔，由麻凡凡去。反正麻凡凡也不需要人搭腔，本来就是自得其乐，说给自己听的。直到麻璇听到她说“看来看去还是云凌卓和蓝曜最合适”终于忍无可忍，骂道：“你不要总这么变态好不好，他们哪里合适，云哥哥要跟别人配随便跟谁配去，别来玷污我完美的偶像！”

麻凡凡的脸色也臭下来：“嘴里亲亲热热叫着云哥哥，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话。你的衰鬼偶像也就是能让人特别倒霉，还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有几个钱，我还不愿意他玷污云凌卓呢。”

她原本预计开火了就跟麻璇好好斗上一场嘴算了，没想到麻璇关注的点又换了：“蓝哥哥果然很有钱吗？我就知道，不说衣服和吉他，气质都写在脸上了。”

“脸上写了气质吗，不知道晚上洗脸能不能洗掉，隔天出门还得补写吧。”麻凡凡转过头为“蓝哥哥”小小地干呕一下。

解散的时候麻凡凡和麻璇一起迎了上去，不过目标有些差别。麻璇直奔蓝曜开口就问：“蓝哥哥，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节目内容会有什么安排？你会选什么歌呢？可以的话我想帮忙，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但我一定会努力的。”

“小卓卓，同上同上全部同上！”麻凡凡也装着俏皮可爱地说。

蓝曜当然不会回答，云凌卓却大答特答：“刚才说的那可就多了，助手同志口沫横飞说了快两个小时，只要你愿意听我可以重复两个小时。节目暂时没什么安排，只是每个人两首歌，每组会淘汰掉十个选手，二十强之后才开始真正运作。我也不知道自己要选什么歌，可以的话你就帮忙，请一定要努力！小凡凡！”

“肉麻当有趣。”麻璇白了他们俩一眼，回过头还是带着笑，“蓝哥哥，你还会继续唱摇滚吗？很适合你哟，不像云哥哥就会一些低俗的歌来哗众取宠。”

反骨仔……麻凡凡眯起眼死盯麻璇，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卓卓，要不你就唱那首好了，怎么唱的来着，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哥哥，他们阴沉又暴力，他们晦气又歹命……”

蓝曜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麻凡凡和云凌卓，眼珠在灯光下像是褐色的宝石流动着光华，一字一句吐出：“像你们这种只会把唱歌当成工具引人注目的小丑，不管唱什么歌都一样是小丑，要唱就滚去马戏团唱，别在这里卖弄厚脸皮。”

麻凡凡很想马上就回嘴，不过这个蓝曜也许是燃烧了小宇宙领悟了第六感，他本身就有的随时随地的压迫感这时被放大了一百倍，周遭的空气都被降到了零度以下，连同她本来很利索的嘴皮子。麻璇倒是静了一下马上更加亢奋起来，觉得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蓝曜的认同，欣喜地要去拉蓝曜的手，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住额头。

“你，只会像母鸡一样咯咯乱叫的贱民小丑，再围着我打转，我会不客气。”

麻璇愣了片刻，发现贱民小丑真的是在说自己，一颗备受众人呵护的公主心再也经受不住打击，眼泪夺框而出。蓝曜非但没有内疚，竟然还嫌恶地笑了一声，激出麻璇更多的眼泪。

麻凡凡的怒火让她从冻僵状态复活了，虽然跟麻璇的感情不是那么亲密，但两个人毕竟还是堂姐妹，她实在看不惯蓝曜目中无人的样子，也老远对准蓝曜的额头凌空一指：“如果你被我们打败了呢？是不是代表你连小丑都不如，以后就乖乖地去马戏团唱歌，不随便出来祸害百姓了？”

“你果然很擅长讲笑话，是个称职的小丑。”

“是吗，我会很快送你去马戏团，让你也学得讨人喜欢一点。”

麻凡凡也指着蓝曜的额头，两个人的视线直直对上，这次没有移开，在空气中激出火花。她本来略显苍白的脸颊也因为愤怒泛出红晕，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

蓝曜完全没有把云凌卓放在眼中，又觉得这事有一点趣味，挑眉道：“好啊。”

“哎呀，哎，不许乱动！”麻凡凡执著于指住蓝曜的额头，随着他的移动她的手也跟着左右上下地瞄准。

小丑就是小丑。蓝曜冷笑。

激昂的吉他，铿锵的歌声。蓝曜俊美的脸庞在华丽的舞台上，聚光灯的强光下，更显得光明之处犹如神祗，阴影之处恍若撒旦。他的一举一动，转音停顿，目光注视的地方，随着爆发的节奏飞扬的发丝，全都紧紧牵动着台下所有观众的心，这就是专属于舞台的蓝曜独有的魅力，或者可以称之为魔力。只要他站上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变成他的舞台。星辰之音的金牌制作人沈嘉此刻坐在舞台对面的监控室里，通过各个摄影机角度凝视着蓝曜的表现。

通过初赛的选手有五十个，这已经是第三组，沈嘉三天以来接连听了近百首参赛曲目，各有千秋，每个选手都在尽力表现自己，不过工作久了也会开始麻木和疲惫，在强打精神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蓝曜，本来在海选时就已经相当惹眼拔尖的个性选手。说个性不只是因为他台上的表现和不管对谁都一样的爱搭不理的态度，从他的报名表就可以看出端倪，父母栏填着“老不死的”和“没等老就死的”，曾获得的荣誉或奖项是“自己颁的天下第一”……整张表都是这样狂傲嚣张的言论。沈嘉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标新立异找存在感的小毛头，看了他的现场表演，突然产生一种想法，蓝曜的狂傲也许只是另一种率真的体现，他坦诚直视自己出众的才华，认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有这样的选手存在，这一年的星辰之音也不会太过平庸的，她相信。

坐在观众席举着“云凌卓必胜”大布条，在蓝曜表演时对着摄影机挥舞得相当卖力的麻凡凡当然就不这么想了。蓝曜唱得越好，表现得越专业，她越是看不顺眼听不顺心，虽然一走神的时候她也会陶醉于歌声中那么一两刻，但清醒过来想到云凌卓的五十万奖金时又狂嫌弃，巴不得脱下个鞋子砸到蓝曜脸上搞搞破坏。

看着光鲜亮丽的蓝曜，想想休息室里的云凌卓，麻凡凡哀叹一声。她一时气急大言不惭地说要将蓝曜打进马戏团，可看过蓝曜两次的表现，一起拿到天平称称就知道云凌卓几斤几两了。本来她还对自己研发出来的战术自信满满，现在又不免动摇起来。

蓝曜下面出场的就是云凌卓。轻快明亮的前奏开始后，他一站到台上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连沈嘉也吃了一惊。云凌卓穿的还是海选那天的白T恤牛仔裤，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T恤侧边有两个小破洞，在华丽炫目的灯光之下更加显眼，愈发寒酸。星辰之音的理念是完全靠选手为自己打拼，让他们尽情表现出最真实的自我，节目不会对他们个人的造型或风格多加干涉。一般选手参加这种盛大的节目不是往死里扮靓，也是费尽心思地大胆博出位，却很少有人大胆到敢穿着连进菜市场都显得过于随意的服装，冒着被忽略遗忘的风险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