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说书的场儿(1 / 1)

吃完饭黑黝黝的夜色已经淹没了整个村庄半个清冷的月亮挂在了树尖尖上。

不知道在谁家混了个酒足饭饱的郎三打着饱嗝儿来到杨景山家催促着田文喜赶快去书场。田文喜在郎三的陪同下来到了第一生产队的社院子里。

此时社院子里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整个院子里全是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人语生。全村里的人几乎全都在这里了等待着田文喜说书。瞅一瞅、看一看、找一找也许只有王会计一家人没有来到了。

也不用等了村里的人都知道王会计家这个年过的太不舒心了。家里面从大年三十除夕夜开始几乎天天都在闹鬼和全家人拉肚子闹鬼闹的心烦意乱胆战心惊的哪还有心思来听书。拉肚子拉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更是没有精神头来听书的。

说书艺人在农村里演出的时候是没有足够大的房间来容纳足够多的人的只能在室外找一个空场子。因此说书的艺人们也就最怕刮风、下雨、飘雪花了。说来今晚老天还算作美没有呼啸的大北风,更没有洋洋洒洒的雪花天气还比较的暖和,还算是适合说书。

在更夫房的门前早就有人摆好了一张学生的书桌放好了一把椅子吊起来了两盏马灯田文喜到更夫放里面拿出来了行囊在里面拿出来鼓鼓捶一块响板一把折扇。俗话说得好一盏油灯、一块庭院就是说书艺人的天地。一面鼓、一块响板、一席长袍、一条灵动的舌头就是说书艺人进行说书表演的全部道具。

早年评书本是说唱相兼的玩艺有如现代的西河大鼓、乐亭大鼓说与唱相辅相成。只因光绪年间听书的多为一班太监。因此被宫中慈僖所闻传其入宫。在禁地演唱诸多不便遂改“评讲”仅以桌凳各一醒木一块去掉弦鼓用评话演说。于是说评书这种表演形式就被肯定下来了。

清代民间说评书的绝大多数是在街面的甬路两旁支棚立帐摆上长板凳围成长方形的场子谓之“撂地”。只有少数评书艺人才上茶馆献艺。庚子事变后评书茶馆才畅兴起来民初是评书茶馆的鼎盛时期。

田文喜今天拿出来了一件黑色的长袍穿在了身上戴上了一顶黑色的礼貌在桌子后面站了下来。“呼啦”的一下人们就围拢了过来把个书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

通,那真叫一个是你挤我我挤你挤的胖子直喘粗气挤的瘦子骨头疼挤的瞎子翻白眼挤的罗锅子直不楞腾。

田文喜准备好了一切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始了他在永康村里的第一场演出。田文喜首先向大家介绍了他姓氏名谁然后两手抱拳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来到贵宝地讨口饭吃我会尽我所能把书说好有什么不周全之处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多多包涵!我在这里将用35天的时间给大家说完全本的《杨家将》。好咱们废话少说下面我就开始说书。”

随后田文喜拿起了鼓棒“咚、咚、咚。”地打起了开场鼓并说道:“说不说书上场先做诗上场不作诗未欺师灭祖同行见了要掂生意老师见了活埋人。那位说了活埋多深?活埋到脚脖子。那位又问咧你说的是什么苦书论何等的言辞?”

咚、咚、咚。

“一颗宝珠土里埋,乌云遮着栋梁材有朝一日时运转,能把乾坤翻过来。”

咚、咚、咚。

“唉,呀呀这算是四句为诗八句为钢二八一十六句为媒内有古书为传。您听俺好唱之人打动牛皮战鼓摇动飘江跃海的七寸简板俺南腔北调哑喉咙破腔说字不清道字不明满嘴哩空口白字凉腔倒板。唉……在下俺请了各位父老乡亲吃罢晚饭到这娱乐的场合,您听俺起板向送咚咚三声唉……当今不叙文正风,书家老少都道清。您稳坐三方慢慢哩听是书经不着哩千人唱小段经不着哩,千人听千人唱千人听唱哩是字同音不同唱的好了您别说,好唱的赖了您多包容,要说包容那一个久传哩江湖没跑成。未开书先把书家问爱听文来爱听武爱听奸官爱听忠爱听文来包公案爱听武来杨家兵半文半武两块印苦辣酸甜,挂红灯。听书别讲腔好歹讲究压运合仄字讲清一起书俺不把别哩唱先唱个书帽送先生。说到此处算一段俺喝口凉茶润润声。”

咚、咚、咚。

接下来田文喜正事说唱《杨家将》。

评书《杨家将》是讲史类的“袍带书”其中有些事实有史可查有些则真假相掺。评、鼓书中的《杨家将》又名《盗马金枪》主要描写杨继业、杨延昭、杨宗保三代英雄的传奇故事多从“金沙滩”起至“天门阵”止。

田文喜的说唱口齿清晰

娓娓送来唱的字正腔圆高亢激越。他时说时唱语言甜美合仄押韵。有时候说道关键的地方“嘎”地站起来辅以动作挥之一表情绘声绘色十人听着或潜然泪下或痛恨锥心或拍手叫好或唏嘘连连似身临其境如醉如痴。

田文喜在演说书的时候他的眼睛在观众群里搜寻者一个人的身影他在寻找着杨怜儿的身影。怎奈他把所有的听书的人都看了一个遍儿也没有找到杨怜儿。田文喜的心中疑虑着她不说最喜欢听书吗?还是喜欢自己说的书怎么不见她来听书呢?

杨景山也在寻找着杨怜儿的身影杨景山知道村里那些憋得“嗷嗷”直叫的那些没有女人的男人们和那些“牛鬼蛇神”今晚都会到书场来听书的。有大部分的人不是为了听书来的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找腥味的。杨景山在深深地为杨怜儿担心着。如果杨怜儿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样太对不起死去的大哥大嫂了更对不起那个含冤死去的梁继业了。虽说他也清楚杨怜儿不是一般的女子有一些的功夫还那么的聪明机灵不会轻易上男人当的。但是他还是放不下心来。杨怜儿只有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保护着她他才是最放心的杨怜儿也是最安全的。

杨怜儿打小就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性格别人都喜欢说好的东西她并不一定喜欢。别人说最厌恶的东西也许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比如村里的人们常常指着树上的一只鸟儿喜欢的了不得品头论足的津津有味。杨怜儿却会用一颗石子惊飞鸟儿抓出一只癞蛤蟆来挂在树上她独自欣赏且饶有兴趣。

又如村里一户姓刘的人家家中有一条黄毛的缎子狗村里的人都喜爱对其赞不绝口。对于这条狗杨怜儿也是非常的喜欢但她没有像大伙一样拥在刘家门口欣赏这条狗。她想尽一切办法把黄段子的狗俘虏到了草甸子上用绳套把它圈在那里自己坐在一旁独自欣赏着。然后将其杀掉埋进土中不叫别人在去欣赏。

杨怜儿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今天晚上杨怜儿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抱着孩子挤在人群里听田文喜说书。她把孩子交给了不爱听书在家里睡觉的老婶看护自己在人群背后的一辆大马车上铺了一块厚厚的暖垫子披着一件羊皮袄静静地听着田文喜说书。

四周寂静一片满院子里只有田文喜的说书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