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魔？云燕只觉得奇怪，然而这两个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自己又不好插嘴。

“两位既然来了，不如和我一块出去走一走如何？”云从忽然笑了起来，出声说道。

云燕和昌之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倒是有些迟疑起来，她倒是无所谓，函空镜一直在提示自己。这件事情背后，想必也有函空镜想要的东西吧。

倒是昌之……他素来就是不爱惹麻烦的性子，恨不得什么事都撇的一干二净，这里是不是死了人，其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究竟自己的推测准不准。”没想到男子微微挑眉，竟然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哎？”云燕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想到昌之倒是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欢迎么？”

“当然不是。”云燕连忙摆了摆手，要是昌之肯帮忙，事情自然会进展的更快。她根本什么也不会，纯粹就像是个来凑热闹的，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意见，但是有了昌之，自然就大不相同了。可是昌之，又怎么肯出手相助呢？

“那就走吧，如果真的是魔做的，虽然无形无迹，但总会有端倪破绽留下来。这些尸体……暂且先放在这儿吧。”昌之说话的声音沉沉，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来，这里似乎就是让他做主了似的。

更难得是云从倒真的浑然不介意的模样，只是微微颔首，“有劳。”

云从走在最前面，倒是昌之和云燕并肩走在一起，她微微侧过脸，便能看见对方黑色衣服上淡淡的刺金花纹，那金色纹路极细，如果不是挨的那样近，恐怕自己也未必会发现。

“你们昨天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任何异常？”昌之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云从的身上，似乎对云燕并不是十分信任。

然而想了想，女子也有些垂头丧气起来，自己当时倒是觉得处处都有古怪，然而事到临头，真正有用的消息倒是什么也没有。

倒是云从微微蹙眉，缓缓说道：“当日云燕姑娘触发了白云观的外围结界，当时我正从皇宫之内回来，就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是没想到会是云燕姑娘，我们两个聊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对，有人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柳家的方向发出来的，所以我们才会一路追踪过去。”云燕此刻也想起了当日发生的点滴，连忙说道，“可是去了之后，那一家上上下下似乎全都被魇住了，没有妖气，那个尖叫的人也不见了，说不定……是柳家的小姐临死前发出的求救声？”

“可是我们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死去多时了。”云从却并不赞同，摇头说道。

他们一听见叫声就御风而行，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然而那位刘小姐就连尸体都已经冷透了，只怕并非死的那么快。而且那一声尖叫刺耳，可是周围的人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难道不奇怪么？

昌之皱

着眉头没有说话，三个人一路慢慢走着，此刻已经是日夜交替的时分，宵禁很快就要开始了。一开始云燕从离恨天出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行色匆匆的路人，此刻街上倒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过云燕现在倒是陡然间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昌之和云从两个人，就算有天大的麻烦，应该都可以解决了吧。毕竟一个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一个是蜀山的掌门，现在的天师，有这两个人出马，天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可是……云燕的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函空镜此刻已经没有再发光了，它是不是也预示到了什么？

“如果那个发出喊叫声的不是柳姑娘，也不是她身边的侍婢，那么找到这个人，是否就是一个突破口？”昌之微微挑眉说道。

“但是帝都这么多人，要找一个女子何其困难。”云燕撇了撇嘴，这就和他们想要找出蜃珠一样，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然而昌之却斜眼看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觉得困难，那你还插手进来走什么？”

“我……纯属好奇。”云燕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昌之在的时候，自己的伶牙俐齿还是收起来比较好，毕竟她不过是巧舌如簧，对方可就是舌绽莲花级别的了。真是奇怪，妖怪活的时间越长，不是越应该活的心如止水，对什么都看淡了么？怎么还会有昌之这种人，根本就是个大腹黑！

“你在骂我？”昌之的目光一沉，“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没有没有，前辈想多了。”云燕咽了口唾沫，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对方恐怕真的是年老成精，不过一个眼神就看得出自己在想什么，还是老老实实不要说话的好。

虽然有了线索，然而究竟去哪里找那个莫名其妙发出尖叫声的女子，对方是不是还活着，究竟是人还是妖，似乎也是毫无头绪。

“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如果掌门不介意的话，不如明日我们二人再来白云观拜访如何？”此刻月色稀薄，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昌之忽然忍不住开口说道。

原以为对方会到明天早上再回去，没想到会忽然请辞，云从倒是有些愣住了，他回过头看了云燕一眼，然而原本呆愣愣的女子此刻却似乎反应到了什么，也点了点头，“不错，自从来到帝都之后，我似乎就一直是昼夜颠倒。还有云从……掌门，你也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现在暂时没有线索，我们三个人在街上闲逛，恐怕被金吾卫看见了，反而不美。”她嘴上说的言辞恳切，但是眼睛却一直飘忽着看向昌之。

云从的眼中忍不住涌起了淡淡的笑意，不过倒也并没有强求，只是微微颔首，“也好，两位肯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天色已晚，那么就此别过吧。”

他青色的衣衫上有白色如流云一般的纹路，离开的背影，看上去像是一只青白色孤高的

鹤。

昌之笑了一声，“怎么，舍不得走么？”

云燕顿时觉得一阵躁动，耳根都红了起来，然而还是扭过脸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才没有。”

“你故意支走了云从，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吧？”云燕虽然对妖怪界的东西不清楚，但是至少智商是没有问题的。对方做的那么明显，显然是有话对自己说。

昌之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慢慢收敛了，片刻后才说道：“不错，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跟下去。”

云燕终于觉得古怪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昌之一开始会答应的时候就已经奇怪了，现在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他并非性情冷漠，然而妖怪就是妖怪，他们对人类的事情不感兴趣。无论死了多少人，妖怪只要往深山密林里一躲，一睡一百年，醒过来，早已经是换了沧海桑田。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够胁迫的了昌之的东西了吧？

“我收到消息，前一段时间高句丽的女王献上了一颗明珠到帝都。皇帝对那颗明珠爱不释手，放在寝宫之中日夜观赏。”昌之的脚步很轻，走起路来都有几分行云流水一般的灵动。

然而听见他说的这些话，云燕的眼睛陡然一亮，“你怀疑高句丽女王献上的夜明珠，就是蜃珠？”

“我可没有确定，只不过……不试试看，谁又知道究竟是不是？”昌之说话的刻薄劲倒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皇宫不是可以进出的地方，那里有紫微星镇压，要向进去，恐怕只得让云从帮忙。”

“他是现在的天师，就算有什么阵法，有他在，我们也可以安然躲开。”

“难怪……果然是不安好心，原来你是想利用人家。”云燕撇了撇嘴，自己还以为这个人真的突然发善心了呢，“可是你刚才说的什么心魔，到底是什么？”

昌之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想知道？”

云燕忽然有几分害怕起来，总觉得对方似乎是特意挖了个坑等着自己跳下去，想了想，她忽然嘴角一扬，“不想。”

“那就回去吧。”对方转过脸，继续慢悠悠往前走，留下云燕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一直到回到离恨天，不会知道为什么，云燕总是觉得这地方有些怪怪的，就像是那一层结界，把这个属于妖怪的世界和属于人类的世界，完全的屏蔽了。

不过……也有可能仅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也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妖怪和人，他们的差别，谁有真的说得清楚呢？

一直到上了楼，昌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明天我和你去白云观拜访，府离也别想躲懒才是。我们几个人一块去，不管能不能查明真相，至少有一个人，要想办法能够跟着云从混到皇宫里去才是。”

昌之说的轻巧，可这样做，难道不会连累云从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