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一生事迹隐晦不彰,正史无传,野史杂记所载又多属传闻异辞,相互抵牾,诗文基本散佚,词则除小部分外,大都无法准确编年,因此撰写一部详尽的柳永年谱,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刘天文先生的《柳永年谱稿》(见《成都大学学报》1992年第1、2期,以下简称《柳谱》。),在这方面作了可贵的尝试,其功甚巨。但其谱多以柳永的词作以及宋人词话作为依据,实际上柳永的很多词并非都是其个人经历和心态的反映,词中所描写的行迹不全可据,宋人词话中所云往往与史实不符,亦不足为据。另外《柳谱》在事实考订方面也还存在着一些不精审之处。本书所附简表,只是在近现代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将柳永事迹中可以确考者依年编排,小说家言和证据不足的揣测皆不阑入,确不可考者,即付诸阙如。由于体例是简表,因此只记事实,不多作引证。谨此说明。
柳永,初名三变,字景庄。后更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故称“柳七”。因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致仕后赠官屯田郎中,故亦称“柳郎中”。祖籍河东(今山西永济),徙居崇安(今属福建)五夫里金鹅峰下。祖柳崇,字子高,五代时处士。父柳宜,字无疑,曾仕于南唐,任监察御史,入宋后,先后任山东雷泽、费县、任城令,通判全州,赞善大夫,官终工部侍郎。叔父五人:柳宣、柳寘、柳宏、柳寀、柳察,均有科第功名于时。兄二人,柳三复、柳三接,与三变合称“柳氏三绝”。
[宋太宗雍熙元年(984)] 1岁
〇父柳宜本年四十六岁。时在山东沂州任费县令。柳永或生于费县任所。(关于柳永的生年,学术界尚未有一致的看法,《柳谱》据唐圭璋等之说定于本年,虽所据材料有误,但在目前来说,这还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姑从之。)
〇本年,和岘五十二岁。王禹偁三十一岁。苏易简二十七岁。寇准二十四岁。陈尧佐二十二岁。丁谓十九岁。林逋十七岁。杨亿十一岁。钱惟演八岁。
[宋太宗雍熙二年(985)] 2岁
〇在费县。《崇安县志》谓柳宜本年进士及第(今人对此记载多有怀疑)。
〇本年,夏竦生。
[宋太宗雍熙三年(986)] 3岁
〇柳宜或于本年由费县移濮州任城令。柳永当偕往。
[宋太宗端拱元年(988)] 5岁
〇本年,李遵勗生。聂冠卿生。和岘卒,年五十六。
[宋太宗端拱二年(989)] 6岁
〇本年,范仲淹生。
[宋太宗淳化元年(990)] 7岁
〇柳宜本年由任城抵汴京,召试改官,得除全州(今属湖南)通判。王禹偁作《送柳宜通判全州序》一文送行。
〇本年,张先生。
[宋太宗淳化二年(991)] 8岁
〇柳永当随父在全州。
〇本年,晏殊生。滕宗谅生。
[宋太宗淳化三年(992)] 9岁
〇本年,张昇生。
[宋太宗淳化四年(993)] 10岁
〇本年,王益生。
[宋太宗淳化五年(994)] 11岁
〇本年,柳宜以赞善大夫调扬州。柳永当偕往。
〇本年或明年,谢绛生。
[宋太宗至道二年(996)] 13岁
〇柳永当随父在扬州。
〇是年柳宜年五十八,请僧神秀为其画像。十二月,王禹偁自滁州改知扬州,与柳宜相晤,作《柳赞善写真并序》。
[宋太宗至道三年(997)] 14岁
〇本年三月,太宗崩,子赵恒即位,是为宋真宗。
〇是年柳宜由赞善大夫迁殿中省丞。后因真宗即位迁国子博士。此后柳宜事迹即无确切记载,《福建通志》谓其官终工部侍郎(对此亦有学者提出怀疑),但任职的具体时间和卒年则皆无可考。
〇本年,苏易简卒,年四十。
〇本年以后的十余年间,柳永行迹亦不显。《柳谱》谓本年柳永返崇安,此后五六年间,皆在崇安。并谓自咸平五年(1002)后,柳永离乡经杭州、苏州、扬州赴汴京应试,屡举不第,遂流寓汴京。这基本上都是揣测之词,并无确证。但柳永中年以前大部分时间在汴京度过,大致是可以确信的。
[宋真宗咸平元年(998)] 15岁
〇是年,叔父柳宏登第。
〇本年,宋祁生。贾昌朝生。
[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 18岁
〇本年,王禹偁卒,年四十八。
[宋真宗景德四年(1007)] 24岁
〇本年,欧阳修生。
[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 25岁
〇正月,真宗与王钦若等合谋,制造“天书”事件,奉迎“天书”于京师左承天门,改年号为大中祥符。六月,“天书”再降于泰山醴泉亭,真宗遂于十月东上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〇本年,苏舜钦生。韩琦生。赵抃生。刘几生。
[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1009)] 26岁
〇是年,苏洵生。潘阆卒。
[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1012)] 29岁
〇十月二十四日,真宗于延恩殿起道场祀圣祖赵玄朗,并自谓“圣祖临降”,遂大举庆贺。
〇本年或次年柳永当在汴京,作有《玉楼春》(昭华夜醮连清曙)、(凤楼郁郁呈嘉瑞)、(皇都今夕知何夕)、(星闱上笏金章贵)四词,歌颂“天书”及“圣祖临降”之事。
〇本年,蔡襄生。韩绛生。
[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1013)] 30岁
〇六月,真宗亲制《步虚词》六十首,付道门以备法醮。
〇本年前后,柳永在汴京,作有《巫山一段云》(六六真游洞)、(琪树罗三殿)、(清旦朝金母)、(阆苑年华永)、(萧氏贤夫妇)五首游仙词,亦与“天书”事件有关。与真宗所撰《步虚词》同是为道门法醮与诸节宴庆而作的道曲。
〇本年,李师中生。
[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1014)] 31岁
〇本年,蔡挺生。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 32岁
〇本年,王益柔生。
[宋真宗天禧元年(1017)] 34岁
〇正月,适逢“天书”降世十周年,改元天禧,真宗诣玉清昭庆宫上玉皇大天帝圣号宝册,奉“天书”升太初殿,行宣读“天书”之礼,奉“天书”合祭天地于南郊。
〇本年柳永在汴京,作有《御街行·燔柴烟断星河曙》一词,祝真宗六十寿辰,并描写了南郊盛况。
〇本年韩维生。
〇本年以后的十余年间,柳永行踪亦不能确考。《柳谱》谓其间先后漫游于江淮、关中、渭南、成都、湖湘等地,均属揣测。
[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 35岁
〇兄柳三复进士及第。
[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 36岁
〇本年,刘敞生。曾巩生。王珪生。司马光生。韩缜生。
[宋真宗天禧四年(1020)] 37岁
〇本年,杨亿卒,年四十七。
[宋真宗天禧五年(1021)] 38岁
〇本年,王安石生。吴师孟生。
[宋真宗乾兴元年(1022)] 39岁
〇二月,真宗崩,赵祯即位,是为仁宗,时年十三,由刘太后垂帘听政。
〇本年,郑獬生。强至生。
[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 40岁
〇本年闰九月,寇准卒于雷州,年六十三。
[宋仁宗天圣五年(1027)] 44岁
〇本年,范纯仁生。章楶生。
[宋仁宗天圣六年(1028)] 45岁
〇本年,王安国生。蒲宗孟生。徐积生。林逋卒,年六十一。
[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 47岁
〇晏几道约生于本年前后(夏承焘《二晏年谱》)。
[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 50岁
〇三月,刘太后薨。仁宗亲政,诏改明年为景祐元年。
[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 51岁
〇正月,下诏特开恩科,并规定“进士五举年五十,诸科六举年六十;曾经殿试,进士三举,诸科五举;及尝预先朝御试,虽试文不合格,毋辄黜,皆以名闻。”
〇是年,柳永与兄柳三接同榜登进士第,赐同进士出身。授睦州(今浙江建德)团练推官。
〇本年,钱惟演卒,年五十八。
[宋仁宗景祐二年(1035)] 52岁
〇柳永在睦州。到任仅月余,知州吕蔚即具状荐举之,但侍御史郭劝以其与制不合,加以驳回。
〇柳永在睦州期间,作有《满江红·暮雨初收》一词。
〇本年,王安礼生。曾布生。
[宋仁宗景祐四年(1037)] 54岁
〇本年,苏轼生。许将生。丁谓卒,年七十二。
[宋仁宗景祐五年(1038)] 55岁
〇是年,改元宝元。
〇本年,李遵勗卒,年五十一。王益卒,年四十六。
[宋仁宗宝元二年(1039)] 56岁
〇本年,苏辙生。谢绛卒,年四十五(一说四十六)。
[宋仁宗康定二年(1041)] 58岁
〇本年改元庆历。
〇本年,舒亶生。
[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 59岁
〇至迟到本年末前后,柳永已任泗州判官。
〇本年,聂冠卿卒,年五十五。
[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 60岁
〇五月,朝廷下诏举幕职、州县官充京朝官。
〇柳永在汴京,然吏部不放改官。柳永遂诣宰相晏殊申诉,但未能得到援引。
〇十月,朝廷又下诏对京朝官选人的进状进行复审。其后不久,柳永终于得以磨勘改为京官,升为著作佐郎。
〇按宋代官制,改官后的京官必须先外任县令,柳永当也不例外。《余杭县志》卷一九职官表上载柳永曾任余杭(今属浙江)令。明代万历《镇江府志》卷三六引柳永之侄所作《宋故郎中柳公墓志》残文,谓柳永改官后曾任西京灵台(可能是指陕西渭南县)令。罗烨《醉翁谈录》庚集卷三谓柳永曾宰华阴(今属陕西)。《乾道·四明图经》卷七记载柳永尝监晓峰(在今浙江定海)盐场。但具体何时则都难以确考。《柳谱》一一坐实,并无确证。
[宋仁宗庆历四年(1044)] 61岁
〇本年,王安石子王雱生。黄裳生。陈尧佐卒,年八十二。
[宋仁宗庆历五年(1045)] 62岁
〇本年,黄庭坚生。
[宋仁宗庆历六年(1046)] 63岁
〇本年末柳永当循资转为著作郎。
〇本年,晁端礼生。
[宋仁宗庆历七年(1047)] 64岁
〇本年,滕宗谅卒,年五十七。尹洙卒,年四十七(一作四十六)。
[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 65岁
〇本年,李之仪生。朱服生。刘弇生。
[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 66岁
〇本年,柳永当循资转为太常博士。
〇本年,秦观生。叶清臣卒,年五十。
[宋仁宗皇祐三年(1051)] 68岁
〇本年,夏竦卒,年六十七。
[宋仁宗皇祐四年(1052)] 69岁
〇本年,柳永当循资转为屯田员外郎。
〇本年,贺铸生。陈师道生。范仲淹卒,年六十四。
[宋仁宗皇祐五年(1053)] 70岁
〇柳永致仕退休。按北宋官制,致仕时转一官为屯田郎中。
〇本年,晁补之生。
[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 71岁
〇二月,孙沔以资政殿学士出知杭州。柳永在杭州作《早梅芳·海霞红》一词。
〇中秋,柳永在孙沔府会中,作《望海潮·东南形胜》一词。
〇本年,张耒生。
[宋仁宗至和二年(1055)] 72岁
〇本年,晏殊卒,年六十五。
[宋仁宗至和三年(1056)] 73岁
〇八月,老人星见。柳永在汴京,作应制词《醉蓬莱·渐亭皋叶下》,进呈给仁宗,但由于词中用语触犯了仁宗的忌讳,因而受到斥责。
〇本年,周邦彦生。
〇本年以后,柳永事迹即无见于载籍者,可能不久便身故了。柳永卒于润州(今江苏镇江),殁后境况凄凉,殡葬无着,棺木搁置于僧寺之中。直到二十余年后王安石之弟王安礼知润州时,才出资为柳永择地安葬,并由柳永的侄子撰写了墓志铭。
柳永有子名柳涚,官著作郎(《福建通志》)。有孙柳彦辅(黄庭坚《书赠日者柳彦辅》),彦辅或为其字。有侄名柳淇(《嘉庆·建宁府志》、《崇安县志》谓其官至太常博士)。
柳永亦善为诗文。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三谓“永亦善为他文辞”,周煇《清波杂志》卷八谓:“柳耆卿为文甚多,皆不传于世。”可见他的诗文在宋代就已散失了。今仅存《煮海歌》、《赠内臣孙可久》、《题中峰寺》三诗及断句二句,文则存《劝学文》一篇,疑非全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