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碣

竹帛烟销帝业虚[2]，关河空锁祖龙居[3]。

坑灰未冷山东乱[4]，刘项原来不读书[5]。

[注释]

[1]焚书坑：指当年焚书遗址，相传在今陕西西安临潼骊山下。

[2]竹帛：原是古代的书写材料，此处借指被焚毁的各种书籍。

[3]祖龙：指秦始皇。

[4]山东：指华山以东。

[5]刘项：指推翻秦王朝的起义军领袖刘邦和项羽。

[点评]

公元前213年，秦始皇采纳丞相李斯的建议，下令焚毁《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对私藏的《诗》《书》等也限期交出烧毁，而且谈论者处死，以古非今者灭族。次年，又将攻击秦始皇的方士和儒生四百六十多人坑死在咸阳。

章碣应进士试往返长安时，凭吊焚书坑而作此诗。首句意谓秦王朝咎由自取，焚书后其暴政“帝业”也随之灰飞烟灭，化作子虚乌有。次句的“关河”犹关防，亦即险关要塞。秦地素有倚山带河之险，但却无助于祖龙的统治地位，难免江山易主。第三句举重若轻，既道出了历史的必然规律，又再一次补足首、二之句意。秦始皇原想以“焚书”来巩固其文化专制，不承想适得其反，“焚书”的灰烬还没有冷却就招致了天下大乱！史实是嬴政死后第二年，大泽乡陈胜首举义旗。此时离焚书之日，只不过短短的四个年头。

此诗最妙的是第四句，在引人发笑的同时也催人泪下！封建统治者为了推行愚民政策，往往把读书人作为整治和弹压的对象。以秦王朝而论，认为经过“焚书坑儒”它就可以长治久安了。殊不知，最终起来推翻它的倒是并非正经读书人的刘邦和项羽！

这首小诗之所以特别耐人寻味，就在于作者采用了别具一格的艺术手法。除了首句夹叙夹议、叙议精警、虚实绾合、自然得体外，整篇则以揶揄调侃之笔，抒写“万古凄恻”之事。这不仅使此诗别具深意和韵致，对倒行逆施者而言，笑声比骂声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