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有权就是任性(1 / 1)

万历帝(神宗朱翊钧)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前后长达四十八年,比他的祖父嘉靖帝(世宗朱厚熜)还要长些。在隆庆五年(1571)的冬天,隆庆帝(穆宗朱载垕)就为年仅九虚岁的儿子朱翊钧举行了成人仪式。没想到此举似乎有先见之明,几个月后,隆庆帝便撒手归天,龙驭上宾,把大明朝的重担压到了年仅十虚岁的儿子肩上。

登基时的万历帝,实际上还是一个孩子,才刚刚懂事,根本无法行使皇帝的权力,也谈不上承担什么责任。幼主当政,已属不祥,更不妙的是,前面的几位皇帝,留下来的已是一副烂摊子了。

万历帝的堂伯祖父正德帝(武宗朱厚照),接位时年仅十五虚岁。正德帝生**玩,除了朝政之外,几乎样样喜欢。更糟的是,他认为朝廷文官还不如太监,所以他宁愿把朝政托付给太监,也不愿重用文臣。正德帝先是重用刘瑾,后又宠用江彬、许泰。在这些太监的唆使下,正德帝几乎做尽了皇帝本不应该做的任何事,视皇帝之位几同儿戏。

正德帝的胡闹可以说是历代少见的。他的胡闹,不仅求新、立异、场面大、刺激性强,更要命的是,他专做那些皇帝不能做、至少不能公开做的事,公然蔑视被常人视作是立国之本的那套道德规范。他在内宫操练军队、拆房圈地、搭建帐篷、养狮驯豹,无事不做。有一次他在内宫玩耍烟火,不料引发大火,焚毁大量宫殿,正德帝望着冲天火光,只是开玩笑地说了声:“好一棚大烟火也!”

正德帝到后来已不再满足于这些。他经常外出巡幸,一度长驻宣府镇,但又不允许官员们离开北京城。他不愿再用玉玺,也不愿用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而是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并启用将军印信。至正德十三年(1518),正德帝竟要求给一位名叫朱寿的将军加封镇国公。他命吏部道:“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统领六师,扫除边患,累建奇功,特加封镇国公,岁支禄五千石。”

这位朱寿,不是别人,正是正德帝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自己任命自己为镇国公,真可以说是亘古未见。正德帝还跑到山西太原,与晋王府一位乐工的女儿打得火热,如胶似漆。正德十四年(1519)江西宁王叛乱,天下大震,惟有正德帝十分兴奋,因为他不仅可以显示他的军事实力,而且还可以借此机会去“巡幸”一下他多年想去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因此,他决定“亲征”。

实际上,就在他离开北京后的第二天,朝廷就接到了负责江西平叛的王守仁的密报,说宁王已经被俘,无需皇帝亲征。正德帝哪里肯就此善罢甘休!他仍率军浩浩****开赴南京。到达南京前,他突然颁布一道古怪的诏书,禁止天下饲养和宰杀猪。其原因不得而知,大概是因为“杀猪”和“杀朱”是谐音。正德帝给江南的这份见面礼几乎要引起骚乱,因为南方地区几乎家家养猪,生猪不仅是农家主要副业收入之一,而且猪肉也是当时底层百姓最主要的肉食来源。但正德帝对此全然不顾,依然我行我素,强制推行。

正德帝在南京一住就是八个月,迟迟不肯回北京。富庶繁荣的江南,自然要比肃杀荒凉的北方更令人流连忘返,而美丽清秀的江南女子,大概也比晋王府的乐工之女更吸引人。正德帝哪里肯匆匆而过,自然要把他的“浩**皇恩”多留些下来。只不过这样一来,苦煞了江南的百姓。好在住了八个月后,正德帝终于返京了。返京途中,他因在清江浦捕鱼,差点淹死,受了惊吓,回京后不久便驾崩了。据说正德帝临终前,也有悔过之意,说以前的那些荒唐事,都是自己之错,怪不得别人。

正德帝做了十五年的荒唐皇帝,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激化了原本存在的许多危机。碰到这样的皇帝,文官们除了冒着挨板子、丢官甚至送命的危险,拼命上疏要求皇帝改变主意外,再无他法,因为皇帝是无法选择的,只有等到他死才能更换。或许正是如此,许多文官对正德帝的死,倒不见得有多大悲伤,反而有点暗中庆幸。他们认为,无论如何,新皇帝应不至于像正德帝那样荒唐,而正德帝无后,也给他们在选立新帝时留下较大的余地。最后,他们选择了正德帝的堂弟朱厚熜接位,即后来的嘉靖皇帝。在他们看来,这位新皇帝在各方面都比较令人满意,一定会给朝廷带来希望。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