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来人,扔出去(万更)
时间荏苒如白驹过隙。
静瑶的身子在冷墨殇的细心照料下恢复的很完好,脸色虽然还是很是苍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比起刚开始醒来的时候好得太多了。
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静瑶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的冷,但还是有阵阵寒风袭面。
水色端着暗红色托盘走了进来。
水色这几日消瘦的特别厉害,尤其是那小脸,只剩皮包骨了,眼神黯淡无光,做事也不怎么集中注意力了,夜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蜷着腿缩在床的最角落哭泣,白天在强颜欢笑,说不在乎烟色是假的,只是未表现在脸上而已,可是心里面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她们三个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不知浓厚到了哪里,嘴上说着恶毒不堪的话,可是心里面却担心不已,烟色的死对水色和折月的打击太大了,而她…
关上了窗棂,静瑶垂下头,“对不起,水色。”她知道一句对不起并不能换回什么,但是烟色的死她也难逃其咎,毕竟人是她带出去的,是她没有好好照顾烟色,这才导致烟色的死亡。
水色将托盘放在了梨木花桌上,抱着托盘,也是低垂着头,微摇头,“不,主子,这件事并不怪你,你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烟色…”水色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烟色她会明白的,她会明白的,况且主子你…”不是也受伤了吗?不是命悬一线吗?已经竭尽所能了,所以她不怪她。
静瑶眼角扫视了一眼水色,发现并不能看清她的情绪,只是那微颤的身体和一动一动的肩膀昭示着她的伤心,她的难过,她的不舍。
静瑶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声音有些许的哽噎,她不是冷清冷血之人,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当初她们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被别人骂做废材十五余载而没有半分的解释,不是不想,而是她们不能那样做。
水色在静瑶的怀中抹着眼泪,可是那眼泪却越抹越多,水色也放弃了,待在静瑶的怀中低低地啜泣着,心中的难过悲伤在静瑶的怀中如数倾泻了出来,哭得像个未长大的孩童,烟色死了,她的妹妹折月重伤昏迷不醒,她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亦玉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轻叹一口气,死了不是最悲哀的事,而是活着的人啊!
静瑶不发一言一语,只是静静地怕打着水色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像是拍打着婴儿的背,轻柔缓和,很容易让人的心平静下来,让一直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水色哭累了,闭上了眼,长长的眼睫上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珠,眼角下方红红的,肿肿的,像核桃一样,呼吸清浅冗长。
唔。
水色的眼皮动动,最终睁开了眼,看着昏黄的屋子,揉着太阳穴慢慢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好像是冉雪斋的别院啊,那她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水色的起身,她身上的褥被也跟着滑落,水色眼神晦暗不明的拉过了褥被来看,褥被是新的,借着屋子昏黄的烛光来看,上面绣着淡红色的雪梅,枝枝缠绕,朵朵娇艳欲滴,水色拿起褥被凑到鼻尖,泪差点落了下来,竟然是安神的香。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虽然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是主子和亦玉,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脚步声。
赶紧拉过被子躺下,水色紧闭着双眼,可是褥被下的手早已握成了一团。
静瑶轻轻的推开了门,然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凝耳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才示意后面的人跟进来。
亦玉的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瓷花盅,身后跟着一个穿灰大褂背着药箱的大夫,那大夫满脸的胡须,胡须上还堆积了不少的雪,一进暖和的屋子,胡须上的雪就开始慢慢的融化成小水珠挂在那大夫花白的胡须上,亦玉看得直想笑,但是一收到静瑶略带沉寂的目光,她就立马咬着下嘴唇不敢笑了。
将灯芯的灯火挑开,倏地一下,屋中亮堂堂的,完全不似刚才的那样昏黄。
“秦大夫,给她看看吧,本宫先让她好好地睡了一觉,但是她才刚睡下不到半刻钟,就开始满头大汗,所以我就在褥被上喷洒了一些安气凝神的香。”将两边的帷幔撩开挂在两边的金钩上,静瑶指着**在装睡的水色。
那个秦大夫看见静瑶亲手挑大灯火,亲手将帷幔挂起,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见她的眼底的担忧不甚作假,心里暗叹:这逸王妃心地善良,对待下人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这位姑娘真是好福气啊,被自己的主子这样细微不顾的照顾着。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这种安气凝神的香市面上根本就没有销售,也不知这逸王妃是从哪儿得到的,没有闻过,那不代表他不知道这里面的成分,由千年天山雪莲,香灵子,紫竹香草,雪灵果加上死亡森林中某种树精的汁水提炼而成的,千金难求啊。
而且千年天山雪莲虽有,但是那只有皇家和极少数的人才能拥有的,他们这些小平民老百姓们想拥有简直就是做梦。
香灵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绝迹,无处可寻了,想找也没地找去啊。
紫竹香草倒是很好寻,但是就是危险了一点,紫竹香草通常生长在万丈悬崖的峭壁之上,而且还是毒蛇窝的旁边,因此很少有人有那个胆子去采摘紫竹香草。
雪灵果目测这几个国家当中没有几枚,就连清央也只有那么两枚,及其珍贵。
下一个死亡森林树精的汁水,这个就更不要提了,能到死亡森林外围走上那么一圈也是难得一见的英雄好汉啊,里面的树精汁水,得,想都别想了。
真不知道逸王妃是从哪儿得到这些及其珍贵的药材的,如果有多的话,。可以送他点不,要不给他瞧瞧也好啊!
原本静瑶是没有注意到秦大夫脸上那瞬息万变的表情的,怎奈他盯着她的眼神太过于火热,想不注意都难啊,当然也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秦大夫,给水色把完脉,开些补的药方,刚才那安宁的配方本宫给你一份,加上所需的药材,本宫可以给你三份。”那些东西安瑾身上有很多,多到有些种类她也不认识,安瑾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那秦大夫一听,下巴差点将地面砸出个大坑来,然后颤抖着嘴唇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逸王妃,你可不许拿老朽开玩笑啊,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逸王妃你说的是真的吗?配方加药材,你真的给老朽吗?真的吗?老朽会不会是在做梦啊?”说着狠捏了自己的脸一把,疼得他眼泪花子都冒了出来。
一旁的亦玉笑喷了,“秦大夫啊,我家主子说话算数,再说了那些东西她多得是,给你三份那也只是牛毛。”
静瑶望着秦大夫突然睁大放亮的眼眸,有些好笑,在她眼里那些不值钱甚至只是废品的药材,而对于他们确实那么难以寻找,甚至是只能观望,却得不到的。
秦大夫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直到亦玉的催促,他这才傻呵呵地跑向了**的水色。
静瑶怕烛火的火光刺醒了水色,所以水色那面的烛火还是昏暗的,所以那秦大夫根本就没发觉**的水色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泪光。
主子,主子为了让她睡好竟然用了安宁,安宁她记得是蝶萼带回来的,安宁有两个作用,白天可以提升人的斗气修为,而晚上就是让人的睡眠质量提高,极其珍贵,当初她问蝶萼的时候,蝶萼总是打哈哈,但是蝶萼虽没有明说,她也猜得出来,那瓶安宁肯定不是平凡之物。
刚才又听了那位秦大夫激动地模样,她就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把完脉之后,秦大夫起身对静瑶说道:“逸王妃,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过虚,加上又伤心过度,老朽给她开一副补身的药方,连续服用三日可完好。”
秦大夫走至桌边,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唰唰地就写好了药方,将墨未干的纸交给亦玉,“小姑娘,记住了,将上面的药全部抓齐了,然后两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还有切记要用小火熬。”
亦玉接过那张写满歪歪扭扭毛笔字的纸,看见上面的字时,嘴角几不可闻的蠕动了一下,她虽没有上过私塾,但是跟在明姝公主身边,好歹也学了那么几个字,可是…。这狗爬的字真的是字吗?
静瑶也看见了那纸上的歪斜的大字,嘴角上扬,“亦玉待会儿让婢儿去抓药,你留下来照顾水色。等她醒了就拿那盅朱玉二宝粥喂她喝下,必须全部喝完,亦玉你可别偷喝,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就完了。”
亦玉瘪着嘴,不情愿地点头答应,“是,逸王妃。”
静瑶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好了,秦大夫,这边请。”
秦大夫受宠若惊的撞到了桌上的药箱,结果药箱掉落下来,好死不死的砸到了他自己的脚,于是不顾什么尊卑礼仪,抱着脚就大叫起来,然后脱开靴子,直接揉起了自己的脚趾头,亦玉捧着肚子就大笑了起来,静瑶的唇角也微微的上扬。
秦大夫狠瞪了亦玉,然后捡起了被他扔在一边的靴子套上,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那只脚在地上扭了扭,着才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箱,背起,脸色抽搐的看着静瑶,神色委屈,“逸王妃,咱那药…”说完还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亦玉顿时僵住了,这死老头,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药的事,那药箱真应该砸他个半死不残的,看他还惦记主子的药不。
大夫的这种爱药惜药的心情亦玉永远也体会不到,也不知道一种以绝迹好久或是难寻的药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的心情是多么的亢奋,激动。
静瑶开口肯定道:“肯定会给你的,秦大夫,所以不要那么激动,伤哪儿了磕哪儿,那就不好了。”
知道静瑶是在打趣着自己,秦大夫讪讪一笑,那样子哪有一个大夫该有的严肃认真和一丝不苟,分明就是一个不知悔改的毛头小子嘛!
静瑶至始至终也忘不了秦大夫拿着药方和药材的那副激动样儿,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会被吓一跳的。
“谢谢逸王妃,真是太感谢了,你就是老朽的恩师,老朽的再生父母啊,请受老朽一拜。”说着竟真的跪了下去,带着虔诚,带着尊敬,带着感动。
静瑶愣住了,没想到秦大夫竟真的跪了下去,急忙上前扶起了他,“秦大夫,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药材的话就跟本宫说一声,亦或者是有空的话就到府上讨论一下药性之理吧,本宫不妨直说,本宫也略懂些医道。”
秦大夫显然是被静瑶的话震住了,略懂些医道?到府上一起讨论?
急不可耐地点头,“好好好,多谢逸王妃的邀请,到时老朽定前来向逸王妃讨教一二。”
静瑶点头,看着暗沉的夜幕,再看看秦大夫佝偻如柴的身躯,“秦大夫用过晚饭再走吧。”
秦大夫没多加思考,只是望着自己的宝贝药箱,想着里面装了三份世间难寻可贵的药材,他就忍不住兴奋,连声答应,静瑶摇头,“暮儿,带秦大夫先到前厅等候,然后让黎儿和飞雪去请各院的人到前厅一起用晚膳。”
暮儿是个长相乖巧,实则精灵鬼怪的女孩,只见她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沉侵在自己思想中的秦大夫喊道:“秦大夫,请这边请。”
秦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小姑娘,说话小声点,老朽经不住吓的。”还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心口的位置,惹来暮儿的一阵白眼。
“知~道~了,秦大夫,这儿边请。”暮儿笑着说道,最后的请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秦大夫摸着胡须笑着,迈着八字步朝前走,暮儿在后面直翻白眼。
静瑶望着漆黑的夜幕,被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给这宁静的夜添了几分欢愉。
前厅中,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静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三个大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瞪着眼,笙歌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只好缩身子躲到了前厅的最角落,但是明显的那丫头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总是被欺负得很惨的花瑾轩。
可怜的秦大夫抱着药箱蹲在角落,看见静瑶的时候,嘴一瘪,眼眸中水光闪过,静瑶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在晚来一步的话,那眼泪会骨碌碌的掉落下来。
“好了,你么三个,给我马上到华庭阁用晚膳,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幼不幼稚你们。”静瑶说话是非常有威严的,三个男人不甘地瞪了对方一眼之后,就极不情愿的收回了视线,还别说,这眼睛还真有点酸疼酸疼的。
“瑶儿,我眼睛疼。”冷墨殇瘪着一张粉嫩的嘴说道,深邃幽暗的眸子里闪着委屈的泪花,“活该。”静瑶嘴上虽这么说,但是手一紧摸上了冷墨殇的眼角,轻轻的揉了起来,冷墨殇舒服的闭上了眼,靠在静瑶的身上,但是却连一半一半的力量都没有压到静瑶身上。
花瑾轩眼红的说道:“装,你就装吧,和我们瞪眼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眼睛疼啊。”他的眼睛才疼,好不好啊。
笙歌看看静瑶,看看花瑾轩,然后自告奋勇的说,“主上,我帮你揉揉,放心,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说着,张牙舞爪地就朝花瑾轩走了过去。
花瑾轩捂着眼睛,连忙挥手,“笙歌,你给爷一边儿去。”让她给揉眼睛,那么眼珠子都会被她给揉出来的,他还记得,有次他喝酒喝多了,喝了解酒茶不管用,笙歌这丫头就自告奋勇的说是要帮他揉揉头,结果…哎,不提了,提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冥雅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个的精神能力竟然这么强,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点不娘反应都没有,只是眼睛有些酸疼而已,冷墨殇他倒是不怎么惊讶,毕竟那个男人的精神能力不低于他,让他惊讶的是这个红衣小子,只要多加磨练,到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走了,去华庭阁吧!今日的晚膳可是我亲自吩咐厨房做的药膳,给大家补补身,也顺便让秦大夫来点评一下,看着药膳有何改进之处。”静瑶的眼神穿透过层层的人群看向了角落的秦大夫。
秦大夫抱着药箱的身子一僵,抬起头,老眼含泪,最终在强大的气场下点头泪奔。
“瑶儿,你不是闻不得药味吗?今日怎么让厨房做了药膳呢?他们身子那么好,死不了的,补来补去也是浪费。”冷墨殇冷哼道。
这么一说,花瑾轩立马炸毛了,冲到冷墨殇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气炸道:“冷墨殇,你…说谁呢?你个魂淡。”
相较于花瑾轩的炸毛,被指着鼻子的冷墨殇比较淡定,只见他眼眸含笑的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眼花瑾轩,然后从鼻孔里哼一声,“本王又没有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花瑾轩顿时无语凝噎。
拳头捏得死死地,好你个冷墨殇,去死吧。
冷墨殇一只手握住了花瑾轩的拳头,冷笑道:“就凭你。”语气嘲讽,眼神嘲讽,气势嘲讽。
“啊啊啊,去死吧,冷墨殇。”花瑾轩现在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深处尖尖的爪子挥向了专踩他尾巴的男人,去死吧,去死吧,仗着自己斗气高就欺负他,啊啊啊,气死他了。
静瑶无可奈何的看着打闹的二人,转头向秦大夫致歉一笑,“让秦大夫见笑了,我们不用理会他们,秦大夫,这边请。”
秦大夫颤巍巍的抹去了头上被吓出来的大汗,心中警铃大敲啊,就怪他刚才没有听清楚逸王妃在说些什么,要不然的话,现在也不用背腹受敌了。
逸王爷的眼刀子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
红衣男人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将他烧为灰烬。
身后青衣男人眸子中的寒冷像是要把他冻成冰块一样。
这种感受真是不好受啊!
“给我收回你们的眼神,待会我在跟你们算账,来者都是客,大动干戈做什么?”静瑶突然沉下脸来道,冷墨殇三人立即收回了视线,这让秦大夫提起来的心稍稍落了下去,还以为会被分尸呢!
斜眼看了一下静瑶,秦大夫感叹,逸王妃就算是发起威来也是柔柔弱弱的,没有什么威严可言,但是这三个男子却都非常听话的收回了目光,逸王爷他倒是还有些礼节,毕竟他宠妻是出了名的,可是…剩下的这两位,没见过啊。
“秦大夫,穿红色衣袍的那个是楚天国最不正经的王爷,他可以无视掉,这位青色衣裳的是本宫的兄长,刚才让秦大夫见笑了,真是失礼了。”静瑶说话的声音娇娇弱弱的,但是非常的好听,空灵不带杂质。
秦大夫微微愣了愣,随即咧唇笑道:“这是逸王妃的家事,逸王妃自当处理可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哪个红衣男子会是楚天国最不正经的王爷—花瑾轩,而身后这位,他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了,逸王妃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兄长了?
看出了秦大夫的疑惑,静瑶在前面走着,做了简单的解说,“本宫小时候病危,是兄长救了本宫,自那以后他待本宫为妹,本宫视他为兄长。”
秦大夫点头,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
华庭阁
药膳早已被华庭阁中的人摆放在桌上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药膳的香味,秦大夫还没踏进华庭阁,就大吸了一口气,然后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华庭阁。
一进去,药膳的浓郁香味更加浓烈了,秦大夫看着满桌的白瓷花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了,都入座吧。”随着静瑶的话音刚落,冷墨殇等人有条有序地入座。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秦大夫,笙歌一把就将他拉到了位置上,“好了,瑶姐姐这人很好客的,而且心地善良,你就安心的坐下来吃吧!”
静瑶朝秦大夫点点头,秦大夫这才有些拘谨的坐下,一直垂着脸,心里泪牛满面啊,这什么情况啊,他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有幸和这些大人物坐在一起佐餐真是他三生有幸,祖上烧高香了。
“亲答复,不要那么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就好了。”静瑶眼神示意边上留下来的侍女揭开了盖子,一时之间,各种珍贵药材做成的食物在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香味,秦大夫闭着眼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脸上露出了肉痛的表情。
这么多很难寻的药材,逸王妃居然暴殄天物将这些药材做成了药膳,虽然药膳也补身子,但是…他还是觉得心痛啊。
笙歌不明所以地扯着秦大夫花白的胡须,“白胡子老爷爷,你干嘛要露出那样一副表情啊,难不成你没有饭吃吗?那笙歌今天少吃点,全都留给你了,好不好?”
笙歌误以为秦大夫脸上痛苦的表情是以为他很久没有饭吃了,这才天真的说出那一番话,逗得桌上的人全都掩嘴憋着笑,笑得笙歌心中疑惑不解,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啊?
“好了,你们也别嚷嚷什么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药性也失了。”静瑶笑着将面前的当归生姜羊肉汤盛了一碗放到了冷墨殇的面前,然后这才看着还没动筷的众人,抿唇一笑。
秦大夫半天才平稳住自己的心态,拿起了筷子给自己夹了一个黄连羊肝丸,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空碗中,然后用筷子分成两半,里面的汤汁就流了出来,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神泉木的汁水。”
秦大夫一生沉浸在医学当中,也索性他看遍了全国的医学之书,虽然皇家和有些书籍没有看到,但是关于神泉木的,他还是知道一点的,虽然知道的不多。
静瑶笑着也将手中的当归生姜羊肉汤盛了一碗递到了笙歌的面前,笙歌由最初的哀怨变得眉开眼笑的,喜滋滋的捧着碗喝了起来,花瑾轩冷哼一声,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眸之中透着哀怨。
冥雅歌拿起筷子自己夹了一块子菜,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秦大夫真是博学广才啊,连神泉木也知道啊。”静瑶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秦大夫舍不得吃掉碗中的丸子,“秦大夫,不要再看了,再看你也不会饱啊,吃了吧,吃了本宫就告诉你关于神泉木更多的事。”
秦大夫一听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急忙将碗中早已冷掉的丸子吃进了嘴里,闻着清香,吃着更是美味无比,秦大夫满脸惊讶,随后是陶醉。
冷墨殇看了桌上每个人一眼,然后端起了汤碗,喝了起来。
秦大夫最终敌不过对珍贵药材的那种急切留在了王府别院。
躺在**的秦大夫一想起刚才逸王妃邀他住下的时候,几道眼刀子嗖嗖嗖地往他身上甩啊,他那个疼啊。
“为什么要留下他?”冷墨殇摸着静瑶的头发问道。
静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深黑幽邃如揉碎了星光的眸子在漆黑的屋子中水亮水亮的。
“殇,你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游遍各国,访遍各村各落的名医秦柏。”静瑶靠在了床背上。
冷墨殇也坐了起来,“秦柏?”
秦柏年龄不详,出生年月日不详,行踪飘忽不定,但是拥有一身好医术,对自己所不知道的医学和药材十分的执着于痴迷。
但是为什么瑶儿要留下他呢?安瑾的医术不是很好了吗?
即使是在黑夜当中,静瑶也能清楚的知晓冷墨殇心中的疑问,黑暗中,浅薄的唇勾起一笑,“安瑾其实跟秦柏一样,也对医学之术十分的痴迷,只是安瑾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我也跟安瑾学过,但是我学的也不过皮毛而已,知晓的也不多,留下他也好跟安瑾讨论一下啊。”
冷墨殇应了一声,随即也反应过来了,这样的人不管是哪个国家拉拢过去,都是御用药师,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伸手拽过静瑶,唇准确无误地印上了静瑶的唇。
静瑶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眼角带笑。
翌日,还没等静瑶等人起来时,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
静瑶极为不满地睁开眼,眼里寒芒一闪而过,看着身边不知何时离去的人,只好认命的爬了起来。
穿戴好衣物之后,唤了一声婢儿。
“王妃。”婢儿脸蛋通红的走了进来。
她通红的脸蛋看得静瑶蹙起了眉,“以后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对了,是何人在院中喧哗啊?”
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大声吵闹喧哗。
婢儿躬了躬身,将手中端着的铜盆放到了架子上,将毛巾浸湿之后递给了静瑶,这才说道:“这个婢儿也不清楚,好像来找是那位花公子的,结果他们就在院子外面吵了起来,要不是霜公子和笙歌姑娘拦着的话。,估计早打起来了。”
静瑶洗完脸,抬头看着婢儿,本来就没睡好,一大清早的,又被一群无聊到了极点的人吵醒,任谁都没有好心情的,“是谁放进府里来的?”
“婢儿不知。”将静瑶手中毛巾拿过又放进了了铜盆之中揉了揉,拧干,挂在了架子之上的横栏上。
“你先下去吧,我出去看看。”静瑶抬脚就要往外面走,婢儿连忙将放在床边的斗篷给静瑶披上,“逸王妃,还是披上吧,外面现在很冷,王妃你身子差,多穿一点吧。”
静瑶点头,任由婢儿冰冷的双手将斗篷系好,“婢儿,以后你搬到这个院子的后院住吧,也省得你来回跑。”出去前,静瑶这样说道。
婢儿的眼泪差点落了下来,怪不得折月姐姐她们都说逸王妃人很好呢,真的很好,逸王妃这是关心她,怕她冷着,这才叫她从下人院中搬到冉雪斋的后院中。
前院已经围着一大群下人了,议论声纷纷。
静瑶到的时候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
管家关海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眼角看到了静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恨不得扑上去一样,只是如果扑上去了,王爷就会将他咔擦掉的,所以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和王妃保持一定的距离。
“老奴参见王妃,王妃你快来劝劝吧。”关海的眼中带着泪花。
静瑶的嘴角**了一下,望着眼前的人群,皱着眉。
关海也是一个极有眼里的人,他看见静瑶皱眉,就猜想到了原因。
清了清喉咙,关海朝眼前的人吼道:“都给我让开,王妃到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就立马让开了一条路,让身后的静瑶暴露了出来,两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看静瑶的脸色。
静瑶虽生气但是却没有丝毫责怪他们的意思,只是眼前的两个人…想到这儿,眼神倏地阴沉了下来,带着风雨欲来满楼的样子。
花瑾轩一看见静瑶,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可是看见静瑶阴沉的脸时,他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他跑了,静瑶就会更加的生气,说不定过一辈子都不理他这个哥哥了,他才不要,所以只好哭丧着一张妩媚妖娆的脸站在了一边
。
而另一个婢儿口中的人,是个女子,与花瑾轩一样的大红色的衣袍,之上还是那个面绣上了并蹄莲,脸蛋嘛,随时漂亮,但是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高傲的怒气生生的破坏了她的漂亮。
静瑶慢慢的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花瑾轩的心尖上,让他的心砰砰的直跳,让他不敢抬起头来看静瑶,只在心里暗骂着那名女子。
最终静瑶停在了花瑾轩的面前。
看着眼皮底下出现的青色绣面的羊皮靴,花瑾轩的眼中溢出了点点了水光,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我…。”还没等花瑾轩牙一咬准备全盘托出的时候,静瑶冷漠的声音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那个女人是谁放进来的。”静瑶将一玉瓶递到了花瑾轩的面前,花瑾轩一愣,没有意识的接了过来。
“是…。她自己闯进来的。”关海早有从守卫那里得到了消息。
“哼,说什么屁话呢,本公主是走进来的。”那自称是公主的女子双手叉腰,蔑视的看着静瑶说道。
静瑶颦眉,嘴角一扬,一抹冷到了极致的弧度挂在了嘴角,“来人,给本宫扔出去,逸王府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本宫就把你们扔出去。”转身看着花瑾轩嘴角的伤,皱眉,“笨蛋,你不会还手啊?”
“瑶姐姐,不是主上不还手,而是她是主上的同父不同母的妹妹,哼,是个刁蛮公主,经常欺负主上。”笙歌一想到这破公主祈福他们的时候,她就气得牙痒痒。
花瑾轩抬起头来,妖娆的桃花眼中沾湿了春日的露珠,还十分赞同笙歌的话点头。
“真是没用。”静瑶嫌弃的说道,但是眉眼间闪过一丝狠戾,在外面她可不管,可是这是在她的地盘之上,赶在她静瑶的地盘撒泼,真是找死。
“等等,先打一顿再扔出去吧。”静瑶说的云淡风轻,大雪纷飞,“婢儿,给本宫弄点热茶糕点来。”
“是,王妃。”婢儿躬了一身子之后,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你敢,本宫可是楚天国皇帝最宠爱的岚珞公主,打了本宫,你就死定了。”岚珞公主趾高气扬地说道,一点也不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之上,你就没有什么优势可争。
只可惜她的脑子是豆腐做的,不懂这个道理。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捏了一把汗,这个公主仗着i帧记得暗卫是楚天国最好的,所以嚣张跋扈,以为什么人都以她为天,却不知道他们这些暗卫的痛苦。
光是周围隐藏的躲到晦暗不明的气息他们就知道这逸王府根本就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外围松懈,可是里面却是层层机关,暗卫。
“岚珞公主,提醒你一句,这是我逸王府,不是你楚天,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收敛一点,不然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静瑶笑得比梅花淡雅清幽,但是眼眸深处却一片抹不去寒潭深渊。
岚珞不屑地一笑,静瑶的废材之名早已传遍了她们楚天,虽然最近又传出她救出了泗净城的百姓们,但是她觉得那是谣言不可信。
岚珞觉得第一个可信,第二个却不可信,呵呵,同样是谣言,为什么有的人却偏偏这么脑残宁愿去相信那些自己没有亲眼见证过的,而是宁愿去相信一些小道消息去判定一个人。
静瑶会让岚珞知道,谣言害死人。
岚珞依然不害怕,但是那微颤的双脚出卖了她的镇定。
静瑶眼角看着她微颤的双脚,眼眸里划过一笑,然后眼神一沉,冷声道:“还不动手,是不是要本宫一个个动手将你们扔出去啊,本宫不介意的。”说着,冷眸扫视了一遍身边的人。
“王妃这是什么话啊,我们这不是在讨论作战方案吗?”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儿大汉笑着说道。
静瑶抿唇一笑,挽着胸前的发说,“那么想出来没有啊?”
“想出来了,那就是…大家上啊。”大汉故意停顿了一下,第一个往上冲,他一带头,后面的家丁,婢女们都围了上去,岚珞被吓到了,跌坐在雪地上,但还是看着围上来不怀好意的人们说道:“你们…。敢,我是。”
“管你的,这是我们逸王府,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哼哼…”
“住手。”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冒出,阻止了这场群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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