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执着了不该执着的悲哀

约会啊这个消息几晚上都折磨着江同学，每天睡觉前她的小脑瓜都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设想一下和于修凡约会将会是什么样的程序，什么样的感觉。

上次和李大头出去，那虽然也叫约会。可是她完全是图个新鲜。上辈子又没和男孩子约会过，她当时被李大头追求，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时想的就是“姐也是有人追求的人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兮兮，从周四晚上就开始考虑周日要穿什么了。

“小雨，哎呀，小雨你发什么呆呢”那书玉叼着勺子使劲推了江若雨一下，心说小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开始吃午饭就在那傻笑，乐的她和于珊珊都直发毛。

“啊？”江若雨手一晃，汤碗差点被她给碰洒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碗扶正，疑惑的看向那书玉和于珊珊：“怎么了？啥事？”

那书玉和于珊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这丫头有心事”的讯息。

那书玉凤眼一瞪，凶巴巴的说：“啥事？我看你是要傻掉了吧。说吧，赶紧从实招来，你跟于大哥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发展。”江若雨不知道怎么跟那书玉说，低着头戳碗里的米粒。跟那书玉说她跟于修凡怎么怎么甜蜜，那不就相当于地主老财在吃野菜的穷人面前啃鸡腿么

那书玉笑了笑，看食堂里其他桌的人都距离她们还远呢，搬了凳子凑到江若雨身边来小声说：“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啊？那个……”能说不是吗？那不就欺骗朋友了吗。可是说是，她明知道那书玉喜欢于修凡，在好朋友面前说这些，那不是在人家伤口撒盐？江若雨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书玉多么聪明第一个人，一看江若雨的样子就知道她在为难，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正色道：“小雨，你还在为了我的事情烦恼呢？”

江若雨看了看于珊珊，于珊珊摇摇头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书玉这时候笑着说：“哎，我承认我喜欢于大哥。不过，对他的感情和对你们的感情我分的很清楚。不会因为他喜欢你我就记恨你的。要是喜欢他，我会和你光明正大的竞争，一码是一码啊。”

“小玉玉……”

“小雨，你听我说。”那书玉放下勺子看着江若雨，认真的小声说：“我猜你们现在可能是在谈恋爱。不过你要听我一句。咱们现在都还小。未来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就算现在甜甜蜜蜜，等到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未必能保持下去。人都在成长，谁也不能保证谁对谁不会变。所以，你，哎，我就直说吧，你可要把握好尺度，知不知道啊”那书玉说罢狠狠的握了一下江若雨的手，丹凤眼中流露出担心：“小雨，你傻乎乎的太实在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啊。人是不能做错事的，一步错，步步错，知不知道？”

“小玉玉，你……”江若雨呆呆的看着那书玉，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口中说出来的了。她说的意思她当然明白，以为她的灵魂是个老大妈啊，可是小玉玉才十六岁，这些东西她从哪里听来的？上辈子她十六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心眼儿。

于珊珊眨着小眼睛咬着筷子，半天才听明白那书玉在说什么，娇嗔的轻轻拍了一下桌子不满的说，“喂小玉玉，你啥意思啊，是说我哥靠不住吗”

那书玉和江若雨瞅了瞅于珊珊，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江若雨低着头不说话，那书玉则是说：“哪是啊，要是说他不可靠，全世界就没有可靠的人了。不可靠我干嘛还喜欢他。”

于珊珊一听，心里舒服多了，笑着吃自己的饭，含糊不清的说：“这还差不多。”

可靠？一听到这个词，江同学小脑瓜里立刻放映出来一句话来：“哎，你们听没听过这句话。”

“什么话？”那书玉和于珊珊同时问。

江若雨压低了声音说：“有一句话说的好，男人呢，就是用来‘靠’的，所以一定要‘可靠’。而女人是用来‘爱’的，所以一定要‘可爱’”

“噗……咳咳……”

没等那书玉好于珊珊说话呢，背后就传来扑哧一声，紧接着就是吃饭没吃对剧烈咳嗽的声音，江同学疑惑的回过头去，正看到叶欢欢蹲在凳子上端着个饭碗低头扒饭。

江若雨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这话是女孩子私底下说的，怎么让那小子给听见了。话说自从那天他回家，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了。她一开始还担心叶欢欢会生她的气呢，现在一看他吃饭吃的比谁都多，她也就放心了。就算天塌下来，叶欢欢也绝对是蹲地上嚷嚷“个高的冲上去给老子顶住”的那一个。

吃完午饭，江若雨和于珊珊那书玉三人溜溜达达的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天灰蒙蒙的，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似的，凉风打着旋吹过来，三个女孩赶紧都按住自己的裙摆。

前两天那书玉的妈妈从广州回来，知道她有两个好朋友，特意给她们三个每人买了一套学生套裙。红色的苏格兰百褶短裙，白色衬衫，深蓝色的背心。其实裙子的样式很普通，如果只有一个人穿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可是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穿的整整齐齐的，那在93年的实验中学校园里也算是一道风景了。还记得第一天换上这裙子，那书玉特意拉着她跟于珊珊两人下课出来溜达的时候，江若雨都不知道自己狐假虎威的吸引了多少眼球。

“小雨，珊珊，我就先回班了，放学一起走啊。”上了二楼，那书玉笑着跟江若雨和于珊珊摆摆手。

“好，那放学在楼门口等你啊。”

“嗯，拜拜。”

江若雨和于珊珊拉着手转身往自己班级的方向走，刚没几步，就听见后面有说话声。回头看去，在四班到五班的那段走廊上，那书玉停下了脚步，而她对面站的正是王狐狸。江若雨咦了一声，好奇的回过头，距离太远，她听不见王潇和那书玉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狐狸那张俊脸阴沉着，嘴唇抿着，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似的。

这俩人怎么回事？江若雨纳闷的歪着头，于珊珊则是满脸痴迷的看着王潇，小声说：“小雨，王潇好像长高了也壮了一些哦？”

“是吗？”

“是啊，你看他的肩膀那里，还有，我发现他越来越帅了，尤其是现在这样皱着眉，真有型啊。”

“……珊珊，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江若雨侧过头去，果然看到于珊珊满脸通红的窘态，无奈的摇摇头。谁说她喜欢看美男是错的？这年纪的女孩子谁不喜欢美男啊，就连于珊珊这么纯洁的丫头都不例外。

回到教室坐下不一会，王潇也回来了。江若雨给他让了位置，有心想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管那么多。正纠结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撕拉”一声。

下意识的看过去，江若雨一下就呆住了，赶紧伸手拉住王潇的手小声说：“你干嘛”

王狐狸手里抓着的是那书玉众多画像中的一张，作画时间是去年的十月份，江若雨都能清楚的记起来狐狸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怎么说撕就给撕了呢

“放开。”王潇的声音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抓着那一分为二的画纸的手指尖泛白。

江若雨摇头：“不放，你冷静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为什么要撕了呢”

“……放开我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狐狸叹息似的说了一声，一听到他这么温和请求，江若雨的手不自觉的就放开了。

“撕拉”，又是一声，那幅画现在分成了四片，然后是八片……直至碎的无法拼凑。

江若雨看着王狐狸在午后阳光中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心一下就压抑了下来，有点抽筋的感觉。

“狐狸。”

“嗯？”又拿起一张三年前的画，开始撕。

“你刚才和那书玉说什么了？”

“……”还是在撕。

“狐狸？”

“……”

江若雨的问话狐狸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把最宝贝的画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撕掉。江若雨看着那个落款是一九八九年的肖像，想到王潇当时为了这些画还不顾一切的跑进垃圾堆里去翻找，心脏就跟刀扎一难受。当初的宝贝，现在撕了个一干二净，可是记忆是撕不掉的啊。

“她不记得我。”

王潇突然停下了动作，低着头好像是跟江若雨说，也好像是在跟自己说：“她不记得我了，而且她说，如果有过，那也是她不小心做好事，让我不用记到现在。”

“……狐狸。”

“我没事。”王潇抬起头笑了一下，又拿起一张画继续撕，嘴里喃喃的说：“我没什么。只不过发现这么多年，执着了不该执着的事情。觉得悲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