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因为主子的关系,导致咱们姊妹对你十分好奇,于是请绘师到淮都城偷偷替你绘画像,让咱们知晓你的庐山真面目,而那画像被一再传阅,从姑娘到仆役,几乎人人都瞄过几眼,这也就是为何众人都知晓你身分的缘故。」
「净明书坊」的「南宫镜」,是主子深深喜爱的姑娘——「乾坤楼」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认知。
起先,当南宫镜披主子带入「乾坤楼」、宣布她成为其中一分子时,她们只是用爱屋及乌的态度与南宫镜相处,但日子久了,也真正喜欢上这毫不做作的小姑娘。
「那……为何当初我进入「乾坤楼」,你们要装成不识得我?」甚至还应和她造谣的名,配合地唤她「小紫」?
「那是主子交代的,咱们只有配合行事。」关于这点,她们也不知所以,不懂主子为何要这么做。
南宫镜咬着唇瓣,思绪翻腾,没想到翟商殷早已认识她,甚至还曾向爹爹提亲。
怎么办?听到这消息,她好像有些高兴,有些窃喜,甚至想要倒在床榻上翻滚,傻傻笑上一天一夜……
原来,他喜欢她,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嘻嘻……
「小镜?」
「呀,什么?」她猛然从窃喜中回过神。
「姊姊再偷偷附带一桩消息给你……」镜花眨眨眼。「主子从来没有与楼内的姑娘**燕好,一直以来可说是守身如玉……」
「真的吗?」南宫镜捂住嘴。虽然男女**的过程她全然不知,但是对于「**燕好」的意思,她多少还是存在误会般的明白——
就是男人到青楼找姑娘睡觉,是许多男人「放松」的法子嘛!
众人纷纷点头。
「那么,镜花姊,我……我心里头有件疑问……可以问吗?」南宫镜小心翼翼开口,瞧见镜花投来「尽管问」的眼神后,咽咽喉头,深吸口气才缓缓问道:「殷哥……双腿间的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何每回我对着那东西搓揉,殷哥总会发出彷佛舒服又彷佛痛苦的呻 吟?」
姑娘们一听,先是愕然,尔后纷纷捂嘴嘻笑。
「关于这问题,我想主子会非常希望由他自己亲自教导你。」她们可不能剥夺主子的权利。「不过,咱们或许能稍稍,开导一下。」
镜花从书架上选了三本册子,塞入南宫镜怀里。
「这是,」
「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道理,小镜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揣摩,有助于增进知识……」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
「倘若有不解之处,别害臊,尽管来找咱们姊妹,咱们定会将,功夫「传授予你」。」
原来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原来姑娘家所谓的「**」,不只是单纯与男子躺在床榻上睡一晚,而是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只是,真的要将这么大一个东西塞人身子里吗?那不是好疼好痛?
南宫镜坐在窗棂边,一页接着一页翻看着水月给她的书册。
这三本册子全是有关男女**之图,昼风精致细腻,将男女体态描绘得活灵活现,甚至是面部神情,一张张都描绘得唯妙唯肖。
她用了五日时间,看完前面两本,现下是最后一本。
南宫镜看着眼前的春宫图,眼儿在上头兜兜转转,突然她看到某页内容,翻册的手停顿下来。
啊,这个便是她总是帮殷哥做的事儿!
她细细看着上头的注解。
「柔荑捧玉萧,相看心生喜」
底下的附图里,一对男女一站一跪,女子半侧着脸,神情荡漾地仰头望着男子,手里捧着男子腿间的物体,而男子则低头回望女子,眼儿含笑,似乎正催促着女子有所动作。
这幅图,让南宫镜想到与翟商殷在「浴华池」的模样,她屏住气,又翻了一页。
「殷唇品玉萧,呜呜吹有声」
底下附图的那对男女有了动作,女子将脸儿凑近男子的双腿之间,开启唇儿含住了其间的物体,而男人半眯着眼,双手伸入女子发中,神态迷乱地半仰着脑袋。
老天!这实在……实在……
南宫镜捂着胸,感觉心儿扑通,跳得厉害。
那东西……可以吃入嘴里?
附图旁还有姑娘们的「使用心得」,写着——
「男子最爱。无论老的年轻的虚弱的雄壮的,有此一试,皆大欢喜。
补述,舌尖可轻在顶上打转画圆,抑或轻舔玉萧,以舌端缓慢勾搔,切勿死死吸吮,不知变通!」
倘若她对着殷哥这般而行,殷哥会开心吗?南宫镜手指捏着裙摆,偏头揣想。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对待翟商殷。不知道为何,假若春宫书上的这些事儿,发生在她与殷哥身上,她一点也不排斥或厌恶,反而有些兴奋。
因为是翟商殷,所以她愿意。
她想让殷哥开心,想让殷哥快乐,尤其知晓殷哥已经喜欢她好几年后,她更想回报什么,而不是让殷哥独自慢慢地疼她宠她。
她心里明白,殷哥虽然说她是他的专属婢女,却一点也不肯让她做活儿,反而是殷哥自己,每回都替她打理这儿、打理那儿,殷哥甚至用他的方式不断疼宠她——
知晓她喜爱在小石桥边窝着看书,便在那儿安置了一对桌椅及一张绣榻,嘴里说着偶尔在房外工作儿也不错。
又或者,每到说书先生在「乾楼」说书的那日,殷哥总会替她保留视角最好、客官最喜爱的雅致厢房,就为了让她好好享受一番,但嘴里却直嚷嚷这间厢房怎么都没客官预走?
起初她以为那些事儿都是巧合,然而现在仔细回想,这全是殷哥用他的方式表达对她的喜爱——
如此想着,冷不防一道熟悉嗓音忽地传来。
「小紫?」
南宫镜跳了起来,啪地阖上书册,胡乱塞入椅垫下。
「慌慌张张,做什么亏心事呀?」翟商殷走入小厅,便瞧见南宫镜满脸欲盖弥彰。
南宫镜呵呵干笑。
「瞧你,脸这么红,没事吧?」
「没事没事……」南宫镜晃脑摇手,跳离软椅。「殷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不能找你吗?那我去找别人……」作势甩袖走人。
「哎呀,别走嘛!我替你捏肩槌背,当说错话的赔罪?」说着,就拉着翟商殷往小厅中央的雕花椅,要他坐下。
「闹着你玩的,瞧你紧张成这样。一拧拧她的鼻头,他替她将垂在颊边的发拨到耳后。
「没关系,坐着坐着,你最近都忙着什么出游,从日头到日尾,我替你捏捏肩,消除一下疲劳……」听兰姊说,那是「乾坤楼」每年一回的活动,每回举办,翟商殷都像陀螺般忙得团团转。
说话同时,翟商殷从袖中掏出一样物事。
「这是?」南宫镜望着翟商殷通过来的物品,眼睛眨了又眨。
「送你。」翟商殷拉过她的手,将物品放入她手里。
「咦?」南宫镜双眼越瞠越圆,「这……这是……殷哥,你怎么……」
手里的发坠,上头刻着一朵小梅花,那是京城里最具名气、专卖姑娘饰品的「钿花阁」标记,其价格昂贵,不是寻常人买得起的。更重要的,是此种样式与前年生辰时爹爹送她、却因为她粗心大意而遗失的发坠一样。
当时她好难过,哭了整整一日。她与殷哥提及一次,没想到殷哥却……
「路边捡到的。哎,也不知是谁如此浪费……」
「撒谎!」她捧着发坠,那应该是冰凉的发坠,却染着他的温暖。
「这样也骗不了你?」
这么拙劣的谎言,傻蛋才会相信!「殷哥,别对我这么好。」
翟商殷摇头轻笑。「你是我的……婢女,倘若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慢丫头,慢慢的——
南宫镜看着躺在手心中央的发坠,又抬头望了望眼前的男人,笑了。
夏至后的第五日,「乾坤楼」营业楼房大门深深紧闭,上头贴着一张「出游中,暂停营业七日」的告示,只留下几位护院把守楼内,令一干打城外来的商旅们好生失望。
在平鸠城东北方的商道上,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奔驶在道路上,络绎不绝的,好不壮观。
「乾坤楼」自三年前开始,每年都会举办大型出游活动,除了几名护院需要留守外,其余人员皆可参加,甚至还能携家带眷,因此盛况空前。
「不歇息一下?否则等会儿你怎么应付那些姑娘?」翟商殷笑问,随手掀开小几上的竹篮盖,里头是一颗颗暗红荔枝。他动手从小枝上取下一颗,剥了起来。
姑娘们在出游前便直嚷嚷说,等一到「竹林山庄」,就要立刻奔往山庄后方的水泉玩水,消除一身暑气,还说要分成两派玩水仗——当然,此活动只限姑娘家,男子勿近。
「我现在不累,不歇息也没关系。」南宫镜收回贪看景致的视线,放下竹帘,翟商殷恰好剥了颗荔枝,送到她嘴边。「你自个儿吃呀!」
「我只想动动手指。」翟商殷笑说,将去了壳的白胖荔枝送入她微张的嘴儿,接着拿出条帕子等着她吐秄儿。
南宫镜瞧着他的动作,心口一暖,也动手剥了颗,将汁液饱满的荔枝送入他嘴里。
两人一来一往,没一会儿,荔壳便像小山似地堆在小几上。
之后,翟商殷打开一旁的小木桶,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沾湿后替南宫镜擦拭满是荔枝甜液的小手。
「这类活儿应该由我来做才是,每回都晚你一步。」南宫镜噘嘴。总觉得当自己想对翟商殷做些什么,每回却被他抢先,到最后都变成她在享受,她这名婢女实在太失职了!
「你呀,别在那边胡思乱想。」翟商殷将小儿上的荔枝壳拨入空竹篮,才擦拭起自己的手。「你也做了不少活儿,不差这一两件。」
「我哪有做什么活儿?许多事儿都是你在动手,」
「早晨替我穿衣梳头、端水盆拧手巾,午后替我准备小点、泡茶,到了晚问帮我刷背净身、替我梳松头发的人儿不是你吗?」为他做了这么多、还说事情都是他自己来?
「你说的没错,可……」
「好啦,别想这么多。」翟商殷朝她笑笑,替她抚顺方才因为趴在车窗上而有些凌乱的鬓发。
南宫镜轻咬下唇,望着眼前的男子。
可能是少年得志,温和个性又让人挑不出啥太大毛病,纵使迷得许多楼内楼外的姑娘芳心暗许,她却听闻不少关于翟商殷样貌的恶意批评。
有人说,他那双又细又长的凤眼,配上略嫌扁塌的鼻梁,怎么瞧都觉得难看,亦有人觉得,他那双凤眼加上不算特别黝黑的肤色,瞧起来真像娘儿们,又有人说,他的唇太薄、肩过于瘦削……
但是南宫镜却认为,翟商殷这样很好看呀!泼墨似的浓眉直入发鬓,配上细长好看的眼儿,更是相得益彰。他的鼻梁也不如旁人说的那般扁塌,反而比她还来得俏挺,加上总是微勾的薄唇,让她总是瞧得入神。
这般样貌的他,配上一身旁人模仿不来,老神在在的悠然气息,让她越瞧便越觉得他生得真好……
翟商殷的拇指不知何时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她的小嘴上,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擦她柔嫩的唇儿。
南宫镜不自觉地伸出粉舌,与他的指腹相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