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打完稿子保存时点错了……悲剧……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叉子在餐盘里滑来滑去,礼貌却冷淡的问到:
“这是朗格贝尔爵士的话?还是别的什么人告诉薇妮娅小姐的?”
“无礼的家伙。”
薇妮娅颦蹙起脸,压着小小的不快,以充满自豪的神情宣告:
“不光是父亲大人,其他骑士大人们也是这么说的。”
餐叉在盘子里继续划着圈圈,盘子里只剩下清一色的红色。因为翔士除了内脏之外,负担最重的就是眼睛。军校除了配发眼药水之外,食堂里也总不忘记给他们补充胡萝卜素,这些红色条状物对食欲的杀伤力仅次于午餐肉排在第二位。不过少年眼下只是深陷思考,而没心思用餐。
片刻后,少年抬起头。
“薇妮娅小姐。”
“怎……怎么。”
被少年身上散出的压迫感逼住,女孩兀自镇定的端坐,连扭动一下都没有。
“待会儿我会买一张开往帕斯特拉纳的车票,那里虽然是卡斯蒂利亚的城镇,但是有相当多能说查理曼语的居民。就算是v.e公司,在卡斯蒂利亚也不敢行事过分。”
“等……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吃饱了,待会儿我就去买火车票。”
咽下胡萝卜和沙拉酱的碎块,用纸巾擦了嘴。少年看也不看两位女士,转身离开了餐桌。
“什么嘛!你算是男人吗?!!遇到困难就退缩!看到危险就逃避!就是因为都像你这样。那些家伙才……!!”
对着少年吼叫被伸到面前的食指拦住,葛洛丽亚不容反抗的将薇妮娅抱回座位,笑眯眯的将鸡翅推到气鼓鼓的女孩面前。
“什……什么嘛!不光脸孔像娘们,连思想也是娘娘腔吗?”
“那种话不可以再说哦。”
托着腮帮,眼睛眯成两条细缝,葛洛丽亚的劝导里有着成年人的微冷。
“骑士小姐,你也害怕v.e公司,认为我们毫无希望么?”
依然强硬,但葛洛丽亚觉察到小女孩并不坚定。
勉强自己摆出大人的样子么?
对这种可以被美化称为【早熟】的姿态,少女不置可否的一笑。
“如果是敌人在面前。就算献上自己的心脏,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击,但这和为了复仇,热血冲昏头脑瞎撞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诡辩!”
“我也是这么回答父亲大人的,结果他告诉我:真正的勇气是能够放下无谓之物,去了解、学习对手,然后克服困难前进。”
停顿了一下,望着快要消失在人群里的夏普罗斗篷,葛洛丽亚继续说道:
“可能他有什么烦恼吧。不过敢孤身一身去说服强盗放弃,我的帕拉贝鲁姆都快贴到鼻子上都还镇静自若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胆小鬼的。”
“就算这样也……”
“抱歉。有空位么?”
背后响起轻佻的陌生男声,葛洛丽亚本能想要转头,后颈突然一阵麻痒,渐渐浑浊的意识随着身体坠向深渊,越来越狭窄昏暗的视野看见扑倒在餐桌上的薇妮娅,还有斜上方露出犬牙的歪斜笑脸。
“好啦,接下来就该准备交涉……”
沉入黑暗深渊之前最后的挣扎中,葛洛丽亚听见这样的话语。
和谁?交涉什么?
来不及更深入的思考,睡魔逮住了她。
“开什么玩笑!混蛋!居然把那种事情不负责任地推到小孩子身上!”
一走进没人的洗手间。少年就像冬眠被吵醒的熊一般发作着。如果不是严格的教育约束其行为,他很有可能会找个什么东西或是人来痛殴一顿来发泄心中的烦躁。
他很生气,不是对杀手,不是对v.e,更不是对这个不容分辩是非的世界。
只是针对最后将重任交托给薇妮娅的大人们。
弱小、无力、又不负责任的大人们。
“想去死的话,10年前就可以去死了啊!把脖子套进绳圈里,踢掉垫高的支撑物就行了啊!一无所知就去反抗v.e。却不想想自己干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一想起薇妮娅的那番【打倒v.e,恢复旧秩序就能解决一切】的话,他就难以忍受不断从心底里沸腾上的怒意。
这完全是在发疯,想出这种话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常识?莫非他以为倒拨时钟的指针。时间就会倒流?犯过的错误就可以推倒重来,泼出去的水能重新回到杯子里?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暴力革命会将这个国家引导向怎样的动**灾难且不提,v.e公司的强大力量和密谋者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暂时无视。仅仅是密谋者将政策调整到v.e公司出现之前的状态就绝不可能实现,若是蛮干只会把这个深陷动**之中的国家彻底推进万劫不复。
十几年来,v.e确实是如同一只寄生在查理曼身上的异物般,一边榨取经济利益,一边发展壮大自己。但不能否认的是,v.e的各种产业链吸收了大批工人,给予了他们比靠天吃饭的传统生活方式更加稳定的收入来源,缺乏合理管理的农业、工商业、物流经由v.e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体制改革转型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产能,这些行业要是强行进行【去v.e化】的话,只会造成生产混乱,经营亏损,最终破产。
企业破产后满街满城的失业工人,无论放到什么体制的社会环境里,这个人群都是极大的危险,一不小心将会变成另一场血腥的暴力革命。
再接下去的事情已经懒得去想了,只要知道会有很多人会死就足够了。
——自由之树、理想之实乃是浇灌鲜血所得。
“混蛋……!!”
想起养父怡然自得的评论,仿佛看见那张在嗤笑的脸,少年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
“那些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一无所知的让那孩子跑去吕德斯!在v.e的眼皮底下去联络反v.e体制的同伴举事!”
拧开水龙头,冷冽的自来水不断泼到脸上搓洗,重复这动作7、8次之后,少年的愤恨才平静下来。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洗手间,少年边走边在心里琢磨如何向薇妮娅道歉、劝解的措辞修饰,脚步突然停住。
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餐盘上却放着还没吃完的午餐,一张折叠好的字条摆在餐盘里。
少年忍不住啧啧嘴,史塔西的高效率让他深感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