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池梗边休息,鲁卡笑嘻嘻的抬起他厚实的大脚让我看,他扒下自己脚上的厚重皮靴,整个皮靴的鞋底都已经被滚烫的火山灰烧得焦黑,腿上的‘石化皮肤’逐渐的推去,我才看到鲁卡脚掌上的老茧已经被烫得尽数脱落下来,露出粉嫩的肉垫。天籁小说
“疼吗?”我忍不住问鲁卡。
鲁卡憨憨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看向园中其他的那些稀奇植物,对我说:“嘉,我喜欢这里!”
只有鲁卡抱着膝盖坐在池梗上的时候,我才能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于我来说,他还是太高了。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头仅仅能够平视他拥有八块腹肌的腹部,他的皮肤上有一层浓密的绒毛,抚摸起来非常的顺滑,米索莉法袍被我挂在一旁的酸浆果的树枝上,我穿着白衬衫,高高挽起袖子,双手也被炙热的火山灰烫得通红。
不过显然我的状态要比鲁卡强很多,对于我来说,这种热度远远不能与那些火球的灼烧相媲美,我就算是赤着脚踩在火山灰上,也不会觉得有多痛苦,那枚燃尽果虽然让我的童年痛苦不堪,甚至有数次都是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的,但是现在对我而言,却是受用无边,我的身体对于火焰的免疫程度,已经达到手伸进火堆里,也能维持几秒钟而不受伤。
‘水疗术’的光晕在鲁卡的脚上刚刚消失,紧接着又是一个‘水疗术’,对于我而言,画一幅水疗术的魔纹法阵,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而且我与其他魔法师不大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从不吝惜蓝色的水元素法力,尤其是在这片水系生态园中,我体内的魔力漩涡自身恢复魔法度竟然夸张的翻了整整一倍,对我而言,施展‘水疗术’所消耗的法力仅仅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就能完全回复。
一块儿冰在我手中凝聚成型,丢给热得满头大汗的鲁卡,他很是兴奋地直接丢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咬得很响。
我反复地想了又想,鲁卡终究是需要独立起来,他需要有自己的想法,要学着分辨对与错,也许水西生态园里的劳作,会对他的成长有些帮助。
于是我对他说:“那样的话,就留下来吧,我去和亚伯学者说……”
“为什么不让他自己说,也许我更希望他能够对我有一个像样的请求,而不是随便的说一句‘在水系生态园逛一逛’,牛头人一族的勇士,什么时候变得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苍老的声音从我们俩身后响起,亚伯学者沿着田埂走过来,他仔细的看了看这片火焰草田,脸色缓和下来。
鲁卡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鼓起,脸上露出不快之色。
亚伯学者没有理会鲁卡,而是直接来到我的面前,沉吟了片刻,才从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张魔法羊皮纸卷来递给我。然后对我说:“这是一张‘熔岩墨水’的配方,是这次劳作的奖赏,如果对魔法药剂学有兴趣的话,不妨试着调配一两瓶,这种火系魔法墨水虽然缺点很明显,但是却很有趣儿。”
“我并不擅长‘魔法药剂学’,与制作魔法墨水相比,我更喜欢绘制魔法卷轴!”我对亚伯学者直言不讳地说。
“那样的话,你也可以在学院里的一些交易会上,换取其他稀有的魔法卷轴图纸,不过作为交换,你的牛头人扈从需要在水系生态园里帮我照看这些魔法草药。”亚伯学者对我说道,他的态度很强势,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直接将羊皮卷塞进我的手中,这是魔法学院导师的权利。
对于亚伯学者这种高姿态,我虽然保持沉默,但是却并不畏惧,手中捏着那张‘熔岩墨水’的配方,没有急着打开看看,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鲁卡,对他问道:“鲁卡,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想留在这儿么?”
鲁卡抬头再次看看周围的这些翠绿色的植物,这里就像是一座精美的园林一样,这些很难在北方生长的植物,对于鲁卡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向我表示留在这里是他心中所愿。
这样,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些紧张,手心出了一点汗,手里的药水配方几乎已经被我攥得湿漉漉的。
可是就算如此,我依然有些担心鲁卡,当着亚伯学者的面,不去管他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对鲁卡将我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如果你哪一天,在这里做的不开心了,或者是闷了,想走出去,那么就一定要告诉我,憋在心里憋着,忍着,我有办法带你出去!”
不过,看起来我低估了亚伯学者的忍耐力,或者说我真是摸不清这老头的古怪脾气,就算我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些话,亚伯学者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不愉之色,而且随后,他伸手又从衣兜里掏出巴掌大小的淡黄色木浆纸的小日记本,从上面撕下来一页薄薄的木浆纸,并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印鉴在上面盖了一个蓝色的印章,随后将这页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当然不甘示弱地接了过去,我猜想他也许还会向我收取一些食宿费,这不就是魔法学院的一贯做法么?
前几天我在魔法学院的扈从安置区,还交了一大笔住宿费,给鲁卡租了一个房间。如果不是鲁卡第二天因为一些小事,在休息区广场上与旁人打斗,也许鲁卡现在会呆在那个宿舍楼里。
“这是什么?”跟我料想的不太一样,我并没有接到账单儿,而是一张写有一个简单数字的白纸,上面有亚伯学者的私人印鉴。
“五点积分券,学院荣誉大厅上面任务布栏上明码标价,为火焰草田清除一次杂草,将会获得五点积分。”亚伯学者表情淡漠地将积分券递给我,然后平静地说道。
任务,荣誉大厅,积分劵……原来皇家魔法学院赚取积分的途径竟是这样的啊,听到亚伯学者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随后想到有时间一定要去荣誉大厅看一看,也许可以接一点任务赚取一些积分,毕竟皇家魔法学院图书馆里的魔法书,需要消耗大量的积分。
不过在亚伯学者成功的将鲁卡留下来之后不久,他随便的找了一个理由将我打出了水系生态园,看那架势,似乎一刻都不想让我多呆,不过对我而言,这座水系生态园除了这一园子中阶魔法草药吸引我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显然在亚伯学者的面前,我也没办法对其他魔法草药动手脚。
虽然看起来,园里还有一片枯叶草临近了成熟期,看得我很是眼馋,却只能望而兴叹,将小心思深深地埋在心底。
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是卢克送我出来的,这家伙在亚伯学者的面前,也是像一个乖宝宝一样,绝不敢多说一句话。
亚伯学者对扭头人鲁卡,倒是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温和笑脸来,并且对他说道:“从没有人能像你这样轻松的将火焰草田里的杂草清除掉,就算是那些快要毕业的四年级学生,做得也不会比你更好……”
我在心底不由得暗自吐槽:刚刚除草的还有老子好不好?
距离亚伯学者很远了,卢克这才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得以解脱的架势。
“你很怕他?”我走在卢克的身边向他问道。
卢克对我坦言说道:“当然,亚伯大人平时是非常严厉的,不过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你,倒是对你的那位无比拉风的牛头人扈从很感兴趣。”
“也许这与他之前曾经在牛头人部落游历过有关系,也许他认为是我的原因,才会让鲁卡滞留在人类世界,管他呢!”我呼出一口气,撩开一片挡在前面的芭蕉树叶,轻松地说道:“我又没申报他的‘魔法药剂学’课程,以后选课时的时候,也可以选择其他老师,皇家魔法学院里又不只有他一个讲授《魔法药剂学》,他喜欢不喜欢我,都无所谓啊,大不了我以后少来就是了!”
随后我又问卢克:“倒是你,还要在这生态园里呆多久,是不是很苦?”
卢克伸出双手,抻了一个懒腰,很随意的说:“还好啦!毕竟,亚伯大人对我要比对其他人好那么一点儿,我还可以在他这儿学到很多药剂配方,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某个豪门或者贵族世家看中,会有人出巨资将我培养成一位出色的魔法药剂师,也许我会有数不清的高级魔法草药可以随意的挥霍,到时候,等你再看见我的时候,说不定还要管我叫卢克大人呢!”
我倒是没想过,在卢克的心中,埋藏着这么一个远大的理想。
不过随后一想,这未免不是将学习的重心侧重于生活职业魔法师的悲哀,面对未来的路几乎是充满了不可预见性,对于生活职业的法系匠师们的未来成长之路,是需要花费巨额的财富才能支撑得住的,而且有时候,还要必须拥有货物渠道,否则就是空有一箱一箱的魔晶,也买不来哪怕是一根中阶魔法草药。
随后,他看着一旁的蒲扇树有些微微出神,看棵蒲扇树恰好是之前被牛头人鲁卡折断了一扇叶片的那棵树,如今明显已经找不出那道折断的痕迹了,卢克对我说:“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你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样的魔法,才能将这片蒲扇叶恢复如初。”
“这将是我的一个秘密,也许有一天,这个秘密不用再次保留了,我将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说完我便转身迈步走出了水系魔法生态园的能量圆形拱门,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感觉真的很好。
而我也再次开启了‘水上行走’的魔法技能,踩在微波**漾的湖面上慢慢的走去,当我转身朝着卢克挥手道别之际,才现卢克站在门口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显然是好奇这个非常罕见的魔法技能,是啊,‘水上行走’传承于兽人部落,只有兽人萨满长老们,才懂得如何使用这个魔法。
站在湖面上,远远地向水系生态园望去……
水系生态园中的这一抹浓绿,像是皇家魔法学院里的一颗名贵的祖母绿宝石,天空中有几只鸟儿一直在上面盘旋,可惜外面一层魔法保护罩,将它们温柔的挡在生态园的外面,每当它们试图俯冲下来,就会有一种无形之力,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们温柔的推出去,生态园最外层的奇特能量护罩,让我觉得非常的神奇。
……
从水系生态园那边出来,就立刻返回寝室宿舍,宿舍里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对于魔法师而言,非常反感的就是冥想的时候,被忽然中断,那种不上不下的滋味很难受,所以在魔法师宿舍的每一间屋门上都有一块‘免打扰’的牌子,只要将这块牌子翻开挂上去,一般不是特殊的急事,很少会有人在这时候敲门拜访。我回到宿舍就直接将门口的牌子挂出去,随后又将房间窗边的纱帘放下来。
一切准备好之后,才将魔法腰包里的那只封魔箱取出来。
我在最强壮的二十株凤尾火焰草的籽穗末端摘取了最后一粒将要成熟的火焰草种子,如今这二十粒未成熟的种子就安稳的放在封魔箱中,掀开封魔箱的盖子,我看到二十颗半青半红的火焰草花籽就安静的躺在箱子里,表皮上依旧有一层极其微弱的火焰。
随后取出一只金属容器,并将里面注满清水,随后拿出一小瓶‘生命精华稀释液’,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滴了一滴**,整个容器里的清水都拥有淡淡的生命气息,随后我忍受着火焰草花籽灼热的温度,将一粒花籽丢进了那只金属容器的清水中。
“嗤”的一声,我带着微微有些激动,眼睛紧紧地盯着火焰草的花籽,只见花籽掉进了清水中这一瞬间,颜色虽然变得深了一点儿,但是沉入水底的火焰草花籽上附带的火焰一下子被容器中的清水,直接熄灭了。
我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来,看着容器底部毫无生命迹象的火焰草花籽,久久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