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干净的长街,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埃尔城中的房子多数为砖木结构,这里的居民喜欢将房子盖成拥有红色的外墙、尖尖的房顶、漂亮的阁楼,就像是一栋栋临街而立的小别墅,后面还有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院子,院子里面种植着一颗柠檬树,上面挂满了非常小的青涩果子,看起来柠檬树上的那些花也许是刚刚凋谢,我的养父母就住在这里。
我喜欢房子里古香古色的胡桃木家具,我也喜欢那些雕刻着花纹的玻璃窗,我甚至很喜欢那个窗明几净的小阁楼,还有那种充满了香皂味道干爽松软的小床。可是我真正选择这里的原因,却仅仅是这间小阁楼刚好可以看到果果姐家的那间别墅。
养父的名字叫莱恩特,他是位教授剑术的教师,在埃尔城中一所叫做斯坦斯战争学院教授剑术,他是一位性格非常温和的人,拥有一头金,整日都会穿着作训羊皮紧腿裤和绣着花边儿的白色衬衫,胡须打理的非常干净。除非上课的时候,否则他很少佩剑。他对我说直接叫他名字就好。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养母名叫芬妮,是一名仲裁所的法官。不过我看她更喜欢在家里面做做家务,她煎的洋葱饼味道非常的棒。他们并不是贵族家庭,只能算是刚刚达到富人层次的普通家庭,因为两个人都有非常体面的工作,每月的薪酬也是颇丰,生活条件非常宽松,具有收养人的条件。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收养我的原因,说起来他们之所以收养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曾经失去过儿子这类的事儿,而是因为他们有个女儿名叫特蕾西,比我大三岁,目前在斯坦斯学院里读书。格林帝国的法律要求帝国女性在二十五岁之前,需要嫁人,否则就算是触犯法律。因为格林帝国普遍面临着男少女多的尴尬境地。这导致很多家庭的女孩子们很难找到合适的伴侣嫁出去,即便嫁出去也并不容易拥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考虑,他们竟然很奇葩的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也是身为仲裁所法官养母芬妮想到的,就是收养一名孤儿。从小就开始培养他优秀的品德以及良好的教育。另外这样又可以和特蕾西从小一块儿长大,建立良好的感情基础,也许以后女儿就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后半生。当然,这需要我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事实上,这位便宜姐姐并不喜欢我。反而她总觉得我分走了一半父爱与母爱,视我为生死大敌。特雷西的剑术非常棒,这点得益于养父莱恩特,她的性格却更像养母芬妮,性格内敛但却又很有自己的想法,她平时喜欢坐在阁楼的窗前看一些《骑士游记》之类关于冒险方面的书,不过她却从没有过要出去冒险的想法,她有自己的朋友圈,很介意朋友们认识我,对于我总是闭口不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就像是一只笼子里的鸟,平日里除非芬妮很正式的邀请,否则我宁愿将自己关在阁楼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对此莱恩特和芬妮很是担心,他们认为我性格有些内向,也许是早期家庭的变故造成了轻微的自闭症,他们时常鼓励我多出去走走,跟街上那些孩子一起玩儿,可就算在街上,我也只是喜欢站在路边安静的看着那些和我同龄的孩子。那些游戏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无聊。
每年的十一月,这是格林大6春季来临的时候,我都会背着行囊做一次小小的旅行,我会沿着白象河一直向上游走。在史洛伊特城附近河道的三岔路口,转路沿着奔马河逆流而上,一直走到帕伊高原群山脚下的百瀑崖,站在如同从天空中笔直倾泻下来的玉带。.
第一次旅行的时候,让莱恩特和芬妮担心了好久,第二次的时候。芬妮在我临行前无数遍的叮嘱让我真的非常感动。莱恩特甚至还专门抽出时间来,让我学习一些剑术。他觉得魔法觉醒仪式上觉醒魔法池,固然是好,但毕竟是千里挑一的事,没有觉醒魔法池,那就去战争学院学习技战术,也许跟特雷西选择同一所学校是不错的主意。
已经是来到埃尔城的第五个年头,这次背着旅行兜从埃尔城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玻璃窗里芬妮担心的眼神,她最近越来越感觉到忧虑,随着我们相处得越来越久,彼此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她就越来越担心某一天也许我会不辞而别,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当我转头向她挥手告别的时候,她还能面带微笑地向我点头,我知道砂纹玻璃窗里面的她一定双眼含着热泪。
我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快去快回,免得让芬妮担心。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总是要来一次这样的旅行。也许是让那些记忆深深的刻印在脑海里,我自嘲的想着:也许在想有一天会忽然之间与果果姐在百瀑崖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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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埃尔城出沿着白象河一直向西北走,延绵几十里的群山中有一片被世人所遗忘的角落,这里被人们称为:诅咒之地。
这里长满了连黄羊都不喜欢啃食的泛着幽蓝色斑点的杂草,枯萎无叶且能够吸食人畜鲜血的吸血树,浑身上下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燃尽果树以及其他的一些变异植物。这里的植被非常的特殊,有很多植物一旦误食之后都会使人染上一些怪病,据传说几万年前,曾经有一位来至于地狱魔族的强者死于这里,他的身躯化成了延绵几十公里的群山,他的血肉滋养着这里的土地,让原本富饶肥沃的山野变成不毛之地。这里以及周边地区并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这里几乎快要被附近的人们所遗忘。
四年前,我意外的沿着奔马河闯进这里,才现这里与其他地方并不一样,这里的土壤是黑色泛着油光,一脚踩下去,土壤里就好像能够渗出油脂一样。这里的植物对我来说非常的新奇,大多数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物种,老库鲁的羊皮卷轴植物百科全书中。对这些植物几乎没有任何的介绍,因此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格外的好奇。
每年出来旅行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逗留几天,研究这里的新物种。
这这群山的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古堡,事实上这座依山而建的古堡庄园并不算大,只不过在我现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废弃多年了。我曾向诅咒之地外面的居民打听过这座古堡的事,很多人都并不知道它的存在。而且这里附近的居民对于诅咒之地非常的畏惧,认为牛羊吃了诅咒之地的牧草就会狂而死,一般很少靠近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也不太熟悉。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跟着莱恩特到斯坦斯学院的图书馆玩儿,在里面找到了介绍这片诅咒之地的文献,才知道这片地域原本的范围只有几公里大小,经过无数年的演变之后,这片诅咒之地其实是在一点点的慢慢扩大,这不过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缓慢到让人们无从查觉。而群山深处的那座古堡,原本是修建在诅咒之地边缘地带,曾经有一些魔法师工会的研究魔法植物与魔法药剂的魔法师在这里居住过,这个城堡就是当初的观察站据点,而且在那以后的近百年的时间里,前仆后继有数十名魔法师先后来到这里,试图解开这里神奇的植物的秘密,想研究并现这里的植物的一些新的价值,可是很遗憾的说,大多数魔法师几乎都无功而返。.`慢慢地诅咒之地逐渐的侵蚀了古堡周边儿的土地,让这里越来越荒芜,人迹罕至。慢慢地连魔法师们都淡忘了这里,因此这里才能够有一座废弃的古堡。
然而每一次。这座鬼气森森的古堡都是我驻营最佳的地点,至少这里有一些能够挡雨的石屋,而且野外那些能在泥土中移动的吸血树,并不喜欢来古堡这一带区域,每次我受到那些半动物半植物的吸血树的追击,都会躲到古堡这边来。
这里能够一直让我流连忘返的原因。是这里有让我感觉非常熟悉的燃尽果树,那是一种整棵都在火焰中不断燃烧的大树,燃尽果树并没有树叶,干枯的树枝上就宛如碳化了一般,枝头上还挂满了红艳艳的果实,整棵大树都包裹在蓝色的火焰之中,任何动植物碰触到燃尽果树都会被化成灰烬。
老库鲁曾经猜测我就是因为被吃下一颗燃尽果之后被遗弃的,所以当我现在这里能够看到这种诡异的植物的时候,就激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想对这些奇怪的植物研究一下,这些植物显然并不是这里的原生物种,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更像是来至于地狱世界里的植物。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我这样的孩子来说,未免太深了一点儿。我曾经在两年前,路过诅咒之地的时候,遇见过一位有趣儿的老头,他的名字叫莫拉斯,他是一位木系魔法师,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就是《魔法植物与变异植物之间的区别》,为了能够写出一篇优秀的论文,这老头居然已经在这儿呆了大半年的时间,他对我也是非常好奇,我不得不编了一个谎话说自己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走到这里来,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在追一只野兔。后来,这位老头将我留在古堡里住了一个晚上,并且送给我一些美味的鱼干儿,第二天的时候亲自将我送出了这片诅咒之地,我觉得他是一位非常善良的魔法师学者,后来我再次路过诅咒之地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过他。
这几年,史洛伊特省冬季一直受到冰雪苔原上的那些野蛮人的侵袭,许多城市周围的村落里的男人们都被那些野蛮人抓走,到极寒之地当矿奴。这使得很多乡下的农民们都不得不流离失所,很多人对于史洛伊特省的华尔大公爵都非常不满,认为华尔大公爵也许是太老了,所以才会对于那些蛮族纵容,应该当权的大人物站出来,带领北风军团给那些野蛮人一些教训,让他们滚回白象河北岸去。
更为极端的一些失去家园的人,则是认为既然当权的贵族阶层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那么他们就没有任何理由收税金。这群人开始不断地抗争,他们甚至将史洛伊特城里派出来的税务官杀掉。并且一把火烧掉了村落,躲进山里当起了山贼。
有一天,我忽然现诅咒之地的那座古堡,已经成为了那些山贼的据点儿。他们确实非常会找地方,估计那些史洛伊特警卫团的人,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可是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这里一度被我当成自己的后花园,突然间被人占据了,让我非常的不爽,可我偏偏对他们那些人又毫无办法。
果果姐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不能在魔法觉醒仪式上觉醒魔法池,成为一位魔法师,那么我到不如就将自己隐藏起来,做名普通人。否则那些窥视我身上魔法天赋的邪术魔法师会将我连骨头渣都一口吞掉,所以我并不打算对付这些可怜又可恨的山贼。
他们就是一群懦弱的人,被冰雪苔原上的野蛮人以及史洛伊特城的贵族们欺负惨了。就当起山贼反过头来欺负周边儿那些普通村落里的居民。对于我这样已经正式成为埃尔城居民的人来说,我更愿意相信埃尔镇的警卫营,虽然他们也一样差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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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纷乱的杂草,我将头从草丛中探出来,伸手将粘在脸上的草叶儿拽掉,头上顶着一株完整的蓝班草,就像是一只躲在乱草堆里的豚鼠,我的整个身体还都埋在黑泥般的土壤里,虽然身体外面套着一层防潮防水的睡袋,但是这种感觉依然不是很舒服。诅咒之地上泥土的味道很臭,有一种沥青的味道。
看到那群负责巡逻的山贼,鬼鬼祟祟地往诅咒之地的古堡里面走去,我忽然有些好奇。究竟生了什么事儿,居然会让这些终日躲在诅咒之地中的山贼们这样的紧张?要知道大半个月前,我前往百瀑崖的时候,这些山贼们还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可时隔大半个月之后,这里竟然戒备森严,恨不得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过去。
要知道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诅咒之地。已经快要被人忘记的地方,那些山贼越是如此越欲盖弥彰。原本我是想快些赶回埃尔城,免得芬妮担心我,我想她这些天的晚饭一定都吃得不是很好吧。可是见到那些山贼这副摸样,反而引了我的好奇,我很想知道古堡里究竟藏了什么,会让他们紧张成这个样子。
看到那群山贼已经走远,我小心地从腰包里摸出一把葡萄干塞进嘴巴里,又灌了一大口清水。葡萄干的糖分含量特别高,是迅补充体力的佳品。也许这些山贼从来不曾现过躲藏在暗处的我,但是我这两年以来已经数次潜入古堡之中,对于古堡里面山贼的情况可谓相当的熟悉,说起来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他们的领倒不是一般人,是一位被通缉的魔法师,我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不过显然在管理这群山贼的方面,他做的并不好。我只是用两个晚上的时间,就摸清了山贼们的巡逻方式。
黄昏时分,趁着这些山贼换岗的间歇,我在后面侧门那里,偷偷的潜入到古堡。
我轻车熟路的躲进古堡的一处塔楼的鸽子窝里,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若是没有在入夜之前进入古堡,一旦古堡的各个大门关闭之后,普通人是很难潜入古堡之中的,就算我能够攀爬古堡外面如同峭壁一样的石墙,也需要大费周折。
塔楼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鸽子来过,自从我上次觉得这里视野开阔,又能够遮风挡雨,位置还非常的隐蔽,正巧藏在一处探出来的阁楼后面,我就决定将这里好好的打扫一番,然后放置一些寻常的用品,想不到如今成为不错的藏身之所。
我躲在鸽子窝里昏昏欲睡之际,现古堡的院落有一些动静,平时这里都没什么人的。
古堡的院子里驶出来一辆马车,一位厨娘打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魔晶的魔法杖,被人扶上马车。一位穿着魔法师长袍的人跟在后面,他站在马车前面并没有跟着上车,此时那位厨娘一样的胖女人忽然转回身对那位魔法师说道:“我这次去史洛伊特城,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你好好的看住那个老家伙,千万不要让他跑掉了。”
“知道了,卡莱老师。我会按您吩咐做的!”下面的魔法师恭敬地说道。
卡莱夫人眯起眼睛,让肥胖的脸上挤出来一个看起来甜美的笑容,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法杖,轻声说道:“很好,这次若是能够成功,我们就不用再呆在这个鬼地方,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该启程了!”
一只猫头鹰从马车中飞出去,消失在黄昏的夜幕中。
而那位像胖厨娘一样的卡莱夫人钻进马车之后,坐在马车前面的御者就挥舞着长鞭,让这辆黑色的马车驶出了古堡,天色昏暗,我看不到那辆马车最终驶向了哪里。
不过我知道了一条重要的消息:果然,这些山贼好像抓住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其实我只不过是好奇心作祟,想看看古堡里究竟生了什么事,使得这些山贼这样的紧张,其实我的正义感并没有达到非要将人救出去的地步,我一个人似乎可以在这古堡之中来去自如,可是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将地牢里的人平安的带出古堡,话说回来,就是这事儿其实我并不想管,我觉得能力有限,没必要将自己也搭进去。
不过难得塔楼这里又干爽又通风,远比我钻进睡袋睡在野外舒服得多,这里也不用提防那些吸血木,所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阵女孩儿的哭闹声弄醒的。当时我一个人正睡得十分甜美,似乎还梦见了果果姐骑着马带着我在星湖草原上兜风,可是当我惊醒过来,去现自己居然只是在塔楼里,四处吹着嗖嗖的冷风,入夜之后吹来的风变得非常凉,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我嘴里咒骂:该死的山贼,真是一刻钟都不能让人清闲!
抢夺货物和女人什么的,原本是很正常的事儿,可是大半夜的吵吵闹闹的,甚至把我都弄醒了,这就有些过分了。即使这样,我依然没有准备惹麻烦。
可是我躲在鸽子窝里,向外张望的时候,正巧前面的阁楼的窗子被人推开,一位浑身赤*裸的少女从阁楼里面爬出来,她手上还抓着条白色的被单儿,正拼命地向阁楼外面爬。借着皎洁的月色我可以清晰的看见她光洁的脚趾头踩在瓦片上,被冷风一吹冻得瑟瑟抖。这时候她正向我这边看过来,而我好巧不巧地正在此时探出头向外张望,在挥洒如雪一样的月光下,我们面面相视……
“莫拉雅儿,你还能逃到哪去?你难道想从这里的阁楼上摔下去,那好吧,我敢保证明天这里所有的人都能看见院子里有一具没穿任何衣服的女尸,呵呵,我想应该也让莫拉斯那老头好好看一看,不知道他会不会很伤心呢?”后面的阁楼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是傍晚在院落里与那位厨娘一样的女人交谈的那位魔法师。
我真是宁愿没有听见这句话,或者根本就没有与那女孩儿面面相视!我连忙朝着少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这才惊愕的掩住了嘴巴,显然刚刚只不过是将我当成了古堡里负责放哨的小山贼,却没想过我居然跟她打一个手势,这样说起来……那位被叫做莫拉雅儿的少女掩住了嘴,那惊讶的样子却挂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