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吵闹的大厅,相互弥漫的酒精,以及那位特别爱吹牛的男子……
“(夏索尼娅语):快快快,我说托比,你这货是不是喝多了啊,怎么今天的表现就跟个软脚虾一样,赶紧的别让弟兄们瞧不起你,把你被子里的麦芽酒喝了呀……”
尽管说得人话,可是这说话的人,那嘴巴里的舌头早就打成了结儿,硬生生是将那本应优雅的家乡话,是说出来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就好似有人拿烙铁将嘴巴里的舌头给烫了一下,然后说出口的话都感觉烫口一般。
反正这话听到别人的耳中,当真是听得不大清楚。
“(夏索尼娅语):就是啊托比,你今天的表现,兄弟我拿屁股看你呢,你瞅瞅你,今天你还能干个啥,这才喝了几杯,你就成这副模样,莫不是你这小子在来之前,是背着兄弟们在莉莉丝家里偷喝了几杯不成?”
借着手中的酒,另一名长相彪悍的粗犷汉子是一把将另一名面向英朗的男子给搂在怀里,然后高举手中的宽大酒杯,眯着个眼,满身酒气的是对着自己怀中的人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夏索尼娅语):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老光棍,摆明儿了就是在嫉妒我,你们嫉妒我跟莉莉丝谈对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的想法,不过我今儿个也把话撂到这儿了,莉莉丝你们几个就别想了,那可是本少爷我的人,少爷我盯得紧着呢,瞧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模样,莉莉丝能看得上你们?来,继续喝!”
只见那名被众人唤做是托比的大男孩儿,是急忙的抄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边眯着双眼,一边说着胡话,那番的模样,当真滑稽至极。
“(夏索尼娅语):得了吧托比,我们哥儿几个还不了解个你了,就你那能耐,人家莉莉丝能看得上你?你可别骗自己了,叫我说啊,大家既然是兄弟,那就亲兄弟明算账,莉莉丝可算得上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姑娘了吧……”
那位搂着托比的粗犷汉子说到这里,竟还向周围的伙计们使了使眼色,待周围的一遭人又开始起哄的时候,他这才继续扯着自己的嗓门喊道:
“(夏索尼娅语):咱们各凭本事如何啊,托比?敢不敢给哥哥我比一比,看咱俩谁能先追上莉莉丝?”
一边说着,粗犷大汉一边仰着脑袋,是将自己杯子中的麦芽酒给一口气儿喝了个底儿朝天。
“(夏索尼娅语):怕你不成?我相信只要莉莉丝没瞎眼,她就绝不可能看上你,你瞧瞧你,那胡子拉碴的,你小心把莉莉丝的小脸蛋儿给刮伤了着……”
反观托比,亦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是仰起头来,将自己杯中的麦芽酒给一饮而尽,完了之后竟还当着一众人的面,是将手中的巨大酒杯给倒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夏索尼娅语):兄弟们都瞧见了没,小托比在给咱们哥儿几个下战书呢,老板,再来两斤麦芽酒,今晚上我就不信了,我还喝不趴个他了……”
就这样,嬉嬉闹闹之中,众人皆是沉醉在自我的幻想世界当中,你趴着我,我趴着你,任由那些洒出来的麦芽酒浸湿自己的胡须,浸湿自己的衣衫。
至于空气中,则只余下弥漫已久的酒精气味,以及男子们所散发出来的汗臭味。
啊,莉莉丝,我心中的女神,你的美貌就像初春时节的花苞,就像夏日盛开的油穗,就像深秋微红的枫叶,就像冬寒降下的白皑。
啊,莉莉丝,我最为牵挂的爱人,我对你的爱,就如同天空中的繁星般永恒,就如同山涧中的流水般细腻。
只要有你在,我每天都充满了阳光;只要有你在,我每天都洋溢着幸福;只要有你在,我的心中对未来就充满了希望;只要有你在,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盼望着你我未来的生活。
只要有你在莉莉丝,我方才能知晓,自己究竟为何而活。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有你在……
我所爱的人啊……
(一盆冷水,顺头浇下)
好家伙,这一桶冰水,是直接将托比·威勒给从自己的美梦里浇回到现实中来,可以说这一桶冰水浇下去,咱们这位心怀梦想的少年当场差点儿灵魂出窍了。
“(夏索尼娅语):谁……谁……谁敢袭击老子……”
瞬间睁开双眼,也顾不得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便见托比·威勒就这般一个挺身,就从地上给跃了起来,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个大大的木酒杯,然后就这般的警惕地环顾四周。
“(夏索尼亚语):威勒少爷,老族长请您过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儿要与您商量……”
只不过当托比·威勒是看清了眼前的几个人之后,又看清了那位此时还拎着水桶的男人,他原本因此而激出来的火气是立马就消失了一多半,至于那余下来的火气,也就只好是撒在了那几名依旧躺在地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地好兄弟的身上了。
要知道,此时男人手中的这桶冰水只是针对托比·威勒,所以这一桶冰水浇下去,是直接将咱们的威勒少爷给从睡梦中浇醒了,但是对于其他那几名陪着托比·威勒醉酒的人,却是丝毫没能被这桶冰水所侵扰其美梦,是该抠肚皮的依旧在扣着自己的肚皮,该磨牙吧唧嘴的依旧在磨牙吧唧嘴,该左摇右晃的寻找更舒服睡姿的依旧在左摇右晃的寻找着更为舒服的睡姿,总体来讲,男人手中的这桶冰水,当真就只是针对托比·威勒一人。
所以临走之时,咱们的托三岁更是忍不住地对着其中的一名醉汉(那名一直要扬言要与托比·威勒一较高下的人,同样也是自诩自己是莉莉丝的追求者的人)的肚皮,是狠狠地踹上了一脚,只不过他这一脚下去,貌似并没有给对方带来很重的打击,最起码醉汉的反应,竟没有丝毫的便会。
“(夏索尼娅语):小托比,再喝一杯呀……”
甚至当托比·威勒这一脚下去,醉汉竟然还呢喃起自己梦中的醉话,而他此时所展露出来的模样,此时这般的场景,当真是让托比·威勒哭笑不得。
自己这都交的是什么狗屁朋友啊……
就这样,托比·威勒是带着一肚子的抱怨,以及醉酒后的那阵虚浮感觉,是跟着男人朝着村子中心的那座简陋教堂走去。
此时的天尚未放亮,可以说眼前的路当真昏暗无比,若不是男人手中举着火把,相信以托比·威勒现在的宿醉状态,定会在这村子里栽上好几个跟头。
而借着火把的微亮,托比·威勒不免得是让自己的目光开始凝聚不远处的那座小小教堂,他的父亲,就在那里。
黑暗?说实话我不喜欢黑暗……
相较之黑暗,我更加喜欢光明,我喜欢带着吉尔晒太阳,我喜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蜷缩在大树桩下给莉莉丝吹牛,我还喜欢在盛夏的早晨,去跟老乔尔偶尔说上几句荤笑话,总得来讲,我还是很喜欢白天时候的模样,最起码我能借着阳光,看到我爱的人。
什么?
你说老威勒?
得了吧,拜托,我真的跟那个老古董没啥好说的,那个老家伙一天到晚地就知道找我的事儿,反正就是他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
行了吧你别给我说老威勒是我的父亲,嘿兄弟,我说你什么时候见到过自己的父亲把亲儿子往死里揍呢?
什么?我的妈呀,我没听错吧,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我说兄弟,你不会是喝多了在这给我扯犊子呢吧,要想让我认可这个父亲,你得先把老家伙手里的拐杖给拿走再说。
行了我知道,吉尔还小,我这做叔父的得给吉尔做好榜样,我也知道吉尔的父母走得早,吉尔这孩子打小就可怜,可是你总不能让我照顾吉尔一辈子吧,我也得有我自己个儿的生活才对啊。
行了老乔儿,怎么你今儿个废话这么多,要么继续喝,要么咱今天就到这儿得了,我真是不想再谈起那一家子的破事,烦心啊。
不过老乔尔,你一说到吉尔,我这心里啊,就难受的不成,我一想到大哥为了我而牺牲,我一想到大嫂临走时候的嘱托,我这心里就跟塞了块秤砣一样,当真压抑的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憋屈啊老乔尔。
你也知道的,不是说我不愿意照顾吉尔,只是我也没当过父亲,我甚至连媳妇都没有,你让我一个老光棍如何去扮演好父亲的角色,这些年要不是有莉莉丝在帮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活,算了算了,不说了,一提起吉尔,我就忍不住地想哭,来,别说了,今晚儿你就陪我喝酒,我先干了。
望着眼前那座立于昏暗之中的小小教堂,望着男人高举在半空之中的微弱火把,跟在男人身后的托比·威勒,是忍不住是回想起来方才自己再跟老乔尔喝酒的时候所说的话。
其实那些话,并不是醉话,最少在托比·威勒自己看来,不是醉话。
面对吉尔·威勒,面对自己的这位侄女,托比·威勒当真有着太多的困惑。
终于,在托比·威勒满心忧愁的时候,那个男人,是在没有征得任何人的同意的前提下,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推开了教堂的木门。
吱……吱……吱……
老旧的木门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响,就好似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使命依旧还在一般。
“(夏索尼娅语):托比?”
借着教堂内那些昏暗的烛光,老族长这才缓缓地合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本厚重的书,眯起自己的眼睛,好让自己可以看清这位逐步走向自己的年轻人。
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