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听说过我的名字……
就如同你从未听说过这里……
你从未了解过所谓的真相……
就如同你从未真正见证过所谓的历史……
而我……
便是历史!
昏暗的洞窟,潮湿的岩壁,从那四处环顾的黑暗之中,不断传来蠕虫相互啃噬的声音,从那无尽无垠的死寂之中,不断传来蝙蝠舞动双翼的声响。
少女就安静地坐在地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只余下嘴巴还在轻声呢喃,在呼唤着那被历史所禁忌的知识。
“(夏索尼娅语):我主所在,光明所在,我主所念,心之所念,我尊崇您的声音,我聆听您的教诲,只有无上的您才可以带领我们脱离苦海,只有被神选中的您才可以带领我们到达彼岸……”
滴答……
滴答……
滴答……
或许是因为这洞窟之中常年都难得见到一丝光亮,这也导致了这里的湿度是要远低于其他地方的,过低的湿度,便会让空气凝结为露珠,然后一颗颗地汇聚于那些生长于此的钟乳石上,待这些水珠再也无法承受其重的时候,便会脱落滴下,是在脚下的石台上碎裂成瓣。
待那颗水滴终究破裂,这才知晓,原来在这岩壁之中,竟也有着一处这般美妙的世外仙境。
这里,竟然是一处早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溶洞,而少女就静坐于一处凸出来的大岩块儿上,念念有词。
没人知道,那相互流窜于身下的古老河流在这溶洞之中存在了多久,也没人知道,那些被凛冽河水所蕴润的岩床在此处存在了多久,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神秘,却又那般的静怡。
当不知道从那里冲刷进洞中的河水相互汇聚在了一起,逐渐地在这山体之内形成湖泊,而每当有新的河水从外界滋养这里,都会让洞中的湖水变得更为湛蓝。
若是遇到了好的时候,当萤火虫漫天飞舞,那虫尾上的萤萤之光,更能为眼前的这处古老遗迹带来一丝神往。
那些由神工鬼斧所雕刻出来的钟乳石,形状不一而足,有的像人的脸孔,有的像动物的模样,有的像是一座遍布于山腰之中的村落,有的像漫步于云巅之中的仙踪。
在这里,人们往往会因眼前的炫美而忘记了时间,因为多少年以来,这里便是如此,这里的一切便会如同永恒者手中的沙漏,看似在流逝,实则却保持。
不曾发生任何的变化,不曾发生任何的可能,一切就如同以往。
那些钟乳石就像是被历史所遗留在此的印记,下垂的水柱,都像在溶解之中,每一根石柱上,都悬着一个大水点儿,而那些滋养了这里的水珠,便会从那颗大水点儿处出水滴落。
无论从哪个角落去看,人们都能看到这样的一种奇特景象。
如镜子般的湖,将所能映射出来的一切,皆是在其不断产生涟漪的湖面上给予了层层倒影,但是当人们正予以注视的时候,一滴水珠,就如同顽皮的孩子一样,是从一处钟乳石的石尖儿上滴落,待水珠落于湖面,那层层的倒影,却也会在这瞬间被打散开来。
一片轻纱,一片霓虹,待轻纱浮浮,至于霓虹闪闪,而这,或许便是所谓的永恒。
“(夏索尼娅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奴仆在此请求您,将这希望之光降临于世,将那些因欲念而迷途之人令其清醒,这个世界已不能再破碎一块……”
呢呢喃喃……
微微颤颤……
可以说少女就这般轻语着脑中的话,是丝毫不去顾忌身边所发生的这一切,哪怕在此时,那些差点儿就要了刘岚和邱伊小命儿的感染者,是已经陆陆续续地将她给包围了起来,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让自己保持着这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始终没能睁开双眼,去看看眼前的这些异变。
身体不断发生变异的感染者,被时间所遗忘与此的钟乳石,竟在此时,在这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溶洞之中,是彼此相互的融为了一体,看似皆为的怪异,但又能够彰显出一份更为玄乎的另类美感。
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讲,眼前的这一奇妙景象,单就只用看那色彩斑斓的钟乳石便可,至于那些不断涌现的变异者,还是离这些发了狂的怪物远远地为妙。
毕竟这些感染者对邱伊等人的杀戮一幕还历历在目,那充满了血腥与恐怖的画面,当真能够让人去记在心里一辈子,而这般的经历,足以让其能够成为人们往生之中的噩梦根源。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彼时还如此狂躁的感染者,在这溶洞天地之中,竟会这般的安静,难不成这些被寄生孢子所侵袭了大脑的感染者,也会欣赏眼前的这份美丽,也会尊崇眼前的这份来自永恒之城的遗物吗?
“(夏索尼娅语):禁忌的知识是用来守护这个世界,而绝非是用以造成更多的杀戮,而这份隐埋于血液之中的诅咒,亦是成为帮助主人去捍卫和平的手段……”
少女不断地在轻声呢喃,而那些感染者竟没有一人前来打扰她,感染者们就这般安静的围绕在她的身边,是将她给一层接着一层的包围了起来,其实也不能说是包围,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守护。
感染者、狂袭者、盲者、狂徒、巨无霸……
可以说不管是到达了第几阶段的感染,这些感染者就如同忠心的护卫一样,是将这位喃喃自语的少女给护得极为周全,相信以这般的护卫水平,任何胆敢对少女起了什么歹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要知道,这人一旦被这种寄生孢子所感染,那么其体内寄生孢子的感染速度,当真是快得离奇,可以这么说吧,当一个人在早上的时候不幸感染上了这种寄生孢子,那么不需要到下午,可能有些体质弱的人最多坚持到中午,其宿主便会彻底被体内的寄生孢子所控制,首先被寄生孢子所摧毁的,便是宿主的大脑和头颅。
而一旦宿主的大脑都被这些寄生孢子所摧毁了,那么对于这些感染者来讲,接下来的行为,就当真是不再受控了。
再别说那些被感染者所二度感染的人类了,邱伊就曾亲眼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再被狂袭者所袭击致死之后,从尸体到感染体的转变,只需要十三个呼吸的时间,待这十三息之后,一个新的感染体便会应运而生。
可现在,最令人称奇的地方在于,这些看上去完全不受控的感染者,此时竟也极为的守序,不管是谁,不管是狂袭者还是巨无霸,此时都显得是极为的安静,它们就这般背对着少女,是将她牢牢地护在其身后所在的位置。
“(夏索尼娅语):伟大的艾尔维娜啊,您的仆人真诚地恳求您,将这希望的火种降临于世吧,黑暗正在不断地侵袭着这个世界,从表面至深层,深渊正在不断地撕扯着那些遗留在世界上的创口,从一处至无数,伟大的神啊,您的仆人感到迷茫,感到困惑,感到恐惧……”
少女口中的话,竟说的不是龙寰通用的语言,也不是广泛流传于东方大陆上的通用语,而是在说着夏索尼娅的语言,说着那距离此地实在太过遥远的西方话语。
她是怎么翻阅伽蓝山巅的?
她又是怎么横跨沙拉塔拉大荒漠的?
她又是何时来到的玉林山脉?
她又是何时来到的万兽窟底?
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这些感染者不攻击她?
她此时所身处的溶洞究竟是不是万兽窟的真正墓葬所在?
可以说这一系列的问题,此时都盘旋在少女的头顶,是不断地令人发起自问。
那么想要窥析这一系列的疑惑,就得从最为容易成为突破口的疑惑去深究,那便是,这名少女,究竟是谁。
玉林山外……
邱伊和刘岚的思想碰撞,是愈发的激烈起来。
“伊儿,姐还是想不通,因为你所说的这些,都太过古怪了,当真是太过离奇了。”
拧着眉头,思索一阵,刘岚便顺口而出。
“岚姐,你要知道,当我们在遇到束手无策的难题的时候,那么我们首先要去做的,便是以排除的方法去对眼前所有的证据去一一比对,我们将所看到的一切进行重新地洗牌,进而让其可以在脑中去重塑整个事件的始末,进而再去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如若这样,我们早晚都会将所认为的不可能排除到只剩下一种,而这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即使听上去再匪夷所思,那也是事实,是整个事件的真相,所以岚姐,你千万不要被眼前的种种阻碍所迷惑,大胆地去猜测,大胆地去推敲,这才能让我们去看清真正的源头。”
只不过对于刘岚来讲,邱伊所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无比狂热。
或许邱伊这个孩子,天生就是个干捕快的料吧……
“伊儿,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距离万兽窟的墓门不远了?”
既然邱伊希望自己可以大胆去推测,那么刘岚便不再顾虑什么了,是把自己心里此时最想知道的事,是直言不讳的当着邱伊的面讲了出来。
“岚姐,你的猜测还不够大胆,如果是我,我就会想,是不是我们的人已经闯入了万兽窟的真正墓穴所在?进而是惊动了墓穴之中的某种机关,亦或者是惊动了守护墓穴的神鬼妖怪?要知道一点,最少在咱们没有深入万兽窟底层之前,我邱伊是从未在世间任何一本典故之中看到过有关那些怪物的描述,更别说那闻所未闻的瞬间感染了,所以若让我来猜,我定会去这么猜,这感染咱们手中队伍的,极有可能是一份来自于太古时期,亦或者是太古之前的那段混沌岁月中的某种病毒,也可能是某种寄生于宿主体内的微生物,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感染,定不是源于咱们所身处的这个年代,这样的感染,一定十分古老……”
虽说邱伊并没能完全猜到寄生孢子,可是她也将这突然杀出的感染者的源头,是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由此可见,她的能力当真不容小窥。
这也难怪邱伊会成为赵璇原本心中,下一任接替自己衣钵,从而继续守护太机天枢的大智者了。
只不过,还不等邱伊从万兽窟回到天机谷,天之殇一事便爆发了。
可惜……
可悲……
可痛……
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