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擦枪走火……
一瞬间……
对峙升级……
范楷和王禄贵两人更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对峙,而当自身的情绪上来,这俩人可当真是针尖对麦芒,还不等对方话音落地,自己就直接扯着嗓门朝着对方一通大吼,范大将军如此,王尚书亦是如此。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皆瞬间震惊!
甚至连陆锋都为之心头一震,因为就连他都从未见过这般的场面。
那股激烈的程度,当真就犹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陛下,诸位大人,若放在以前,明都还有镇西军在替龙寰镇守西疆,而如今镇西军整编被撤,用以替代镇西军来镇守西疆的将军其自身的能力还远不足以来应对这场战事,所以无论是从战士们的训练结果来看,还是从各地所呈报上来的战备部署上来看,都远不具备与夏志杰去硬碰硬的实力,所以各位大人,如果朝廷此时还在为了此事扯来扯去而拒不发兵支援仓州,那么夏志杰率军占领明都,攻破二十七关,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啊!”
此时的范楷,其面色早已因为过于激动的内心而涨得通红,可即便如此,他已经扯着嗓门在做最后的说服工作。
“诸位大人们啊,眼下的水患固然要解决,尤东和锦州的百姓固然很重要,可是将这水患放在仓州战祸的面前,王大人所担忧的问题,就远没有那般的重要了,毕竟如今的龙寰,乃是咱们的老祖宗们亲手用自己的血与骨给打下来了,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作为先祖的子孙,理应拼尽全力去守卫我们的家园,去护卫我们的财产,而绝非是以作壁上观的态度来应对此等的危机,陛下,各位大人,水患需要解决,而这仓州的战事,更需要我们严阵以待才行,否则若是真让夏志杰率军打到了秦州,其后果当真不敢相信啊!所以末将建议,即刻出兵,征讨夏志杰!”
情到深处,范楷更是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来。
“我们是军人,而军人的职责乃是保家卫国,而绝非是细软柔乡,我真希望王大人你也上前线去看一看,看看我龙寰的将士们是如何为了这个国家而抛头颅洒热血!”
瞪着王禄贵,范楷的声音铿锵有力。
“国不安,何以安天下!民不安,何以安家国!将士的命就是命,难道我龙寰百姓的命就能视为草芥吗?还是说在你范大将军的眼里,就只有龙寰的将士,而没有龙寰的数万万百姓吗?尔等是如此的冷血,又谈何报效家国?范将军难道都不觉得可笑吗?”
回瞪范楷,王禄贵于气场上丝毫不让。
“家都没了,谈何百姓?国都破了,谈何太平?若没有那群心系着龙寰安危的将士们镇守边关,尔等又怎会有粮吃,有衣穿,王大人,你切莫再要欺骗自己了,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眼下的时局早已变了,天下已不再太平,一个小小的夏志杰,如今都敢挥五十万铁骑东进,试问是谁给了这厮这般的胆量?还不是你,还不是你们这群整日打着安国安家的老臣们,若不是你们一昧的退让,若不是你们无休止的妥协,他国之将又怎么会对我泱泱龙寰起了歹心?就全是因为龙寰有你们这群胆小如鼠之辈,这才会让我龙寰被他人所轻视,姓王的,今日若不是在这朝堂之上,就凭你刚才的一番话,老子就一剑砍了你的脑袋,老子再让你乱我龙寰军心!”
范楷是越说越气,以至于说到最后,从他的表情来看,当真是恨不得立马抽剑,只不过因为这是在朝堂,早在他进宫之前,侍卫们便已是将他随身携带的利器给尽数的收了去,若不然的话,相信以他这会儿的情绪,铁定就当着陆锋的面直接拔剑了。
“你这匹夫,国家社稷哪能说发兵就发兵,眼下二州水患频频,为此民不聊生,庄无收成,你知不知道,如今为了整治南方水患,户部和粮草监早已是为此拼的近乎于弹尽粮绝了,如今粮草监已没有更多的粮食来资助尔等口中的战事了,眼下受到水患波及的老百姓如今近乎是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有心思去管几千里开外的仓州战事?没有粮食,兵部连用以战事的新兵都征不来,你谈何行军打仗!匹夫,你且扪心自问,此时你能拿出多少的战力来应对这一次的战事?五千?一万?还是十万?你有这么多的兵吗?你有这么多的粮草吗?你知道从征兵到进发,一共需要多长的时间吗?你知道这一次户部和粮草监要为了仓州的战事,而需要额外储备多少的战备用粮吗?你准备了多少人编织后勤补给部队?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对于战事的计划?你什么都没有?你什么计划都想不出来,你还有脸给我讲出兵?你这不是打仗,你这是让我龙寰的将士们去白白送死!匹夫之词,当真是匹夫之词!”
激动之余,只见王禄贵更是愤怒地指着范楷的鼻子就一顿痛骂,而因为其自身的年龄已然偏大,竟然还气的他开始不停地咳嗽起来。
“快……快给王尚书赐水。”
只见陆锋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范楷后,便立刻吩咐随身宦官给王禄贵准备用以润口的清水。
“王禄贵,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你是在教我怎么打仗?老子我打了一辈子的仗,行了一辈子的军,你竟然还敢质疑老子的能力?老子是军人,不是只会躲在背地里去叽叽歪歪的懦夫,试问一句,在你的心中,如今的龙寰,还究竟是不是龙寰了?国,乃民之国,天,乃民之天,而对于将士们心中所想,我要远比你了解,我不像你,只会纸上谈兵,你一个文臣,竟然还给我讲什么筹兵后勤,简直可笑至极,王禄贵,我敬你为三朝老臣,有些话我本不愿提及,可是以你此时的态度,老子觉得不说不行了,如今龙寰与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事是一触即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秋收之后两国必有一战,无论你求不求和,夏志杰都会进攻仓州,而陛下作为这天之子,定当需带头坚守下去,试问要是国壁崩塌,哪还有你王禄贵在此与我争执朝堂?”
尽管此刻的王禄贵早已是面色潮红不停咳嗽,可是范楷却还是据理力争的与其辩论道。
“你……匹夫啊……匹夫啊……”
眼看范楷越说越来劲,王禄贵说完便痛心疾首的痛苦着捶胸顿足。
“行了行了,你们俩的立场,朕都听明白了,你俩给朕就此打住,都莫要再继续深论了,众位爱卿,除了王尚书和范将军,尔等可还有别的意见没?”
只见陆锋看似极为不耐烦地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之后,这才黑着脸地看了一眼范楷和其身后的众多武将们,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询问着满朝文武。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陆锋刚说完,便看到一名年纪十分小的文官双手举着玉牌,大摇大摆的晃悠出文官阵,不等陆锋开口制止,便看到这名年轻的文官便直接跪在他的面前,俯身之后快速说道:
“臣以为,这仗得打,这水患,亦要抓紧时间去将其处理妥当才行。”
要不怎么说这名文官太过年轻呢,最起码他是在最不该发声的时候,是选择冒出了头。
“哦?那你且详细的说说,你胸中这左右平衡之法!”
既然是氏族所出身的文官,陆锋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情愿,是给了这位年轻的文官一个台阶,以希望对方能识趣一些。
“谢陛下。”
一句毫无营养的感谢之后,便看到这名文官是立马开口滔滔其谈,压根儿就不准备给别人一点儿的时间。
“诸位大人此时都已清楚,于我龙寰境内的尤东、锦州二地,如今是水患汹汹,而与此同时,因为水患的原因,让当地的匪患也是逐渐显露,可以说此二州的情况,早已是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清一清嗓子,但见这名文官继续洋洋洒洒:
“尤东乃是我龙寰主要的青铜和铁器产出大户,而锦州亦是我龙寰最为主要的棉花和亚麻产出大户,可以说此二州对于我龙寰来讲,那是基石之根本,而我们不能因为如今的祸事,而忘掉这些,如果尤东受灾,则会让我龙寰的铁器和青铜在产出上是收到极大地限制,可以说如果产量下滑过快,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日常的军务开支,会让那些镇守边境的将士们直接受其波及……”
说到这里,文官是抬着眉毛,然后快速地瞄了一眼范楷,然后继续说道:
“而若是锦州受灾严重,则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来年的棉花和亚麻的供给,若没有这两项供给,会让我龙寰的百姓直接陷入没衣服穿的境地,这也是会直接影响到我龙寰运的一件大事,我们亦不可对此掉以轻心,所以纵观全局,臣以为,我龙寰对吐斯汗国之间的战事可拖,而此二州的水患是决不可拖……”
说罢,趁着喘息的时候,文官又偷瞄了一眼王禄贵,便继续说道:
“所以臣以为,眼下我们所需要去面对的困难,其实无外乎就是两点,第一点,便是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将尤东和锦州的水患得以治理,这第二点,便是如何能兵不血刃地让夏志杰退兵,只要是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么此时限制我龙寰运的困难,便是迎刃而解。”
至此,这名年轻的文官终才说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想必在你的心中,定是对这两个问题有了一定的解决思路了?行了大伙都没有闲暇时间来等你在此卖关子,你且速速道来你心里的计划。”
即便陆锋对这名文官的话是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选择让对方将其心中的话给说完。
毕竟只有等其说完,才能给其定罪。
“谢陛下!”
又是一句这毫无营养的感谢之后,这名年轻的文官继续畅谈。
“我的设想其实很简单,我们先将尤东和锦州一事放于一旁,我们先着重分析一下这位胆敢犯我龙寰疆土的夏志杰,分析他的意图,解析他的想法,至此才可拟出一道只针对他的破敌之策。诸位大人应该要知道,仓州作为我龙寰与吐斯汗国所接壤的州界,其州内是富含着极为丰富的矿藏资源的,而这些矿藏自由对于我龙寰来言是极为重要的,所以这仓州我们是绝不能丢,可自从镇西军被遣散,整个仓州的守军实力,实际上是下滑了很多,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可以用来掩盖真相的借口,如若夏志杰依旧我行我素,坚决要率军进犯我龙寰疆土,哪怕只是进犯一亩土地,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的干看,所以这仗在必要的时候也要打,但是怎么打,何时打这就要仔细去商讨了……”
好家伙,这文官当真是好生的厉害,最起码这一大通的话讲下来,当真是没有一句是说在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