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彼此的身份乃是相互仇视与敌对,可是对于像加藤佐政这样一位闻名天下的大剑豪来讲,横江友正其实并不希望看到现如今的这般结局,毕竟在他的心中,加藤佐政的剑术当真便是踩在了日昭国的山巅所在,是没有一位以剑入武的剑客是能抵达到加藤佐政所身处的高度的,更别说是在剑术的精湛上和技巧上是再试图去超越加藤佐政,所以在他的心里,加藤佐政所代表的便是日昭国千百年以来所一直留存下来的精神,所流传到如今的那股最为原始,也最为纯净的武士精神。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剑豪,就是这样的一位身处于山巅之上的男人,却会死在那流弹之下,更会以这般憋屈的死法而逝去,最起码在横江友正看来,他最后的这般结局,当真是无法配得上他的身份,无法配得上他手中的剑。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的造化弄人。
现实就是这般的无情残忍。
加藤佐政以剑客们平日里所最为不齿的一种死法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而随着他的离去,他所代表的那个只属于剑客与武士的年代,便彻底的也随之一同逝去了。
“(日昭语):你胡说……你一定是在骗我……加藤爷爷是那般的厉害……又怎么可能会被那小小的流弹所击中……对……肯定是这样的……你想要用加藤爷爷来迷惑我的心智……来击垮我的心理防线……横江友正……我卯月一花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不会去相信你所说过的鬼话……要么你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要么你就等着我的复仇吧……”
当一个人可以将心中的恨表现得如此强烈的时候,当一个人可以在与之交谈的时候都会因心中的恨而疯狂颤抖的时候,当一个人可以因为心底的恨而在虚假与现实之中选择自我欺瞒的时候,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人此时早已经被自己心底的恨所驱使,这个人早已因为自己心中的仇而彻底的放下了所谓的人性和道德。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此时的卯月一花,就是这般的状态。
“(日昭语):好好休息吧,在你父亲没有来上阁城之前,我会待你如同坐上之宾……”
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卯月一花,横江友正这才是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随后是缓缓地站起身来:
“(日昭语):带下去……”
横江友正话音一落,就能看到于阴影之中是快速的冲出来了两名铁炮队的队员,就这般的一个人举着火把照路,另一个人则开始推着这辆躺着卯月一花的独轮车,是很快地就渐渐消失于拐角之处。
卯月嘉隆……
真的希望你能识相一点……
我手上如今已是沾满了血腥……
而我已经对此是极为的厌倦了……
所以我不希望跟你于姊月城下相望……
我不希望我的双手再去沾染他人的性命……
为了你……
为了姊月城的百姓……
亦为了你的女儿……
亦为了我……
我希望你能选择那条最正确的路……
投降吧卯月嘉隆……
投降吧……
抬头望着那因战火而升起的硝烟,望着那因硝烟而被遮蔽的明月,望着那早已在通红的映射下而找不到痕迹的繁星,横江友正的心情正在一点点的变得消沉起来。
要知道对于横江友正来讲,攻下上阁城不仅仅是替他暂时的解决了自己这方的口粮问题,更重要的是,因为上阁城地处于三处要道之间,是连接姊月城和韦茗城的关键,而如今自己已然是攻下了上阁城,那就代表着自己所隶属的井上军是可以**,直接挥军进入三上军的腹地之中,更有可能一举瓦解三上军在西岸的防御部署。
而这才是井上小五郎让横江友正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上阁城的原因。
如今上阁城已经成为的井上军的前线据点,那么对于横江友正来讲,留给他的任务就只剩下了一项,抓紧修建上阁城的防御工事,尽力通过卯月一花而去策反卯月嘉隆,如果卯月嘉隆没能侧翻成功,那么就要死守上阁城,绝不可以让回过神儿来的三上军是再度的将上阁城给拿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到井上军的援军到来才行。
毕竟横江友正可以如此顺利的拿下上阁城,也跟他闪电般的袭击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在卯月一花还未来得及筹备防御体系的时候,就瞬息出手,没有一丝一号的拖沓和犹豫。
而就这是战神的军略。
打一个措手不及……
打一个突然袭击……
……
嘭!!!
……
嘭!!!
……
嘭!!!
……
随着这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随即萧鸿便看到,方才正拽着自己不断向前拼命逃跑的加藤佐政,其身体是忽然间一阵猛颤,而后在加藤佐政的身上,便瞬间是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殷红色泽,甚至连其左手所持有的游火长剑,也在这一阵的齐射声中是被径直轰断。
看着那正在往脚下的土地里落去的残剑,看着眼前这位目光逐渐开始变得涣散起来的老人,萧鸿则瞬间瞪大了双眼,而他的瞳孔更是在这须臾之间变得完全聚焦,而他的焦点所在,就只有加藤佐政那一副不甘心的神情。
嘭!!!
……
嘭!!!
……
嘭!!!
……
可还未等萧鸿反应过来呢,他就被眼前的这位即将濒死的加藤佐政给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在这又一轮的枪声之中,这位年迈的老剑豪,却只能是让自己的双膝是因为瞬间的脱力而狠狠地跪在了地上,至死都无法让自己彻底瞑目。
“加藤老爷子……”
看着眼前的突变,萧鸿彻底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自己应该继续逃走,还是应该在此坐以待毙。
直至加藤佐政的那柄墨竹是刚巧地从其腰间滑落,直至那柄剑豪的佩剑是刚巧地落在了萧鸿的眼前。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剑已断……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自信已失……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天赋在此一文不值……
自己从龙寰带来的决心在此彻底消失……
可是在这里……
在这小小的日昭国内……
却还有值得自己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却还有值得自己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事……
卯月一花……
我的爱人……
八九十岁的老人都还在为了心中的信念而拼搏……
我这么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再拼一次……
铁炮队……
我不怕……
横江友正……
我亦不怕了……
我真正害怕是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失去我的挚爱……
失去我往后所生存的唯一意义……
看到眼前的这柄墨竹长剑,萧鸿的眼神瞬间就回过神来,让原本还略显空洞的神色是瞬间就充满了精神。
握紧面前的墨竹,强忍着身体的痛楚,萧鸿正咬着牙关的试图让自己重新地给站起身来。
要知道萧鸿身上此时的这些痛楚毕竟是枪伤,而此时距离他中弹也不过只是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而就是这般的精神状态,他亦变得无所畏惧,他亦变得坚韧起来。
龙威所至……
无向无法……
日月所至……
力斩天地……
人心所至……
无往开来……
觉醒吧……
羽之境……
觉醒吧……
守护我的限界之力……
单羽……
开!!!
可以说此时在萧鸿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当真是大大的超出了这群铁炮队队员所对于这个红尘世间的认知范畴了,毕竟他们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和本事,但是他们也不会说是去开始质疑起自己手中的火铳去,毕竟这手中的火铳其威力之大不可说是开天辟地吧,但也能被称其为杀人百步于无形之中,哪怕自己眼前所站着的人是大剑豪也好,还是大英雄也罢,在这火铳的面前,统统都不值一提。
然而……
在萧鸿的面前,在此时的这般状态之下,这群铁炮队其手中的火铳,却已然没有所想的那般的厉害了。
当那些急速飞驰的流弹是朝着萧鸿瞬间飞去的时候,单羽状态下的他,硬生生地是依靠着自己此时随身所包裹住的这股不断在自转的罡气,是将面前所飞过来的流弹给径直切割的粉碎,无论铁炮队是如何地对他疯狂射击,那些流弹都始终无法再去伤到他,甚至连飞进他面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至于萧鸿之前所受过的伤,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狂修复着,直至两三息的时间之后,此时的萧鸿早已恢复的如同他刚来的日昭国的那会儿一样。
终于……
在加藤佐政的刺激之下……
在卯月一花的刺激之下……
在横江友正的刺激之下……
在这上阁城数万尸骸亡魂的刺激之下……
萧鸿于日昭国,是终于觉醒了他体内的天赋,觉醒了他的羽之境限界……
即便萧鸿的天赋之前一直再被一剑堂的长老们给用秘法在封印着……
直至今时今日……
直至萧鸿为了心中所爱而决定疯狂一回……
至此剑圣之名得以在这般的环境之下传承……
从加藤佐政的手中……
传到了萧鸿的手中……
从豪火三刀流……
传到了萧鸿的羽之境身上……
白羽之下!
映月无光!
当墨竹被狠狠地插进了脚下的土地,那漫天的幽墨竹林拔地而起,无数的铁炮队队员就这般的被脚下所突然出现的竹林给贯穿胸膛,一个个的就这么被挂在了半空之中,被挂在了暗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