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的可怕,黑云之下伴随着那稀稀拉拉的雨滴,就这么将那仓州大地尽数浸湿,而这般的景色,让这仓州的土地看起来更是苍凉无比。
都说在这戈壁黄沙上,放眼望去尽是无尽的荒凉和死亡,但是事无绝对,人间万事,任何地方都存在着轮回,而这仓州地域亦是如此,在那无尽的荒凉之后,便是那充满朝气的新生和希望,这些希望坚韧并强劲,就如同那些存活于黄沙之中的沙棘一般不可摧毁。
李耳终究还是带着数十万之多的龙寰精锐,从秦州出发,挥军一路向西,剑指仓州天际谷,势要活捉赵璇俞北塘夫妇。
“世间疾苦,风雨欲来。陆锋你当真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东宫星降,紫薇天动,如若再不团结一致的话,这人间百姓的未来又在何处?”
此地乃天机谷中在一处颇有些险要的山崖,只见此刻一名样貌极美的女子却仰着头,透过那柄油纸伞的边缘,面带愁容的望着这昏暗的天空,望着这渐渐暗沉的乌云,时不时的囔囔自语道。
稀稀拉拉的小雨就这么滴答的落在这柄油纸伞上,然后顺着它的四周宛若花瓣一般的朝着四处的地面再摔落而下,而这名女子,就这般看似恬静的一个人伫立在这陡峭的山崖边上,享受着此时仓州的天,感受着此刻仓州的痛,体会着眼下的这人间之悲。
看着该女子将自己的发髻高高的盘起,说明她早已出阁嫁为人妇,只是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少年儿郎,而她所穿一袭皎白的长纱裙顺着美妇那如仙般的身线倾洒至地,裙尾上零零星星的编织着一些浅淡的小碎花,裙腰上看似随意的无规则缠绕着数根丝绸缎带,而在缎带之中,则细心的别着一块青铜材质的令牌,打远一看,该女子单从背影来看,活脱脱的便如那九天宫阙的仙女一般,只不过若要从美妇正面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实美妇双眼中所浮现出的神色却是那么沉重和不安。
一声叹息,一阵无奈。
“旋儿,怎么你在这里?你身子不好,莫不要被这雨水淋湿了自己,眼下咱们还未从危难之中解脱,你可不能倒下了,快随我回屋里去吧。”
就在此时,一名声音较之浑厚的男子就这么安静的出现在美妇身后,然后温柔的望了眼美妇,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然后看着十分温柔的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
“来了啊北塘。”
美妇听闻身后男子的声音后,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子,然后温柔的看着男子宛然一笑后说到,直到此时,这才透着这还未暗沉的天,看清了她的真正容颜。
清雅脱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气质,只见她轻巧的将三千青丝柔缓盘起,却在不经意间,任由夜晚的微风调皮的吹下数根,一双柳叶般的弯眉下,却生长着一双颇有英气韵味的眼睛,纵使这双容颜冠绝天下也不为多,可是绝美的容颜下却显露出忧国忧民的神韵,而檀口香唇微微开启,吐芳似兰,而能够拥有着这番倾国倾城容貌的人,赫然便是赵璇无疑。
此刻的赵璇与十年前还在燕湖岛那时候相比,竟然没有一丝的老去的痕迹,甚至随着这些年的洗礼,她整个的气质都要远比十年前的自己强上更多,而如今的她,整个人更是拥有着一种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似她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却依旧觉得自己同她的距离还很遥远,可是即便如此,你依旧会忍不住的多去看她两眼,然而就是这多看的两眼,你都会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此时的赵璇早已成为了这仓州的天,成为了这数万八界门子弟的天,化身为了他们心中的那不可侵犯的女神,然而就是这般的人,此刻却为了这挽救天下苍生的大计,束手无策。
“北塘,今日谷外可有些别的情况?北塘?北塘?”
只见赵璇将自己缩在俞北塘的外衣内,只露出自己的脑袋,然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问到。
此时的俞北塘早已经没了往日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此刻的他眼窝深陷且双目无神,一股肉眼可辨的疲劳从他的双眼透射而出,满脸的胡渣和他那已经拧到一起的长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早已因为其内心过大的压力而导致自己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睡眠障碍,但是他作为五行众的尊上,作为赵璇的丈夫,作为八界门的门主,此刻的他是不能倒下的,他必须在此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他必须要挺起胸膛站起来,他必须要肩负起历史所给予他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强忍着自己身体的极限,来给那些与他一同战斗着的八界门弟子们一种感觉,一种希望之火从未泯灭的感觉,哪怕再苦再累,哪怕风吹雨淋,他都要比任何人表现的都要坚强,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承诺。
所以当赵璇轻声的呼唤了好几遍俞北塘的名字的时候,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媳妇刚才在叫他。
“呵呵,璇儿你呀就放心吧,眼下天机谷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璇儿你说,如果这天下当真能如你所说的那般进入太平盛世,恐怕我们也会成为这世间口口相传的神仙眷侣吧。”
只见俞北塘温柔的望着赵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慢慢说到。
“北塘,如果真的能够太平盛世,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你口中的那神仙眷侣,可惜我们生错了年代,你我既然生在了这乱世之内,那么我们就要明白,这天下之事是错综万变的,任何的人做出任何的事都不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大预知术看似神奇无比,其实若是懂了这其中的诀窍,便不难发现,它其实就是一种统计预算的算法而已,不过可惜的是,人永远都无法胜过天,就好似这算法,计算的再过精准,也无法真的去洞悉的了这天下人,去揣摩的清楚这天下人的人心,所以我能够看得清楚,也能够猜出我们的未来,北塘你要切记,世人看不明白的世间,你一定要看得明白才行,我们既然是那人世间的眼,那么我们就有责任在第一时间看清楚这躲藏于乱世背后的阴影,它们才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的目标所在。”
说到这,赵璇不免得一阵暗叹。
“是啊,可是即便如此,这世间中人又能有几人会真正的看破此事,又能有几人会甘愿为了人间大计而奋不顾身的去牺牲自我,眼下的人们早已经被欲望所腐化,或权利、或美色、或贪念、或杀戮,又真的能有几人会参破这其中的道理所在?眼下据土行旗来报,此次朝廷除了派李耳出征之外,听说大音寺这次也派了三千伏虎堂来暗中协助朝廷,眼下这群人已经是进了仓州界了,想必这一次大音寺这帮子人,定是想要在天机谷动**的时候,伺机夺取太机天枢的秘密,而这都不是此刻眼下最为令我感到棘手的问题,哎!”
俞北塘听着赵璇的话,不仅学着她的口气,自哀自怨到。
“北塘你是在说粮食的事吧,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想必我们此刻的粮食供应怕是出了问题了吧,那些残存的粮食还够大伙坚持几天?一个月还是半年?”
感受到俞北塘的无奈,赵璇轻声的问起。
“璇儿不瞒你说,粮食的的确确是出了大篓子了,眼下能够咱们人吃食的粮食,若以一日一餐来算,也仅够支撑咱们不足三个月了。”
俞北塘说罢,竟然无奈的连连叹气。
“已经不足以支撑三个月了吗,呵呵呵,世间疾苦风雨欲来,北塘,或许这便是命运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