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就在这般摇摇晃晃之下,赵璇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而时至此刻她脑袋下枕着的依旧是苏庆广的双腿,没想到苏庆广为了能让赵璇多睡一会,从未将自己的双腿抽出来,用情已深足以天地为鉴。
“苏公子……”
只见赵璇瘫软的用自己的胳膊支撑起自己,然后就那般看似慵懒的斜卧着靠在客船内,轻声的看着苏庆广说到。
“这一路可还颠簸?我其实已经让船家尽量的划的慢一些了,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的清梦了。”
眼看着赵璇自己已经坐了起来,苏庆广也知道自己或许在这船舱之内没法与对方同行了。
“我睡得很好,劳烦苏公子了,对了公子可知这船上有清水没,这几日太过忙碌,这会倒是有些渴了。”
看着眼前那手脚无措的苏庆广,赵璇不仅暗自一笑,然后面对苏庆广轻声的说着。
“哎呀你快瞧我这猪脑子,赵小姐你切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打点水来。”
说罢苏庆广便急忙的一把掀起船舱上的帘子,整个人就钻了出去,过了会当帘子再次被人掀起来的时候,三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小水囊就这般被他看似轻松的拎在手里。
“这些都是我早上在客栈那里打的水,都是我昨夜烧开的凉白开,要说也不是什么干冽的山泉,赵小姐你就先将就一下,那此物润润嗓子吧。”
苏庆广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看着赵璇,然后将手中的小水囊给对方递了过去。
“谢谢。”
赵璇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苏庆广半天,直看的对方好不自在,这才轻声回应了一句,便轻轻的拧开水囊上的塞子,然后仰着头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起来。
果真这人还是离不开水的,当这一洌清水顺着赵璇的喉咙滑向胃部的时候,那股喉部的燥热感顿时间便消去了大半,而整个人的精神也随着这股清水是变得好了一些,让人极为舒服,很明显她是渴坏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苏庆广递过来的小水囊里的清水便被她喝的是一干二净的。
“这里还有……”
眼看着原本还胖乎乎的水囊变得有些干瘪,苏庆广急忙又向赵璇递过去了一个胖乎乎的被清水装满的小水囊。
“谢谢。”
将一个小水囊里的清水喝的干净之后,赵璇这才有了重生的感觉,只见她也是丝毫的不做作,就这般的再一次伸手接过苏庆广递过来的第二个小水囊,然后轻身感谢着对方。
“对了苏公子,我随行所带的八卦甲可带着?”
赵璇并未拧开第二个小水囊的塞子,反而是将它安静的放在自己双腿之间的缝隙处,然后盯看着苏庆广快速的问到。
“带着呢,不过你的身体……”
苏庆广关切的问着赵璇。
“不妨事的,眼下你我应该算是第一波离开燕湖岛的,我想看看那几个我所关心之人未来的路是如何,还劳烦苏公子替我取来。”
苏庆广听后,便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乌龟壳,紧握在手中,心疼的望着赵璇许久,才最终递给与她。
“谢谢。”
赵璇微笑的看着苏庆广,说完谢谢后,便从乌龟壳内倒出些许铜钱,取出一枚,又放置在龟甲内,随后轻轻的将龟甲放置在船舱甲板上。
“流清立派,破云窥首,承天得言,安自预知,破!”
只见龟甲从内部开始缓慢的打开,不一会便裂开成两半,而原本里面存在的那枚铜钱,却也如同龟甲一般裂为两半。
很明显这般的结果只怕并不是太好,因为当这枚裂成两半的铜钱出现的一刹那,赵璇的脸色便快速的转变着,不一会的功夫便极为的阴沉。
“你何必在意这些不相识的人的命运,为何你就不能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命运?”
苏庆广心疼无比的望着赵璇,不解的大声吼道。
“赵璇不值得苏公子这般。”
赵璇也无比心疼的抚摸着苏庆广的脸颊,继续轻声的说着:
“苏公子也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怕也不可能再究竟多久,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他们未来的路,是和苏公子你分不开的,而那时的世界里没有我。”
苏庆广听闻眼泪瞬间留下,只见他缓缓的跪在赵璇面前泣不成声,咬着牙带着哭腔的说着:
“我恨我自己,为何不能医好你,我恨这天下,要一步步将我最爱的人夺取,哪怕再难再苦,我都愿意陪着你,可是你却选择了最让我为难的一条道路,可即便如此我苏庆广也曾对着苍天大地发过誓言,也说过不会因为万般事物而离你而去,但是你的心中却始终只保留着那所谓的天下气运,我其实特别恨你,但是我更加心痛你,所以赵璇你告诉我,你叫我该怎么学会去恨你,去爱你。”
赵璇静静的搂着苏庆广,在苏庆广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苏大哥,未来的世界里有你也有江儿,却已没有我和北塘的位置,你对璇儿的情谊,璇儿内心清楚,所以更是因为如此,璇儿才不能害了你,因为你要替璇儿会好好的活下去,替八界门好好的活下去,去九子好好的活下去,去天下苍生好好的活下去,更是为了我而要好好的活下去,苏大哥,我和北塘的命运是上天早已安排的,我们俩作为这命运之道的殉道者,两人间的命运早已是生死注定的,但是我和你的不同,因为我们俩的命运是相互交织的,这等的交织是十世轮回的。”
然而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灵剑宗的方向传来一声低吼,直击人内心,随后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赵璇她们的客船掀翻到燕湖。
苏庆广此时大颗的眼泪滴在甲板上,任凭船身剧烈摇晃,而他的指甲也已经深深的扣进自己的手掌内,鲜血渐渐的流淌下来,手臂上的青筋爆裂,人随着呼吸大幅度的抽噎。
赵璇见状,轻轻的蹙着眉,叹着气说道:
“这般的异像,怕是镇龙棺椁已经出土找到了。”
听罢苏庆广哭的更甚,窗外的绿光更加浓郁,连打浆的船家也不禁疑惑起来:
“这好好的天气,咋就说绿就绿呢?燕湖这么平的水面,怎来的这么大的风浪?”
苏庆广哭了一阵,有些虚脱的瘫软在甲板上,过了许久,赵璇看苏庆广情绪渐渐恢复后,才悠悠说道:
“苏大哥,这趟回去后你便速回安国侯府,然后替我告知叔叔,天下大势已乱,众将星即将沉浮于世,尽快的将侯府迁出去吧,另外让叔叔好好安养身子,我能看出来,他老人家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但是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巨响打破了船舱内的安详,随即巨响过后,打浆的船家失声大声喊道:
“我的妈呀,这好端端的燕湖岛咋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