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来伊格的回答，卡卡已经先嚷嚷了起来：
“你有没搞错！成神？让我来？是你疯了还是想让我疯？”
李维却是在脑海中肃穆道：“别给我装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当年不是已经陪着卡尔萨斯封过一次神吗？我还真不信，若不是信了你的邪，单凭卡尔萨斯自己会做出那么疯狂的选择。到底行不行得通，你自己心里就没点B数吗？”
卡卡，或者说是伊卡洛斯，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才第一次以正经而严肃的声线道：
“不错，当年卡尔萨斯的事情，我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它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因为当时耐瑟瑞尔的情况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前线节节失利，伊奥勒姆失踪，局势已经接近哗变边缘。
“卡尔萨斯当时甚至已经放下了自己身为大奥术师的尊严，请求过当时还是太阳神的阿曼纳塔、魔法女神蜜斯瑞尔与死亡之神耶各的帮助，但不知为何都没能得到回应。”
“等等！”
李维压根儿没想到居然会从这个人工智障这儿听到这么大的爆料，不由惊了，几近本能地问道：
“可耐瑟瑞尔不是不信神的吗？”
这也是李维无奈的地方，他虽然曾经进入过卡尔萨斯前后的两段记忆，但许是因为不全的缘故，经常会出现速率不等的快进和断档，所以许多细节并不清楚。
但即便是这样，他对于耐瑟瑞尔的了解，已经远超那些所谓的耐瑟考古学家们。
不过若要真论最了解耐瑟的，还有谁能超过伊卡洛斯这个跟随了卡尔萨斯大半辈子的人工智障？
卡卡突然说了一句极为人性化的感慨：“原来在现在的人们眼里，所有耐瑟人都是无信者吗？”
李维也沉默了，然后苦笑道：“恐怕还真是这样，现在绝大部分人对于耐瑟的印象，还真是一群眼中没有神祇的狂妄之徒，所以才会招致那样的灾难。”
卡卡否认道：“不是这样的，在耐瑟时代，真正不信仰神的，只有大奥术师们，因为当时的他们普遍认为诸神只不过是掌握着终极奥术的强大生命罢了。
“他们认为随着自己对在奥术一道上的研究，他们迟早也能够达到那个阶段，而一旦信仰神祇，他们就将永远失去这种机会。
“他们也许不信神，但并不代表着他们对神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敬畏。
“而在绝大部分普通耐瑟民众，他们还是有信仰的，大奥术师们也不会进行干涉。
“当时的太阳神阿曼纳塔几乎九成的信徒，都是耐瑟人，耐瑟帝国甚至还为阿曼纳塔在特里尼提城修建了一座时光神庙。
“所以正因为这个原因，卡尔萨斯才断言神明们应该也出现了重大变故，否则其他任何神祇将他们抛弃他都能够理解，唯独太阳神阿曼纳塔不可能。
“因为一旦耐瑟帝国消亡，太阳神阿曼纳塔将失去几乎所有的信仰，若是所有人都将他遗忘的话，他甚至可能会就此陨落，理论上这是任何一个神祇都不能够接受的结果。”
李维点了点头，这才对，经过卡卡的提醒，他也想起当时的梦境中，在浮空城中见到过魔法女神坐落的教会，也终于明白当时会什么会听到耐瑟人‘诸神已经将他们抛弃的言论。’
老实说他当时还觉得有些讽刺，甚至觉得耐瑟人和蓝星的很多人很像，都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嘛。
听卡卡这么一说，心中原本某些成见瞬间炸裂，不过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合理多了。
就听卡卡继续道：“为了挽救危急的时局，伊奥勒姆开发失败的封神术就成了卡尔萨斯唯一的出路，所以我辅助他开发了【卡尔萨斯之化身】。
“其实最开始时，我们有两个方案，一是经过魔网和奥术【心灵链接】将整个耐瑟帝国三千万人的信仰之柱统和成为一个心灵网络。
“届时哪怕魔法女神的力量超出预算，也能通过三千万耐瑟民众起到缓冲作用，甚至短时间内做到‘人人如神’，大幅度提高战力。
“但这种方案极有可能因为普通耐瑟民众无法承受神力，导致绝大部分人瞬间变成白痴，甚至失去自我，所以这个方案被卡尔萨斯否决了。”
“他说，如果是付出所有民众的代价，才赢来这场战争的胜利，那和战败，又有什么区别？”
李维砸吧了下嘴，暗暗决定将卡卡的脖子上再多套几根缰绳，心中默默吐槽道：‘妈蛋，这么疯狂的计划，也亏你想的出来。’
“第二种就是我们后来使用的，只利用所有浮空城之间的魔力网络和我的数据库作为神力倾泻的缓冲，而以我当时的计算结果，即便蜜斯瑞尔是超规格的强大神力神祇，也应该也是留有部分余量的。
“但事后我才明白，因为缺少对神祇的了解和情报，我们当时的计算模型中，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我们的计算模型中，少了一个关键的函数，那就是蜜斯瑞尔与魔网之间的紧密联系。
“这个错误，直接导致了后续的一切。”
听完这个版本的真相后，李维唯有一声无声的叹息，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对作死的活宝。
毕竟在当时，卡尔萨斯如果不愿抛下自己祖国的话，似乎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若是与当时的卡尔萨斯易地而处的话，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那是在绝境中最后的……疯狂。
但不管如何，至少李维都证实了一件事情。
他换了下心情，笑着对卡卡道：“说了这么多，你就给我老实交代，这活儿你究竟干不干的了吧？”
李维原本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卡卡几乎是没有任何延迟的就回答道：
“恐怕不太行。”
李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为啥？”
卡卡：“你没见我后来直接疯了吗？”
“……”
李维面色一僵，是啊，他居然忘了这茬，想了想，他砸吧了下嘴道：
“你难道是因为这原因才疯的？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和卡尔萨斯日久生情，暗恋上了卡总，眼看卡二傻子身陨你才崩溃的呢，当时还颇有些同情你这个小三儿呢。”
“……”这回轮到卡卡沉默了。
如果它有实体的话，这会儿看李维的目光多半像是在看个智障。
眼见气氛逐渐尴尬，卡卡突然道：“不过可以试试。”
“嗯？”
卡卡：“因为当时我只是利用数据库与魔力网络帮助卡尔萨斯进行神力与信息流灌注时的缓冲，事实证明纯机械化的数据库与神力并不是很兼容。”
“而导致我逻辑崩溃的主要原因也不在此，而是和我所链接的魔网崩溃有很大关联，只可惜那个存储节点后的我已经崩溃并注销了，暂时还缺少证据，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验证一番，大不了我再读档重启一次。”
“……”
李维突然表示有些羡慕这个人工智障，机生不怕试错，大不了读档重启……
“而如今我启用的是以史莱姆们临时组装的生物思维网络数据库，某种程度上，这种媒介应该更加契合信仰之力和神力。”
“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依旧缺少与神祇相关的数据，也不知道信仰之力究竟该如何运作，毕竟当时卡尔萨斯也就成神了一瞬间，我还原地爆炸过一次。”
李维砸吧了下嘴：“你还是直接说结论吧。”
卡卡：“结论就是，我在解析完这些之前，恐怕依旧无法成为一名神祇，也无法直接吸收信仰之力，我需要一个媒介，然后将其拉入史莱姆的思维中枢中，才能存储并分析并处理你们口中所谓的‘祈祷’”。
李维想了想，“行吧。”
人机交互看上去经过了很久，但在现实中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于是在上一秒，加尔文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帮自己背锅的，心中松了口气之余不由还有些不可避免的小遗憾。
那可是成神的机会啊！
虽然这条成神之路必然坎坷，但若是将这个消息抛出去，愿意替他背负这份坎坷的生物估计能从泽兰迪亚排到他老家剑湾汲水城去……
但下一秒，就看到李维目露怜悯之色的拍了拍加尔文的肩：
“卡卡那个家伙说它自己怕是搞不定，你这八只角的长势，暂时怕是止不住了。”
“哈？”加尔文的心情就跟坐第一代车刹坏了的蒸汽机车似的，整个人都特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