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走在都市的大马路上,突然一个人从路边蹿出来,抄着家伙,光天化日对着你一顿暴打,如果你还能张口说话,你一定会问对方为何打你,而此时,如果打你的人跟你说:“二百年前,你的先人害死了我的先人,我是他的第九世子孙!我替我祖宗报仇!”你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遇到这样的事,很多人第一反应是遇到了“精神病”。但是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有组织、有预谋地来打你,就真不是“精神病”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来打你,只能找这么既魔幻又流氓的理由出来。我们这章的主角齐襄公就是用这么荒唐的理由来对别国宣战的。
春秋时,每个大国崛起时,周边总会有一两个小强国,在关键位置上阻碍它的扩张。大国君主都得花大力气解决,比如楚武王必须解决掉随国,齐襄公必须解决掉纪国。
纪国在齐国的东边,是个小强国,历史悠久。齐、纪两国一直不和。西周时期周夷王在位时,纪侯向周天子说齐哀公的坏话。齐哀公被周天子直接扔进大锅里,熬成了人肉汤。
到了齐哀公九世子孙齐襄公时期,一直想灭掉纪国。但是每次想动手时,总有一个第三者出现,败坏兴致。这个第三者就是鲁国。鲁国在齐国的西边,与纪国距离很远。但鲁、纪两国却是量子缠绕般的存在,尽管中间隔着齐国,两国却心灵相通。只要齐国一打鲁国,纪国就在齐国东边骚扰;齐国一打纪国,鲁国就在齐国西边骚扰。这使得齐国同时面对两线作战,无法进行战略扩张。
面对这种情况,齐襄公很是头疼。鲁国作为中原侯爵级国家,实力还是有的,齐国不可能一口吞下。好在鲁桓公死了,现任鲁庄公被母亲文姜遥控指挥着。现在西边鲁国威胁解除了,齐国终于可以腾出一只手,对付东边的纪国了。只有吞掉东边的纪国,齐国才能在向西进军中原的途中,没有后顾之忧。
齐襄公想打纪国,但是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好歹齐国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也是有头有脸的礼仪之邦。总不能学楚武王耍流氓,说自己是蛮夷,打你不需要理由吧。于是齐襄公举起了为先人齐哀公报九世之仇的道义大旗。我齐襄公以有道伐无道,你纪国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齐襄公打纪国前,为了做好准备工作,专门找人做了一次占卜。占卜结果显示:如果去打纪国,客场作战,军队会损失一半。面对这么惨的占卜结果,齐襄公发扬了唯物主义精神,不信封建迷信,为了能报祖宗九世之仇,损失多大也愿意。
饭要一口一口吃,纪国要一步一步吞。齐襄公为避免军队损失大半,打算分三次吃掉纪国。
公元前693年,鲁桓公刚死的第二年,齐国攻占了纪国的郱、鄑、郚三座城池。
公元前691年,纪国出现投降派,主动分裂国土,割让给齐国。
公元前690年,齐国起兵攻打纪国,纪国国君直接逃亡,从此音信全无。
齐襄公终于解除了齐国的后顾之忧。而他发明的“九世之仇”,竟然被后世君主奉为打架找茬的经典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