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古典禁书

也许是许帆书记的到来，让通天镇有了新的变化，许书记一改过去“等靠”的面貌，积极主动出击，各项工作精益求精，短短一段时间以来，通天镇不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算是有了较大的改观。欧伟立还是恢复高考来的大学生，思路开阔，对他的领导方式也比较赞同，所以跟他一同工作的机会也更多一些。

这天，许书记叫上欧伟立一同跟他去县里出差。进了县政府大楼，公路局、交通局、建设局挨个走了一通，才明白许帆是为了修村级公路争取资金来的。一想到，许帆为了通天镇的“绘三图”，想尽快把通天镇各村的村级公路连通，心里就不由地充满敬意。不能等，不能靠，那就只得厚着脸皮去要了。

那个时候，政府还没有全面实行村村通公路工程，所以很多村庄需要修路就只能自筹资金，镇里面也需要挨个地跑部门要资金，手续繁杂不说，还得处处看人脸色。每到一处，许帆都热情地跟局长和相关办公人员握手打招呼，然后介绍通天镇这个农业大镇各个村的通路情况。总而言之，很多村由于不通公路，很多农副产品无法运出，农民即便是丰收也不能增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瓜果蔬菜烂在田里。

欧伟立看得出来，许书记是想多为老百姓办点实事，所以即便是在县局科室里受到冷遇或是搪塞，他也不计较，只要有口气松动的领导他就立即安排请客吃饭。

中午，总算宴请了公路局几个科局领导和相关科室的负责人坐在了一起，同为正科级，差距就在这里显现出来了。许帆因为要求着他们给政策给资金，所以自觉地矮了好大一截，酒桌上好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

桌上，有领导开着这样的玩笑，你喝一杯，我就拨一千块，喝多少我拨多少。这样的玩笑的确很老土了，而且从来都听说人家喝酒是上万的，没见过这样的还能摆谱。许帆当然也不能干这样没面子的事情，也就打着哈哈过去了。转而对欧伟立说到：“伟立，虽然你平时喝酒不多，但今天公路局的领导都在，无论如何你都得给各位领导表示一下吧。”欧伟立看见许帆已经喝得眼睛都红了，也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于是端上酒杯，向权力最大的那个陈局长举杯说道：“感谢局长对我们乡镇工作的支持，我不善喝酒，只能喝一点表示对您的尊敬，您也少喝一点。这杯酒我干了，领导您随意。”说完，欧伟立一口就把酒吞了下去。

那个被称为陈局长的领导，慢悠悠地端起杯，说道：“小欧，我知道你一直在通天镇工作，但我要告诉你的一点就是，不要是把乡镇挂在嘴边，因为工作单位只是暂时的，而你这个人却是永远的，感谢是要感谢别人对你的关照，而不是对你们单位的关照，你懂吗？”其实欧伟立半懂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陈局长笑着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酒杯。

欧伟立挨个敬了一圈，一轮下来，喝的也是有的云里雾里，不过欧伟立并没有醉，相反许帆确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欧镇长啊，你是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中国究竟是谁最先提倡晚婚的？”陈局长明显高了，讲话都带着股子醉意。“马，马什么来着？”欧伟立知道是马寅初，但是在县局领导面前故意装作不是记得很清楚，而且也假装陪领导喝酒喝的有些高了。“马寅初？不是，马寅初只说要控制人口增长，也就是计划生育，跟晚婚没什么事。再猜猜看，是个古人，还挺有名的，诗人呢。”答案欧伟立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应景几句古诗，充分发挥想象罢了。“不是马寅初？还是个古人，诗人，那是谁？李白？好象没什么关系啊？”许帆自顾自地念叨着，陷入沉思之中。

“猜不着吧？告诉你们，是杜甫。为什么啊？杜甫不是有首诗是这么写的吗？什么‘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意思很明显嘛！‘迟日江山丽’，不就是说晚点干那事对社稷都有好处？”最后还是陈局长憋不住，提前说出这本就不是答案的答案。

“要我说嘛，这写诗的都是帮色情狂。”说这话的是县公路局财务科长。“怎么说呢？”许帆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催促他快点讲下去。“就说那杜甫吧，不知你们注意没有，古典禁书中老出现这么句话，‘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意思很明显吧？这诗是杜甫写的，怎么？够露骨，够色情吧？”县公路局财务科长说完似乎很是得意，还对着陈局长笑了笑，好像是在配合陈局长的问话和解释。

“就是，就是。还有那个谁，‘日出江花红似火’，比这个杜甫更露骨，现在的人也就有一句歌词能跟他比下，‘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炮把营归……’”陈局长接过他们的话，唱起那首《打靶归来》。

“依我看，还是那韦应物厉害，连名字都起这么绝——‘伪硬物’，我估摸着是小时候家里穷给送到宫里划过一刀。他那首《滁洲西涧》都读过吧？整个写的就是一完整房事过程，不明白吧？你看这第一句，‘应怜幽草涧边生’，不就是描写桃花源的外观吗？第二句‘上有黄鹂深树鸣’，女的受不住了，开始叫唤；接着是第三句，‘春潮带雨晚来急’，是说这女人来了高潮，在喷水呢；最后句是‘野渡无人舟自横’，说那男的也泻了，分身歪在一边，就舟自横了。”欧伟立见大家讨论得热烈，也跟着附和着。

大家听后纷纷称绝，于是第二轮敬酒就又风起云涌。许帆借着酒兴，提议饭后去洗脚按摩放松一下，见大伙儿笑着都没有表态，欧伟立起身打开门，扯起喉咙冲楼下喊了一嗓子，“老板，加盘猪腰子，大家累了，得补下肾啊！”一屋子人都望着欧伟立一脸暧昧的坏笑。

不一会儿，爆炒腰花就放在饭桌上，陈局长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着猪腰子吃起来，大家看陈局长动筷子了，也纷纷开吃。

酒再次喝起时，大家就更加来劲儿，有点疯。陈局长说话口无遮拦，随时随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逼着人人说笑话，谁不说就要罚酒。许帆没法，憋了半天才说道：“陈局长，我来说一个。说是一个老板招聘女财务，出的考试题目是，问账目如何处理让老板满意。广告一出台，来了三个女郎应聘。一个女的说，严格理财不放松，来往账目日日清，对老板绝对忠诚，老板认为不行；第二个女的说，一切按老板的意思办，账目叫咋做就咋做，老板仍然摇头；第三个女的直白地说，难道要我白天按老板意思做账，晚上陪老板睡觉不成？老板说，你能够做到不？这个女的扭捏着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老板说，那就是你了。”陈局长说：“老段子了，不好笑，不好笑。重说一个！”并罚了他一杯酒。

轮到欧伟立时，他说：“我也说个考小姐的段子吧。一个公司招聘女员工，出的题目是，说一说女人和自行车的共同点和不同点。”县公路局财务科长连忙接着说：“没意思，没意思，不就是都能骑，只是自行车是先打气后骑，女人是先骑上后打气嘛。重说一个！”欧伟立见状，接着说道：“科长真能，那我再换一个，你说说，李白的老婆姓啥叫啥？他的女儿又叫啥？”科长猜了半天，也没有猜出来。欧伟立笑着说：“不知道吧，他老婆姓赵叫香炉，他闺女叫紫烟。”

大家一时不解其意，连陈局长也瞪大眼睛望着欧伟立，他这才说道：“一首《望庐山瀑布》说得多明白，‘日照香炉生紫烟’嘛。”大家笑做一团。

吃到散场时，陈局长才从桌上站起来对大家讲：“今年的农村修路通车工程，乡镇仍然是重头戏，大家更要努力。市里的任务指标已经下达，通天镇提出的绘三图思路，很契合市里和县里的方针，县公路局肯定会大力支持，希望通天镇党委、政府在今年加快发展步伐！”

许书记喝得烂醉如泥，总算为镇里争取到了五万元修路资金，这还是别人看在他舍出命来喝的份上。

饭后，一会人迈着七横八竖的步子走出饭店，来到一条较为偏僻的小巷子。无意间，斗大的“飞燕洗脚城”三个字映入了欧伟立的眼帘，他不禁为“城主”的大胆的创造性运用感到十分惊讶。“城”这个词本来很古老，而今的用法却很前卫。开始叫“城”的都有类似于古城墙的建筑，后来欧伟立进的“城”多了，才知道叫“城”跟有没有城墙根本没关系，如购物城、商场、古玩城，应该说，这些指的还是购物的地方，但没曾想，一不留神“城”就“扩大化”了。欧伟立后来才渐渐知道，这“冼脚城”八十年代在南方广州兴起，“城里”有漂亮的女服务生通过各种按摩手法为客人洗脚，服务生主要

是对足底穴位按摩，从而达到全身血液循环畅通，解除疲劳的目的。慢慢地，这种消除人们疲劳的行业逐步兴盛起来，也伴随着“春风”度进了石板县城，“飞燕洗脚城”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