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说长风大军要攻城,蔡家镇已经开始有了人心不稳的迹象,大量城中商户和富户从西门出逃,跟着不少普通百姓也纷纷离开,蔡家镇短短的一天内居然少了三成人口,如果长风真的攻城,城中还能剩下一半人也就不错了。
蔡家虽是镇中的望族,但是族中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数万,加上依附蔡家的佃户、农民能占蔡家镇的三成已经算是多的了,而且守城人多是没有用的,蔡家镇的地形跟索龙内外双关有些类似,只有东西两个出口,长风的军队现在驻扎的地方就是在东城门口。
连日来的训练,招收和投诚过来的楼兰官军按照楼无芸军中的训练方法训练,战斗力有了不少的提高,但是以两万兵力想攻破蔡家镇还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蔡家祠堂,这里是蔡家禁地,此时却被用来商量军机大事的地方。
蔡家老大蔡炳春首先发言,他不但是族长,还是蔡家镇的镇守将军,自然他是第一个开口的人,只听见他道:“现在莫长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城中百姓逃亡了将近一半,三弟又带走一万士兵前去驰援义阳关,所说镇中还有一万守军,加上族中子弟不足一万两千人,对方有两万大军,虽然一时之间要攻破东门还有些困难,但是对方神出鬼没的计策,顷刻间我们两座坚固的大镇就落入敌手,这样的敌人,如果我们被动防御肯定是要吃亏了,今天把大家召集到祠堂来,一来是为了守城的事情跟族里商量一下,二来就是想大家也考虑一下我们蔡氏一族的后路,这里氏我们蔡家的地方,不会有人偷听的,大家有什么话今天都可以说。”
在蔡家还有一个实权的人物,这个人是蔡家的老祖宗,蔡家老大蔡炳春的母亲费氏,这可是一个厉害的女人,上任族长死后,蔡炳春才五岁,她一个女人拉扯四个儿女,不但把蔡炳春抚养成人,并且把他推上族长的宝座,十几年来把蔡家经营了跟铁桶似的,左右逢源,屹立与楼兰数十年不倒,她不开口,底下自然不会有人开口先回话。
等下面的人惴惴不安了一阵之后,这么老祖宗站了起来,本来她是不能够站在着宗祠之内的,但是由于她功大于蔡氏一族,所以她不但能站在这祠堂当中,而且是蔡氏一族中说话最有分量之人,她清了清嗓音道:“现在不但是我们蔡氏一族生死存亡之际,希望族中诸公不必拘束,有什么好的建议都讲出来吧。”
老祖宗这一发话,下面的人的心也就有了底了,谈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蔡炳春冷眼环视了一下宗祠内叔伯兄弟,这些人过了多少年的安乐日子,早就没有锐意进取之心,要想让他们相处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简直可以用不可能来形容,这些年蔡家家是大了,业也大了,不肖子弟也就多了起来,管起来也困难多了,而且还有多数还是自己长辈的子女,有这些个大大亲情在里面,蔡炳春早就苦不堪言,有时候自己真希望楼无芸的大军过来好好的杀一杀这些不肖子弟,省得成天找自己的麻烦。
首先站站出来的是蔡炳春的二叔蔡容光,他一直不满蔡炳春做族长,但是费氏的势力太大了,他根本就没有力量反抗,只有隐忍不发,暗中积蓄力量,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击倒费氏的势力,众所周知,蔡炳春的妹妹也就是费氏的宝贝的女儿蔡炳夏,她的丈夫正是那原义阳关总兵董浩,而义阳关战事一起,蔡炳夏便回到蔡家镇,居住在娘家里,自己妹夫被楼兰朝廷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抓了起来,哪能不有股气,自己也许可以借助朝廷的力量除去费氏一方的势力,夺得族长的位置,蔡容光看了蔡炳春一眼,露出不屑的眼神,然后道:“请问族长,此时此刻为何将令妹藏于府中,须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丈夫图谋不轨,族长居然包庇于她,岂不是对朝廷不忠,如果朝廷怪罪下来,岂不是要我们蔡氏一族一同获罪?”
没想到这蔡容光一上来就兴师问罪,费氏好像没有多大变化,蔡炳春脸色却瞬间变幻了数下马上恢复了平静道:“二叔这是什么话,炳夏不也是您的亲侄女吗?她虽然已经嫁给董浩为妻,但是还是我们蔡家的人呀,如果真的那么做,我们蔡家无情无义之人吗?”他这一番话得到许多人点头赞同,亲人遭了难就将其抛弃,这还算是人吗?
这蔡容光看大家都倒倒蔡炳春一方,连忙补救道:“其实容光并非不关心自己的亲侄女,只是普通小罪,我们蔡家自然是当仁不让,可这是谋逆大罪,难道要把我们蔡氏一族的几万条人命都搭上吗?”大伙儿也觉得蔡容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涉及到自己生死存亡,自然要多想一想自己了,一下子大家又把支持给了蔡容光。
幸亏蔡炳春将老三派出去驰援义阳关了,不然他在场的话,一定跟蔡容光吵起来,老三是火爆脾气,对自己这个二姐极为尊敬,有人要拿他二姐做文章,他还不吵翻了天,明眼人都看出董浩根本就没罪,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被楼兰朝廷定罪,可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救不了自己这个妹夫,现在朝廷暂缓治蔡家罪,还不是看着现在蔡家还有些用处,不然的话,此时的蔡家也可能关在楼兰城的大牢里呢,这蔡炳春刚想开口,被自己的母亲费氏拦住道:“不错,二叔说的不错,不能为了小女一人而让蔡氏一族连累,但是她毕竟还是蔡家人,不管怎么说我们蔡家人有事,如果娘家人都出面的话,试问我们蔡氏一族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这些话说的义正词严,顿时勾起在场不少年轻族人的血性,热血沸腾,一下子消除了自己不利的局面。
这时候号称智多星的蔡家老三蔡容亮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站出来道:“大嫂说的有理,人是我们蔡家的,我们蔡家自然不能放手不管,眼下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董浩的事情还没有定论,我们还有时间,现在莫长风大军就在东城门下,首要的怎么抵抗强敌,这才是今天我们要商量的正事。”
这个时候有些年轻的小辈已经沉不住气了,叫嚣着要出战,硬是让蔡炳春出来压下来道:“嚷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经过这么一声大喝,大家都静了下来了,大家都把眼睛瞪着蔡炳春,等他的下文呢?蔡炳春看到蔡容光嘴角的一丝冷笑,一眼就知道这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呢,只听见蔡炳春继续道:“那莫长风只有两万兵马,而且四分之一是骑兵,要是攻城,蔡家镇的城墙虽然没有铁心镇那样坚固,但也不是泥糊的,莫长风他想攻破蔡家镇也没那么容易。”
“可有一点,族长恐怕忘记了?”蔡容光嘿嘿冷笑道。
“二叔有什么话请讲!”蔡炳春忍下一口怒气道。
“族长可否知道这莫长风是什么出身吗?”蔡容光并没有直接说出,而是出口反问道。
“二叔这么问有什么用意?”蔡炳春眉头一皱不解道。
蔡容亮替他解围道:“二哥意思,三弟明白,想那莫长风能够将幽冥教十五名鬼使擒住,自是武功高强之辈,况且他手下还有不少武林高手,还有一个神鬼没测的郭槐从旁辅佐,铁心镇的城门就是这伙江湖人半夜潜入里应外合打开的。”
这个时候费氏也发话了道:“三叔说的不错,我们蔡家虽然是此地望族,炳春还是这里的镇守将军,但是这只是对普通百姓来说,我们蔡家算的上是独霸一方了,但是我们不是武林人,除了几手粗浅的武功,在那些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我们丝毫没有抵抗力,现在镇上的八名鬼使已经跟着炳秋去了一样义阳关,如果对方真的用对付铁心镇的办法对付我们,我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蔡家镇必定是人家的口中之肉。”
“大嫂顾虑的是,我们现在城中兵力只有一万,武功高强之人是一个也没有,真的要是打起来,出亏还是我们,只要莫长风每晚派人骚扰一下就够我们受的了。”蔡容亮补充道。
蔡炳春已经听明白了,焦急的道:“娘和三叔想到应付的办法了吗?”
费氏和蔡容亮同时摇头,连家族的智多星都想不出办法,更不用说族中的其他认了,一下大家的头都低下了,连一直跟费氏对着干的蔡容光此时也神色凝重起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蔡氏宗祠内是一片沉闷,许多小辈受不了,悄悄的退出来了,就剩下几个老辈的和族长在里面,大家个个面上露出难色,谁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大军攻打蔡家镇,这幽昙奇花之毒的事情就只能暂缓了,天馨儿在军营了除了医治伤兵之外,还有一项事情就是给长风挑选情报,这本来是郭槐干的事情,被天馨儿抢了过去,不过在送到天馨儿手里的时候已经经过郭槐的一道手了,除了有关天家的事情,其余他直接给天馨儿,天馨儿在整理出来交给长风处理,自然郭槐也是要知道的,不过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天生对情报敏感,居然把一条一条的梳理的非常的清晰,连郭槐都后悔怎么才发现天馨儿居然还有这样的才能,可能也就坚定了他撮合天馨儿嫁给长风的心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留给别人呢?
蔡家镇的蔡氏一族的动静,长风等人虽说不能了如指掌,但是情况还是知道的七七八八的,蔡氏一族内部争斗也面临这白热化的阶段,郭槐的意思是挑起他们内部争斗,然后趁乱夺取蔡家镇,长风的意思是不能拖,如果楼无芸提前攻破义阳关,到时候必定吓着蔡家老三蔡炳秋率着一万人回防,如果楼无芸再派兵夹击的话,自己悄然离开楼兰的计划就要有麻烦,两人争执不下,这才有了蔡家镇几天的平静。
长风这里迟迟不动,就更让蔡家镇中蔡氏一家惶惶不可终日了,不知道城外的叛军有什么阴谋,派出侦察的士兵统统没见回来过。
长风这边是安兵不动,楼无芸那边可是地动山摇了,这次楼无芸可是带足了攻城武器,什么投石车呀,箭塔,撞木,有多少,她都给用上了,还从长风这儿取走了三千张弩弓呢,秦仇和杨华清两员将领是轮番上阵,刚刚修补好的义阳关的关墙不到三日就变得千疮百孔了,要不是前些日子董浩的苦心经营,关山粮草、武器充足,他盛世才拿什么抵御楼无芸的十几万大军,不足三日,伤亡过半,加上蔡炳秋的一万援兵,关上也就三万人马少一点,不过照这样下去,义阳关迟早要玩完。
楼兰真的没有兵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楼兰至少还有十几万的边防军,不过楼兰国主楼无心是有苦说不出,这十几万军队聚集在一个大的兵境要塞之中,如果调过来平叛的话,他那个弟弟可就坐不住了,到时候是两面夹攻,腹背受敌,而且温雨还没有成功劝说滇国国主陈兵在楼越边界,所以他不敢轻易调兵支援义阳关,只是就地征调了不少地方守备部队前去驰援,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义阳关,现在他唯一依靠的就是楼兰城中五万守城部队和一万禁卫骑兵了,希望能守住自己的老窝。
盛世才本来就不是一个领军的料子,这次本来以为会立个大功,说不定抓住叛军首领楼无芸,听说楼无芸是美若天仙,要是自己抓住了,先让自己享受一下,然后再交上去,升官发财肯定少不了。哪里知道自以为天才的偷袭计划损失近一半的军队,差点把命给搭上,楼无芸攻城的这几天,全权把指挥交给了自己的副将,他躲在地窖了瑟瑟的发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