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梓棠很快就追上了小雪,她察觉到小雪的脚上有着隐匿气息的法宝,且这个法宝等阶之高,若不是小雪故意让她知道,就连她也完全察觉不到小雪的气息。
小雪的脚上除了隐匿气息的法宝,还有着一封信,她惊喜地将信给拆了下来,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棠儿亲启”这熟悉的四字。
“哥哥……”东方梓棠心中一暖,竟同时觉得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这就是情不自禁吗?原来,她对哥哥的思念程度,已至如此。
东方梓棠寻了一处安静之地,她知此处如此安静定是禁区,但她隐匿身形,只是为了安静地坐于秋千之上,并不会惊扰和碰触任何禁忌。
坐在秋千上,微风轻轻拂过,东方梓棠拆开了信封,将其中戴着彼岸花香味的墨香纸拿了出来。
“棠儿,见字如晤。”
熟悉的笔迹,东方梓棠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轻轻地抚摸了小雪的脑袋。
“这些年来,可还安好?自从墨焰一别,你我兄妹二人,竟是离多于聚,棠儿可曾怪过为兄?”
怪?又怎会怪?东方梓棠微敛眼眸,她想起了羽南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从小位面才出来时就感受到过有阵法的遗留,却不知竟是祭血阵这等凶残的阵法。若不是有人在此之前将这个阵法解决了,东方梓棠若想要离开小位面,便必须得面临九死一生。
哥哥的提前离开,竟是为了让她能够平安。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哥哥无数次地为她挡劫消灾,她以为自己是努力地追寻着哥哥的步伐,和他齐肩,可哥哥却可能比她更加努力地修炼着,甚至是冒着生死危机向前飞行,只是为了在她的身前,护她一路安顺。
哥哥何至于此?东方梓棠并不能理解,但她又怎会怪他?又怎能怪他?
“棠儿可喜欢大海?墨焰国是大陆之地,一直有遗憾,未曾与棠儿一同去赏海,海上的日落月出想必是美极的,不过,最美的定是棠儿。”
说得好像哥哥见过似的。
见字如晤,可见字怎又可能真的如见到了哥哥?若是哥哥真在此处,她定要将这句话告诉哥哥。
哥哥不可能见过,因为他若是见了,定会知道,最美的是他。
世界上最美的星星是他的瞳彩,最美的风景是他的眉目,最美的笑容是他不经意间的惊鸿一勾。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哥哥更美好的人了。至少于东方梓棠而言,她从未怀疑过这个问题。
“记得棠儿说过喜欢水至净,山至灵,最是想做的便是与我一同造一小竹筏,在至净之水上看山川米聚,也想生起火堆,烤上一只烧鸡与紫茄,只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她也记得,那是她九岁过年之时,守岁结束看完烟花,哥哥问她长大后可有什么冤枉,她便说要同他一起看水至净,山至灵,小竹筏上吃烧鸡,烤紫茄。
墨焰国山清水秀,却并未有大山大水之景,即便是水秀也远远称不上净水,山也低,谈不上至灵。
儿时一句话,没想到哥哥依旧还记得。
当时的东方梓棠并不认为这是个困难的要求,她认为世上水净山灵之地并不会少,所以认为这是个很容易的心愿。
可此时,她不求水至净,山至灵,只希望能有机会多见到哥哥,为他烤上一只烧鸡。
没想到,身为凡人时容易的愿望,却在此时变得那么遥远。
“数日前,师尊曾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若得以时光之道,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时光之道?东方梓棠若有所思,传说中精通时光之道后将会拥有扭转时空、改变历史的能力,可东方梓棠却是对此抱有着怀疑的态度的。若是时光能扭转,世界岂不是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自己的改变将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那个未来甚至是否会有自己?这是悖论。
“我想做的事情吗?”
东方梓棠继续往下看去,却发现信后已经无字,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忽然,东方梓棠的眼前一片乌黑,正当她惊魂未定,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的愿望,便是见见此刻的棠儿。”
她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那带着彼岸花的墨香,她的右手被他轻轻握着,腰被他搂入了怀中,所有的时间都好似在这一刻变慢了。
不,时间是确实变慢了,就连她的思维也变慢了。
她想要叫出心中魂牵梦绕、念念想想的二字,却感受到了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丝温度,它软软绵绵,似成酥麻之电,软化了她的一身硬骨。
“哥、哥……”
哥哥,棠儿很想你。
她想这样告诉他,但她仅仅是叫出哥哥二字,便已经足够吃力了。
“乖,我在未来等你。”
话毕,东方梓棠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那一双冰凉的大手缓慢地紧握住了,随后,她感觉到秋千**起,压制感消失,东方梓棠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明。
“哥哥!”东方梓棠瞬间回首,可是她的身后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漾着的秋千,和遗留在她身上的气味,证明着他曾经来过。
就连她身边的小雪,都随同着一起不见了。
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灵识放至最大,四处寻觅着明知找不到的踪迹。
哥哥……东方梓棠看向手上那一封信,心中的又是惊喜之情又是失落之感,带着这样的心绪,她陷入了沉默和深思。
远处,一白衣雪发少年郎紫眸微光,肩膀上站着一只羽若雪的雪鹰,目光深远,遥望某处。
他站在那里,霁月清风,不染丝尘,不似世间物。
一黑衣少年立于他的身后,嘴边嗜着桀骜,脸上映着乖张:“不就是见她一面?何必弄这些有的没的?”
白发少年并未理会他,他的眼眸虽泛着冷光,可眼底却是一片温柔。
白衣少年知这世间之冷暖,晓这世间之残酷,他冷漠以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全世界,却将这世间最大的温柔留给了她。
棠儿,我在未来等你。
“好了好了,别耽误时间了,错过那个秘境,最后悔的人可是你自己。”黑衣少年摊手。
白衣少年喉结微动,偏白色的唇微启:“护她周全。”
“不用你多嘴,小爷自会护她周全!甚至,不比你差,”黑衣少年脸上略显不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打不过我的。”
他能以人类之身办到的事情,高贵如他还办不到不成?
白衣少年并未看向黑衣少年,他虽从小便与他性格不合,可对他的实力却是认可的,只是……那是他的棠儿,他怎会不忧?
下一瞬间,白衣匿影。
黑衣少年站于白衣少年先前所站的位置,朝着他之前所看的方向看去,那一抹白衣少女的身影显现,他唇角轻勾:“东方梓棠,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