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执棋之人(1 / 1)

那么,接下来……宇文瑟看向了同样面色痛苦的东方梓棠与伊临二人。

她看向东方梓棠的眼神里再无敬畏与谦卑,只有满满的傲视与挑衅,宇文瑟的脑中就好似有一幅画面,那是一盘和天空一样大的棋局,棋局的一方坐着东方梓棠,东方梓棠执着白子,她的棋子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突然其中一枚白子借着乌云跳跃而起。白棋手执利刃,穿透了另一名下棋人的心脏,白棋幻化成人,穿上了之前下棋人的黄袍,坐上了与东方梓棠对弈的位置。她手执黑子,这个人——正是宇文瑟本人。

宇文瑟已经厌倦了再当一枚棋子,也不想再当这观棋人。宇文瑟执起黑子,不经意间已将白子包围,因为这执白子之人根本就没有料到,与她对弈的人已经变成她的棋子了!

“太女殿下,被自己人所铸的阵法伤到的感觉怎么样?”宇文瑟面色得意地笑着,这盘棋局,她已是稳赢。

“你……你卑鄙无耻!”伊临痛苦地指着宇文瑟,嘴边流出了鲜血。

宇文瑟听后大笑:“不过是冒牌货罢了,雪圣国那边的密信,可是钦定要这个假货的命啊!”

宇文瑟从身上拿出了从雪圣国而来的密信,那白纸上由鲜血写成的“杀”字耀眼异常。

“这么说,你是已经不畏惧我将你的秘密说出了?”东方梓棠语气淡淡的,可她的嘴角却已经流出了鲜血。

“秘密?什么秘密?”宇文瑟好似不解,完全不知道东方梓棠在说什么,“你该不会临死前,还想造谣于本宫吧?”

东方梓棠冷笑:“看来,你是打算抵死不认这身份了?”

“什么身份?”宇文瑟丝毫不慌,“不过……好歹你曾经也是本宫的合作伙伴,本宫劝你一句,还是莫要在遗言的时间上浪费于生谣。”

就在这时,东方梓棠身后的另一名侍女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她的真容,宇文瑟和大长老的目光不禁被其吸引而去。这一看,便是一惊,此人与宇文瑟年纪相当,其眉目间与宇文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但更像的却是忘忧先皇!

此人正是苑琴!

“终于见到你了,只是没想到竟会是此种状况。”苑琴的目光落在宇文瑟身上,她的目光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仅仅一眼,宇文琴就认出了她是谁:“大长老,快,快杀了她!”

大长老立马执剑对向苑琴,就在她即将斩向苑琴之时,伊临出招拦下了大长老的攻击。

“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被阵法……”大长老不可置信地看着伊临,正因为大长老也体验过这个阵法的强硬,所以他知道若是真的被阵法所困,伊临不该还能接下她的剑!

东方梓棠勾了勾唇,她擦去了自己唇边的血,看起来一身轻松,哪还像什么受困阵法的人?

宇文瑟更觉心里慌张,她不禁退后了数步,不祥的预感漫过了她的全身,漫过了她的心头,执着黑子的手颤抖不已。

大长老感受了阵法,她与阵法的联系还在,可是为什么,这阵法却影响不到这二人了呢?

“你手上的,不过只是分支权限罢了,一个管理员也企图压制掌控者?”东方梓棠冷冷道。

东方梓棠话刚说完,大长老便感觉到她与阵法失去了联系,看来是东方梓棠连她管理员的权限也剥夺了。

宇文瑟颤抖着的手再也握不住手上执着的黑子,黑子落入棋盘当中,将宇文瑟的布局皆尽打乱。

这盘棋,原来在她想要成为东方梓棠对弈者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输了吗?

大长老自知已没有与伊临的战斗资本,她退到了一旁,观察着那个比忘忧先皇任何子女都要长得像先皇的苑琴。

“你的名字是叫宇文瑟吧?我叫苑琴,跟着爹爹姓。在前不久,爹爹过世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还没死,而且我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如今,终于见到你了。”

宇文瑟捂着自己的耳朵,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最想抹掉的污点,如今就这样裸地摆放在自己面前。她不想听,也不愿听!

“住嘴!本宫只有一个姐姐,名宇文婉,乃是母皇与凤后所生第二女,什么时候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自称本宫的姐姐了?冒充皇嗣可是大罪,大长老,给本宫杀了她!”

然而,大长老却无动于衷。如今胜负已分,战斗只是徒劳,更何况……大长老可不是傻子,一个长得这么像忘忧先皇的人说出此等话来,不得不让他对宇文瑟的血统生起怀疑。

“大长老?!本宫命令你了!”宇文瑟歇斯底里。

“胜负已分,老身劝太女殿下,不妨安静下来,听听这位小姐到底要说什么吧。”

宇文瑟彻底崩溃了,如今连唯一可以依靠的大长老也不再听她使唤,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这深宫之中,她便仿佛是孤家寡人。宇文瑟坐落在地上,她仰着头染着月光的天空,突然,她又哭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还是输了……本宫还是输了!”

终归是自己的妹妹,苑琴看着有丝不忍,她道:“爹爹一直很挂记你,每年生辰的时候,他总会额外准备一份生辰礼物,从前的我不懂,可现在我却懂了。”

谁知这句话,竟更是引来了宇文瑟的勃然大怒,她怒指着苑琴:“谁要他挂记了?谁稀罕他的生辰礼物了?本宫就是因为身上有他的鲜血,被母皇嫌弃,被凤后疏远,本宫步步为营,终于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如今却还是要因为你一败涂地!”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凭什么本宫就不是凤后的孩子?!凭什么本宫的命运要由他人主宰?!本宫就该早点派人出去把你和那个贱男人杀了!他该死!你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部都该死!”宇文瑟疯狂地从苑琴指向东方梓棠,又指向所有人,“你们都死了,朕就是皇帝,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人敢再对朕指指点点!也再也无人知道朕的身世!”

苑琴没想到,宇文瑟竟会如此怨恨于她与父亲,明明父亲为不打扰母亲和妹妹,一直带着她四处为家,甚至于临终前都没有告诉她她真正的身世。

父亲比母亲年幼二十岁,可却郁郁而终,他最后那抹笑,莫非是因为解脱了……?

“果然,我还是不懂爹爹的笑容啊……”苑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无神,眼神冰冷。

她看向了伊临,她心知东方梓棠因之前忘忧皇帝的死而觉得心中亏欠于她,才会在今日带她入宫,让她见宇文瑟最后一面,可如今看来,宇文瑟却并不想见她。

“前辈,能否借剑一用?”

伊临点了点头,却将手上的剑收回了空间戒指,拿出了一把更轻的剑来,递给了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