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变的有力量些了,带着稍微的凉意,徐徐地从身后的墓地吹来;吹过耳畔,吹过发稍,悄悄地钻进了暖暖的衣服内。墓地已远远地被辛一抛在了身后,身后依然呈现着空旷与榛莽,一切野性与夜色都纠缠在一起,嬉闹、玩耍、亲吻、拥抱……,偶尔草丛中会窜出一只野鼠,野鼠在洞口觑伺着地面上的一切,小眼珠在小眼睛里的溜的溜地转着,等待了好久,地面上停歇了一切活动,它们变会窜出来,在墓穴的周围打洞,洞通后,它们变会钻进去享受自己的美味―――冰凉的尸体;风吹动草丛,它们变会得到警报似的钻回到自己的洞穴中,或是钻在墓穴里不敢出来,风一吹,地上便会跑着许许多多的黑点儿,快速地移动着,一点点地钻进草丛。辛一黑色的身影上了山冈,下了山冈,渐渐远去了墓地。
他走着,脸上带着一丝的疲惫与憔悴,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到处到是死亡、血腥和罪恶,一切坏的东西都紧紧地抱着,像枷锁一样牢牢地抱住了他,他的声音像一声声狐狸的嚎叫,在梦中,在死亡、血腥和罪恶之中,这偏偏却不是梦,他感到了死亡在一步步地向他逼近,他的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威力吸引着,向前,向前,向前不是生还,而是死亡,那后退吗?身后已没有路了,只能前进,前进,前进……。
“我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辛一声音很低地说,“我的到来不会有谁知道,那谁会知道我呢?是他!不错,是的,他是一堆黑色的泥浆,他是不会死亡的,他来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是为那颗石头来的,没错,我想我应马上找到石头,那它会在哪?我并不想要什么石头,但我想要摆脱他的追逐,我不能总怎么被他追着!是的!在他没有再次找到我之前,我应先拿到我需要的石头,但石头还会怎么顺利的出现吗?这实在令我费解!哦,老奶奶说他的儿子在寻找一颗石头,难道就是我说的那一颗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的儿子怎么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呢?这一定是巧合,这一定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想,我应该先去见我的父亲!”他走着继续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会再度归来,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喜!我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能再与他见面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却将再次见到他!这很像是一场旅行,我想我自己也发生了改变,我想我对的父亲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在令我恨他了!我清楚地知道,他是我的父亲,他是爱我的!我再度归来,他一定想不到,我并不期望我长久地与他居住在一起,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他的形象以前在我的心中是藐小的,如今,在我经过这次旅行后,他渐渐的在我的心目中高大了起来,魁梧而伟岸,正是我小时候心目中的形象。我不再相信世界上没有爱了,它是存在着的,只是我以前没有发觉而已,如今,我所有的幼稚和无知的想法和看法都改变了,像是在梦中成长起来的一样。我不再向往美好的物质,我只希冀我可以拥有生命的美好!爱,在美好中蔓延着,像无数颗**和卵子的结合、像雨后般的彩虹、像绚烂而美好的梦!我的父亲,我来了,可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不知不觉,脚步已走出了荒野,他的身影已立在人影来往的土地上。他停止脚步说:
“这是哪?”
他穿过稀疏的人群,人群中的人都僵硬地在地上走来走去,面无表情,没有精神,往来无言。那些人被甩在了他的身后,当他再次回过身来时,那些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他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他安慰自己说:“刚才是我看花眼了,实际就没有人,冷清清的街上怎么会有人呢?”
他继续向前走着,冷冷的风加剧了,像是谁在风中作了手脚,寒冷像一把匕首一样深深的插在辛一的身上,辛一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感到冷,却不会哆嗦地走不动路,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的人,走在街上,胸脯挺的直直,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寒冷之色。
他说:“我父亲的房屋会在哪呢?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像是在许多年前来过,实际不过几天而已,我却早已经忘记了!我一向不记得路,走走吧!也许会被我撞上!我并不想寻找到我父亲的房子,只是见我父亲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即使不让他见到我,我只在角落里偷偷地望他几眼就行了!他可能已经入睡了,天这么晚,他一向是早睡早起的!”
他一直向前走着,嘴角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像一个念经的和尚一样的虔诚地念着,他的步履平稳,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小了,他转弯,上了两旁有大榕树的天堂街。
“我从这里走过,是的,这是天堂街!”他微笑着说。
他的脚步平稳地和他的嘴唇配合着,上面和下面都发出声响,他确信他自己找不到父亲的家,他说:“即使在这走过的街上再走走也不会让我觉的一无所获!”
在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白色的小点儿,密密麻麻地向下落着,他停止了脚步,抬起头,望自己的头顶,也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儿,这是什么呢?是雪花吗?街道上变的明亮了许多,但雪花并没有如雨下落,只是三三两两地而已,他继续走着,脸也不时的扭来扭去,怎么?雪花呢?雪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在天空倏地出现,倏地又消失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