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根本就不会知道他将要面临的一切,他怎么会逃跑掉,这实在是让人绞尽脑汁!是不是警察没有去抓他?是不是野孩儿欺骗了我?是不是我自己的眼睛欺骗了我自己?都有可能,我该相信那一条呢!”穿着黑袍子的人坐在椅子上说,“天已经黑了,我已经在椅子上呆呆的坐了一天,我不应该这样沉沦下去,我要去试图抓到他,然后把他绳之以法,让他变成幽魂或回到阿鼻地狱去,我相信那种流放比死亡更令人胆战心惊!是的,我听我的朋友说过,那是一片沙漠,鬼魂飘荡,尸骨遍野,我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这样一来,我不但自己救不了自己,甚至还会连累别人,我要狠下心来,只有这样我才能以除后患!我要恨下心来!是的,我一定要永生!我不能辜负我自己,更不能辜负我的死去的朋友,他为了我的幸福都可以牺牲,我还可以忍心看下去吗?让他为非作歹,让他继续猖獗吗?不能,我应该解决他,让他化成骨灰,让他去另一个国度逍遥!他的日子已经够了!我已经给了他充足的时间,现在这些时间该换给我了,孩子!你在哪?你该走了,我要给你送行,你想继续逃跑吗?”
夜色笼罩了天空,一切都陷入了黑色之中。
“你不会知道是我害死你的!我也不想怎么做,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会永生,永生你知道吗?就是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还可能返回人间去!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即使我可以抛弃一切,但是不要忘了,我也是一条生命,我也有活着的权利!我为什么要被你们这些人折磨呢?我不能这样,我应该不应该这样,这样做也属于我!我是圣洁的,我没有污点,我不想在接受这一切了!这是罪恶,是一把无形的枷锁,挂在我的脖子上,这不属于我,我不想在接受它了!”他在黑咕隆咚的屋子里说,“我要试图把你再找出来,你想逃吗?你想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卸给我吗?这是不可能的,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轻易接受的!我已经为此计划了好久,我等的头发都白掉了,你知道吗?这是什么样的状态使我白掉了头发,我长期生活在麻木之中,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好的,上帝并不会怎么不公平,他让你来了!来为你自己的罪恶赎罪!在我看见你的一刹那,我的整个神经都舒展开了,我的朋友已经告诉我了,你不久就会来到,正如他说言,你果然如期而至!我不想出面,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样子,我不想撕破这层薄薄的面纱,我尽力隐藏着我的变化,我想要让它永远石沉大海,让它永远没有人知道它的真相!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逃脱了一切的障碍,你竟然逃出了阿鼻地狱,这实在是人们想不到的答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至尽还不敢细想,我根本不相信是你自己逃出来的,我想,你一定得到什么帮助,就你,我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你怎么也不会挣脱开我的意料,我有点失败的感觉,但是我自己告诉我自己,你是永远都不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成功的!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在我的手里,只有我的手是你生命结束的地方!来吧!孩子!”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要行动!我要去寻找他!他不会逃脱出我的手掌心的,我一定会猜测出他现在在哪!”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想,我应该先去我的朋友哪看一看,他可能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虽然他死了,但他并没有失去他的神圣!神圣足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来吧!你听,他在空中不止一次的召唤着我,他要生气了,责怪我办事怎么会这么的愚蠢!煮熟的鸭子也让飞了,他着急了,他要告诉我他自己的一切,是的!我应该去请教他!没有谁比他更智慧,他的博学和才华我早已领略,我知道,他可以代表一切,代表这个世界、代表着这个宇宙!来吧!你听,这是他的声音!他的死反而更加让我的脑袋清醒了,我以前像是被他牵制着一样,并没有现在这种仇恨的情绪,如今不同了,我感到了我心口的堵塞,我好像呼吸也很困难似的,这像是他在我的喉咙里塞了一块石头似的!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敌人!我是不能跟敌人亲近的,我见到他,就意味着我的朋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确逃出了阿鼻地狱!我有时会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样一来,我不会再有什么负担,如今不一样了,我的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副重担,我没有办法把它仍在一旁,我只能这样默默的接受,可是,我是接受的好,好是拒绝的好呢?我不知道,我的头脑很混乱,像是被无数个拉拽着一样,那些手在扯我的头发,拉我的耳朵,按我的鼻子,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摆脱这一切,我要换一个嘴脸去面对我接下来要接触的事件!我要去我的朋友哪,他会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他是神!我相信他给予我的一切,我没有质疑的理由,走吧!去你的朋友哪!也许,他会帮上你的!”
他在黑暗中猛的站了起来,他的脑袋在脖子上转了转说:
“天黑了,我要行动了,我的朋友!”
穿黑袍子的人从墙脚黑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装束,浑身上下,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肌肤。两旁的墙上,不远处有一盏刚刚点上的油灯。他顺着墙脚走,脚步不快不慢,在他的远处,一个佝偻的老人,穿着破衣烂杉,提着一盏油灯不时的举过头顶,看看墙上有没有油灯,他一路走来,升升降降的把一盏盏的油灯点上,他眼睛昏花,连自己眼前的东西几乎都看不见,他已经在这条路上点了几百年的灯,每月可以领到几个银币的收入,他走到那个穿黑袍子的人的面前,穿黑袍子的人停止了脚步,他降下跟前的一盏油灯,利索的点上,他慢腾腾的走到了路中央,几乎听不到他的喘气声,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了;穿黑袍子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呼吸几乎和点灯者一样的微弱,点灯者在走出去七八十米远的时候,他像一只兔子穿出草丛一样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回过头来,望了望远去的那个背影,他转过身,继续走他的路,脚步依然很平稳,不慢不快的走着,他的脑袋里回想着刚才的那个点灯者。
他像往常出入天堂街一样,他再次出现在了天堂街空旷的路面上,他顺着路边走着,两旁的榕树直插云霄,他的胸脯挺的很厉害,像是被一块铁片在里面衬着一样,他的帽子在的前进中抖动着,冒尖像是一个小脑袋一样的鞠着躬,一辆马车加鞭前进,咕噜咕噜的从他的身旁飞驰而过,他视若无睹,身体根本没有倾斜一点,他摆出根本就不会担心马车撞上的姿态,脚步也没有离开刚才的轨道,他继续走着,在走到三棵松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拐了弯,向一扇铁门走去,铁门的两边是高高的生锈的铁珊栏,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钥匙伸进了铁门上的锁子,锁子打开了,门吱吱地响着,他轻轻的推开了门说:
“我的朋友,我来了,你在哪?”
他的脚步以同样的速度迈进了院子,他穿过院子时左右动了动脑袋,他跨上了台阶,走到了墙前,推开了一扇灰尘簌簌下落的木门,门嘭的一声又被关上了。这幢别墅高贵而典雅,曾经入住过无数的王公和贵族,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却像一个受了冷落的嫔妃一样静静的躺在了这里,它的过去已经没有多少人再提起了。随着一阵脚步声,楼上亮了起来,从窗户上可以看见一个恐怖的身影在楼上走来走去,没有头发,没有胳膊,很高大,轮廓像一个狗熊似的膨胀着。
在蜡烛照亮的楼上,穿黑袍子的人忍受着屋子里的尸臭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天前处理尸体的场景,他的朋友已在沉睡中死去了,他没有见到他朋友的最后一面,那日,他想来探访他的朋友,不料大门却是关着的,他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出来,他以为他的朋友还没有回来,晚上时,他再次出现在这幢别墅前他面对着紧紧关着的门发了很长时间的楞,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叫了两声,里面也没有回答,他在别墅的周围转悠地走了两圈儿,他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从铁珊栏上翻了进去,在楼上的中央地板上,尸体**着僵硬地躺在那里,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朋友的尸体不禁冷战迭起,他朋友的尸体几乎是黑色的,身下躺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他翻动了那个尸体,把袍子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睛打量着尸体的周围,一张遗嘱放在僵硬的身边,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文字,他给尸体穿上了简单的衣服,把尸体放扛在肩上,像扛着麻袋一样的扛到了污水池边,他说:“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恩人!”他像仍一块石头似的把尸体仍进了污水池,他再次返回到了这里,在灰尘厚厚的桌子上,他发现了这把钥匙,他把钥匙塞进口袋,凑近蜡烛,手从口袋里把那团遗嘱掏了出来,那团纸已经被他攥成了一个圆球,他打开遗嘱,上面些着几行字:
我知道你是会来的,但这么也不要过了这几天,他来了!你知道我指的是谁!我死了,这是我的灵魂违背上帝的意愿而写给你写的,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他是这么的伟大!你根本是在低估他的力量,他来了,我却在也摸不着他!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地址,你去找他,我想,只有你杀死他才是合情合理的!他在红十字会的救助中心,你去吧!我想你是可以的!
他读完简短的遗言后,把纸乱成了一团,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的出去了。
如今,他站在同一块地板上愣怔地站着,或是无休止的踱步;你也不能通过别的眼睛来揣测他的内心世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也没有笑声和哭声,也不说话,也不剧烈的喘气,一副死人的样子。
他突然停止了踱步,脑袋扭向了一个阴暗的墙角,墙角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下面是一个木盒子,他快速的跑了过去,抓住了木盒子,木盒子在他强大的手劲下被扮成了两半,厚厚的信笺像雪花一样的飘落了一地板,他跪在地上,在信笺中找着什么,他的呼吸声出现了,他的嗓子里发着出气的声音,他在地上找来找去,手抓着一个黄色的纸片,他停止了寻找,他楞住了,拿着纸片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