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千年孽蛟(1)(1 / 1)

且说李龙回得湖州城,见着众公差、捕头,将孙家庄投毒案、周四郎尸首案、普济观杀人案一一细叙。众人惊叹不已。吴江引雷千等一干公差速往孙家庄,接应苏公二人。赵虎引倪忠、汤孝等一干公差速往恶虎岭普济观。李龙与贺万自去查寻孙进富之东家。

不消半个时辰,李龙、贺万寻得此处,唤作兴隆庄,却是一家小绸庄。兴隆庄掌柜姓荀名花间,约莫四十四五岁,体态臃肿,坐在那帐台后的藤椅上,自把一紫砂壶饮茶,甚是畅意,见着二位公差,满面堆笑,小眼眯成一条缝儿,道:“二位官爷可是要买丝绸缎子?”李龙道:“大爷寻人。”荀花间一愣,笑道:“官爷寻谁?”李龙道:“孙进富可在?”荀花间诧异道:“官爷寻他何干?他前日便已归家探妻去了。”贺万道:“我等寻他自有公干。你是他的东家,定然知晓他平日与甚人来往?有甚喜好?为人如何?”荀花间疑惑道:“这孙进富乃是在下的一房远亲,住城东四十里之孙家庄,聪明伶俐,手脚利索,又上过几年私塾,因见他憨实可信,便雇他来帮闲,顺便记些账目。平日里他只在店铺中,极少外出,不与甚人来往。二位官爷,莫非他犯了事不成?”

李龙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有个周四郎?”荀花间思索片刻,道:“不曾闻得此人。”李龙道:“孙进富平日可嗜赌好酒?或贪爱女人?”荀花间摇头道:“若如此,我便不会雇他。”李龙道:“孙进富归家之际,可曾有何异常?”荀花间思索道:“他此番进城已有月余,不曾回家,故而请工探妻,与往常无异。”李龙、贺万询问多时,不曾问得甚么线索,又随荀花间进得后院,在其卧房查寻一番,亦无异常。

李龙、贺万无奈,那荀花间满腹疑惑,再三追问。李龙叹道:“荀掌柜可识得孙进富之浑家?”荀花间点头道:“约莫年前,正是元宵佳节,孙进富曾携那女人进城观灯,住在我兴隆庄,故见过那妇人一面。自此不曾见过。莫非他妇人出了甚事?”贺万疑道;“你怎的知晓?”荀花间道:“果真出了事?我早已猜想到了。那妇人仗着几分姿色,言行举止甚是轻浮。水性妇人便是惹事的角儿。”李龙道:“那孙进富可曾知晓?”荀花间笑道:“他将那妇人视如园中牡丹、口中饴糖,怎会疑心于他?假若你说与他听,他反来恼你。”李龙正待再问,一伙计过来,告知荀花间,柜前来了一桩买卖。

荀花间闻听,眉开眼笑,道声“少陪”,而后去了。李龙、贺万跟着到了前堂铺面,却见一名伙计正与一个商贾论价还价。那商贾忽见李龙、贺万出来,脸色一变,而后镇静自若,谈笑风生。李龙一瞥之间,见得此状,心中疑团顿起:此人见得公差,怎的有惊异之色,莫非此人有何龌龊?端的可疑。

李龙不动声色,满面笑容,与荀花间拱手道别。出得兴隆庄不远,李龙将贺万拉得拐角僻静处,远视兴隆庄口。约莫一盏茶工夫,那商贾出来,径直往西而去。贺万悄然跟上。李龙返身回来,见着荀花间,问道:“荀掌柜可曾识得方才那人?”荀花间道:“乃是个外地客商,非是湖州本地人氏。”李龙道:“方才他与荀掌柜说些甚么?”荀花间眉开眼笑道:“他实乃一个大主顾!欲购本庄所有上等丝绸,且每匹货价较他人高出五两银子。这厮端的不晓行情,想必是初来湖州贩绸者。”

李龙心中疑惑,道:“他虽非湖州人氏,但却是生意中人,怎的不晓货价?常言道:货买三家。他出手如此爽利,定有所图。荀掌柜万不可贪图小利,中他诡计!”荀花间笑道:“多谢官爷告诫,荀某自有分晓。常言道:一手与钱,一手与货。那厮不先付银两,荀某自不与他货物。他奈我何?”李龙道:“如此甚好。荀掌柜之生意果如庄名,甚是兴隆。”荀花间道:“官爷有所不知。我湖州丝绸,天下闻名,四海丝商,千山万水来我湖州。只是湖州丝绸,十分却被朱山月占去五分,又有羊仪怙羊爷、于九于爷各占二分,余下如我等小店铺十数家,方才一分。往日间,哪有此等生意?”李龙不解道:“此话怎说?”

荀花间笑道:“官爷是衙门中人,怎的不知?那湖州第一丝绸主朱山月犯了案事,正被官府缉捕,早已逃之夭夭。朱府上下亦乱作一团,你争我夺,哪有心思料理生意?我等便得其利也。”李龙笑道:“方才进庄见得荀掌柜春风得意,甚是开心,原来如此。”荀花间喜笑颜开,一个劲点着头。

李龙出了兴隆庄,与贺万会面。原来,贺万跟随那厮,行了不远,那厮进得一家绸铺,便与掌柜买卖,只道要将店铺上等丝绸悉数买下,每匹货价高出行情五两银子,那掌柜见有利可图,一口应允。那厮只道几日后来取,钱货并交。李龙闻听,甚是不解,便将兴隆庄荀花间之言道出。贺万惊诧,怎的如此?莫非这厮果真是少有的大豪商?李龙亦百思不得其解。

贺万道:“依小弟之见,其中必有蹊跷。不如暗中跟随,细细查探一番,看他究竟意欲何为?”李龙然之。二人追随上去,过了骆驼桥,只见那厮又入得一家丝绸店铺。贺万正待跟入,李龙一把拦住,道:“你我乃是公差装束,那厮又见过你我,早有疑心,不可露面。”二人在铺外察看,待那厮出来,李龙便入得店铺,询问情形。贺万尾随。如此五六家店铺,竟如出一辙,那厮皆是一般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