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五十八章 暴躁(1 / 1)

重生之夜莺 绛衣 2711 字 2个月前

面对陈一维气愤的质问,方绫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内疚得不行,只能放低姿态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软声说道:“我跟你的事,怎么可能去问他嘛……”

“嗯――这也是――”原本火气冲天的陈一维听了,马上眉开眼笑,紧紧搂着她不放。 “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他是个外人,当然不许问他。 ”他其实是很好哄的,是不是?

“嗯!”她哪敢不同意呀。

“以后有什么疑问,你要直接问我,不许去问其他人,知道吗?如果再自己胡乱猜来猜去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半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但他的言行却非常的不一致,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以手指捻起她耳鬓的一缕青丝,放在手上把玩着。

“知道了。 ”方绫难得地在他面前lou出乖巧的一面,听话地点点头。

她的顺从表现让他极为满意,笑得只能见到他的两排牙齿在晃动:“我们走吧,到镇上的客栈休息一晚,明日我带你到处去转转?”

“嗯!”

“那好,我们走――”

终于抱得美人归,也不枉他出来一趟。 反正钱庄的事已经交给陈一林了,他和方绫可以趁机在外面游山玩水,晚一点再回去也可以。 美好的前景让他笑得更加的灿烂,拉着方绫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大少爷――”被忽略得很彻底的邹宝树只好奋力自救,开口叫住已经一脚踏出门槛儿外面地两个人。

“好了。 祝小姐的事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如果你当初早点说出来,我便不会答应家里人与她订亲,而让你们阴阳两隔了。 ”陈一维只差没有叫他快滚,不要妨碍自己的幸福了。

邹宝树无奈地大叫道:“你听我说完啊,大少爷……这事与你有一点关系。 ”眼前的这个大少爷,与之前的那个冷酷、冷静、冷言冷语的大少爷完全不一样了。 是他的错觉还是大少爷只在方绫面前变得如此?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从此以后。 他会对大少爷改观的。

陈一维脸色一凛:“与我有关?你不会打算告诉我,是我经手地吧?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撸起袖子,准备上前把邹宝树的头给拧下来,居然敢当着方绫面胡乱说话。

冲动的他立即被旁边的方绫一把拉住:“陈先生,能不能冷静点听他说完啊――”

“你叫我什么?我又不是教书先生,你怎么能乱喊?还是你打算当我的学生?”他的矛头又换了个方向,佯装不悦地眯眼瞪着方绫。 手却悄悄圈过她的细腰,将她搂到身前。

方绫无语,她在无意中带出了现代人常喊地一个称谓,这称呼代表的意义,与教书先生是不一样的,但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给他听,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地吼道:“反正你先听他说完,行不行?”

“你吼我?”他故意摆出一脸哀怨的表情瞪着她。

他会瞪她。 她就不能瞪他了?方绫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 没多久那情势便有所转变了,四道视线竟转变成情意绵绵的纠缠,缱绻缠绵,丝丝入扣,谁也舍不得先把目光挪开。

被晾在一边的邹宝树只好再次cha嘴。 打断了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那事与二少爷有关……”

“一林?”

“二少爷?”

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邹宝树。

邹宝树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把他们拉进屋里,谨慎地朝门外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关好门板走到他们面前,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祝小姐腹中地孩子,是二少爷的。 ”

他的话让陈一维顿时大发雷霆:“你在胡说些什么?一林怎么会认识祝家小姐的?他怎么什么都没有说过?”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会说跟他有关。 一会又说孩子是陈一林的,接下来邹宝树还准备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诋毁他地家里人?

邹宝树毫不畏惧。 望着陈一维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他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

“什么意思?”陈一维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怎么说才好呢?”邹宝树困惑地挠挠头皮,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才好。

“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漏了任何一点,我绝不轻饶你。 ”

“二少爷……二少爷有个毛病……就是受不得刺激。 他一受了刺激,就会……就会变得很怪……”他小心斟酌着字句。

“怎么个怪法?”方绫在一边问。

“就是变得与平时不一样了,看见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喜欢骂人,喜欢砸东西,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 ”

他的话让陈一维与方绫沉默起来,表情也转为凝重,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觉得寒意遍生,屋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考虑良久后,陈一维慎重地问:“什么样的刺激会让他变成那样?”

“那个,简单来说,就是他非常想要一件东西,却又得不到的时候。 ”

“呃?”这算什么样的刺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却又得不到的东西,并非人人都能如愿以偿地。

邹宝树叹息着,提起这些记忆就让他摇头不已:“二少爷生性多疑,而且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所以他想要什么东西。 都是事先做好计划,一步一步地来取得。 但当他最终得不到那件东西时,他就会变得失去常性,人也疯疯颠颠地,甚至会产生毁灭那件东西地想法。 只有当他心愿了了,他才会慢慢地平静下来,但他地忘记就变得不完整了。 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有时候又全部都记得。 同时会对自己之前的做法感到后悔不已。 ”

“这……”方绫与陈一维不约而同地坐在椅子上,手拉着手继续相视无语。

谁能想得到,陈一林竟然会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方绫这方面还说得过去,毕竟她与陈一林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陈一维是他的亲哥哥,居然也不知道这些,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宝树……”陈一维不太确定地问他。 “你说的都是真地?”他总觉得邹宝村的话有点不太对劲。 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句句当真,我是陪着二少爷一起长大地,胡编乱造对我没有好处。 原本我想着二少爷有这个毛病,所以一直很忠心地待他,他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他做到,就是不想他犯病。 只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他竟是连我也不信任了。 ”邹宝树站着有点累了,也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

“不对。 在你们逃跑后,一林曾被我关了起来,那段时间里我怎么没发觉他出现上述的表现?你骗我――”最后那三个字,是十分肯定的语气,他已经能肯定邹宝树是在骗他的了。

邹宝树摇摇头,很笃定地问他:“大少爷。 你一定把他关在其他地方了吧?”

“你怎么知道?”

“他只在碧柳轩内发作,觉得那里才是能让他真正安心的地方。 到了其他地方,他就会和平时没有两样。 ”

这是什么样的症状?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屋子里地人继续沉默着。 不过方绫倒是想起了一个在现代人身上常见到的词――“暴躁症”。 但她又觉得这个词形容得不够贴切,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是很明白。

陈一维却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庆幸他当初没有让陈一林继续留在碧柳轩,而是独自关在废园里,隔开了他与家人的来往,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多大的事来。 砸烂一点东西还是小事,万一伤了家里人可就变成大事了。

方绫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那一件事:“祝小姐自杀。 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得要从大少爷回来那一年说起了。 其实早在大少爷回来的前一年。 祝小姐在一次庙会中看见了二少爷,从此以后便对他一见倾心。 多次主动派人约二少爷出来见面。 二少爷虽然不喜欢祝家小姐,但因为是祝小姐主动勾引二少爷的,所以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也成其好事了。 ”

“既然如此,当初媒婆前来说媒时,你们怎么不说清楚?”

“他对自己管理生意地能力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非常没有自信。 在大少爷你回来后,老爷就把钱庄的生意交给了你,根本没有想到他,这让二少爷很是接受不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你不但接下了全盘生意,而且还与祝小姐订了亲。 他虽然不喜欢祝小姐,但毕竟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要他眼睁睁看着祝小姐变得自己的嫂子,他更加难以接受了。 在这双重打击之下,二少爷就犯病了。 ”

“可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地地方啊。 ”陈一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大少爷。 ”邹宝树惨然一笑。 “你每次前往碧柳轩找二少爷时,可都是我在门口挡着你的?你还记得吗?”

陈一维努力回忆了许久才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当时我太忙了,刚接手钱庄的生意,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有时候连家也不回的,难免会顾不上他了。 ”

“那段时间里,他天天躲在碧柳轩里,一生气就摔会东西,每次清醒后又会感到后悔。 而我则负责替他收拾残局,偷偷把他砸烂的东西运出府扔掉,然后把新的物品买回来替换上。 ”幸好陈一维从不限制府里的一切开销,也从不过问那些钱地去处。 他才能随时向管家支领银两,重新买东西回来补上,没让人发现陈一林的异状。

方绫突然在旁边“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以前曾听春枝说过,你经常要出远门替二少爷采购东西,而且他只相信你一个人……”她这才记起邹春枝曾经向她提过地那些事。

后来与邹宝树三人一起逃出来时,她还觉得挺纳闷地。 既然陈一林是这么的信任邹宝树,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就把他关起来。 完全不像是对待最信任之人该有地做法,原来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他不肯轻易信任任何人,有时候会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邹宝树苦笑着抹了抹脸。

“唉,想不到一林会变成这样。 ” 陈一维的神色很复杂,他在反省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要负上一半地责任,如果不是他当年离家出走。 也许陈一林就不会养成这个性格了。

邹宝树继续说道:“就在陈府迎娶祝小姐的前一天,二少爷突然把我叫了去,吩咐我一定要替他想办法,不能让祝小姐进陈府地门,他说……他说……”他后面的话变得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下去了。

“说吧!”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了,陈一维平静地示意他说下去。

“二少爷说,大少爷你一回来。 就把他的一切都夺走了,钱庄的生意他暂时是抢不回来的,但是女人,他一定抢得过你……而且……如果得不到她的话,他就情愿毁了她……”

“所以,祝小姐并非真地自杀。 那些毒酒其实是你送过去的?”陈一维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邹宝树心虚得不敢抬头看他:“是的!我送去的时候只说是二少爷送的定情之酒,祝小姐二话不说就喝了。 ”

“所以他后来才要这么对待绫儿?”之前陈一林就曾经说过那些话,他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看起来,陈一林对他的怨恨,不止是一点点了。 而且在陈一林地间接授意下,邹宝树怕是做了不少的坏事吧?

陈一维忽然感到一阵后怕,情不自禁地将方绫紧搂在自己身前。 确定她还活生生地在自己身边。 慌乱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定。 他不敢想像,万一方绫那时候没有逃跑。 而是喝下了由邹春枝送去的那杯毒酒,那么此时的他们早已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方绫也用力回拥着他,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因为在她地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只要想到那杯毒酒就会感到后怕。

他们互相拥抱着,动也不动的,让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对方,再从对方身上汲取到源源不绝的热力,直到让心灵得到足够的慰藉后,才肯放松一点点,但陈一维却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让方绫离开他的怀抱。

“大少爷,二少爷平时不会这样的,他只是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罢了。 ”邹宝树忍不住替陈一林求情了,他知道陈一林有时候是身不由已的,所以他并不怨恨陈一林不信任他,也不怪陈一林当初囚禁他。

陈一维冷哼:“哼,事情真地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吧,你现在说出向我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地?”

事情是不是真如邹宝树所说的那样,还有待他进一步地查证,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邹宝树突然说这些秘密给他听,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要趁此机会向他索取什么好处?

“我能有什么目的?”邹宝树表情严肃地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大少爷,你出来寻找绫姑娘,钱庄的事儿你是交给谁处理?”

斜睨他一眼,陈一维顿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回答他:“你说还能交给谁?”他已经能猜到邹宝树指的是什么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出来,陈一维已能明白他的意思。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先到镇上的客栈住一宿,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 ”他拍拍方绫的手,对她歉意地笑了笑。 “绫儿,以后再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我明白的,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方绫体谅地回望着他,送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陈一维做了决定后,便走到门外准备打开门,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对话声:“小狼,他们谈完没有?”不用说,老妇人对他们的好奇心太重了,忍不住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呢。

小狼不耐烦的声音从更远一点的地方响起:“我怎么知道?我做不来这些听墙根的事。 奶奶啊,别把什么事都当成听大戏一样啊,他们不喜欢你偷听的。 ”

“就听一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小祖宗喂,你不老实在**躺着休息,跑出来做什么?”老妇人突然发现孙子站在房门外,急忙跑过去赶他进房。

“我怕你被人发现啊……别推我,我自己会进去……奶奶,别动那里,会痛啊……”祖孙俩的对话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无声,看来已经走进房里了。

陈一维苦笑地摇了摇头,这祖孙俩还真是一对活宝。

不过这个小狼的口才确实不错,人也够机灵,为人也还老实,如果把他招进客栈里,肯定会更加的如鱼得水。 况且在客栈里干活的话,工钱绝不会低,危险性也比上山打猎低多了,老人不必再为自己的孙子提心吊胆的,又能够过上比较舒适的生活,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