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维在朱博弈的追问下,重新忆起了那天晚上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很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梦中,他所见到的方绫,竟与在他面前时的表现是那么的不同,尤其在接触到其他男人方面,她的反应居然反感与呕吐。 可当她与他在一起时,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否意味她的心里有他,而且是喜欢他的?
如果没有,她的古怪反应又该如何解释呢?除非那个梦中的人儿不是方绫。 可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只能是她,只有她才会出现那么绝望无助的眼神!
“陈兄确定否?”朱博弈继续追问,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确定!”他再一次微笑重申,目光坚定不移地望着朱博弈。
朱博弈闻言,呵呵傻笑几声:“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人静默望着对方,不知为何,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陈一维轻叹着停下手中的活,kao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凉凉地问:“有求于我?”
朱博弈全身一震,不由得指住自己的鼻子:“我的表现这么明显?”
他没有否认,反而讶异于陈一维的心思缜密,轻易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理由呀,素来都是他将别人的心事看得透彻,陈一维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嗯哼!”陈一维轻颔首,不耐烦地看着他。 “别把我当成傻瓜!”
开玩笑。 莫名其妙地跑进来跟他闲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他和朱博弈地关系还没有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如果不是有求于他,不是为了跟他套近乎,还能是什么?
这段时间的被迫相处,让陈一维或多或少地了解了朱博弈的个性,别看朱博弈平时显得有些疯疯颠颠的。 行事毫无准则,但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反而会利用最短的时间、最简单地手段来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比他这个正职地商人更懂得权衡利弊。
“呵呵呵呵……”被人道破心事,朱博弈除了傻笑,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才好。 他自有他的顾虑,也自有他的打算。
静待一会儿,见朱博弈仍是没有开口,想也知道这件事比较棘手。 才会让他不好开口。 陈一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难以启齿的话,不必说了,我去巡店!”
见他就要步出帐房的大门,朱博弈只得把心一横,急急地问:“还记得知歌姑娘吗?”
“谁?”陈一维反问,他不记得这号人物了。
“知歌姑娘,上次在醉红楼你还见过她呢……”朱博弈气馁地诉说着。 希望能勾起他的些微回忆。
这么美丽地女子,他竟然会不记得了,如果被知歌姑娘知道此事,怕会气个半死吧?朱博弈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没印象!”他哪来的时间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陈一维把眉头挤成小山川,不悦地瞪着朱博弈,打算他再不直接说出正题。 接下来自己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轰他出门。
“好吧,我就直说了――”朱博弈走到他的身边,一口气说出他的想法。 “既然你已经准备出远门了,不妨做次好人,顺路帮我把知歌姑娘护送到太湖的听翠阁吧?”
陈一维定定看了他许久,才蓦地大笑出声,仿佛刚听到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爽朗地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却让朱博弈的脸色有些发青。 他岂会不知陈一维这笑声背后的意思,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继续等待最后的答复。
“我为什么要帮你?”果然,陈一维大笑过后。 冷然地拒绝了他。
就知道陈一维会拒绝。 幸好他早有准备。 润了润嘴唇后,朱博弈搬出杀手锏:“陈兄。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说在下当初也是帮过你的,今天又教你怎么挽回绫姑娘的芳心――”
可他地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从中打断了:“如果你是说上次在公堂之上的事,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就算加上今天的事,我也没理由帮你!”陈一维不禁哑然失笑,就知道他会帮自己是另有所图的。
“怎么能不算呢?”朱博弈嚎叫。
“怎么能算呢?”要耍无赖是吧?他也不见得会比朱博弈差。
“不管怎么说,我也确实让你省去了不少麻烦,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陈一维没有理他,自顾自走出门口,站在庭院内:“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反而更加期待后续的发展……”
“陈兄,”朱博弈追出来。 “你不能过河拆桥呀。 ”
“那根本不能算是河,你也不是那座桥。 ”陈一维忽然盯着朱博弈,笑得很开怀。 “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你得知那些消息的来源比较感兴趣,不如拿这个当做交换条件吧?”敢算计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谁呢,有求于他,就得做好被反将一军的心理准备。
朱博弈的俊脸立时变得惨白惨白的:“你――”jian商啊,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条件。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跟这个jian商打交道,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不换?”陈一维立即扬声唤人。 “阿东,送客――”
站在大堂外地阿东飞快地跑进来应道:“大少爷?”
“等等!”朱博弈急忙伸手制止他,那双桃花眼里闪烁不定,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
陈一维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并没有逼他立即答应。 不管他说与不说,于自己都没有任何损失。
最后朱博弈还是选择了妥协:“先让他退下吧!”
他不能不答应,毕竟知歌姑娘地安全比那件事来得重要,出了半点差错他也负担不起。 陈一维地身手还是不错地,而且那人也在他面前强力推荐过。 再说了,他并不需要把那件事全部透lou出来,只管回答那个问题就可以了。
可以看到朱博弈严重受挫的表情。 倒也是一大乐事。 陈一维心情大好,伸手示意阿东退下后才轻快地问:“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消息的?”
“是……纪王爷知会在下的……”朱博弈低垂着头。 闷闷地回答。
失败啊失败,就知道整天跟着他不能大意的,偏生自己太过于得意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结果这回失算咯,值得庆幸的是,他损失不算太大。
陈一维眉头紧皱:“纪王爷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事?”
“哪。 哪,哪――陈兄,你只问我消息地来源,我已经回答了。 但你可没有问我原因,接下来的问题我不必回答你!”朱博弈也不是省油地灯,马上就拿话堵死了他。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回答了,那么我希望你答应的。 你也一定不会推辞了吧?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哟!”
陈一维闻言,侧头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而且他肯说出这些,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也就爽快地答应他:“我可以帮你,只是……”他接出提出附加条件。 “我只负责送你们到太湖去,其他的一概不理!还有,你们不能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
“那是自然,在下怎敢挡了陈兄的寻妻之路?”朱博弈适时地拍了拍他地马屁,笑得一脸的谄媚。
陈一维微挑眉,很满意他所说的那句话,所以并没有反驳他。 寻妻?这话他爱听,因为他确实是打算把方绫迎娶回家了,她也必须当他的妻子不可。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啊。 陈兄请了!” 啧。 这男人,怎么这么好哄?早知道就先哄好他再提请求了撒。 亏大了。 朱博弈有些遗憾地想着,不过还是喜滋滋地告辞,留下陈一维站在内院沉思。
通达客栈,后院上等客房内。
方绫与邹春枝手拉手,双双不安地坐在房子里正中,在她们的面前跪着两个全身黑衣的男人。 纪鹏飞则与他的手下坐在房子的一边,虽然在脸上lou出懒洋洋地表情,但那双凌厉的视线却在她们身上不停地梭巡。
邹春枝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两个黑衣人,盯得他们的心里直发毛。 刚才被他们吓个半死,现在一定要连本带利地吓回来。
方绫则垂下眼,极不自然地把脚往椅子下面挪动,尽量用裙子的下摆遮住那双白皙细嫩的娇小天足,不让房里的其他男人看见。
昨夜她听到邹春枝地惨叫声后,鞋子也来不及穿就冲出房门,正好看见纪鹏飞的其中一个手下将一个黑衣男人制服了,随后又手脚奇快地将那个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个黑色的大粽子。
邹春枝虽然衣衫略显凌乱,但整个人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只是怒气冲冲地站在一旁,用她的大眼睛死死瞪着那个男人。
很多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了的客人从房中探头出来查看,却都被她凶狠的目光瞪得又缩回房中,再也不敢往这边看。 其中有一些比较大胆的客人走出房门,向他们提议要报告官府,也被那几个护卫劝回了房里。
不多时,纪鹏飞的手下又把另一个黑衣人也捉了回来,连同方绫等人随即被带到纪鹏飞所住地院落里,听候他地发落。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地动静,一向最疼爱妹妹的邹宝树却毫无反应,他的房间里也是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在里面。
后来,纪鹏飞的手下去请邹宝树出来见面,才发现他确实不在里面,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