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元年九月二十四日(1 / 1)

沅弟左右:

接弟二信,因余言及机势,而弟极言此次审机之难。弟虽不言,而余已深知之。萃忠、侍两酋极悍极多之贼,以求逞于弟军久病之后,居然坚守无恙,人力之瘁,天事之助,非二者兼至,不能有今日也。当弟受伤,血流裹创,忍痛骑马周巡各营,以安军心,天地鬼神,实鉴此忱。以理势论之,守局应可保全。然吾兄弟既誓拼命报国,无论如何劳苦,如何有功,约定始终不提一字,不夸一句。知不知,壹听之人,顺不顺,壹听之天而已。

审机审势,犹在其后,第一先贵审力。审力者,知己知彼之切实工夫也。弟当初以孤军进雨花台,于审力工夫微欠。自贼到后,壹意苦守,其好处又全在审力二字,更望将此二字直做到底。古人云:兵骄必败。老子云,两军相对,哀者胜矣。不审力,则所谓骄也;审力而不自足,即老子之所谓哀也。

药二万,银二万,及洋枪一批,日内准交轮舟拖带东下。其余银米子药,苦于逆风,不能到皖。望弟稳守,不可急于出濠打仗。十月间,吾再添派护军前往助弟。弟之新勇十月亦可赶到。昨日风雨,余极忧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