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初二日遣人送信回家,想节后可到。
初四日大风击坏战船三十余号。水师自十二日百余轻便之舟、二千精锐之卒陷入内湖,外江老营两次被贼用小划烧袭,业已不能自立,终日惶惶,如坐针毡。又复遭此大风,遂全数开赴上游武汉等处,桅折楫摧,多不堪战,不知回至上游,果尚足以御贼否?兄因小舟陷入江西内河者,皆向来能战之船,不甘遽弃无用之地,必须亲至江西整顿。即于十二日自九江起行,十六日至江西省城,官绅相待甚好。在内之百余船尚皆完好,再加大船数十号,另成一军,即足自立。
罗山所带湘勇,自二十九日挫败后,现在淘汰整顿,认真操练。塔公所带之兵勇,亦日日操练。将来兄在江西另成之水军,由湖口打出,与塔、罗相依护。其外江新回武汉之水师,如果能重整劲旅,则两路会合攻击。如不能重整劲旅,则我专治内河之水师,亦自能独立不惧。江西物力尚厚,供我水陆两军口粮,大约足支八个月。
兄身体甚好,惟左腰有寒气作痛,癣疾亦尚未愈,想皆不久可痊。家中长夫相住甚近,军中危地,恐小有差失,反为不妙,且送信行走极缓,在营又无事可干,兹尽遣回家。以后若有家信,即用湘乡县官封发至江西南昌府署中,可以必到,兼可速到,不似长夫专送之迟延也,慎勿再令长夫来营。兵凶战危,我境之人俱未历过险难。莘田叔此次行二千里,竟不得见我之面,受尽千惊万苦,实实可悯。嗣后族戚有愿到营者,切劝不必前来,至要至要。书不百一,诸惟心知,其不详者,长夫自能面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