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派对时间到(1 / 1)

芙洛拉和卡尔缓缓走进电梯。这台电梯将会把他们送到关押喜鹊的水下监狱。来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必须毫无保留地施展自己的能力——包括芙洛拉的隐身术——才能走到这里。然而,他们一路上没遇到一个守卫和清道夫,当他们找到通向主塔楼的路之后,所有大门的安保系统都被禁用,使他们得以**,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我想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卡尔说。就在这时,另一扇门在他们没有给出任何指令或密码的情况下,再次自动开启。金属地板上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回音。

“可我并不喜欢这样。”芙洛拉沉着脸答道,“这会让人觉得是个陷阱。”

“噢,这当然是个陷阱。”卡尔说着,一把抓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似乎是想宽慰她,“不过,你也知道面对陷阱该怎么做,嗯,亲爱的?”

“我们先发制人。”芙洛拉微微一笑,答道,“然后背水一战。”

“就是这样。”卡尔说道,他很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信心满满。如果可以让安吉尔回来,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们也会拼尽全力抓住它,哪怕这意味着他们必须遵守其他人的游戏规则。

深海之下,喜鹊静静地等待着。听到电梯开始下降后,满怀期待的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你们这些蠢家伙,我当然知道你们要来。现在,让我们确保没有任何人能跟着你们下来。最后一道安防……”

他再次掏出了哈罗机,用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监狱塔楼的平面图,喜鹊集中精神,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弹出了“安保系统已禁用”几个字。

位于海面上方的监狱里,随着一声小得不易察觉的咔嗒声,所有牢房的大门都开了。

“这样一来,剩下的那些守卫应该就没有时间来打扰我们。要是关我的牢房这么容易逃出去,我早就逃之夭夭了。”想到这儿,喜鹊有些沮丧,“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心想事成了。”

想到那么多被关在战栗之沙的盗匪马上就会走出牢门,呼吸自由的空气,喜鹊的嘴角边浮现出一抹微笑。如果一切顺利,他很快就能加入他们。

这时,电梯门缓缓弹开,喜鹊眯起了眼睛。芙洛拉和卡尔从电梯里走出来,走进了他这座黑暗的巢穴之中。

没错,他很快就要自由了。

从他们迈出电梯的一瞬间开始,卡尔和芙洛拉就提高了警惕。看到他们到来后,喜鹊似乎兴奋得有些不太正常。

“欢迎,欢迎!”喜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快请进,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一直都对我们的再次见面充满期待,说起来,我们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说着说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变了形。“你们一定收到我发给你们的消息了,对吧?我就知道那个男孩一定靠得住。我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向身边那些有能力的朋友求助。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是的,你很聪明,干得不错。”卡尔硬邦邦地说道,面对这个大坏蛋,他可不想表现出任何胆怯,“墨菲给我们看了那张字条。干得漂亮。现在,别浪费时间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我被困在这儿已经三十年了,把我送到这儿来的是你的妻子和她那群英雄同伙,不是你。”喜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话语深沉而缓慢。“所以现在,我要找的说话对象是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传奇人物蓝色幽灵,”他用一种鄙夷的口吻说道,“而不是她那个毫无超能力的司机。管住你的嘴巴,你这个没用的傻瓜,好好听听真正有本事的人怎么说话。”

卡尔气得满脸通红,向前冲去,却被芙洛拉一把拉住。“别这样。你知道这个牢房的奥妙之处。一旦你越过下面的那条线,我们就全完了。别让他得逞。”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说完,她转过身,对喜鹊说出了下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活该永远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芙洛拉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是她的声音背叛了她,“你在斯卡斯代尔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被原谅。即使将这世上所有刑罚都加在你身上,也不足以抵消你犯下的罪恶。”

“嘘,嘘,嘘,”喜鹊边说边委屈地冲他们摆了摆手,“你根本没必要这么生气。而且不管怎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应该关注的是眼下。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喜鹊快步向着那条白线走去,他的脚底板踩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啪啪作响。他拖着长长的黑色外套,走到最底层的石头台阶旁。

他张开双臂,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他指着芙洛拉,“有我想要的东西。”

“快说,别废话。”芙洛拉决绝地说道,“说出你想要什么。”

“你一直以为斯卡斯代尔发生大爆炸时,安吉尔也在那里,但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并且为此痛苦了那么多年。当时的她那么年轻——一心只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所以她跟在英雄们身后,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最终却死在了那里。嗯……其实事情是有反转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降低音调,还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就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一样,然后,他用手遮住嘴巴,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没有死。”喜鹊瞪大眼睛,极尽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又微微笑起来,“其实,我前一天就抓住她了,在另一个地方。当时她正在执行秘密任务,她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自己亲爱的英雄父母,逮住我。当然,她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情报——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她。她很安全,一直活到了现在。”

芙洛拉膝盖一软,卡尔立刻冲上去扶住她。“你说谎!”他大叫。

“他没撒谎。”一个尖尖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他俩一惊,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噢,对了!你来得正是时候!蓝色幽灵,司机先生,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喜鹊说,“不过,也许用不着我来介绍了吧……”

“德伦彻?”当芙洛拉终于看清楚那个臭烘烘的小个子是谁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回事?”

“德伦彻?德伦彻?这里可没人叫这个名字。”那个小个子男人幸灾乐祸地边蹦边叫道,“叫德伦彻的那个是个可怜的小跟班,可是我不是。我是超级随从。我是厄运黄鼠狼!哈哈哈!”

卡尔和芙洛拉都一脸茫然。他们也的确应该如此。

“我是厄运黄鼠狼,这是我的随从,老鼠普丁。”德伦彻先生接着说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一个长着胡须的棕色小脑袋趴在袋口上,左看右看。

“吱吱。”老鼠普丁叫了几声。

“听到这种邪恶的声音,就连你都兴奋了吧!”它的主人咯咯笑起来。

有那么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卡尔和芙洛拉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根本无暇顾及德伦彻先生,更顾不上为何眼前的他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于是,芙洛拉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能听懂的那句话上。

“你说喜鹊没有撒谎是什么意思?”她说,“你知道什么?”

“当时,我就在那里。”厄运黄鼠狼抚摸着他的老鼠普丁,答道,“我见过她。”

“你见过安吉尔?!”卡尔问道。

“我见过她。她被困住了,但她还活着!”

芙洛拉扭头望向喜鹊:“这怎么可能?”

“我会跟你解释,”喜鹊答道,“等你把我想要的给我后,我就告诉你。”说完,他对厄运黄鼠狼说:“给他们看看那个东西。”

厄运黄鼠狼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立方体——那东西很小,小到完全可以一把握住。那东西正闪着红光。

“那个,”喜鹊告诉他们,“是我发明的一个小玩意儿,我管它叫雷管。它和一座秘密实验室里的炸药相连,而安吉尔就被……安置在那里。只要它离得不远,她就是安全的。不过,不幸的是……”

“我拿走了它!”厄运黄鼠狼兴高采烈地叫道,“我把它拿走了!”

喜鹊微微一笑:“是的,几天前,我让你们的前同事拿走了雷管。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人替换它,炸药恐怕就会爆炸……而你们的女儿恐怕也就回不来了。”

说完,他伸出了他那苍白的手,厄运黄鼠狼立刻抛出了手中的金属立方体。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连向来反应神速的芙洛拉都没反应过来,那个小金属方块就已经飞向了石头剧场的底部。

喜鹊稳稳地接住了它,放到了口袋里。

“所以,”他恶狠狠地说道,“就像我刚刚说过的,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拯救你们女儿的唯一机会。不过,你们得先让我从这个牢房里出去,我才能替换雷管。”

“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卡尔怒吼道,“只要发现你想离开下面那个圆圈,安保系统就会立刻炸掉整个牢房……”说到这儿,他突然想明白了喜鹊的诡计,声音顿时变小许多。

芙洛拉发出了惊叫,但声音不大。

“是的,你们终于想明白了。”喜鹊自鸣得意地说道,双手抱胸,“蓝色幽灵,我需要你能隐身的超能力。作为交换,我会回到我的实验室里,阻止它爆炸。”

说完,他张开双臂,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蓝色幽灵,由你来选!你想要什么?你的超能力……还是你女儿?”

和内部空间狭小的女妖相比,格蒂的车厢就显得宽敞多了。贾斯珀的轮椅卡在驾驶室里那个半圆形的主控制平台前面,驾驶座后面有两排长长的皮质软座椅。当汽车带着他们飞离学校的时候,如释重负的超级零蛋队队员们便一屁股坐在了软乎乎的座椅上,他们靠在靠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恢复体力。刚刚过去的这个早晨消耗了他们太多的能量,不是在百米冲刺,就是在解决谜团,在经历了一场打斗后才被解救出来。哦,对了,还有人试着演奏了一下巴松管。

墨菲意识到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偏偏没有任何一件与吃有关,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

“我做了三明治,有人想吃吗?”贾斯珀爵士侧过头说道,随后指了指放在车厢后面地板上的一个柳条编的老式野餐篮,“千万不要饿着肚子去拯救世界。”

超级零蛋队的五名队员顿时像到了饭点的塘鹅看到了前方的早餐一般,一窝蜂地扑了过去。很快,整个车厢都安静了,只剩下格蒂的旋翼叶片转动时发出的嗒嗒声和咀嚼黄瓜三明治时发出的嘎吱声。

过了一会儿,透过飞机下方云层不时闪现的绿色斑块,渐渐变成了泛着灰白色泡沫的大海。希尔达开口了:“好了,贾斯珀爵士,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求你了,爵士,你一定得告诉我们。”

贾斯珀侧过头。“我还正想问你们呢,你们几个小盗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指着他面前的一个大屏幕,那上面显示的内容和墨菲的哈罗机上显示的一模一样:他们五个人的大头照外加“逮捕归案”四个大字。“也许,我已经不再是英雄了,不过你们也知道,在我心里,我仍然以英雄自居。”说到这儿,他略显羞涩,“几年前,卡尔帮我把这个修好了。今天,它跟发了疯似的,发来一堆行动指令。首先是芙洛拉被宣布为盗匪。呵呵,我知道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所以我就开了这辆‘老姑娘车’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你们几个的照片也出现在这台老哈罗机上。然后,这些凶巴巴的清道夫就坐着黑色直升机呼啦一下都来了。接下来,你们就像一大捆气球那样出现在我面前。现在,我带着你们躲避联盟的追剿,我想我应该也成盗匪了。真够刺激的,是不是?当然,理论上来说我不算是英雄。”最后这句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很久以前就不是喽。”

墨菲眯着眼睛向窗外望去,依稀能看到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一排排白色的风力涡轮机的轮廓,它们后方的那一连串黑色小点就是战栗之沙。

“我们最好飞低一点儿,才能避开他们的雷达。”贾斯珀沉着地说道,“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要直线下降了!”说完,他抓了个棕色的纸袋,从肩膀上向后递,五个小伙伴各自从里面掏了颗糖,含在嘴里。“好了,我们下降了!”他大叫一声,同时拉动操纵杆。随着格蒂俯冲直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胃里传来的那股翻江倒海的冲击感。

降低高度后,车厢开始颤抖。

“在这个高度上,风有点儿大,抱歉啦!”飞行员说道。

此刻,风力涡轮机近在咫尺,看着有点儿吓人,巨大的白色叶片正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旋转着。超级零蛋队队员们警惕地对视了一眼,只有内莉一双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窗外。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风力涡轮机,那种让人晕机的晃动感逐渐减弱。没多久,他们就惊讶地发现,那些大叶片的旋转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止了转动,在轻柔的海风中懒洋洋地微微晃动着。

“哎呀,谢天谢地,总算不转了。”贾斯珀抹了把额头,说道。

“事实上,我想我们都应该感谢内莉。”玛丽纠正他说,说完,她还在内莉的膝盖上感激地捏了一把。内莉轻声哼了一下,就扯了扯贾斯珀的右边袖子,指向前方。

“往右走。”他表示赞同,将操纵杆向右扳,“谢啦,内莉。”

他们缓缓向战栗之沙靠近,所有人都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看,就在那儿!”墨菲一眼就瞄到了女妖发出的那抹熟悉的蓝光。它就停在外围塔楼的一个狭窄的平台边缘处。“我们是对的——他们在这里。”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该为找到朋友而长舒一口气,还是该为他们在监狱里可能遭遇的事情而担忧。

“南边的停机坪,我看到了。可是,情况有点儿不对劲。”贾斯珀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里太安静了。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们?”

当他们飞近时,墨菲看到格蒂的降落指示灯在闪烁。他隐约还能听到时断时续的警报声。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墨菲同意贾斯珀的观点,“我们得马上下去。”

“收到。”贾斯珀答道。他缓缓地推动操纵杆。格蒂平稳降落,优雅地停靠在女妖旁。

“你们下吧,英雄们!”门开了,他对他们说道,“时间不多了!”零蛋队队员们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不跟我们一起?”比利轻声说道。

“哎呀,不啦!”贾斯珀爵士一咧嘴,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我这个行动不便的残疾老头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你们行动还能快点儿。”他略微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这是给英雄的任务,不是给退休老头的。而且,我还得看着格蒂和女妖。再说了,你们肯定已经想好计划怎么救你们的朋友了,对不对?”

听得出来,贾斯珀爵士似乎有所保留,墨菲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管怎么样,在没有超能力傍身的情况下,贾斯珀爵士似乎没有信心和他们一起去执行任务。不过,现在也不是给人打气、鼓舞斗志的时候。就在他们五个人的脚接触到停机坪的金属地板的一瞬间,他们立刻就意识到这里的形势已经相当严峻。

除了急促闪烁的红灯,还有个吵闹的电子喇叭每隔几秒钟就会发出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声音:“紧急封闭。紧急封闭。紧急封闭……”就这么几个字,来来回回地重复。

“这声音太烦人了。”希尔达被这无休无止的声音惹烦了,大叫道。

“我想它的目的大概已经达到了。”墨菲说。

“你说,遇上紧急情况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还得一路上都听着这个。听得我头疼!”

“快走,说不定下面能安静点儿。”就连墨菲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

说起来他们其实并没想好怎么进监狱去救朋友,不过,等他们走到入口处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不需要详细的计划。大门旁的电子屏幕正闪烁着绿光,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凑近一看,屏幕上写着“安保系统已禁用”。墨菲伸出一根手指,有点儿忐忑地在屏幕上按了一下,门一下子就弹开了。他在心中暗想,这可不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该有的样子。

一定是出问题了,很严重的问题。

此时此刻,战栗之沙内部恐怕只能用乱成一团外加鬼哭狼嚎来形容。上一次,墨菲和弗林特小姐来这儿的时候,这里很安静,一切井井有条。今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点着了一只猫,然后把它扔进了制造烟花的工厂。(我们向你保证,在我们写下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一只猫受到伤害。)

超级零蛋队的队员们走到一个房间里,这里之前应该是个餐厅,但现在,所有桌子和椅子都被撞得东倒西歪,地面上还洒满了食物。如果比尔·伯顿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发雷霆。一名守卫软趴趴地歪倒在墙边,完全不省人事,黑色的制服上沾满了类似奶油一样的白色斑点,脸上沾着一团可能是蛋奶馅饼的白色面糊。

“他怎么了?”比利小声问道。

“哦哦哦,他就是玩得太嗨了!”对面走廊里传来一个巨大的声音。

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之前,墨菲已经猜到来者是谁,心里不免一阵恶心。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那个身形庞大、邋里邋遢的派对狂,此刻,他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凝视着他们。上次见到他,墨菲不过是透过牢房栏杆匆匆一瞥,并没见到他的全貌。现在,他整个人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坦白说,这画面一点儿都不好看。

派对狂又高又胖,穿了一件镶边T恤和一条宽条纹长裤,脚上套了双大得吓人、走起路来咚咚直响的大鞋子。他顶着一头无比蓬乱的鲜红色卷发,那张煞白煞白的大饼脸上挂着一副神经病才有的怪异表情。

“你们几个也想参加派对吗?”这个坏蛋冲着他们尖叫道。

“坦白说,”墨菲决定如实相告,“不太想。”

“我对派对也不太感兴趣。”玛丽附和道。

“噢,你们误会我了。”派对狂大叫一声,“我可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这不是你们的派对,这是我的派对。是我的派对,所以我说了算,如果我要你们来参加,你们就死定了。”

在用尽全力丢出这句他最爱的口头禅后,这位派对狂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了足足一分钟,不过,这笑声听起来似乎比一分钟长多了。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静静地望着他们,这一下又看了整整十秒钟,只不过,这次的凝视比之前的笑声更显诡异。

“好吧,我们得走了。”墨菲轻快地说道,“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别走。”那个身高两米四的小丑说道,“我正打算给你们几个气球玩玩呢。你们想要吗?”

“呃。”比利开口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要想礼貌地拒绝对方赠送气球实在是有点儿难。

“不!不要,我们不想要!我们讨厌气球!”玛丽大叫一声,很显然,思维敏捷的她充分理解了那句口头禅中“死定了”这三个字的含义,但一切都晚了。

派对狂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里,抓出一把鲜红色的气球。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一个,只用一口气就把它吹得鼓鼓的,然后手指一松,气球便带着刺耳的嘎嘎声向他们飞去。

“快躲开!”玛丽大叫道。

“听起来是有点儿像鸭子叫。”比利还没说完,就被拽倒,趴在了地上。

零蛋队队员们飞快地向两侧闪去,气球从他们中间飞过,撞在墙壁上,爆炸了,墙上的石膏板被炸出一个大洞。

“现在,我们要开个大派对!”派对狂大笑道,“再来个气球,怎么样?气球来喽!”

他们立刻闪到旁边的一张餐桌后面,刚好躲过了小丑的第二颗炮弹。气球穿过大门,飞进了隔壁的厨房,最后想必是落在了一锅烤豆子里,因为随着爆炸声响起,一股温暖的豆汁如天女散花般,洒落在超级零蛋队队员们的身上。现在谁都没时间为弄脏的衣服担心,更没时间去找面包蘸着豆汁尝尝味道。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气球在房间里乱窜。派对狂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处,从各个方向对他们展开了进攻,他一边吹气球,一边疯狂地哈哈大笑。一个气球在距离他们藏身之处很近的地方爆炸了,队员们不得不四散开来。

墨菲和玛丽躲到了另一张桌子后面。

“我们得想办法干掉这个疯子。”墨菲说话的口气有些沮丧,“要想去喜鹊的牢房,就必须从他那边走。”

“好,想办法。”玛丽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小丑的弱点是什么?”

“呃,靠不住的老爷车?”墨菲答道。

“什么?”玛丽反问。

“就是小丑们开的那种车。”墨菲答道,“车门随时会掉下来,然后,一堆东西都撒出来。这种车一定很难上保险。”

“这是我在战斗中听到过的最没用的建议。”玛丽责备他,“你再想想。现在有什么……能帮我们打败那个派对狂……他的弱点是什么?”

“鞋子!那双鞋真的是又大又笨重。”躲在桌子另一侧的希尔达说。

“没错!”墨菲说,“比利在哪儿?比利!”

“我在这儿。”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我不喜欢这个派对,所以我跑到厨房里来了。”

写到这儿,我们想插播一堂很有用的生活课。如果你生来就不喜欢派对,遇到派对时,你大可以直接奔向厨房。虽然原因不明,但厨房会让你感到更舒服,更有安全感,而且厨房里的所有人都和你有同感。

然而,不幸的是,故事里比利所在的这个厨房可一点儿都不安全。就在刚刚,一个气球飞进来,撞在一个盛满奶油的锅上,爆炸了,溅了他一身奶油。比利吓得不轻,一双耳朵立刻直挺挺地鼓了起来。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极了孩子们最爱的奶油兔子。

这只奶油兔子惊慌失措地从厨房里跑出来。躲在墨菲藏身的桌子后面。墨菲伸手压下他的大耳朵,以免被对方发现。

“你刚才说什么?”奶油兔——抱歉,是比利问道。

“鞋子。”墨菲告诉他,随口舔了一把手上的奶油,赞许地点点头,“小丑的弱点是鞋子。瞄准鞋子。”

比利从眼睛上抹下一块奶油,摇身一变,从奶油兔子变成了另一个小朋友们喜闻乐见的角色——奶油忍者,然后就从桌子后面扑了出来。派对狂的鞋子瞬间膨胀了好几倍——别忘了,这可是个身高两米四的巨人小丑,他的鞋原本就不小,现在更是大得不可思议。

派对狂终于停止了轮番进攻,他想把腿抬起来,却仿佛被钉在地板上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是谁?是谁想破坏我的派对?”他咆哮道,“想要让我收手,这可远远不够!”

说罢,他又开始扔气球,同时从袖套上扯下五颜六色的彩带,将它们抛向比利。色彩斑斓的彩带网横在比利面前,使他动弹不得。

“下一个是谁?”他扫了一眼房间,叫嚣道,只不过,他依然动弹不得。

“下一个就是你,”比利说,“我刚刚又想起小丑的一个弱点。”

派对狂的大红鼻头眼看着越来越大,眨眼间就变得足足有之前的两倍,不,至少三倍大!此时,小丑的头不见了,身子也不见了,双腿之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鼻子。“我拒不回晃过你们!”小丑恶狠狠地咆哮道,只可惜此刻的他口齿不清,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拼命挣扎着想挪动那双膨胀的双脚,但异常沉重的大鼻子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猝不及防地,他那庞大的身躯向后一仰,跌倒在地上。

“派对结束。”比利微微一笑,说道。他扒拉开那些彩带,重新回到朋友们身边。

“我想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可以照顾好这位派对狂了,比利?”希尔达从她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你什么意思?”他问道。

“我的意思是——”她冲其他人扬起了眉毛,“你的奶油还挺管用。”

大家沉默了一秒钟。紧接着,又是一秒钟。

最后,墨菲紧张地咳了几声,打破沉默说道:“好了,我们走吧。我们必须赶紧找到芙洛拉和卡尔,不然就来不及了。”

超级零蛋队的五名队员向监狱深处走去。希尔达的那个笑话仿佛一朵并不滑稽的云,笼罩在仍在苦苦挣扎的小丑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