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信董事会除杜承啸之外九个人,与司徒炎鑫的关系可谓素未平生,有过接触仅仅是数面之缘,就算是唐信,也只不过与司徒炎鑫聊过两次天,剩下是工作上的接触。
若不是唐信当初送了20%股份给司徒炎鑫,恐怕大家对这个人连一点印象都不会有。
股份送给司徒炎鑫,是唐信想要长久绑住人才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私人关系友好的馈赠。
眼下司徒炎鑫落网,业科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蒋俊的提议合情合理。
他们与司徒炎鑫非亲非故,对方的身份除了是给宏信打工之外,也就是合作伙伴而已。
至于大家能够联想到有人针对司徒炎鑫或许是冲着宏信来的,可司徒炎鑫如果没有把柄被抓住的话,那他也落不到这般田地。
关键是唐信的决定,毕竟这个人是唐信当初看上的,尽管是杜承啸推荐,但唐信不会推卸责任,他选中的人,他就要主动承担这方面出现的问题。
“不论司徒炎鑫能否回到业科,业科如今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医药公司,是有必要让我们的人去主持大局。”
唐信轻声说道,然后陷入了沉思。
大家在等着他做决定。
在场的董事心中,宏信是宏信,业科是业科,宏信拥有业科80%的股份,不管宏信在外面有多少控股的子公司,他们董事会这十个人才是一个核心集体。司徒炎鑫终究是个外人。
现在业科有了科研成果,地位攀升,价值不可忽视,则让大家必须重视在业科的集团领导权。
从前唐信是把业科彻底交给司徒炎鑫去管理,收购公司用了三十多亿,财政预算拨款了一百五十亿,现在开花结果。有必要对业科重新洗牌,完全掌控在自家的手中。
唐信视线转移到了唐潇身上,对方精神一震肃容以待。
“你去业科兼任行政总裁。有没有信心?”
“有!”
唐潇一点儿也不犹豫,坚定地说道。
真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唐信轻笑道:“我恐怕都做不来这份工作。”
他一向是董事长,董事长和总裁。区别太大了,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打工的,要求的职业技能天差地别。
唐信只是说了句实话,结果把唐潇搞得尴尬不已,似乎以为唐信在逗他玩。
唐信扭头望向董赋才,问:“你怎么看?”
董赋才随口道:“让他去没问题,反正他能吃苦,慢慢学呗,多安排几个人给他从旁辅佐。只要别最后成了傀儡,搞砸了也是经验。”
董赋才差不多大了唐潇十岁,用这种稍显老气横秋的口气说他也不为过,年轻嘛,年轻最大的资本就是可以承受失败。
“其他人有意见吗?没人说话就当你们同意了。行,那就他了。唐潇,从今天起,你不光是宏信集团的代理主席,还兼任业科的执行总裁。宏信的私人飞机,你想用就知会一声。天海博宁两头跑坐飞机来回也不到三个小时。”
唐信一锤定音。
唐潇立刻起身,朝众人躬身郑重道:“谢谢诸位给我机会,我一定会珍惜,不叫你们失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这个机会,远比唐信让他当集团代理主席更为弥足珍贵!
代理主席,终究会退的,唐信又不是七老八十,常人看来,他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找接班人,而业科的执行总裁职位,却是实打实的给了他,尽管可能在座众人会观察他一段时间。
但唐潇不怕,他就算真的是一片白纸,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在上面描绘出业科的点点滴滴。
董赋才有句话说对了,他不怕吃苦!
要追赶叔的步伐,不吃苦怎么行?!
公司内部方面的问题暂告一段落,唐信接着与众人讨论了一番关于项目的后两个问题,技术与国际关系。
技术方面则要与官方合作,国际关系的话也交给官方去处理,有了这样便利条件,则会对唐信的计划减轻不少阻力。
他们的会议从早上一直开到了下午三点多。
而在华夏午时,非洲大陆则是刚刚看到晨曦的时刻。
早上快六点时,钢果首府布拉柴维尔的机场走出一行欧美壮汉,打头一人身形魁梧,他戴着时尚太阳镜,看着就像是一位游客。
他走出机场抬头望了眼蒙蒙亮的天空,拿出电话放在耳边。
“克里斯,给我路线图。”
“1分钟内发送到你手机里,邦顿,我真不明白,你们不是从东瀛人那里赚了几十亿美金吗?特瑞莎都去澳洲潜水了,你为什么还要接这个任务,唐信才给两千万美金,你能分到多少?”
“他就算不给我一分钱,这个任务我也会主动做。”
“为什么?”
“两年前就在非洲,赤色黎明与蓝光部队各为其主敌对交锋,蓝光部队有五人阵亡,其中有三人,是我的朋友。”
“哦,好吧,那,祝你顺风,拜拜。”
邦顿挂掉电话的同时,手机也接收到了资料信息,他把路线图打开,然后隐晦地给身后各自伪装成不相干的十几个同伴打个眼神,他们酷似悠闲地相继离开,在几公里外汇合,然后前往钢果边境。
......
华夏下午三点半。
唐信忙完了一切,会议结束。
他坐在位子上没动,其他人先离去,约好晚上聚餐。
乔正茂曾小龙站在一旁准备等着和唐信一起去找司徒炎鑫,唐潇走了过去。他还未开口,乔正茂挤出个笑容说:“你现在是业科的**oss,赶快抓紧时间去做功课吧。”
“我还是陪你们一起去吧。”
唐潇就见过司徒炎鑫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但下意识地觉得还是和乔曾二人一起去比较好。
“别婆婆妈妈了,赶紧走人,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这么些个大佬对你委以重任,你要是不成器,我也跟着丢人。到时候咱们一起被扫地出门,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乔正茂强装出一幅嘻嘻哈哈的模样调侃道。
尽管是调笑,却也不无道理。
唐潇轻叹一声不再犹豫。给其他人告辞一声便先行一步。
人走的七七八八,董赋才在座位上也没动,等人走的差不多,他挪了挪座位面朝唐信,轻声道:“司徒炎鑫的事情,别感情用事。”
“呵,感情用事?我拿什么感情来驱使行为呢?同情他?怜悯他?呵呵,我要是跟他调转位置,我才不需要tmd同情怜悯。退一步来讲,他委屈吗?他有什么理由委屈?”
唐信轻描淡写地说道。
董赋才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
反正至少董赋才不同情司徒炎鑫,也不认为司徒炎鑫做的事多么正义。
他即便没有现在大富大贵的身家,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心中有律法概念,知道自己去抢劫会承担怎样的后果。然后决定是否冒险,知道自己去勒索敲诈又有可能陷入怎样的结局,不管是不是法盲,总归伤害他人,肯定知道被抓后的待遇。
可司徒炎鑫这种人要是盯上了你,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也许是二十年徒刑。也许是十五年徒刑,到了他手里,就成了亡魂。
这会让人的安全感荡然无存,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在董赋才心中,这是一个社会稳定的基本秩序与框架的概念,而司徒炎鑫破坏这些,他甚至比唐信更极端,唐信兴许心里还会为司徒炎鑫所作所为叫好,董赋才是完全排斥!
他习惯了在规则中博弈,对于那种不遵守规则的人尤为厌恶。
尽管他承认这个世界坏人逍遥好人遭殃的事情,虽不说随处可见,起码也不是奇闻异事,但司徒炎鑫要改变这一切,他可以去当律师,可以去当警察,可以去当官制定规则,偏偏要当一个杀人犯,对,就是杀人犯,正义无从谈起,如果司徒炎鑫是正义的,那么人人都和他那样,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去年听你对他赞不绝口,今天我看他,让人失望透顶,你就没有教教他该怎么做这种事?”
董赋才好奇不已。
唐信在他眼里完全可以给司徒炎鑫当模范,唐信是和对手玩同一个游戏!
室友妄图让他染上毒瘾,唐信把对方送进大牢,让对方光明正大地丢掉原本或许会非常光明的人生。
罗展雄那帮人要玩阴的,唐信让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他们成了阶下囚。
唐信要开杀戮时,那也是在游戏规则改变了的情况下。
最重要的一点是,唐信从不留下把柄给别人,而无关事情的正与邪。
“我教他?我第二次见你的时候,如果我说我教你怎么做事,你听吗?我称赞他,是因为他有可称赞之处,他在电子产业里的创造力,我至今找不出第二个能超越他的人,可我没赞扬过他杀人如麻。”
唐信撇撇嘴嗤之以鼻。
董赋才自讨没趣,起身说道:“当我没说,反正这件事你拿捏好分寸,他如果冥顽不灵,留在公司也是隐患。”
说完他就走。
唐信在他走后也站起身,何嫣看似要陪他一起去,唐信便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在医院肯定没休息好。”
何嫣坚定道:“我陪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不听话了?”
唐信奇怪地望着她。
何嫣一愣。
唐信随口一句话,听在她耳中有点儿打情骂俏的味道?!
她觉得想多了,沮丧地妥协了。
唐信给乔正茂与曾小龙一个眼神,然后阔步走出了会议室,他先去了趟洗手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双手套。
乔正茂和曾小龙显然不是细心之人,即便看见了唐信手上多了一双手套,也没当回事。
三人下了楼,乔正茂开车,曾小龙与唐信坐在后座上。
曾小龙这体型显然挤得慌,他朝唐信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吨位有点儿大。”
唐信摆摆手没说话。
乔正茂开车出了腾华集团后大声问道:“唐董,咱们是去哪儿啊?”
唐信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扭头望向窗外。
在汽车开往目的地的同时,上午刚过八点旭日东升的钢果边境小村落外,来了一伙不速之客,他们没有入村,而是走进了树林中,开始在一个地点用便携的铁锨挖掘土地。
这十几个白人大汉先从地下挖掘出几箱军火,然后在旁边又挖掘了两排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