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小北还没有睡。他站在镜子前,反复地练习即将上台演讲的稿件,从手势、动作到表情、语气,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和纠正,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大型演讲比赛。
五点,天还没亮,住在隔壁的安教授就过来敲北希的门:“小北,起床了,收拾收拾东西。”北希赶忙开门让安教授进屋坐下,他没有想到安教授起得这么早。
上台之前,安教授就像是小北的爸爸一样,安慰他,叮嘱他,告诉他注意什么。最后,那天的比赛很顺利,小北的演讲深受好评。小北说幸好没有白费这几个月来安老师对他的付出和栽培。那段时间,安老师白天上课,晚上休息时还会抽出时间帮他改稿子。
安老师是学校文学院德高望重的学者,也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他的课节节爆满,连外系的同学都抢着过来蹭课。安老师已年近六十,可他还在坚持上课,他曾经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说,他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站在讲台上给大家讲课,还说以后如果自己讲不动了,就把学生叫到家里,大家一块儿坐在沙发上听他讲汉语和诗词。
小北认识安老师是在一次文学鉴赏的讲座上,那个时候他刚上大一,辅导员通知12级文学院的全体学生参加这场讲座。由于很早之前就对安老师幽默的讲课方式和博古通今的学识有所耳闻,所以小北自然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吃完午饭,小北很早就跑去会场,占了第一排的位置。整场讲座下来,他一直在认真地做笔记,两个小时就记了厚厚的一沓。一块儿去的舍友开玩笑说:“这比我一个学期记的笔记还要多。”最后的现场提问环节,安老师让坐在前排的小北发言:“这位同学,看你这么认真地做记录,你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吗?”小北站起来,说:“您好,安老师,我是12级中文系的学生。”接下来的十分钟,小北针对席慕蓉的诗歌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安老师满意地频频点头。讲座结束后,小北跑过去,和安老师从会场,一路聊到教学楼。“得体大方、说话不胆怯,有礼貌,有自己的想法,对现代诗歌了解得很全面。”安老师说这是那次讲座时小北留给他的印象。
小北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看一些名家的诗歌,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在本子上摘抄一首诗歌,反复地琢磨和朗读,有时候甚至还自己编一段小曲哼唱,很是享受。到了高一,他开始尝试写一些诗歌,并向一些杂志期刊投稿。起初,他的文笔很幼稚,到了高三的时候才形成一定风格。这时,他已经开始收到很多主编的约稿。
小北对于诗歌创作很有天赋,可是再怎么有才华,若是没有伯乐,也不过是一匹默默无名的千里马,好在小北是一匹能主动寻找伯乐的千里马。小北知道,如果能得到安老师认可,允许自己跟着他学习求教,一定能使自己的水平日益提高。
于是,小北开始了在安教授面前刷“存在感”的计划:每逢安老师的课他必去,就连硕士生、博士生的课他也一节不落。后来,他拿到了师哥师姐的联系方式,而每节课都有一个本科的小学弟插堂,严谨的课堂也会变得活泼热闹一点。当时,小北在院系办公室帮老师做一些打杂的工作,所以基本上天天都能和老师见面。安老师不上课在办公室的时候,小北会过去给他接杯水,也会趁机跟他聊上几句。
小北的计划确实很有用。五一放假,小北和同学在香港旅行时,他收到一条消息,发信人是一个硕士师姐。她说:“你在学校吗?明天安老师想把我们叫出去吃个饭,他让我们叫上你。”
小北兴奋地在原地跳了起来,把还在专心摆pose(姿势)拍照的几个朋友搞得一头雾水。冷静下来后,他给师姐回了微信:“好的,师姐,我在学校。”
小北没想到安老师会主动叫他,所以把这次“约饭”看得很重。“兄弟们,原谅我,回学校我请你们吃最爱的小龙虾,管够。”他一边“赎罪”,一边改签了第二天回学校的机票。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一共有十几个人,安老师让小北坐在自己的旁边。饭吃到一半,主题从唠家常开始转变成学术研讨,一堆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坐在一块儿,话题怎么聊也聊不完。后来,有一个师姐提议现场每个人轮流做短诗。这可让小北有点措手不及。整场下来,大家都是创作的现代诗,唯独年龄最小、最后出场的小北临时发挥,创作了一首七言绝句,虽说有点小毛病,但对仗、押韵倒也整齐。安老师依旧像小北第一次去听讲座发言结束后那样,频频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欣赏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他有让周围人够不到的“小骄傲”。一个人越有才华、越有能力,就越会有人赏识。小北算是一匹千里马,而安老师就是他的伯乐,他的贵人。
大学四年,安老师可以称得上是手把手地培养小北。他会给小北制订书单,每当小北看完的时候,他都会把小北叫过去,当面听他讲读后的看法和心得;安老师去全国各高校举办讲座的时候,也会带上小北,争取让他认识更多优秀的人。他鼓励小北在本科就尝试着多写论文,然后帮他慢慢指正。研究生的一些活动,安老师也会定期让小北参加,让他跟着师哥师姐学习怎么做学问,怎么搞学术。他会在小北不想看书,偷懒、打盹的时候“骂”醒他;也会在小北交女朋友的时候像家长一样问东问西,最后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出建议。安老师对待小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并且安老师语言幽默,爱开玩笑,完全不担心他们之间没话说。
就这样,小北把大学四年过得充实,算得上是没有遗憾了。后来,小北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985高校的硕士研究生,而且他还有读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