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
齐陵抱着一堆吃的走在道上。
齐国主都的街道宽阔,连数十米长的妖族本体都能容纳。
听着十丈开外有人正说着两国交战的事情,齐陵不由得在摊贩前多待了一会儿。
“柳国和海云国交战,那肯定是海云国能胜。”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
而他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齐陵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柳国的实力垫底,海云国几乎排在第三。
这种以强打弱的战斗,结局几乎没有悬念。
“就是不清楚我们齐国会不会出征。”有人暗自搓手:“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朝中半数的武将都是在出征时展露锋芒。
齐陵本想走过去,但很快又有人说道:“齐国出不出征,和你们关系又不大。”
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子手执折扇,坦然自若的加入聊天。
其中一人眉头紧皱,反驳道:“要是能抓住机会,这次说不定齐国还能吞并柳国,搞不好还可以重创海云,何乐而不为?”
“话虽如此,可三个古国开战,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将会是庞大的。”年轻人笃信说道:“照我看,就算出征,到时候能在战场上杀死他国的几个圣子宗主,对齐国而言就是大捷,更何况他们开战,关我们齐国什么事情?那边上,不是还有天圣国虎视眈眈的看着?”
齐陵听着年轻人的话,顿时来了兴趣。
他说的想的,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
在摊贩前假意继续挑选着,齐陵也竖起耳朵听。
年轻人的话让其他几人面面相视,觉得他是胡言乱语,纷纷散去。
“切,不懂战事。”年轻人鄙夷的说道。
只见他身着布衣,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挥挥手不在理会,转身离去。
这几日下来他都在说这个事情,可几乎没人听他的。
本想着趁此机会被人找去做个幕僚,好彰显自己的本事,日后说不定还能位享太庙。
只可惜,愚昧人太多,就连那些高官大贵都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让年轻人心中抱负无处施展。
年轻人‘唰’的一声张开折扇,一脸的郁闷。
而就在这时候,齐陵拿着装满糖浆果子快步上前,伸出右手的袋子:“吃点儿?”
“吃什么吃,没心情。”年轻人看都不看的推开,继续向前。
齐陵快走两步,又是伸出去:“真的不吃?”
“欸?我说你....”年轻人刚转头,声音戛然而止,立马恭敬行礼:“上...上人。”
其他人见到齐陵自然是习惯,且只是点头行礼。
毕竟齐陵这么年轻,且不上朝,已经说明他只是挂着客卿的身份。
只要齐陵不上来找他们问话,点头之礼亦是足够。
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齐陵。
齐陵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吃一个?”
“是...是。”年轻人面色有些苍白,这是被吓得。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糖浆果子塞入嘴里,紧张感减弱许多。
他倒不是害怕‘上人’这个身份,而是刚才无礼的举动。
年轻人恃才傲物,但面对这些高官的权利,还是不免需要低头。
“你刚才说的....”齐陵说着,安但还不等他说完,年轻人立马来了精神:“在下刚才说的句句肺腑,上人若是觉得有理,我还能继续分析。”
看着立马转变态度,齐陵摇头失笑。
年轻人一时间摸不准这个笑容什么意思,试探着询问:“难道上人您....也觉得我刚才的分析不对?”
“我没说不对。”齐陵说道:“总不能让我在这里和你说吧?”
“对对对,还请寒舍一叙。”年轻人精神头十足。
虽说一身书生气,但这说到他擅长的地方,那股自信便由内而外的彰显出来。
只可惜他不是修者,只是熟读天下万书的...穷酸书生。
将马匹寄养,齐陵跟着书生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偏僻陋巷。
陋巷两旁有着不少的穷苦人,齐陵于心不忍,将买来的东西分发给他们。
书生见状似要说什么,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齐陵分发完,也是过了约莫半刻钟,这才跟着书生继续上路。
走在后半段时,人已经很少,陋巷内的人几乎都汇聚在前面。
书生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上人您是不清楚这群人的身份?”
“身份?”齐陵疑惑:“什么身份?”
这主都这么大,齐陵来了之后闭关的时间极长,更何况经常住在府上,怎么可能来这样偏僻的地方?
“他们都是罪人之后。”书生小声说着,生怕引来祸端。
向后看着那群人正在大口的吃着东西,又是说道:“这偏僻陋巷的人,祖上或者父辈,或者他们本身是犯过罪的,圣人法外开恩赦免他们,能保住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他们身上半数都烙印着罪人的痕迹,没人敢帮忙,生怕得罪圣人。”
“还有这样的事情?”齐陵顿足,扭头看着那群衣衫褴褛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齐陵这才明白田文说的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含义。
齐国主都确实繁荣,但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遭受非人的折磨。
“和黎阳镇差不多。”齐陵眉头一皱。
当初他动用‘一言令’后,黎阳镇的地下黑市便被尽数扫尽。
而类似鬼头那些人,他们手底下的人要么选择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要么被驱逐。
许多的人也因此从黑暗里得到解脱,黎阳镇的黑市也就此消失。
“您...您说什么?”年轻人有些没听清楚。
“没什么。”齐陵说道:“走吧。”
年轻人点点头,又是说道:“像是这样的人,凡是犯了罪的,触犯律法的,连着三代不可为官为奴为民,断绝了这些出路,像是这样的陋巷,就成了他们的栖身之所。”说完后,年轻人尴尬一笑:“当然,也有像我这样...身上没什么钱的。”
穿过陋巷,齐陵跟着年轻人来到一处远楼。
整座楼约莫三层高,边角挂着六角铃铛,风一吹便能听见悦耳的声音。
向里面看去,还能看见很多如同乞丐般,或是穿着布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