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大获全胜的消息迅速传回奥尔丁顿,克莱斯特却先于其他重臣知道这一结果,放下了一直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
这些日子以后,他几乎是每天一早就到玫瑰城堡去,与斯诺家的几个年轻人一起收看有关前线战况的“现场直播”。 凌子寒他们对他都很呵护,让他渐渐的不再那么拘谨。 斯诺女公爵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貌美、性情温柔的公爵大人时,立刻两眼闪亮,热情款待,后来对他一直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嘘寒问暖,深怕他受了委屈,让他的心里特别温暖。
小皇帝路易与他们家的三个孩子玩得很开心,成天粘在一起,性格变得明朗了许多,开始喜欢笑,喜欢说话,甚至有了异想天开、胡说八道的倾向,克莱斯特有时候会被儿子逗得笑出声来,心里便感到很欣慰,对这一家人更加感激。
自从他进了宫,巴结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但他却能够很**地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诚意。 深宫之中与朝堂之上又哪里有什么真诚?所以他一直待人冷淡,与别人保持距离,这也让皇帝更加宠爱他。 现在,他能够感觉到斯诺一家人是真正关心他们父子,这种关切很单纯,没有任何图谋,与他们的身份地位完全无关,让他心里毫无负担,因此很舒心。
皇宫巨大,他却一直感到孤单,玫瑰城堡的规模只能跟皇宫地一个小角落相比。 可他却特别喜欢这里,感觉很温暖,很安全。 如果不是因为宫廷礼仪,他晚上都不想回去了。 小小的路易也跟他的感受完全一样,每次傍晚回宫的时候,都要大哭一场,拉着三个小伙伴的手就是不肯上车。 必须劝说半天才能半强迫地将他带走。
看着可爱的小家伙被他父亲抱着上车,小脸蛋上满是泪水。 哭得一塌糊涂,车子开动了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凌逍不由得感叹不已,“路易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当皇帝。 ”
“是啊。 ”凌遥很同情,“真是可怕,这么小就要上班了。 ”
“最可怕地是他不能到处去玩。 走到哪里都要有那么多人跟着。 ”英修罗叹气,“早上要按时起床,不能睡懒觉,晚上必须回家,想多玩一会儿也不行。 ”
三个孩子连声嗟叹,听得几个大人都觉得好笑。
凌子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儿子,淡淡地说:“你们玩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恢复以前的作息时间了。 作业也要完成。 别以为咱们换了个地方,你们就可以这么玩一辈子。 ”
凌逍、凌遥做了个鬼脸,“老爸,你布置作业可以,别把我们地时间都占完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
“哦?什么事?”凌子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说来听听,如果合理,我就把你们想做的事也算在作业里面。 ”
“我们想研究研究怎么穿越时空。 ”两个孩子很兴奋,“修罗会和我们一起研究,盘古也会派一批电脑人与我们合作。 ”
“好,这件事值得研究。 ”凌子寒立刻点头,随即看向英修罗,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和地说,“你是哥哥。 要管着两个弟弟。 别让他们胡来。 ”
英翔在一旁笑了,“他不带头闯祸就算好的了。 你别指望他会管别人,他连自己都管不好。 ”
英修罗跟凌逍、凌遥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满脸忍耐,抬头望天,心里不断嘀咕,“每个当老爸的都这么罗嗦,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
卫天宇笑眯眯地问:“是不是又在肚子里骂我们啊?”
凌子寒哼了一声,“肯定在说这两个老头子真罗嗦。 ”
三个孩子同时笑出声来,凌逍、凌遥立刻蹿过去,一人一个,拉住两位老爸的手,一边摇一边撒娇,“老爹,老爸,你们最好了,我们这么孝顺地,怎么会骂你们?再说了,你们又年轻又帅,哪里是老头子?都是大帅哥。 ”
英修罗走过去圈住父亲的腰,仰头叫道:“爸。 ”
英翔抬手搂住他的肩,温柔地拍了拍。 英修罗很满足地kao在他身上,不再吭声。
其他人不想打扰他们父子亲热,都愉快地笑着,各自走开了。
宁觉非快步走进花园,从后面圈住云深,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段时间都没陪你,闷不闷?”
“怎么会?”云深放下手上的书,微微一笑,“这里风景极美,平时可以读书、画画、喝茶、下棋、聊天,自由自在,我觉得很好。 ”
“那我就放心了。 ”宁觉非绕到前面来,在他身边坐下,有点赖皮地凑过去,腻到云深身上,笑嘻嘻地说,“如果觉得闷了,也可以干点别的消遣。 你想做什么都告诉我,我来安排。 ”
“暂时还没想到要做什么。 ”云深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仍然充满孩子气的人,愉悦地笑道,“怎么?仗打完了?”
“嗯,这次共和国大军远征,有点像当年南楚贸然进攻北蓟,一旦被人切断补给线,各个击破,他们就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只能全面溃退。 ”宁觉非轻叹,“那边有个将军,非常了不起,可惜上司太昏庸,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真是可惜了。 ”
云深随口说:“可以招安嘛,想办法把他延揽过来。 ”
宁觉非惬意地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懒洋洋地道:“两边打了上百年了,仇深似海,估计不太容易。 我看那位摄政王也没想过这事,帝国军已经班师,半个月后就回来了。 ”
“哦,那倒是,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也没空想这件比较复杂地小事。 ”云深是内行,不用细想便滔滔不绝,“新皇帝要举行登基大典,逼宫的幕后首脑还没抓住,首都的叛乱分子也没肃清,这都是很大的隐患。 我看那些摄政王的做派,肯定会独揽朝纲,那过去的贵族就必须安抚,以取得各部大臣地支持。 民心也很重要,经济建设更不能忽视……总之,千头万绪,够他忙的,就算日理万机只怕都顾不过来。 ”
“是啊。 ”宁觉非抬起头来,吻了吻他的颊,“如果他有像你这样的宰相,倒可以轻松不少。 ”
“我不做那么累的事。 ”云深笑着伸了个懒腰,“昨天容哥说想开个画廊,把我和小意的画都拿去展出,不用我们费神经营,只需要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了,我觉得挺好的。 ”
“那也好啊。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高兴就好。 ”宁觉非握着他的手,翻过来,掰过去,玩得很开心。
“嗯,我会的。 ”云深迟疑了一下,侧过头问他,“你要去打仗吗?像鸿飞和林靖那样?”
“不一定,看情况吧。 ”宁觉非知道他在担心,便安慰地拍拍他地手,“你别想太多,帝国战舰挺结实地,基本上不容易受创,就算我上去,也不过是想看看热闹。 鸿飞和林靖这次就呆在帝国元帅的旗舰上,别人在打仗,他们没有敌人地星系里观战,一点危险也没有。 ”
“哦。 ”云深微微点头,到底还是有些不安,轻轻叹了口气,“说心里话,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
“我明白。 ”宁觉非将他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温和地笑道,“那我就不去了,在这里陪你。 ”
云深很感动,也很欢喜,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他。
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处花丛中,容寂端着一杯香茶慢慢品着,偶尔看看那一对耳鬓厮磨的小情侣,不由得笑道:“我们这些兄弟中,觉非和小云最不容易,两人的职业相差太大了,很难相守在一起,总得有人放弃一些东西。 ”
“是啊。 ”解意坐在画架前,将画笔放进洗笔器,抬头瞧着那对伴侣,温和地说,“其实我不赞成他们去打仗,体验生活是一回事,历险是另一回事,我们既然能穿过来,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穿回去,总不能在这儿丢掉一、两个兄弟吧。 如果觉非能为了小云留下,不去冒险,我倒觉得是件大好事。 ”
“我同意。 ”容寂笑眯眯地点头,“在这里呆了几十天了,除了子寒他们几个有事做外,我们都没找到感兴趣的事,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想法。 我们可以搞个科学研究所,组织一批科学家,专门研究穿越时空的问题。 ”
“好啊。 ”解意有些兴奋,“我看搞这个最好,科学不涉及政治,如果成功了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
“对。 如果真的能够在时空中旅行,那真是激动人心的一件事。 ”容寂想象着在过去未来自由穿梭的情景,两眼熠熠生光,“这种研究很可能需要巨额资金支持,明天我们和建军他们开个会,好好商量商量。 凡是以前在做生意的兄弟都一起来,在这里也可以开公司、搞经济,多多挣钱。 ”
“我想应该不难,好歹我们也是贵族。 ”解意幽默地说,“正好改朝换代,莱因克尔又是少壮派,一向痛恨元老派的保守僵化,话里话外都有点想要发奋图强、改革创新的意思,我们正好抓住这个机会。 ”
“你说得对。 ”容寂放下茶杯,转头看向淡紫色暮霭中的苍翠群山,缓缓地道,“也该我们做点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