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说到底是一门实践科学、应用科学。它既然来自于实践,就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实践的烙印。如果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不能准确地把握中国文化的底蕴和精髓,策划往往会南辕北辙。策划本身又是一个系统工程,绝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任何一个成功的案例背后,都隐藏着某种必然性。客观地说,策划在实践中的作用往往是一种催化剂、添加剂、引爆剂,但这种作用通常只有落实在战略的层面上,转化为功能和具体的操作,才更能显出它的价值。
在多年的策划实践中,我们更擅长于战略和策略方面的制定和引导,我想我们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战略,也可以是实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战略是靠一套科学的方法论和思维方式来支撑的,而方法论的探索和实践又是最艰难的,也是最令人着迷的。
纵观中国几千年来,在知识领域往往有两个极端,一个是学,一个是术。所谓“学”,就是高楼深院里搞学问。它追求的最高境界是自成一家、自成体系、自圆其说。中国自古就不缺少经邦济世之学,也不缺少孤影青灯含辛茹苦治学的人。学而优则仕。学本身是个体面的职业,也同时是一个跃龙门的途径。当然,弄不好就会成为鲁迅笔下的孔乙己。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很多知识分子觉得光靠秀才人情纸半张,难以在物质上充实,难以解决营养不良的问题,于是出现了下海的现象。当知识分子从精神的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时候,常常又会束手无策,因为他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东西——术。没有功能之术,就无法在市场上生存,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以至于不少人为术而伤学,因术而弃学,常常术是获得了,但文化人最宝贵的独立精神和操守却被典当了。当然也有不少如鱼得水的,他们大多是治术之人,比如广告设计,或者本来就是商人的料,但因历史所限,误入“歧途”治了学。为术要伤学,囿于学又难展术——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知识持有者有没有“外圆内方”的生存之道呢?我认为有,它可以被归结为“道”。它介乎学与术之间,是一个承上启下、左右逢源,即承学之上启术之下,左右逢源于各种社会经济要素的十字路口和超级平台。
根据这个认识,工作室解决任何实际的前提,都要先破解“道”的问题。“道”运用于实践,又可以分为五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大势把握。如果没有对规律的把握,难以说“道”,对于一艘没有航向的船来说,任何方向的风都是逆风。对于一个盲从者来说,就好像一个蹩脚的冲浪运动员,可能还没起来就早已被浪打翻了,看你怎么把握这个潮涨潮落,然后顺势而为。接着呢,是理念创新、策略设计、要素整合、操作监理。这些东西都涉及到对学和术的整合,所以我们既不能小看学,也不能小看术,但仅有这两个极端,没有中间的层面是很尴尬的,因此才有了我们对理论的高度重视和把握。
正是因为这个听起来有点玄的“道”,常常使我们的行为和风格有些与众不同。有的人觉得从我们这里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有的人则不免有些失望。实际上,没有任何一种“道”能够包打天下,只不过我们的策划更接近事物的本源罢了。
于是,就产生了个疑问。很多与我们合作过的企业家们,包括一些关心我们的人,在心满意足于我们提供的服务之余,常常还不太明白我们的作用和意义。前不久在广东私企商会的一次高层会议上,不少商界巨头“逼”着我这个商会首席顾问为我的职业属性解码。这一“逼”竟逼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论来。我的回答是:企业是鸡,项目是蛋,任何蛋都是鸡下的。策划人不能贪功,也无法贪功。但企业老板在卧榻之旁,为何却允许他人(即我们这些策划人)酣睡呢?如果一定要回答你们的话,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的工作就是帮你们换“芯片”,我们“孵”你们的脑袋。同样是这个脑袋,同样是这个机制,同样是这些资源,当我们帮你把思路换了以后,你就从电脑的486、586变成了奔腾三、奔腾四,仅此而已,这就叫做财智时代。
其实,任何一个企业家之所以能成为企业家,他都是非凡人物,或者说,他本身就具备策划人的素质,就像一个好的导演同时也常常是一个好的编剧一样。他之所以能不断地从一个成功走向另一个成功,肯定是把握住了现实中的某种规律。但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呢?这是分工协作所使然,也是信息爆炸、机会风险频生的知识经济所使然。作为企业分外看重的外脑机构,我们之所以能为企业家所倚重,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我们获得了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特权。我们同企业家合作的第一课就是消化企业家。由于我这个特殊的职业,使我常常能够在两三个小时里吸纳和消化企业家用血肉、灵魂数十年打拼出来的精华,再转化为我的能量。但是也许有人要问:你们凭什么能够消化企业家呢?
首先,要有一套非常独特的方法论。这个方法论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地提升、强化、发展的。其次,要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所谓临床经验就是个案对象,没有两位企业家是一样的:南派、北派、国有、民营、国内、国外;有的处于原始积累时期,有的处于灿烂发展时期,有的处于衰亡再生阶段;有的长于公关,有的长于整合,有的长于管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再次,未来是个整合时代,所以要有一套非常科学的思维方式。简单地说,就是要变线性思维为发散性思维,变封闭性思维为开放性思维,变“量入为出”思维为“量出为入”思维。打个比方,就像一个木桶中有长板,也有短板,一般人的做法都是取长补短。其实恰恰错了,按整合思维,最佳的处理方法是以企业核心能力,即以最长的桶壁为据,到市场上去整合其他的资源,是扬长补短,而不是截长补短。最后保证木桶与最长的板一般高,也就是说,通过我们的方法论以及具体的操作推进,企业家得到的绝对是满满一桶水。同样的资金,同样的力量,结出的是完全不同的花朵。在工作室多年的积累中,可以说每一个成功的案例背后,都可以琢磨出一套相对先进的方法论和思维方式来。正是这个法宝,既解决了人的有限性,同时又释放了自身的无限性。
消化企业家,再造企业家,也许是工作室在跟市场经济对接时一个鲜明的特点。在错综复杂的现实中,人的因素始终是第一位的。这也充分体现了财智时代的特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有智,没有企业家的长袖善舞等于纸上谈兵。仅有财富,没有智慧的加盟,财富也走不远。然而千金易得,一智难求,没有哪一个人和机构是天生的万事通。所以像工作室这样的团队,更注重在理论、思想和文化上的积累,常常去做一些别人不愿意做或是没有先例可循的事业。因此,我们总是要求自己做一个自选动作的创造者,当这个自选动作创造出来以后,就会把它尽可能无保留地传递给社会,成为标准动作,唤起工农千百万。看起来这似乎是一种很矛盾的选择,这不犯了“教会师傅,饿死徒弟”的忌了吗?我的解释是,这叫做“教会徒弟,饿瘪师傅”。只有肚子随时处于饥饿状态,才会去觅食,才会去努力,才会去奋斗,天道酬勤,因此我们常常有幸能沉淀下一些东西,能够不断地将精神产品和精神成果奉献给大家。知识私有易,公有难;秉持后者,我们也获得了一种新的价值。
很久以来,我就把工作室定位为创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思想库,并且一再强调“我们既是公司,也不是公司”。之所以敢做这个梦,是基于对身处的这个时代的感悟和认识。当这个伟大的时代相对平静下来的时候,真正有价值的还是体现在文化上,将会有大量的东西供后人消化和整理。尽管我们正处于一个喧嚣的时代,但喧嚣过后的三五十年内,我预感到,中国很可能真正出现一批巨匠和大师。他们为什么能成为巨匠和大师呢?正是因为有我们这样一批探索者,留下了很多素材、气氛和环境,使他们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所以从这点讲,可能我们只是一个探路者、一批过渡性的人。这是历史的宿命,也是命运的安排。
路漫漫其修远兮,在这个风云变幻、潮起潮落的财智时代里,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也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