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听出这人话中有话,言语里尽是不屑与讽刺。
他尴尬的收起枪,亮了亮警官证:“警察。
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子经过这里。”
“没看到。”
男子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李然,这个人个子很高,虽然李然对自己一米八二的个子颇感自豪,但是这男人却似乎比他高了半头,他拍拍李然的肩膀,转身走入吧台:“警察先生,你的眼睛里有太多的痛苦和恨意,不妨喝杯饮料休息一下吧。”
李然没答话,而是观察起这个咖啡店。
室内的灯光与其他酒吧无异,都是昏暗朦胧的那一种。
淡淡的咖啡香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整个咖啡店的色调是深深的蓝色,墙壁上挂着壁画,除了两边的桌椅,就是一些类似展示柜的小柜子,柜子上面摆着花瓶等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警察先生,来杯饮料怎么样?”男子的声音让李然回过神来,此时,吧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杯血红的饮料,被透明的高脚杯盛着,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吸管却是一根翠绿的芹菜,红与绿的搭配在灯光下显得那样刺目和血腥。
“那是什么?”李然警惕的问。
“要不要尝尝看?”男子笑道,一副试探你有没有胆的神情。
李然冷哼一声,坐在桌前,端起饮料灌下一大口,一股辛辣古怪的味道立刻像是烧着一般的从喉咙传遍全身,他闷哼一声,差点咳嗽出声。
放下杯子,他艰难的咽下口中的**,却发现那股辛辣的**咽下去后,嘴里有中甜甜的味道。
吧台后面的男子调皮的笑笑,李然这才看甭原来这男子有着一双浓重的眉,皮肤白皙,头发与眼睛虽是黝黑的,却如同月光照耀下的夜色一般徐徐的散发着光彩??这无疑是个极美的男子,只是他的美总是给人那么一种古怪精明却又十分诡异的感觉,仿佛总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叫做血腥玛丽。
是伏特加酒、番茄酱、伍斯特沙司、热酱油、盐和胡椒粉、西芹盐、橙汁的结合体,我还特地为警察先生加了一点芥末。”
“你说什么?芥末?”李然瞪起眼睛,怪不得喝在口时辣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错,因为你似乎沉浸在一种恨意中无法自拔了。”
男子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个杯子擦拭着,“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下。”
他举起那只玻璃杯在灯光下来回晃动着:“传说欧洲有一位艳绝四方的美丽的伯爵夫人,她喜欢用鲜血沐浴,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方能不断吸取其中的精华,让她永葆青春。
每次洗澡前,她还要喝下至少半升的血液,她管这叫“内洗”。
她洗一次澡,至少要杀掉两个少女。
就这样,在长长而黑暗的50年里,一共有2800名少女惨被杀害,美丽的外貌和血腥的气味相结合,竟然产生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异魅力,一时之间,这位伯爵夫人的艳名远播欧洲大陆,连法皇路易十四也不远千里,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鸡尾酒“血腥玛丽”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李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男子:“我不是来听你说故事的。”
那男子哦了一声,便又笑着不说话了。
“你叫什么?”李然感到一种热气笼上了全身,胃里暖暖的很是舒服,刚才沉重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
“七。”
男子简短的答到。
“七?”这算哪门子的名字?“这个世界总是有人出生有人死亡,这是谁也猜不透的事,就如同我的名字,我也猜不透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男子呵呵的笑道。
“好吧。”
李然也懒得跟这个怪人废话,“酒钱是多少?”“这杯算我请客,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叫做“七”的男子又笑。
“以少女之血保持青春的美丽……”一路上,李然的耳畔总是回向着那奇怪男人的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警局。
“小周、邹芸,跟我去档案室!”一回到警队,李然就大声招呼着两人直冲档案室。
小周和邹芸看着操作员徐美按照李然的要求,娴熟的将几名受害人的特征综合在一起,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然的手插在口袋里,紧紧的攥起拳头。
“我说头儿,你是想用这几名受害人丢的五官综合出一个人?”小周的咧着嘴,神情夸张的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显示器。
李然没有说话,邹芸却皱起了眉头。
电脑里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形,一个集合了所有受害人特征的女子形象呼之欲出,让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多美的女子啊!几名受害者的照片李然都看过,虽然相貌还算标致,但也称不上是什么美女,不过,当这些特征组合到一起,就不能不说是一组超级完美的组合了:飘逸乌黑的长发,高挑的鼻梁,柔美秀气的嘴唇,性感婀娜的身姿,怎么看,都让人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
“只是,为什么这女子没有眼睛呢?”小周指着电脑不解的问。
办公室的电话铃突然大作,李然“呼”的一下起身冲了过去。
“不会是眼睛来了吧?”小周也急忙跟过去,只有邹芸呆呆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李队,发现一名老头出现在被害现场。”
老头?这种情况恐怕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患了老年痴呆症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乐呵呵的面对着几位刑警。
“我说老爷子,您今年高寿了?”小周在他耳边大声的说。
“啊?”脸上爬满了老年斑的老人慢悠悠的抬起头,眼神像不聚焦似的不知在看哪里。
“我问您今年高寿?”小周无奈,又把声音提高八个分贝。
“哦……快八十了。”
老人认真的想了想,笑着回答。
“您家住哪啊?”小周大声问。
谁知这问题一问,老人的神色变得悲伤起来,他慢慢的低下头去,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从混浊的眼里竟流下了两行泪。
老人这一流泪可吓坏了大家,邹芸忙递过一张纸巾给老人,老人抬抬手,颤微微的接过,兀自擦了擦眼泪。
“会不会是迷路的老人而已?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小周见自己弄哭了老人,有点慌了神。
“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李然坐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着这个老人:“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怎么可能会有人进入?况且还是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这位老人虽然老境颓唐,但是却须发银白,衣衫整洁,周身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知性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先把他安排在招待所吧。”
李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