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桑抚摸了一下双臂,沈雅阴森的目光和嘴角讽刺的笑容不觉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总觉得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思维竟然缜密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觉得恐慌。
“你找你爸爸帮忙,是让他掩护你离开酒店,同时制造一种假象,让大家以为刁蛮的小姐死活不同意继母出席自己的婚礼,于是愧疚的父亲只得送继母离开,从而做好不在场证明,对吗?”
沈雅轻哼一声,继续沉默是金。
“你是怎么在控制起火时间的,为什么会……”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荞桑眯了眯眼睛:“是空调!你利用空调的升温引起白磷自燃,房间里面同时还放有易燃物,难怪当时火势会那么大!”
沈雅突然抬起头,微微睨了荞桑一眼:“继续往下猜呀!很难得遇到这么聪明的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的感觉!”
她嗲嗲的笑声让荞桑有些异样的感觉,她的一反常态反让她有些难以适从起来。
“我还是不明白,虽然在认尸的时候,你爸爸的表现虽然有些失态,让我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他说的那些话却是真的……”荞桑盯着沈雅的左手尾指,目不转睛的说道。
在一声轻蔑的笑声后,原本很难交流的沈雅突然主动抬起左手,咧嘴一笑道:“很简单啊!因为从我‘不小心’砍了她半根手指的那天起,我就开始计划那天地报复行动了!只可惜。 我那个爸爸演技太差,还时不时出状况,如果不是这样,我已经已经在国外享受美丽的日光浴。 ”
她满不在乎的甩了甩一头的红色大波浪,迎上荞桑疑惑的目光道:“就像这头上的假发,如果我什么也不告诉你,或许你根本不会发现它存在的目地!我老爸也是这样。 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怀疑我是在逃婚。 我差点要笑出声。 不过他倒没有猜错,跟江明初结婚本来就只是我布地一个局,原本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我那么做。 直到我把那个变态女人说的话说给他听后,他才迟疑答应帮我。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说说看,当你们说沈雅被烧死在休息室,他自然不信啦!只不过……当我出现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我杀了他的女人。 替妈报了仇的时候,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当他看到停尸间里面方芳的尸首时,才会怒急攻心的打了你一个耳光!那个时候陪他来认尸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你难道一点也不怕会被人认出来吗?”荞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地胆子真不是一般大,她不但精心策划这么多,还敢大摇大摆的挑战警方。
沈雅慵懒的伸了伸手,打了一个呵欠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人这么教过我!”
荞桑皱眉道:“你就不怕警方传讯方芳来协助调查吗?”
“怕啊!所以在离开的时候。 我刻意高调的和我爸爸吵架,当然是以方芳的身份,表示对继女地不满等等,让酒店的保安和停车场巡逻的人看见。 我知道你们警方一定会调查,到时候对于有不在场证明的我自然不会投入太多人力啦!更何况还有爸爸做挡箭牌。 ”她扬了扬左手,那是一只不仅骨瘦嶙峋而且畸形的手。 她的嘴角lou出诡异地笑容。
“你知不知道,事到如今,不可能有谁能做你的挡箭牌,你以为这种侥幸能够给你自由吗?”
沈雅丝毫没有不理会荞桑。 而是冷笑道:“是吗?真的是这样?”
荞桑低头叹了口气,她承认,确实是他们太大意,调查的时候太过相信表面的证据,就算是自己,也只是生疑却并未付诸于行动。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突然警醒,恐怕就像沈雅所说。 她可以堂而皇之离开海宁。
“就算真的一定要罚我。 不如,就让我自我惩罚好了!”沈雅的脸上又lou出那种诡异的笑容。
就在她有些分神的时候。 突然也不知沈雅哪来的力气竟然猛地将审讯桌xian翻,顿时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动,一时间完全让人无法反应。 她想做什么?
这时外面地警员早就冲了进来,看到的一幕便是发疯地沈雅正凶神恶煞的攻击审讯人员,顿时大家紧张起来,甚至对沈雅举枪威胁。 没想到她不但不马上停手反而变本加厉的攻击记录文员。
荞桑连忙拉着记录员避让,抬手挡住挥来的板凳,手臂上的剧痛反而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脑海当中猛然跳出一个念头,她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不要开枪——她是故意这么做来激怒你们的!”一个声音比荞桑更快的阻止愤怒的警员。
“阿哲——”荞桑微微分神,险些又被沈雅掷来的硬物打到。 吓得卫哲顿时脸色苍白,连忙和其他警员一起冲进来将荞桑护在身后。 “你没事吧?”
惊魂未定的荞桑剧烈喘息着,然后摆了摆手,艰难一笑道:“没想到这个沈雅力气竟然这么大,我虽然每次格斗都挂最末名,但好歹是正规训练出来的,没一次输得这么惨兮兮……”
“你怎么能和她比,精神病患者发狂的时候,身上迸发力量就连身强体壮的男人也无法控制……”卫哲解释道。
荞桑讪笑了两声,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他还能这么专业的解释沈雅目前的精神状况,真厉害!像他这么说来,精神病患者岂不是拥有游戏中的斗气模式?只不过在拼尽全力还没有任何效果地时候又会怎么样呢?当她突然想到这点。 刚想提醒几个摁住沈雅的兄弟注意时,便听见一声惊恐的叫声:“她咬舌自尽了!”
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如同被定格一般,就连荞桑也怔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到现在为止她才终于明白沈雅为什么会突然lou出那么诡异的笑容,她那么对着自己笑了两次,原来是因为……
“快撬开她的嘴,否则会堵塞气管,造成窒息!”卫哲大声叫道。 这个时候身为医者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捏住沈雅的两颊。 丝毫不理会失去理智不断挣扎撕咬地沈雅。
荞桑这才回过神,咬舌自尽的人通常是因为急速的出血及口腔内的分泌物吸入气管造成呛咳。 而呛咳则会进一步导致缺氧加重,甚至会因为堵塞气管,造成窒息死亡。 她赶紧扑过去帮卫哲。
十分钟后,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看着奄奄一息的沈雅被抬上车进行紧急救治。 荞桑只觉心中一时间五味杂存,她看了看身边的卫哲,这时候地他脸部的表情已经恢复。 温和而平静的看着远去的救护车。
“在想什么?”荞桑心中一动,不由有些好奇。
卫哲叹了口气:“我们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一辈子。 对于她而言,或许我们这么做反而更让她痛苦吧!”
荞桑微微一怔,旋又坚定的说道:“不会的!虽然我不能解释生命对于每个人的意义,但是这么宝贵的东西,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眼睁睁看它在自己眼前消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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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紧急抢救以及精心看护。 虽然创口不可能完好如初,但起码性命无忧。 虽然进行了几次手术,但沈雅说起话来还是相当困难,只能如同婴孩般‘咿咿呀呀’。
天色有些阴沉,沈雅呆呆地望着窗外,很快。 淅淅沥沥传来下雨的声音。 她微微闭上眼睛,难得静下心来。 她知道外面有专门负责看守她的警员,但是,看着随风起伏的蓝色窗帘,她嘴角lou出一丝麻木的笑容。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猛地拔掉手上的点滴,缓缓向窗边走去……
她坐在窗台上,仿佛丢了灵魂。 耳边一个声音不断引诱着她:跳下去吧,跳下去吧,只有那样才能得到最终地解拖……而另一个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有懦弱的人。 才会选择用死去逃避。 如果你死了,你就是是懦夫!她苍白的手松了又紧。 紧了又松,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因为她坐在窗台上而担心,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沈雅缩回探出窗外的身体,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人在现场抓了个正形。 交杂着惊恐和慌乱的摇了摇头,用口型和手势急于比划什么。
荞桑看着急于‘澄清’的沈雅,微微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道:“既然我能把我地秘密告诉你,也就意味着我是相信你地!刚刚那么说,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还有,案子马上要开庭了,你有没有想见的人或是想找什么熟悉地律师,这些,我可以帮你!”
……
“这是什么?”荞桑低头看着沈雅放在她手中的钥匙,不由有些奇怪。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有点像是某个柜子或房门的钥匙。
沈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静静的坐在**,神情平静的躺下,然后缓缓阖上眼睛。
荞桑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不以为然的一笑:应该是些什么儿女心事日记本或是放心爱玩具的柜子吧!总之这把钥匙并没有引起她太大的好奇心,权当替她保管一下吧!她将钥匙顺手挂在自己的钥匙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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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看着监测录像,一边看着健康师和心理师送来的分析报告,卫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荞桑:“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竟然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一次过激行为,哪怕人都坐到窗台上,也只是眺望一下远处,然后又马上回到**,继续发呆……你该不会答应她什么条件了吧?”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荞桑浅笑不语,直到被逼无奈才咬着唇说道:“我只不过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她的目光微微向下看了看,然后脸色苍白的向病房那边走去。
卫哲眉头拧得更紧,一个故事!?是她自己的故事吗?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这让他不由有些担心,虽然说话的时候荞桑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在笑容背后,他却看到她的另一面——胆怯、无助……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