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菲菲受命登程,当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上海,在一家高级的饭店租了一套豪华的客房落下身。即日夜间,她按照许弋夫提供的时间、号码拨通了电话,用暗号术语和一个女人接上了头:
…喂!春夭到了吗?
“江南桃花已经开过了。”
“我是许先生的佣人,他要我向你问好。”
“欢迎你啊,远道来的亲人,请你代我向许先生致意!”
“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请你记住:高剑宇家的男佣人是共产党的高级联络员,从今天起,他就交给你了。”
“我记住了。请问高秘书家有几名男佣人?”
“就一名。50多岁,个头不高,显得很精明强悍,他本名叫赵坚伯,人们习惯称呼他老赵头。”
“我的任务是什么呢?”
“主要是监视他的行动,弄清楚他经常跑的地点,以及联络的人员。”
“我有多大的权限?”
“许先生授予你的权限是不小的。在上海,每夭都要定时向我汇报,我再与许先生联系。这位老赵头的身价是很高的,一定记住:你我只有监视权。”
“他如果离开上海怎么办?”
“你要紧紧盯住,伺机将他逮捕,直送南京,面交许先生。”
“是!”
翌日清晨,沈杰做了一会儿户外运动,换了换新鲜空气,又随便地吃了一点早餐,就坐在桌前,严肃、认真地处理公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坚伯按照约定的信号走进屋来。沈杰亲手泡了一杯香茶送到赵坚伯的面前,非常热情地说:“老赵,李颐芳的历史查清了吗?”
“还没有完全查清。”赵坚伯取出一份材料:“沈杰同志,这是全部关系李颐芳的。”
沈杰接过材料逐页地阅看,待全部看完之后,稍经沉思才说:“从材料上看,这位卖唱女的历史是清楚的,只是在半年前只身回苏州探亲是个疑点,我赞成你立即去苏州查实。”
赵坚伯起身告辞说:“我计划乘十点的火车去苏州,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沈杰紧紧地握住赵坚伯的手,微笑着说:“老赵同志!祝你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赵坚伯回到高家向高母告别,高母放心不下地:“老赵兄弟,说句迷信话吧,今天早上一起来我的眼皮就跳得厉害。”
赵坚伯乐观地:“老嫂子,你是哪只眼跳啊?”
高母想了想:“好像是左眼。”
赵坚伯笑着说:“俗话说得好:左眼跳福,右眼跳祸。”
高母被逗得笑了起来,顺手抄起罗汉竹手杖,高兴地说:“老赵兄弟,我送你去!”
赵坚伯急忙拦住高母,诙谐地说:“哪有主子送奴仆的理?快给我留步吧。”
高母听后也忍不住地笑了:“送到大门口总可以吧?”
“可以!”赵坚伯让步了。
高母走出楼门,看着满园春色的庭院,内心有说不出的喜悦。当她举目远眺,看见天边有着黑色云头的时候,忙拉住赵坚伯的手说:“等等,我给你拿把伞去!”
高母走进楼门之后,赵坚伯信步走到春意盎然的花丛旁,看着那纷飞的彩蝶相互追逐,便悄悄伸出手指,想捉一只漂亮的蝴蝶。高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还像个小孩子!快拿上伞上路吧。”
赵坚伯接过伞笑了笑,大步走出了家门。
高母站在大门口,目送赵坚伯远去,正欲转身回家,只见突然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尾随赵坚伯追去。她心里一怔,痛苦地落下了滴滴热泪。
时至中午了,沈杰依然伏案工作着。突然门外传来“客人到了”的信号,他抬头一看,是林之侠意外出现在面前―根据白区工作的规定,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不宣而来的。沈杰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放下手中的钢笔,镇定而又严肃地询问:“之侠,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林之侠打开皮包,取出两份电文:“这是高剑宇同志破译的第一批绝密密码情报,刚刚拍发给我。”
沈杰看完第一份情报,心情沉重地说:“蒋介石动用二十万人马,对中央苏区进行第二次‘围剿’。请你电告高剑宇同志,请他务必把第二次‘围剿’的时间、战略方针、兵力部署等方面的情报搞到手,尽快地报告中央。”
“是!”林之侠回答。
沈杰看完了第二份情报后陷入了沉思。顷刻,他情不自禁地念了一遍:“再告:联络人员活动频繁,请速派人来沪监视。”沈杰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异常严峻地说:“之侠,你立即赶到火车站,把老赵同志保护起来!”
林之侠沉重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他已经到了苏州,超越了我管辖的范围。”
沈杰近似暴怒地说:“电告高剑宇同志,一定要从内线挖出这个混在我们党内的叛徒!”
“是王”林之侠请求地说,“根据现实的情况,你必须立即搬家!”
沈杰微微地点了点头:“请转告有关同志,凡是和老赵有关系的人都必须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