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柏坡大院外晨
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停在院中。
叶子龙站在前面那辆吉普车的旁边。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从不同的方向大步走来。
朱德:“老毛!今天你拉着我和恩来去什么地方开会”
毛泽东指着前面的那辆吉普车,说道:“上车!到车上再说。”他说罢打开前车门就上。
周恩来一把拉住毛泽东的大衣:“停!”
毛泽东:“恩来,有什么事吗?”
周恩来笑着说:“坐车是有讲究的,后排是长者或首长坐的,前排这个座位是秘书或警卫坐的。因此嘛……”
毛泽东:“你和老总坐后排,我坐前排。”
朱德开玩笑地说:“老毛,这就乱了方寸了!我是总司令,给你们二位当一回警卫,我坐前排!”
毛泽东:“想得美!我的块头大,又穿着棉大衣,坐在前排多舒服!”他说罢钻进吉普车,坐在了前排座位上。
周恩来与朱德相视一笑,无可奈何地钻进吉普车,坐在后排座位上。
叶子龙用力关上前后车门,喊了一声:“开车!”
吉普车缓缓启动,开出了大院。
西柏坡山路外 日
两辆吉普车飞驰在山路上。化入车内:
毛泽东望着车外远山近坡的松柏树冠上的残雪,感慨地说:“你们看,残雪迎朝阳,还是很富有诗意的嘛!老总,不想赋一首诗或填一首词吗?”
朱德:“对不起,我可没有感受诗情画意的心境。”
毛泽东:“那老总有什么特殊的心境呢?”
周恩来:“让我代老总说吧,我们两个是现实主义者,就想知道主席把我们二人拉到什么地方去,又去干什么。”
朱德:“对!我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华北第二、第三兵团解放了新保安、张家口之后,北平的傅作义作何感想南京的蒋介石作何感想急于上台的李宗仁和支持他的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作何感想?”
毛泽东:“我呢,今天最关心的事情,就是我们三个人如何干干净净地欢迎来自各个战场上的代表,新年过后,开好政治局会议!”
朱德:“别的都好说,唯干干净净这四个字啊,等我们进了北平再说也不迟。”
毛泽东:“今天啊,我就是让咱们三个人解决干干净净这四个字,而且还要享受当年杨贵妃的待遇!”
周恩来:“洗温泉”
毛泽东:“还是恩来聪明!”
山下温泉室 内 日
这是一座极其简单的温泉室:天然的温泉池,简易的砖木结构的温泉房间,充溢着雾霭似的水气。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泡在温泉池中,尽情地享受着。
叶子龙坐在温泉旁边,拿着一块白毛巾边擦着身子边问道:“主席,西安的华清池比这儿好吧?”
毛泽东眯着双眼答道:“我没去过西安,更没有到过华清池,问恩来和老总吧。”
周恩来边搓洗上身边说:“我虽说去过无数次西安,但从未光顾过华清池。”
朱德:“我也是。”
叶子龙:“主席,我提议革命胜利了,我陪着你们三位去西安,到华清池洗一次温泉澡好不好?”
毛泽东睁开眼,断然地说道:“不好!”
叶子龙:“为什么?”
毛泽东:“简单!华清池是从腐败走向堕落的地方。”
叶子龙:“我才不信呢!”
毛泽东:“想想看,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华清池洗过温泉澡吧?”
叶子龙:“洗过。”
周恩来:“结果唐明皇败出西安,杨贵妃死在马嵬坡。”
朱德:“蒋介石在什么地方被捉的?”
叶子龙:“在华清池!”
毛泽东:“我在闲书上还看过这样的记载:当年黄巢在西安考中了状元,皇帝嫌他长得土气,硬行把一个好好的状元郎让给别人去当。结果气得黄巢造反,一举攻下了西安。他为了报复皇帝,天天晚上脱得一丝不挂在华清池中泡温泉。没有多久,黄巢就败出了西安。”
叶子龙:“真的有这事?”
周恩来:“主席不是说了嘛,是在闲书上看的。”
叶子龙:“有意思!主席,还有吗?”
毛泽东:“有啊!你知道陕北出了一个李自成吧?”
叶子龙:“知道,我还去过他建的行宫呢。”
毛泽东:“传说,李自成攻下西安之后,他带着高夫人也去华清池洗了一次温泉澡……”
叶子龙:“结果,他领导的农民起义也就失败了!”
朱德:“我还听说啊,李白成人北京城,是从北面走的,中途休息的时候,在所谓的九龙温泉洗了一次,结果进北京十八天就退出来了。”
叶子龙:“看起来,我们共产党人要不失天下,华清池这种地方是不能去的!”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听后大声笑了。
镜头随着温泉雾气的变异渐渐化出:
毛泽东坐在温泉边上,叶子龙为之搓背。
朱德坐在温泉边上,周恩来一边为之搓背一边说道:“据来自北平的消息说,傅作义听说第三十五军和第十一兵团覆灭之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朱德:“他的看家本钱输光了,岂能不暴躁!”
毛泽东:“与傅作义相反,就在新保安和张家口解放的二十四日,白崇禧就迫不及待地在汉口发出了亥敬电,公然指出:民心代表军心,民气犹如士气。默察近日民心离散,士气消沉,遂使军事失利,主力兵团损失殆尽……”
朱德:“等于公然宣称:蒋介石你该下台了!”
毛泽东:“但是,蒋介石就是下台了,也依然是明下暗不下,只是换一个形式控制南京的政局!”
周恩来:“因为他懂得有兵就有权的道理。为此,就在第三十五军在新保安被歼灭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三日,蒋介石就派二公子蒋纬国带着他的亲笔信飞去北平,再劝傅作义率部撤往江南。”
毛泽东:“所以,我们有两个战场:其一,通过打与谈,把傅作义抑留在北平,力争和平解决北平问题;其二,促进南京政坛矛盾加剧,利于我百万大军过长江!这也就是我们新年过后召开政治局会议的主要目的。”
西柏坡山路外 日
一辆吉普车飞驰在山路上。化入吉普车内:
周恩来坐在吉普车的后排座位上,严肃地说:“来自南京的消息:蒋介石、李宗仁、司徒雷登,还有那些一直对和平抱有幻想的第三种人,都在高喊和平救国,希望我们不要打了,坐下来进行和平谈判。”
朱德:“这股和平风来势不小啊!”
毛泽东依然坐在前排座位上,转过头来说:“好啊!我们也愿意举行和平谈判啊,但是,我们不能和战争罪犯谈,只能和代表人民的团体谈。”
周恩来:“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和蒋介石这些人划清了界限,而且也使他们失去了谈判的资格。”
毛泽东取出一页文稿,说道:“历史竟然是这样的巧合,十二月二十三日,东京国际法庭处决了东条英机等七名甲级战犯。我于第二天,以毛泽东的名义起草了一份谈战争罪犯名单问题的新闻稿,公开把蒋介石等四十三人列为头等战争罪犯!你们看后如无异议,立即交新华社播发!”
周恩来接过这份战争罪犯名单,与朱德边看边小声念道:“蒋介石、李宗仁、陈诚、白崇禧、何应钦、顾祝同、陈果夫、陈立夫、孔祥熙、宋子文、刘峙……卫立煌、余汉谋、胡宗南、傅作义……”
朱德:“老毛,傅作义可否不列入头等战犯名单中?”
毛泽东:“一定要列!傅氏反共甚久,我方不能不将他和刘峙、白崇禧、阎锡山、胡宗南等一同列为战犯。我们这样一宣布,傅在蒋介石及蒋系军队面前的地位立即加强了。”
周恩来:“傅还可以借此做文章嘛!主席,把卫立煌先生列为战犯,是不是有意帮他一把啊”
毛泽东:“那是当然了!蒋介石把卫先生从广州抓回来,扣在南京,真正的原因是说他通共;再说得具体点,是说他和咱们的老总是好朋友。”
朱德:“这样一来,卫先生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了。”
毛泽东:“那也得看蒋介石的下一步棋怎么走!”
南京蒋介石官邸内 夜
侍卫人员在官邸精心布置过圣诞节的用品:圣诞老人、圣诞树、圣诞小木屋、糖果……
蒋介石怒气冲冲地走进,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取出一些美钞,说道:“谢谢你们!今天是过圣诞节,给你们一些美金作为礼品,回去分一分,希望圣诞老人于子夜给你们带来佳音。”
侍卫人员接过美金,说罢“谢谢总统”,十分高兴地走出了官邸。
偌大的客厅显得是那样的空旷,因而蒋介石也就越发显得是那样的孤寂。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蒋介石拿起电话:“喂!哪一位?”
远方显出宋希濂打电话的画面:“校长!我是宋希濂,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报告。”
蒋介石:“讲吧!”
宋希濂:“白崇禧在发出亥敬电前夕,与我进行了一次露骨的谈话。”
蒋介石:“是策反吧?”
宋希濂:“对!白对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尚握有兵权的黄埔同窗都是很识时务的,关键是少个挑头的。”
蒋介石:“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宋希濂:“我说,第一,我与总统有二十多年的师生关系,这样做,在道义上说不过去;第二,我们这些师兄弟是总统的部属,从军纪上来说,恐怕也不好;第三,陈明仁等是否同意这样做,还没有把握。”
蒋介石:“你现在什么地方?”
宋希濂:“我见了白崇禧的亥敬电后,遂偷偷地离开武汉,回到了我的驻防地沙市。”
蒋介石:“很好!你要利用手中一个兵团的人马,在白健生的背后监视他的行动。”
宋希濂:“是!”他挂上电话,远方的画面消失。
蒋介石无比愤怒地挂上电话,自言自语地骂道:“娘希匹!你这个再嫁的寡妇,老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生来不让任何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我预计元旦下野的计划告吹,让他李德邻在台下再眼馋些时候吧!”
这时,蒋经国走进:“父亲!纬国弟由北平打来电话,说傅作义因三十五军、第十一兵团覆灭而乱作一团,声称没有时间,答应明天才见纬国!”
蒋介石:“岂有此理!这不是慢待纬儿的事,是他傅宜生的眼中就要没有我蒋中正了!”
蒋经国:“司徒大使的顾问傅泾波公开说:蒋总统下野,为进行和谈所必要。”
蒋介石:“这不是他傅泾波的意思,用咱们家乡的话说,他仅仅是司徒老儿的跟洋屁虫!”
蒋经国:“司徒雷登说,作为一个美国大使,他不能发表正式意见,但以私人资格而言,确实衷诚赞助和谈运动!”
蒋介石:“这只老狐狸!”他看了看手表,“经儿,把收音机打开,听听毛泽东又在口吐什么狂言!”
蒋经国:“父亲,今天就不要听了吧?”
蒋介石:“听!我倒要看看他毛泽东又耍什么花招。”
蒋经国:“可他今天,把父亲列为头号战犯了。”
蒋介石大声狂笑,轻蔑地说:“我当年还把他列为十恶不赦的匪首呢,听!”
蒋经国打开收音机,传出男播音员的话声:“新华社授权播发陕北权威人士谈战争罪犯名单问题的新闻稿。第一批头等战犯计四十三人:蒋介石、李宗仁、陈诚、白崇禧、何应钦、顾祝同、陈果夫、陈立夫、孔祥熙、宋子文……”
蒋介石冷笑着命令:“关了!关了!”
蒋经国“啪”的一声关上了收音机。
蒋介石:“我是一号战犯,你李德邻是二号战犯,我看你如何与毛泽东举行和谈”他蓦地想起什么,问道:“还有哪些人被毛泽东列为头号战犯”
蒋经国:“卫立煌,傅作义。”
蒋介石一怔:“他毛泽东为什么把他们二人也列为战犯?”
蒋经国:“不清楚。还有杜聿明……”
蒋介石又是一怔:“光亭也是战犯”
蒋经国:“是的!”遂取出一纸电文,“父亲,邱清泉给您发来一份电报,说杜聿明带病坚持指挥作战。”
蒋介石接过电报看罢,十分沉重地说:“经儿,我说你记,给光亭回电。”
陈官庄杜聿明临时指挥部内夜
室外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声。
同时,还传来解放军用高音喇叭播放的《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杜聿明将军、邱清泉将军、李弥将军和邱李两兵团诸位军长师长团长: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黄维兵团已在十五日晚全军覆没,李延年兵团已掉头南逃,你们想和他们靠拢是没有希望了。你们想突围吗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怎么突得出去呢……”
杜聿明穿着军大衣,因饥寒交迫,他双手捧着下腹,拖着个病身子在室内缓缓地走动着。突然,他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拒绝听这些广播。
这时,邱清泉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杜主任!这是共军搞的宣传战,我们可以不听,可下面的部队有不少听了之后就跑过去了!”
杜聿明放下两只手,哀叹地说道:“这比当年张子房的洞箫厉害多了!”
邱清泉:“一百支洞箫,一千支洞箫,也没有一个高音喇叭声音大啊!”
杜聿明:“不去说这些了!有什么情况吗?”
邱清泉:“校长给弟兄们发来了电报,说今天是圣诞节,他为我们祈祷,希望万能的上帝赐福给我们。”
杜聿明微微地摇了摇头:“自内战爆发以来,西方的上帝就没有帮过我们一次!”
邱清泉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电报送到杜聿明的面前:“看吧!这是校长给你发来的电报。”
杜聿明接过电报拜阅。蒋介石的画外音:“听说吾弟身体有病,如果属实,日内派机接弟回京医疗。蒋中正?”
杜聿明惊愕地:“校长怎么知道我病了?”
邱清泉:“是我不忍看着你在战场上被折磨,私自给校长发了封电报。”
杜聿明:“不!我不能离开你们大家回南京。”
邱清泉:“何必呢!”他双手抱头垂在了胸前。
杜聿明:“不!我要向校长表明我的心。”他也无力地低下了头。
这时,室外传来狂风的嘶叫声,以及高音喇叭更为刺耳的播音声:“……立即下令全军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本军可以保证你们高级将领和全体官兵的生命安全。只有这样,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你们想一想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办。如果你们还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总归你们是要被解决的。”
南京蒋介石官邸内夜
墙上挂钟的时针就要指向十二时了,照旧是“嘀嗒嘀嗒”地走着。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份电文审阅。杜聿明的画外音:
“校长:生虽有痼疾在身,行动维艰,但不忍抛弃数十万忠勇将士而只身撤走。请钧座决定上策,生一息尚存,誓为钧座效忠到底!杜聿明?”
蒋介石近似低泣地自语:“光亭,我的好学生,是我这个校长负于你啊!……”
这时,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子夜的钟声。
坐在对面的蒋经国低沉地说:“父亲!上帝传报佳音的时刻到了,让我陪着父亲祈祷吧!”
蒋介石:“咳!不知为什么,我此时此刻没有想到祈祷,却想起‘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两句古诗来了!”
蒋经国:“那是您想起了在美国的母亲!”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蒋介石腾地一下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边走边说:“一定是你母亲从美国打来的!”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拿起话筒,动情地说:“喂!你是夫人吗?”
远方显出宋美龄打电话的画面:“达令,我正是你的夫人。你好吗?”
蒋介石:“很不好!这几天没有一件高兴的事,只有今夜听到夫人的话声,我……”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宋美龄:“达令!坚强些……”
蒋介石:“我在他们面前从来是强者,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夫人的声音……我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宋美龄:“我也是啊!当我听到你的声音以后,我就越发地想起‘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两句古诗来了。达令,我想这都是上帝给的吧?”
蒋介石:“对!夫人,美国政府的情况怎样?”
宋美龄:“很不好!国务卿马歇尔病重住院了,新上任的代国务卿罗凡特是杜鲁门总统的亲信……”
蒋介石:“看起来,美援是没有希望了吧?”
宋美龄:“难说!明天,他约见我商谈美援事宜,愿上帝带给我们好运。”她挂上电话,遂画面消失。
蒋介石自语地:“上帝啊,你为什么不降福于我这个东方的弟子呢!”然后轻轻地挂上电话。
蒋经国看着蒋介石就要被击垮的样子,鼓足勇气说:“父亲,您不是经常对我说过一句话嘛:成功者不是真正的英雄,跌倒爬起来再成功,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蒋介石猝然挺起身:“对!给纬儿打电话,明天傅作义再不见他,让他立即飞回南京!”
中南海居仁堂 内 日
傅作义身着戎装在室内快速地踱着步子,偶尔看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那把手枪。
这时,收音机中正在播发新华社的新闻稿:“……傅作义要想不做战犯、避免惩处是不可能的,但要减轻惩处,现在还有可能,那就是命令全军缴械投降,保证不再杀害革命人民,不再破坏公物和武器……”
王克俊陪着年长的刘厚同走进:“傅老总,刘厚同老先生到了!”
傅作义匆忙关死收音机,迎上去紧紧握住刘厚同的手,惨然地说道:“刘老!这一下我的政治生命算完了。”
刘厚同把头一昂,乐观地:“宜生,我只能这样说:你旧的政治生命完了,可以开始新的政治生命了!”
傅作义:“什么我可以开始新的政治生命了?”
刘厚同:“对!现在,你应该认清形势,下定决心,坚定走和平谈判的道路。”
傅作义沉默不语。
刘厚同:“蒋介石日暮途穷,自顾不暇,大局已经无可挽回了。”
王克俊:“在美国的支持下,桂系白崇禧发了亥敬电之后,蒋介石总统的任期就过不了新年了!”
傅作义:“刘老,你知道吗毛泽东已经把我划作头等战犯了!”
刘厚同:“我当然知道!不要忘了,新华社广播中还有一段话,知道吧?”
傅作义点了点头:“知道。”
刘厚同:“宜生,我们能听蒋介石的话吗率部南下一定是全军覆灭!想回绥远吗张家口为共军攻陷,平绥路也被切断,没有一点儿可能了!”
傅作义:“这正是我最痛心的啊!”
刘厚同:“到现在,我们和中共和谈的资本虽已远不如过去,但和议一成,北平免遭战火破坏,城内人民的生命财产得以保全,还是深得人心的。”
傅作义:“中共说话算数吗?”
王克俊:“据知情者说,中共是信守协议的。因此,我们还是有光明前程的。”
刘厚同:“我以长者的身份说,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时不我待,不能一误再误了!”
傅作义再次陷入沉默。
焦实斋走进:“傅总!会见蒋纬国的时间到了。”
傅作义:“刘老,等我见了蒋纬国以后,我们再接着谈。”他说罢大步走出去。
焦实斋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刘厚同走到桌前,指着桌上的那把手枪说道:“克俊,把它收起来!”
王克俊:“这……合适吗?”
刘厚同:“合适!宜生性情刚直,且向来自信心、自尊心都强,这次精锐部队在新保安、张家口被共军吃掉,我看他面有惭色,思想过度紧张,怕他想不开。”
王克俊:“是!”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枪。
中南海接待室 内 日
傅作义紧紧握住蒋纬国的手客气地说道:“二公子,真的很对不起!新保安、张家口接连失利之后,平津一带的军心浮动,需要安抚,慢待二公子了。”
蒋纬国:“说慢待二字就见外了!既然平津一带的军心浮动,那就更应该立即南撤了!”
傅作义:“二公子可能听总统说过,我是一个绝不轻易言输的军人!今天,他毛泽东吃掉了我在新保安、张家口的部队,还把我算作第一批头等战犯!那好嘛,我们再在战场上定输赢!”
蒋纬国取出一封信:“这是我父亲写给你的亲笔信,请傅总司令拆阅!”
傅作义接过信一边拆一边说:“二公子,请坐下!”
蒋纬国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盯着傅作义。
傅作义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读来信。蒋介石的画外音:
“……西安‘双十二事变’上了共产党的当,第二次国共合作是我生平一大教训。现在你因处境又主张与共产党合作,我要借此一劝,特派次子前来面陈。许诺:只要南撤,则有美军援助;南撤后,将任命你为华东南军政长官……”
傅作义收好来信,说道:“我感谢总统对我的信任,同时,也烦请二公子转报总统:耿耿此心,天日可表,我绝没主张与共产党合作!”
蒋纬国:“但愿如此!可是,我父亲请你率部南下的事情呢?”
傅作义:“方才,我已经讲了,如此离开华北,我无脸面对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也难以安我这颗受耻辱的心!”
蒋纬国:“再打下去会怎么样呢恕我直言,绝不比新保安、张家口的结果好!”
傅作义猝然站起,声色俱厉地说:“也请恕我直言,率部南下一定会全军覆灭!”
蒋纬国:“你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傅作义:“请问,距离南京最近的黄百韬、黄维二兵团退回江南了吗再请问,杜聿明亲率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为什么连突围的力量都没有呢?”
蒋纬国嗫嚅地:“这、这……”
傅作义:“这还不算!时至岁末,再过几天渤海就结冰了。剩下的这几十万国军,需要有多少艘具有破冰能力的船只才能运走我们的海军有这样大的运输能力吗?”
蒋纬国:“你打算怎么办呢?”
傅作义:“死守平津,与共军血战到底!”
中南海居仁堂 内 日
傅作义驻足窗前,看着院中的枯木残雪,低沉地说:“我找人研究了几天,想出一个办法:今天就准备发出一个和平通电,为人民请命,以促进和平。我就自行解除兵权,交由第四兵团司令李文代理,去南京向蒋请罪,听候处理。”
李参谋长站在傅作义的身后愣住了,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傅作义:“这样做法,北平可以免去兵灾,又可以导致全面和平。我想这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你觉得怎样?”
李参谋长有些气愤地说:“我认为你这样的做法是不负责任的,任何方面都对不起!”
傅作义倏然转身,问道:“为什么?”
李参谋长:“你把几十万如狼似虎的军队集中到北平城郊,叫李文怎么办领导着和吧,势不可能,一定会出大乱子;领导着战吧,结果必然毁了北平。首先,你对不起北平居民;其次,你也对不起这几十万军队!”
傅作义怅然喟叹摇首。
李参谋长:“你想发一个通电就走,蒋介石一定说你是临阵脱逃,共产党也会说你和谈有始无终!”
傅作义:“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啊!”
李参谋长:“我当然知道!和,你的开价与共产党的还价相距甚远,你不情愿;打,你知道双方力量悬殊,绝不比新保安、张家口的结果好。更为严重的是,伤及众多无辜的军民,毁坏了千年的古迹,你无法向人民、向历史交待!”
傅作义:“你的意见呢?”
李参谋长:“继续和谈!”
傅作义:“我是同意和谈的,可我就是不知道毛泽东的真正底牌啊!……”
毛泽东的办公室 内 日
毛泽东坐在桌前,用心地审阅自己写好的文章。
毛泽东把审阅完的文稿放在桌上,然后又提笔展纸,伏案疾书,似笔走龙蛇。特写:
将革命进行到底
刘伯承和背着手的陈毅相继走进毛泽东的办公室,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主席!”
毛泽东抬头一看,激动地说:“伯承!陈毅!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刘伯承:“昨天。”
毛泽东开玩笑地说:“陈毅,你和伯承昨天到了西柏坡,不到我这里来,一定是给老总和恩来送礼去了!”
陈毅:“要是送礼啊,那我还不先给主席送”
毛泽东:“算了吧!今年五月,老总跟着你和粟裕去华野,你托老总给恩来带回什么好东西了?”
陈毅:“一台美国产的收音机,是从战场上缴获的。”
毛泽东:“我呢?”
陈毅:“那时,我还没有主席最喜爱的东西。”
毛泽东:“不对吧你准是对我有情绪了!”
陈毅:“我怎么敢对你有情绪呢!”
刘伯承:“我可以作证,没有!主席,这次来西柏坡啊,他就只给主席一人带来了喜欢的东西。”
毛泽东:“快说!是什么好宝贝?”
陈毅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一只提包:“猜猜看,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毛泽东:“美国产的香烟!”他说罢从陈毅手中夺过提包,取出一条美国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划着火柴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赞不绝口地说:“美国人民是伟大的人民,发明了香烟这个好东西!”
刘伯承、陈毅大声笑起来。
毛泽东一怔:“笑什么?”
刘伯承:“我们笑哇,主席不仅是运筹帷幄的战略家,而且还是一位能猜出送什么礼品的高人!”
毛泽东:“什么高人我只知道天下送礼的规矩,叫投其所好。我毛泽东吸烟是有了名的,他陈毅自井冈山起就知道,所以在战场上缴获了美国香烟,他就给我留下了!”
陈毅:“好一个投其所好,此话厉害也!”
毛泽东:“伯承,该你和陈毅联合起来投我所好了!”
刘伯承:“好!先由我讲,陈毅同志作补充。”
毛泽东:“不要那么一本正经嘛!活泼些,你主讲,陈毅帮腔,我打横炮,好不好?”
陈毅:“好!下面,刘司令员主讲开始!”
刘伯承:“如果说前年千里跃进大别山,是跃进式的进军,是品字形的中央突破,这次百万大军波长江则是一字长蛇阵式的齐头并进。”
陈毅:“至少应在一千多公里的长江上发起渡江战役!”
毛泽东:“一百万大军,一千公里的距离,比当年曹孟德下江南的气魄要大多了!”
刘伯承:“我们总前委计算过了,在最后胜利时,稳健地集中使用兵力,真正讲起来是很快的。”
毛泽东:“到时,如果一百万大军还不够用的话,我再下令从林彪的手中调几十万大军给你们用。”
陈毅:“那渡江胜利就确定无疑了!”
刘伯承:“总前委认为,百万雄师渡过长江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开辟江南新区的组织问题。”
陈毅:“在未动前,最好有一套地方党政及军区的配备。小平同志说,这就叫马上得天下,马上治天下!”
毛泽东:“好一个马上得天下,马上治天下!从现在开始,必须尽快培养一大批能马上治天下的党政干部,否则你们马上得来的天下还会很快失掉的。”
刘伯承:“还有军队正规化、野战军和后方这两大问题,也是亟待解决的。”
叶子龙走进:“主席,周副主席请您去军委作战室,说有重要问题相商。”
毛泽东:“好!我这就去。伯承同志,把你刚才讲的和还没讲的四个问题写成发言稿,到政治局会上讲。”
刘伯承:“是!”
毛泽东:“陈毅,真的没给恩来带两瓶茅台酒?”
陈毅微微地摇了摇头。
毛泽东:“你陈毅不够意思!”他说罢从桌上拿起写好的《将革命进行到底》,大步走出去。
西柏坡中央军委作战室 内 日
周恩来指着平津作战地图讲道:“林彪来电称,鉴于塘沽地形复杂和守军一攻即撤之势,建议暂时放弃攻击塘沽之敌。为此,刘亚楼同志还亲临塘沽前线勘察地形,提出先攻歼天津之敌的建议。”
朱德:“日前,中央军委不是已经同意他们放弃攻击塘沽的计划,集中五个纵队准备夺取天津吗?”
毛泽东一步走进:“是的!我们还同意华北第二、第三兵团参加平津战役嘛!”
周恩来取出一份电报:“林彪在今天,也就是十二月三十日发来电报,决定以第一、第二、第七、第八、第九纵队及炮兵等部,由参谋长刘亚楼统一指挥攻取天津,预定攻击天津的作战大约在十天以后。”
毛泽东接过电报看了一遍,说道:“可以!第一,作出较为详细的作战计划,报中央军委批准;第二,不要放弃与天津的守敌陈长捷等谈判,争取和平解决。”
朱德:“电告林彪:和傅作义谈判要继续,和陈长捷的谈判也可以单线进行。”
周恩来:“但是,陈长捷唯傅作义马首是瞻,在没有傅的同意下,他是不会单独做主的。”
朱德:“如果十天之后,陈长捷仍唯傅作义马首是瞻,拒绝和谈,我们就狠狠地打他一下。”
毛泽东:“我甚至想,唯有傅作义把天津的老本赔上了,他才会同意和平解放北平。”
朱德:“这是军阀出身的军人的共性,把手中的军队作为和我们讨价还价的本钱。”
周恩来取出一纸电报:“这是北平地下党组织写来的情况,较详尽地报告了傅作义真实的思想活动。”
毛泽东接过电报看完后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亲自给傅将军写明我们的态度,请可靠的人转给他。”
周恩来:“很好!这就等于给傅作义吃了一颗定心丸。”
朱德:“这颗定心丸只管稳住傅作义不南撤,但依然解决不了和平解决北平的问题。”
毛泽东:“那我们就一手文一手武嘛,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叶子龙拿着一叠电报走进:“报告!今天的电报大丰收。”
毛泽东:“讲!”
叶子龙:“白崇禧在武汉发出亥全电,要求蒋介石立即下台。”他把这份电文放在下边,说道:“蒋介石迫于压力,决定于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发表元旦文告,想做下台的试探。”他把这份电文又放在下面,说道:“司徒雷登、李宗仁,还有我们过去的一些朋友都强烈要求,由李宗仁代总统举起和谈的大旗,要共产党停止打仗!”
朱德生气地:“白日说梦,妄想!当年,蒋某人叫嚣三个月消灭共产党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强烈要求蒋某人停火啊他们攻下张家口,我们让出延安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还为蒋某人鼓掌喝彩呢!”
周恩来:“老总说到本质上了!我们必须予以坚决回击。”
毛泽东取出《将革命进行到底》,说道:“我赶写了一篇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由新华社立即播出!”
深沉而又凝重的画外音:
“现在播发新华社发表的一九四九年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连我们的敌人也不怀疑了……”
同时,叠印出阳光普照的各个解放区的军民打着腰鼓、扭着秧歌、舞着狮子和龙灯欢庆新年的红火场面。
深沉而又凝重的画外音:
“……敌人的战略上的战线已经全部瓦解。东北的敌人已经完全消灭,华北的敌人即将完全消灭,华东和中原的敌人只剩下少数。国民党的主力在长江以北被消灭的结果,大大地便利了人民解放军今后渡江南进解放全中国的作战……因为这样,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在全国范围内的胜利,现在在全世界的舆论界,包括一切帝国主义的报纸,都完全没有争论了。……”
同时叠印出: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上追剿国民党军队;
杜聿明、邱清泉、李弥等被困在民宅中的狼狈画面。
深沉而又凝重的画外音:
“现在摆在中国人民、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面前的问题,是将革命进行到底呢,还是使革命半途而废呢如果要使革命进行到底,那就是要用革命的方法,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不动摇地坚持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官僚资本主义,在全国范围内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主体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共和国……”
同时叠印:
北平、天津、上海等大城市的大学教授、男女学生在偷偷地收听地下广播;
沈钧儒、章伯钧、郭沫若等在哈尔滨用心地收听广播;
符定一、雷洁琼等在西柏坡附近喜笑颜开地听广播。
深沉而又凝重的画外音:
“……美国帝国主义则依靠他们掠夺中国的领土权、领海权、领空权、内河航行权、商业特权、内政外交特权,直至打死人、轧死人、强奸妇女不受任何处罚的特权。难道被迫进行了如此长期血战的中国人民,还应该对于这些穷凶极恶的敌人表示亲爱温柔,而不加以彻底的消灭和驱逐吗……”
渐渐化出南京美国驻华大使馆 内 日
司徒雷登、傅泾波一筹莫展地收听广播。
司徒雷登终于关上收音机,悲叹自语:“江北大半个中国就要落人中共毛泽东之手了,美国在华经营了近百年的利益……也会被他们共产而去。”
傅泾波:“这都是蒋介石的无能造成的!时下,唯有李宗仁上台,重启和谈,才能保住江南半壁河山。”
司徒雷登微微地摇了摇头。
傅泾波:“美国和它的盟国为什么不联手干预呢?”
司徒雷登:“时代变了,不可能再有第三次八国联军进北京的事了!”
傅泾波:“那美国就这样承认在华政策的失败吗?”
司徒雷登:“不!绝不……”
南京傅厚岗 李宗仁官邸 内 日
李宗仁蹙着眉头问道:“思远,你听了中共新华社新年献辞,有何感想啊”
程思远:“很有些来头。”
李宗仁:“健生过分意气用事,他在武汉连发两通电文,造成桂系逼宫的势头,我看这并不是一招高棋。”
程思远:“老蒋在战场上输掉了看家的老本军队,在外交上失掉了美国的支持,他还有多少戏好唱呢?”
李宗仁:“姑且不论老蒋愿不愿意走下舞台,就说我们真的上了台,可又如何接着老蒋往下唱这台戏呢?”
程思远:“举起和中共和谈的大旗!”
李宗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蒋介石官邸内 日
蒋介石伫立在官邸客厅中,无比愤怒地看着那台立式的收音机,一动不动地收听广播:
“……一个农夫在冬天看见一条蛇冻僵着,他很可怜它,便拿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蛇受了暖气就苏醒了,等到回复了它的天性,便把它的恩人咬了~口,使他受了致命的伤。农夫临死的时候说:我怜惜恶人,应该受这个恶报!外国和中国的毒蛇们希望中国人民还像这个农夫一样地死去,希望中国共产党,中国的一切革命民主派,都像这个农夫一样地怀有对于毒蛇的好心肠!……”
蒋介石听着听着冷笑自语:“娘希匹!一夜之问,我蒋某人被你毛泽东骂作冻僵了的毒蛇,你毛泽东摇身一变成了举旗打蛇的领袖!哈哈……”
蒋经国走进,一看蒋介石的样子,急忙关上收音机。
蒋介石:“经儿,把收音机打开!”
蒋经国:“父亲,现在不是生毛泽东气的时候!”
蒋介石:“我清楚!经儿,你懂得知耻者后勇吗?”
蒋经国:“懂。”
蒋介石:“你不懂!当年,我骂毛泽东的时候,他坦然地说过这样的话:‘我们是在敌人的谩骂声中成长壮大起来的。’而今,历史就要颠倒过来了,你我父子如果连听他毛泽东骂娘的勇气都没有,何以谈置于死地而后生呢?”
蒋经国悲愤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双手呈上一份公文:“父亲,这是您命人写的元旦文告。”
蒋介石接过元旦文告看了看:“你看后有什么意见吗?”
蒋经国:“和毛泽东的新年献词比起来,调子太低沉了。”
蒋介石突然严厉地说道:“你应该懂得,现在是他毛泽东开怀大笑的时候!”
蒋经国:“是!父亲,开会的地点,参加会的人员都定下来了。”
蒋介石:“很好!你我父子要挺着胸脯去出席。”
黄埔路总统官邸内 日
总统府邸中火树银花光彩夺目,一派节日景象。
李宗仁、程思远、孙科、于右任、张群、张治中、邵力子、陈立夫、阎锡山等忧心忡忡,无言地穿过庭院,走进不大的宴会厅,按照预先写好的位子落座。似乎那丰盛的宴席引不起与会者的食欲和兴趣。
有顷,蒋介石在蒋经国的陪同下从内室走出。
与会者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蒋介石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伸出双手,冷漠地:“请坐,都请坐。今天是除夕之夜,每个桌上都有酒有菜,大家随意。”
与会者相继落座,但无人带头下箸。
蒋介石低沉地:“现在的局面严重,党内有人主张和谈。我对于这样一个重大问题,不能不有所表示。现拟好一篇文告,准备在元旦发表。现在请张岳军先生代为朗读一遍,征求大家的意见。”
张群站起身来,双手捧读元旦文告……
美国驻华大使馆内 夜
司徒雷登:“泾波,你知道蒋总统即将发表的元旦文告的内容吗?”
傅泾波:“他们已经向我做了披露。蒋总统坚持认为,战争的责任在共产党,也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因此,他依然以总统的口气要求共产党:只要中共有和平诚意,能做确切表示,政府必开诚相见,愿与商讨停止战争恢复和平的具体方法。”
司徒雷登:“这必然刺激好战的毛泽东,破坏新的和谈局面的形成。”
傅泾波:“那我们怎样才能抑制这位蒋总统呢?”
司徒雷登:“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位蒋总统是醉死也不承认那四两酒钱的人。为此,你必须再次向他传达我们美国的态度:蒋总统下野,为进行和谈所必要。”
总统府官邸宴会厅内 夜
张群继续念元旦文告:“……中正毕生革命,早置生死于度外,只要和平果能实现,则个人的进退出处,绝不萦怀,而一唯国民的公意是从。蒋中正”他念完元旦文告,看了看蒋介石的表情,然后落座。
与会者一言不发,全场鸦雀无声。
蒋介石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宗仁,问道:“德邻,你对这篇文告有什么意见吗?”
李宗仁:“我与总统并无不同的意见。”
“我有意见!”一位中年军官霍然站起,“像这样的元旦文告不能发表。前线的将士是为了蒋总统而战,他们如果听了这篇文告之后,还会有战斗力吗?”
“请问:我们在徐蚌前线的将士还能支持多久北平的傅作义将军能打败入关的林彪吗?”一位老成的政客站起身来质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位军官厉声问道。“仗,不能再打了,是到了和平谈判的时候了!”那位政客也不示弱,断然答说。
“我看你们这是蓄意要夺总统的大权!”一位军官大声警告,看了看身边的阎锡山,“阎司令,你的意见呢?”
阎锡山:“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大家都以为非总统下野没有和谈,非和谈不能救国。如果不把和谈做给大家看一下,谁的心都不死。至于这句话,若是没有了,文告也就没有意思了!”
这时,一位中年军官突然放声大哭:“文告可以发表,但必须删掉这一句:个人的进退出处,绝不萦怀,而一唯国民的公意是从!”
“对!对……”不少与会者大声附和。
蒋介石愤然起身:“都不要吵了!我并不是要离开,只是你们党员要我退职;我之下野,不是因为共党,而是因为本党中的某一派系!”说罢拂袖离席,大步走进内室。
与会者愕然目送。
西柏坡食堂内 夜
食堂外面响着喜庆的鞭炮声。
食堂里长条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水饺。
餐桌的四周围坐着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任弼时、董必武、刘伯承、陈毅、罗荣桓等。
毛泽东边吃饺子边说:“近来,我经常在想,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应包含哪些内容呢换句话说,蒋介石垮台,我是坚信不疑的;但是,我们如何才能真正做到解放全中国呢恐怕还应包括人民思想的解放吧?”
刘少奇:“是的!但是,如果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还没有推翻,就谈不上人民思想的解放。”
任弼时:“所以,我们首先要搞土地改革,解决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嘛。”
周恩来:“这也必须以打倒蒋介石,赶走帝国主义为前提。否则,还是停留在口头上。”
毛泽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做起来。比方说,恩来同志负责的城市工作,就应关注人的觉悟;由少奇同志负责的土地改革,也不要忘了教育农民。”
朱德:“对!在军事战线上,我们也不要忘了教育指战员为谁打仗的问题。”
刘少奇:“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有一支建设新中国、保卫新中国的军队。”
朱德:“我赞成恩来的意见!时下摆在我们面前最迫切的革命任务,就是在军事上打垮蒋家王朝。”
毛泽东:“由此,我又想起一个话题:蒋介石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他会像我们一样坐在一起吃饺子吗如果不能的话,这又是为什么呢我认为这个话题很是值得我们这些共产党人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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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