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集(1 / 1)

解放 王朝柱 7590 字 2个月前

中央军委作战室 内 日

朱德激动地说:“老毛!何基沣、张克侠率部起义,对战局影响极大,使敌人原来的部署大为混乱。这是兵家大忌,特别是对大部队而言更是不能马上把部署调整好。”

毛泽东:“何、张二人起义,可称是淮海战役的第一大胜利!”他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周恩来,说道:“老总,可惜我们这些人只能建功立业,而不能立功受奖。不然,我就建议给恩来同志记一大功!”

周恩来真诚地说:“主席,还有比为中国人民建功立业更好的奖赏吗没有了!我建议在适当的时候,由主席和总司令电贺张克侠、何基沣同志,表彰他们为革命战争做出的特殊贡献!”

毛泽东:“可以!还要勉励他们团结一致,加强部队的政治工作,改进官兵关系和军民关系,早日与人民解放军并肩战斗,为完成全国革命而奋斗!”

这时,叶子龙手持电报走进:“报告!粟裕同志和张震同志发来紧急电报!”

毛泽东:“念!”

叶子龙照本宣科:“据俘虏称,敌有南撤企图。黄百韬兵团及四十四军已全撤新安镇及其以西地区,并续向运河以西撤退。已令各部以猛烈动作迅速截歼,着谭震林、王建安即令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迅速南下铁道线,使敌无法西撤,并建议豫皖苏部队迅速击破徐蚌线!”

毛泽东:“还有吗?”

叶子龙:“没有了。”

毛泽东:“立即通知食堂,给我们三位做三大碗热汤面,如果能再打一个鸡蛋,我们也不反对!”

朱德笑着说:“不是不反对,是欢迎!”

叶子龙:“好的!”转身快步走去。

毛泽东走到作战地图前,深沉地说道:“来!咱们一块儿研究一下:一是全歼黄百韬兵团,二是截断敌南退之路。这两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把敌人全歼在徐州一带!”

周恩来指着作战地图讲道:“第一,我们必须按照敌总退却的估计去部署;第二,应由陈毅、邓小平所部完成断敌南下的任务。”

朱德指着作战地图讲道:“我赞成!交由陈邓指挥各部,包括中原野战军第一、第三、第四、第九纵队应直出宿县,截断徐蚌路。”

毛泽东指着作战地图讲道:“陈赓的四纵队也不应在黄口附近打邱清泉,而应迅速攻宿县。如敌果真向南总退却时,应集中六个纵队追歼之!”

“同意!”朱德、周恩来答说。

毛泽东指着作战地图讲道:“令谭震林、王建安集中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及由南向北之第十一纵队,以全力向李弥兵团发起攻击,并控制徐州至运河车站之间的铁路。这不仅能确保歼灭黄百韬兵团,而且还能破坏敌人总退却的计划。更为重要的是,第一步可歼敌主力于淮河以北,第二步可歼敌余部于长江以北!”

周恩来:“这样,对未来渡江战役会减轻不小压力!”

叶子龙走进:“报告!杜聿明突然由葫芦岛飞抵北平,并安排与傅作义见面。”

朱德:“老毛,你说他们会谈些什么呢?”

毛泽东:“这个问题,留在我们吃热汤面的时候再谈!”

小餐厅内 日

毛泽东一边吃热汤面一边说:“老总,我们先请恩来谈谈北平地下党是如何做傅作义工作的,然后再谈傅作义和杜聿明的见面,你看好不好?”

朱德:“好。”

周恩来:“据我所知,中共北平地下党主要通过三条渠道去做傅作义的工作。第一,是通过傅作义的女儿、中共地下党员傅冬菊。”

朱德:“了不起,连傅作义的女儿都是我们的同志。”

周恩来:“傅冬菊的公开身份是天津《大公报》的记者。为了开展对傅作义的工作,中共华北局城工部指示天津地下党,把她和爱人周毅之调驻北平的记者。前天,傅冬菊又根据组织的决定,以照顾傅作义生活为由,调傅身边工作。”

毛泽东:“她的爱人周毅之也是党员吧?”

周恩来:“是的。”

毛泽东:“傅冬菊向她父亲谈起和我们合作的事了吗?”

周恩来:“谈了。傅作义表示可以考虑。”

朱德:“有希望!第二条渠道呢?”

周恩来:“第二条是通过傅作义的老师、少将参议刘厚同老先生。”

毛泽东:“我知道这位刘厚同,他参加过辛亥革命,具有民主思想。”

周恩来:“更为重要的是,他与傅作义私交很深,他的女儿刘杭生是中共外围组织成员。由崔月犁等同志负责做刘的工作,再由刘去影响傅作义。”

毛泽东:“也有希望!”

周恩来:“第三条是通过中共地下党员李炳泉的堂兄李腾九做傅作义的工作。”

朱德:“这个李腾九就是傅作义的联络处长吧?”

周恩来:“对!他是能与傅作义说上话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先是由李炳泉做李腾九的工作,然后再由李腾九做傅作义的工作,据说很有成效。”

毛泽东吃完了热汤面,把筷子一放,说道:“三管齐下,必有成效。恩来,立即电告有关人员,首先让他们摸到傅作义和杜聿明会面的详情;其次,再让他们摸到傅作义真实的政治态度。”

北平傅作义官邸内 日

傅作义身着便装驻足室内,陷入沉思。

傅冬菊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粥走进:“爸!这是用山西老家的小米和红枣煮的粥,快趁热喝吧!”

傅作义:“冬菊,先放在桌上。”

傅冬菊把这碗红枣小米粥放在桌上,关切地:“爸!心里有天大的事,您也得吃饭啊!”

傅作义叹了口气说道:“冬菊,先不谈吃饭好吗?”

傅冬菊噘着嘴:“不好!因为我的任务是照顾您老人家的生活。”

傅作义微微地摇了摇头,又禁不住地叹了口气。

傅冬菊:“爸!别叹气,女儿听您的,有什么话就说。”

傅作义:“冬菊,你对蒋总统是怎么看的”

傅冬菊:“他呀,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

傅作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傅冬菊:“这是事实嘛!蒋经国秉承他的旨意在上海‘打老虎’,他赞扬自己的经儿雷厉风行,有自己当年北伐的气魄。但是,当打到蒋夫人的心肝宝贝孔令侃的时候,他就只好向这位宋家的小妹投降,停止‘打老虎’,搞得物价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路攀升!”

傅作义感叹地:“真不愧是当记者的!”

傅冬菊撒娇地:“爸!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傅作义:“是。”他沉吟片刻,“如今,敢在我面前说实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傅冬菊:“因为他们都是您的部属,想当官,不敢在您的面前讲实话;女儿是记者,而记者的天职就是为老百姓说话,所以女儿就得说实话!”

傅作义:“那你也把父亲当成老百姓,给我说点儿实话,行吗?”

傅冬菊:“不敢。”

傅作义:“为什么?”

傅冬菊:“怕您说我通共。”

傅作义怅然叹气:“时下的父亲,真希望你通共,最好还能通毛泽东啊!”

傅冬菊一怔:“真的”

傅作义微微地点了点头。

傅冬菊:“爸!我不通共,可我认识通共的人;我没见过毛泽东,可我认识的人中有认识毛泽东的。”

傅作义:“谁”

这时,墙上的挂钟响了九下:“爸,不急,您该会见杜聿明将军了。”

傅作义:“好!我这就去。”

北平剿总大院中外 日

阴霾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早早飘来的雪花,增加了一丝凄凉。

一辆美式吉普车驶入院中,戛然停在门前。

车门打开了,杜聿明面带几分颓丧的表情走出吉普车,仰起头看着那低垂的阴云和白白的雪花。

画外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圆圆的苍穹,就像是一座无边无际的天墓;而这纷纷扬扬的雪花,宛似送葬人群撒的纸钱……”

杜聿明镇定了一下情绪,昂首走进大门。

北平剿总司令部 内 日

傅作义看见走进屋里的杜聿明,急忙迎过去,抓住杜聿明的手,故做客气地说道:“光亭!鞍马劳顿,请坐下谈!”

杜聿明:“谢傅老总!”遂坐在沙发上。

傅作义坐定之后又说道:“光亭,你知道徐蚌会战打响了吧?”

杜聿明:“知道。校长调我去指挥徐蚌会战的。”

傅作义:“你知道何基沣、张克侠率部降共了吗?”

杜聿明惊得站了起来:“这、这是真的吗?”

傅作义示意落座:“是真的!”

杜聿明一边落座一边自语:“这不就等于打开了徐蚌会战的北大门了吗?”

傅作义:“对!”

杜聿明:“开局大败,下边的棋……”

傅作义:“是很难走啊!所以,蒋总统才把你这位最信得过的军事天才调去指挥嘛!”

杜聿明:“我,也回天乏力了……”

傅作义:“不!在蒋总统的亲自指挥下,你一定能挽危难于既倒,在徐蚌地区打出一片天地来的!”

杜聿明微微地摇了摇头:“傅老总,你知道徐州那边的情况吗?”

傅作义:“没有正式的战情通报,只是一些零星的消息,传黄百韬兵团被山东陈毅的共匪分割包围了。”

杜聿明:“这是为什么呢?”

傅作义:“你只有到南京以后去问蒋总统了!”

北平剿总大院外 日

阴霾的天空,飘落的雪花。

杜聿明从大门中走出,望着这黑黑的云、白白的雪,再次陷入悲凉的愁思中。

画外音:“我既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也没有回天的指挥才分,我只有一颗为校长从一而终的忠心,抱定赴刑场的决心,回到徐蚌会战的疆场上去!……”

杜聿明镇静片刻,大步走进吉普车。

吉普车缓缓启动,驶出北平剿总的大院。

南京大街外 日

一辆美式吉普车飞似的跑在南京大街上。化人车内:

杜聿明坐在轿车后排座位上,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沿街出现的一组画面:

粮店前:各阶层人士排队抢购粮食,并发生买粮人怒打卖粮人的事件;

摊贩前:人们抱着一捆金圆券在买一根油条;

几个军警走过来,各拿一把油条扬长而去;

卖油条的小贩痛不欲生;

买油条的人们敢怒不敢言。

迎面走来游行示威的队伍,横幅上写着:“反对内战、反对饥饿”的大字。

杜聿明再也不想看下去了,他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顾祝同官邸内 夜

顾祝同在焦急地打电话:“刘老总,先叫黄百韬在碾庄圩待命,等明天午后官邸会报决定后再通知你,好吗?”

远方显出刘峙接电话的画面:“顾总长!徐州四周都陷入共军的包围之中,我难以应付这样的局面啊!”

这时,杜聿明大步走进客厅。

顾祝同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忙说:“刘总,不要急嘛,光亭在这里,你同他讲吧!”他拿着话筒,“光亭,是刘劲扶自徐州打来的,快接!”

杜聿明接过话筒:“喂!刘老总,我是光亭。”

刘峙:“光亭!你快点儿来吧,我们等着你哪!”

杜聿明:“等我见了老头子以后再说!”

刘峙:“不行啊,等不及了!”

杜聿明:“黄百韬的情况怎么样?”

刘峙:“现在,他已经把主力退到碾庄圩,敌人已到运河以东。黄兵团过运河桥损失很大,现在稳定一点儿……”

杜聿明:“好!请再坚持一下。”挂上了电话。

刘峙打电话的画面消失。

顾祝同心烦意乱地:“由于何基沣、张克侠叛变,徐州险些被共匪乘虚而入。为此,我急忙将临、韩等地李弥兵团调回徐州巩固防务,令邱清泉兵团且战且退,向徐州集中。”

杜聿明惊愕地:“为什么徐州国军主力不照徐蚌会战计划退到蚌埠呢?”

顾祝同:“时间来不及啊!”

杜聿明:“顾总长!你和总统为什么如此信任那个郭小鬼呢?”

顾祝同:“你说的是郭汝瑰吧他在军事理论上有一套,对我也很忠诚!”

杜聿明沉吟有顷:“原来是这样的。好吧!那我们明天再说。”

顾祝同:“你准备去总统那里?”

杜聿明:“总统很忙,没有约见我。”转身走去。

蒋介石官邸内 夜

蒋介石:“陈先生,致杜鲁门的贺电写好了吧?”

陈布雷取出一纸公文:“写好了,请蒋先生过目。”

蒋介石:“不用了!你念念我提醒的那两段内容就行了。”

陈布雷:“是!”接着,他双手捧读:“支持国民政府作战目标的美国政策,如能见诸一篇坚决的宣言,将可维持军队的士气与人民的信心,因而加强中国政府的地位,以从事于正在北方与华中展开的大战。”

蒋介石:“很好!那段关于恳请美国直接指挥国军作战的内容呢?”

陈布雷继续捧读:“华中之共产党军队现已到达距沪、宁甚近之地区。如果我们不能阻遏这一浪潮,中国便将失去民主……阁下如能尽快派遣一高级军官与本政府共商有关军事援助之具体计划,包括美国军事顾问参加指挥作战,本政府当无任欣快之至。”

蒋介石:“很好!”他接过文稿,在贺电的后面签上“蒋中正”三个大字。接着又问:“今天是几号了?”

陈布雷:“十一月九号。”

蒋介石:“咳!忙晕了头,连时间都忘了!”他在“蒋中正”三个字的下面又写下:中华民国三十八年十一月九日,“交外交部即发!”

陈布雷:“是!蒋先生,最近我寝食不安,神经衰弱,恐怕很难再为你草拟文电了。”

蒋介石:“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几天。我离不开陈先生,党国更离不开陈先生啊!”

陈布雷:“蒋先生!……”他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蒋介石的官邸。

宋美龄感慨地说道:“多好的文人啊!达令,如果你亲手栽培的那些武人、政客,有一点陈先生的忠诚,国家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啊!”

蒋介右叹了口气,近似自语地说:“可他也就是一介忠诚到有点迂的文人啊!……”

毛人凤走进:“校长!据内线报告,司徒雷登日前向美国国务院报告,谓‘中国局势恶化,任何军事援助亦于事无补。因此,我们非常不愿意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国民党现政府之早日崩溃是不可避免的了’!”

蒋介石动怒地:“这个司徒老儿,成心要和我过不去!”

宋美龄:“他的终极目的是拥李宗仁上台!”

蒋介石:“想的不错!”他沉吟片刻,“毛局长!沈醉到南京了吗?”

毛人凤:“今天下午飞到的,现住在招待所。”

蒋介石:“等沈醉把刺杀李宗仁的计划搞好之后,立即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毛人凤:“是!”转身离去。

蒋介石拿起桌上发给杜鲁门的贺电:“夫人!杜鲁门总统还会相信这封信吗?”

宋美龄:“信不信由他,发不发由你。”她看着就要瘫倒的蒋介石,自信地说道:“达令!为了和杜鲁门总统领导下的美国政府修好,我愿视机再度访美。”

蒋介石:“好!好……时下就靠夫人的外交手腕了。”

黄浦路官邸内 日

杜聿明、刘斐、侯腾、郭汝瑰等正襟危坐。

蒋介石在顾祝同的陪同下走进。

杜聿明等肃然站起。

蒋介石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落座。

杜聿明等随之整齐划一地坐下。

顾祝同:“今天的军事会报有两项内容:一、由两位厅长介绍情况;二、请总统示谕。下边,先由国防部第二厅侯腾厅长报告战况!”

蒋介石:“停!”他巡视了一遍与会者愕然的表情,严厉地说,“我先亲自宣读一项总统令: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临阵脱逃,迅即撤职查办!”

与会的高级将官肃然缄口,目不斜视。

蒋介石:“墨三,接着开会!”

顾祝同:“侯厅长,请讲吧!”

侯腾走到作战地图前指着地图讲道:“华东共军主力已经占领贾汪,迫近运河以东地区,一部渡过不老河插进曹八集、薛家湖附近,截碾庄圩后路。我黄百韬兵团主力及第四十四军已退到运河西岸,在碾庄圩附近被围,伤亡甚重!由于徐州情况吃紧,南京满街到处抢粮……”

蒋介石猝然重拍桌面,大声斥责:“你造谣!胡说!胡说!哪里有这回事!”

顾祝同忙说:“是侯厅长胡说!下边请国防部第三厅郭厅长报告作战计划!”

侯腾噘着个嘴走回自己的座位落座。

郭汝瑰走到作战地图前指着地图讲道:“第一,以目前情况判断,共匪有包围攻击黄百韬兵团的企图。因此,我空军、炮兵以绝对的优势,以内线作战的原则,先将运河西岸、徐州以东之共匪歼灭,以解黄百韬兵团之围!”

蒋介石:“很好!讲!”

郭汝瑰指着作战地图讲道:“第二,以黄百韬兵团死守碾庄圩,第六十三军守窑湾镇待援;第三,以李弥兵团附第七十二军守备徐州;第四,以邱清泉兵团、孙元良兵团迅速东调,击破徐州、碾庄圩之共匪,以解救黄百韬兵团!”

蒋介石:“很好!你们一定要解救黄百韬兵团。”

“是!”

蒋介石:“墨三,你有什么意见?”

顾祝同:“我全都和光亭谈了。”

蒋介石:“光亭,你还有什么意见?”

杜聿明:“敌情和各兵团的情况我都不了解,到徐州后,向刘总司令请示,看如何抽调部队以解黄百韬兵团之围。”

蒋介石:“好!好!你到徐州,一定要解黄百韬兵团之围。我已经把飞机替你准备好了,你今晚就去!”

杜聿明:“是!”

一个侍卫手持一份电报走进:“报告!黄百韬给总统、顾总长发来急电!”

蒋介石:“墨三,你就把百韬来电的内容讲一下吧。”

顾祝同接过电报看了一下,说道:“百韬来电说,渡运河西进,仰赖总座德威,幸未遭匪算。连日惨死战况:第二十五军伤亡失踪官兵约二千余人,第一○○军五千余人,第六十四军一千余人,第四十四军一千余人。”

蒋介石:“打仗嘛,难免有伤亡,只要脱离了险境就好!”他取出一封信:“光亭,这是我写给黄百韬的亲笔信,一定代我送到。”

杜聿明:“是!”双手接过蒋介石的亲笔信。

蒋介石:“我还要参加一个重要的金融会议,先走一步,你们谈吧!”他说罢走了出去。

顾祝同:“光亭,你和刘劲扶两个人都在徐州指挥,有些不大方便,我看就叫刘劲扶到蚌埠去吧!”

杜聿明:“请总长放心,我同刘老师不会发生磨擦的。”

顾祝同:“那就好!那就好。”

杜聿明:“请总长允许我一个要求:解救黄百韬兵团的战略战术、兵力部署,我不一定照今天会议的决定去做。”

顾祝同:“可以,可以!你怎么决定就怎么办好了!”

杜聿明瞪了郭汝瑰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曲声中以及激战的枪炮声中送出画外音,并叠印出相应的战斗画面。

男声画外音:“就在杜聿明准备解救黄百韬兵团被围的前夕,华东野战军前委发布了《关于全歼黄百韬兵团的政治动员令》,号召指战员不怕疲劳,不怕困难,不怕饥寒,不怕伤亡,不怕打乱建制,不为小敌迷惑,不为河流所阻,敌人退到哪里,就坚决追到哪里,并继续向徐蚌进军,为完全改变中原战局,开辟渡长江作战的有利形势而奋勇作战!”

女声画外音:“接着,我华东野战军各纵队从碾庄圩北、东、南三个方向向黄百韬兵团迫近。第四、第八纵队沿铁路北侧向西直扑碾庄圩;第一、第六、第九、鲁中南纵队从新安镇及其以西地区沿陇海铁路南侧向碾庄圩攻击前进;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渡过不老河,直插徐州东侧。”

男声画外音:“至十一月十一日,我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与由皂河北上的第十一纵队和江淮军区两个旅,于徐州以东大庙、侯集地区会合,完全切断了黄百韬兵团西退徐州的道路;第二、第十二、中野第十一纵队,也由宿迁渡过运河,从东南方向逼近徐州。至此,华东野战军将黄百韬兵团余部四个军包围压缩在以碾庄圩为中心、南北约三公里、东西约六公里的狭窄地域内……”

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内 夜

远方传来隆隆的炮声。

粟裕严肃地讲道:“为加快围歼黄百韬兵团,以利于迅速完成攻徐州作战的战略目的,华东野战军决定以第四、第六、第八、第九、第十三纵以及特纵主力组成突击集团,全力歼击黄百韬兵团!”

在粟裕的讲话声中摇出:谭震林、陈士榘、王建安以及各纵队司令员和政委。

粟裕:“下边,由张震副参谋长发布突击集团的具体作战部署!”

张震走到作战地图前指着地图命令:“第六纵队即进至单集、顺和集一线,准备由南向北攻击!由司令员王必成、政委江渭清指挥!”

“是!”王必成、江渭清站起答说。

张震指着作战地图命令:“第十三纵队由夏河圩以东至大同山、景墩一线,准备向南攻击!由司令员周志坚、政委廖海光指挥!”

“是!”周志坚、廖海光站起答说。

张震指着作战地图命令:“第四纵队准备由景墩以东至秦家楼、碾庄圩一线,由东南向西南攻击!由司令员陶勇、政委郭化若指挥!”

“是!”陶勇、郭化若站起答说。

张震指着作战地图命令:“第八纵队应沿铁路南北,由东向西攻击!由司令员张仁初、政委王一平指挥!”

“是!”张仁初、王一平站起答说。

张震指着作战地图命令:“第九纵队全部渡过运河后即沿顺和集、杨家集、吕圩、四里庄一线,由东南向西北攻击!由司令员聂凤智、政委刘浩天指挥!”

“是!”聂凤智、刘浩天站起答说。

粟裕:“为保障指挥灵便,谭震林、王建安即移至不老河边,统一指挥第七、第十、苏北第十一及第十三纵队。陈士榘随第九纵队西进,统一指挥第六、第九、第四、第八纵队。野司十一日晚进至运河边,尔后续移至古邳以西地区指挥。清楚了吧?”

“清楚了!”

粟裕:“为保障野战军主力消灭黄百韬兵团,第十纵队司令员宋时轮、政治委员刘培善受命统一指挥第十、第七、第十一纵队,在徐州以东侯集至大许家之间沿陇海铁路两侧地区组织防御,抗击邱清泉、李弥兵团东进!”

“是!”宋时轮、刘培善站起答说。

粟裕:“苏北兵团司令员韦国清、副政委姬鹏飞指挥第二、第十二、中野第十一纵队,在徐州东南一带攻击邱清泉兵团、李弥兵团侧背,辅助宋时轮、刘培善集团正面防御!”

“是!”韦国清、姬鹏飞站起答说。

在粟裕下达命令的期间,一个机要参谋走进,将两份电报交到陈士榘的手里。

陈士榘看完电报,拿着第一份电报激动地说:“粟总!陈、邓二位首长发来急电,刘伯承司令员于十一月十日由豫西赶到淮海战役前线,与陈毅、邓小平二位首长会合了!”

全体与会的指挥员兴奋不已。

粟裕:“好啊!有了刘、陈、邓三位首长的直接指挥,我们对取得淮海战役的完全胜利更有信心了!”

陈士榘拿着第二份电报说道:“中央军委和毛主席迭电邓、陈二位首长:你们应集中全力攻取宿县,歼灭孙元良,控制徐蚌段,断敌退路,愈快愈好,至要至盼!”

粟裕:“放心!刘、陈、邓三位首长会按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的指示办的!”他巡视一遍与会同志们的表情,严肃地命令,“突击集团和阻援集团相互配合,同时行动,坚决歼灭黄百韬兵团!”

“是!”

中原野战军临时指挥部 内 夜

邓小平:“今天的军事会议,是研究攻取宿县,断敌退路的部署。刘司令员,陈司令员,你们二位谁来主持啊?”

刘伯承:“我刚到前线,自然是陈毅同志主持。”

陈毅:“不对!你不仅是第一个向中央军委、毛主席建议攻取宿县、断敌南逃的司令,而且还是我们这三个四川人中最年长的长兄,理应由刘司令员主持。”

邓小平:“我也投一票!”

刘伯承:“好!我就来主持。”他严肃地说:“陈锡联,你先讲一讲宿县的情况。”

陈锡联指着作战地图讲道:“宿县,北距徐州七十五公里,南距蚌埠九十公里,既是津浦铁路徐州至蚌埠段的枢纽,又是徐州‘剿总’通向京沪的门户和重要的补给线。我们只要把徐蚌线切断,就可置徐州刘峙集团于粮弹两缺、欲退无路的绝境!”

刘伯承:“陈赓,你讲一讲敌人在宿县的兵力部署。”

陈赓幽默地说:“从我们的蒋校长到老师刘峙、师弟杜聿明,都深知宿县战略地位的重要。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直取宿县。所以,他们在宿县仅留有第二十五军的第一四八师及一个交通警察总队又一个大队,共一万三千人防守。”

陈毅:“真是天赐良机!刘司令员,我看就把咱们商议的作战计划拿出来吧!”

刘伯承:“行!”他指着作战地图命令:“以第四纵队司令员陈赓、政治委员谢富治指挥第四、华野第三、两广纵队,向津浦路宿县、徐州问攻击,求歼由蒙城向徐州北撤的孙元良兵团,从南面威胁徐州!”

“是!”陈赓、谢富治答说。

刘伯承指着作战地图命令:“以第三纵队及第九纵队一部攻取宿县。由三纵司令员陈锡联统一指挥!”

陈锡联站起:“是!”

刘伯承:“以第二、第六纵队及豫皖苏军区地方武装,牵制正向阜阳、太和推进的黄维兵团;以第一纵队位于宿县西北地区,为预备队。”他看了看微眯双眼的陈毅问道:“陈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陈毅:“我会有什么意见哟这都是我们三个人预先商定的嘛!”

邓小平:“不对!方才你在闭着双眼考虑问题。”

陈毅:“好厉害的邓政委!我在想,宿县守敌虽少,可仍有坚固的城垣挡着我军前进。中原野战军在跃进大别山的时候,把重武器都丢了,怎么办呢?”

刘伯承:“你陈毅是腰缠万贯的司令员嘛,帮一下了!”

陈毅:“没问题!我还是华东野战军的司令员兼政委嘛,给粟裕下令,把杀伤力最大的重炮开到宿县城外,为陈锡联他们攻取宿县开道!”

陈锡联站起:“我代表三纵全体指战员向陈总鞠躬了!”他说罢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与会的全体指挥员大笑。

刘伯承:“邓政委,你讲几句吧!”

邓小平:“第一,立即把这份攻取宿县的作战计划报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第二,你们立即赶回部队组织实施。一旦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批准了这份作战计划,就发起攻取宿县的战役!”

西柏坡中央军委作战室 内 日

毛泽东拿着一份材料细心地审阅。

周恩来快步走进:“主席!你找我?”

毛泽东:“对!”他掂了掂手中的材料,说道:“这是傅作义通过北平地下党组织转给我的一份电文,据说是傅冬菊同志努力的结果。”

周恩来接过材料仔细审阅,很是乐观地说:“傅作义的政治态度比我们想像的要好得多嘛!”

毛泽东:“是的。连我都没有想到,傅先生的第一封电报就坦承,自己过去幻想以蒋介石国民党为中心来救国救民的做法,现在看来是彻底错了。”

周恩来指着材料说道:“你看,他还说,今后决定要以毛主席和共产党为中心来达到救国救民的目的;表明要求和谈,不愿再打内战,请我们派南汉宸同志去北平和他面谈。同时,还向我们通报了他在北平控制的海、陆、空军的数量。”

毛泽东:“你再接着往下看!”

周恩来边看边小声地说:“中国共产党既然主张成立联合政府,我可否以华北五省二市的资格参加联合政府,划平、津、保、察、绥为和平区,所部改为人民和平军,归联合政府指挥……”他昂起头,严肃地说道:“主席,傅作义的核心是在军事上保存实力。”

毛泽东:“有兵就有权嘛!傅作义在军事上保存实力的目的,是想要在政治上与我们平分政权。”他笑了笑说:“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周恩来:“那如何给他回电呢?”

毛泽东:“不回!”

叶子龙走进屋来:“主席,周副主席,老总亲自买了二斤羊肉,请你们二位去食堂,一边吃涮羊肉,一边谈淮海战役的部署!”

毛泽东:“好!吃涮羊肉去。”他起身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子龙!把墙上的作战地图带着!”

叶子龙:“好嘞!”

食堂中央内 日

一张原木八仙桌,中央摆着一个铜制火锅,火苗熊熊,开水滚滚。

铜火锅四周摆着三盘新鲜的羊肉片以及一盘粉丝、一盘白菜、一盘豆腐、一盘黄花等。

朱德站在桌旁精心地调制涮羊肉的作料。

叶子龙站在凳子上挂作战地图。

毛泽东、周恩来笑呵呵地走进。

叶子龙大声地说:“总司令,主席和周副主席到了。”

朱德一边把作料分倒在三个茶碗中一边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水也开了,作料也调好了,开涮!”

毛泽东拿起筷子夹了几片羊肉往火锅里一放,说道:“老总,你怎么就会猜到我想吃涮羊肉了呢?”

朱德边涮羊肉边说:“昨天夜里回到家,听克清说,她从邓大姐、江青那里知道,你们二位因不适应初冬的天气,都有点感冒,她向我建议:明天一早啊,你就去买几斤羊肉,凑在一起吃顿涮羊肉,保证全都好了!就这样……”

毛泽东边吃边说:“始有今天的这顿涮羊肉!”他看了看细心涮羊肉的周恩来,“恩来!吃水不忘打井人,吃这顿涮羊肉呢,我看就得要记住克清同志。”

周恩来:“对!可惜啊,没有茅台酒。”

毛泽东:“老总啊,我记得你还有一瓶茅台酒,对吧?”

朱德:“对!不过,克清说了,等淮海战役胜利结束以后,主席再请客吃涮肉的时候才拿出来庆功!”

毛泽东:“为期不远了!诚如我给林彪、罗荣桓的电报中所说:我军大约再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再歼其一百个师左右,即可能达到这一目的。”

周恩来:“我赞成主席的这一判断。”

毛泽东:“老总,你看了我给刘、陈、邓发的电报了吗?”

朱德:“看了。同意他们的作战方案,立即发起攻取宿县的战役。”

毛泽东走到作战地图前面,用手中的筷子指着作战地图说道:“刘陈邓他们拿下宿县,等于断了敌人南撤的退路,同时,又把黄维兵团阻于徐州西南;粟裕他们在碾庄圩歼灭了黄百韬兵团,同时,又把东进解黄百韬兵团之围的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引诱到徐州以东地区。”

周恩来:“主席的意思是清楚的,顺势再吃掉邱清泉、李弥这两个兵团。”

朱德:“结果,蒋介石在徐州的三大主力兵团被我们吃掉以后,剩下的黄维兵团、孙元良兵团就好打了!”

毛泽东用筷子指着作战地图说道:“到那时,蒋某人只有调傅作义的部队南下解围,与我决战。为此,我们必须把傅作义集团抑留在华北地区。”

朱德:“我看傅作义没有那么傻!”

周恩来:“但蒋介石是可以把驻扎在华北的中央军调回江南的。”他走到作战地图前,用手中的筷子指着作战地图说道:“果真出现这种局面,傅作义有可能率部退出平津,向他的发祥地绥远地区撤退。”

毛泽东:“到那个时候,不仅淮海战场会出现新的变数,而且将来在绥远歼灭傅作义所部就更增加了困难。”

周恩来:“我们一定要把傅作义稳在平津一带。”

朱德:“可以电令徐向前同志,请他们暂停攻打太原;同时电令杨成武等同志,暂停解放归绥。”

毛泽东:“但是,只有电令林彪、罗荣桓同志提前率东北野战军主力入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朱德:“可东北野战军刚刚进入休整啊!”

叶子龙走进:“报告!据南京发来的密电称,蒋介石的文胆陈布雷于今晨自杀了。”

周恩来、朱德闻之愕然。

毛泽东沉吟片刻,问道:“恩来,老总,你们说陈布雷为什么要自杀呢……”

南京蒋介石官邸 内 日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宋美龄从内室慌忙走出,沮丧地叫道:“达令!杜鲁门总统回信了……”

蒋介石睁开双眼一看宋美龄的表情,冷静地说:“我早就料到这位杜鲁门总统,会拒绝我的请求的。”

宋美龄:“不完全是拒绝,你听……”接着,她读了一段回信:“美国正尽一切可能以加速依援华计划采购在本国可以获得之武器与弹药!运往中国……驻华美国联合军事顾问团团长巴大维少将洞悉目前局势,可常备咨询。”

蒋介石大声冷笑,遂又自语地说道:“好一个常备咨询!又好一个在本国可以获得之武器与弹药,你杜鲁门的立场实在是够鲜明的了!”

宋美龄:“可来自美国朋友的消息说,杜鲁门总统此举的目的是迫你下台,并借此捧出李宗仁和中共重开和谈。”

蒋介石:“又是这个李宗仁!”

毛人凤拿着一件公文走进:“校长!这是沈醉起草的有关暗杀李宗仁的计划,请您裁定!”

蒋介石接过这件公文俯首审阅。

宋美龄提醒地:“达令,方才陈布雷先生来电话,说是有话要和你说。”

蒋介石:“他不是身体不好吗?”

宋美龄:“他说再向你进一次逆耳的良言就休息。”

蒋介石一怔,自言自语地说道:“再进一次逆耳的良言就休息……”

总统官邸内 日

陈布雷拿着一份《文汇报》在室内缓缓地踱着步子。

蒋介石款步走进,关切地说:“陈先生,有什么逆耳的良言啊值得你拖着病躯找我说!”

陈布雷双手展开《文汇报》,一幅漫画特写:

杀气腾腾的武松,抡起斗大的拳头往下打,打的却是一只咪咪叫的猫。标题:新武松。

陈布雷:“蒋先生,你看到这幅漫画了吗?”

蒋介石:“看了!”

陈布雷:“这是讽刺经国在上海‘打虎’的啊!”

蒋介石沉默不语。

陈布雷激动地:“蒋先生!党国正处在艰难危厄中,你要告诫所有的党国要人,都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蒋介石:“是的,是的……”

陈布雷:“金圆券发行失败了,东北会战业以我方失败而告终,时下徐蚌会战又陷入逆境……”

蒋介石猝然变色:“好了!好了……等到中政会上再说,好吗?”

陈布雷停下了,他看了一下蒋介石的表情,又鼓起勇气说道:“我的夫人对我发过这样一句牢骚:‘我们为了守法,牺牲了国家利益,牺牲了个人利益,却便宜了不法的金融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

陈布雷:“我的意思是很简单的,国家处于危难之中,平抑物价,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这样大的军事会战,也需要大量的钱财。可是,我们的国库早就人不敷出,怎么办呢只有请党国中最有钱的四大家族……”

蒋介石:“什么四大家族五大家族的!”

陈布雷从**中醒来,愕然地看着蒋介石。

蒋介石:“你怎么和共产党说一样的话?”

陈布雷:“这……”

蒋介石:“这就不要往下说了!”

陈布雷:“是……”

蒋介石:“你呀,是不是脑力衰弱得不够用了怎么老是和我唱对台戏!真是书生误事,误事了!你去休息吧!”

陈布雷:“我这就去休息,我这就去休息……”他摇晃着清瘦的身体呆呆地走去了。

陈布雷书房内 夜

陈布雷坐在书桌前,吃力地写着。画外音:

“介石总裁钧鉴:布雷追随二十年,受知深切,任何痛苦,均应承当,以期无负教诲。但今春以来,目睹耳闻,饱受刺激,人夏秋后,病象日增,神经极度衰弱,实已不堪勉强支持……”

陈布雷放下毛笔,吃力地站起,望着窗外夜空,泪如雨下。抽泣的画外音:

“值此党国最艰危之时期,而自验近来身心已毫无可以效命之能力,与其偷生尸位,使公误计以为尚有一可供驱使之部下,因而贻误公务,何如坦白承认自身已无能为役,而结束其无价值之一生……”

陈布雷终于平静下来,用衣袖擦拭泪痕,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瓶安眠药片,打开瓶塞,倒在手中。

陈布雷越发平静了,他把手中的药片放人口中,然后端起盛满白水的茶杯,将药片送入腹中。

陈布雷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倒在**,微微地合上双眼。传出越来越弱的画外音:

“回忆许身麾下,本置生死于度外,岂料今日,乃以毕生尽瘁之初衷,而蹈此极不负责之结局。书生无用,负国负公,真不知何词以能解也。夫人前并致敬意。部属布雷负罪谨上……”

蒋介石官邸内 晨

官邸客厅静悄悄的,因窗幔挡光,显得有些暗。

蒋经国快步走进昏暗的客厅,举着陈布雷的遗书喊道:“父亲!布雷先生突然在家病逝了。”

蒋介石一边说:“不可能!不可能……”一边穿着睡衣走出卧室。

蒋经国:“父亲,这是布雷先生写给您的遗书!”

蒋介石接过遗书一看,近似啜泣地说道:“陈先生!陈先生!你不能在这种时候舍我而去啊……”

蒋经国:“父亲!节哀……”

宋美龄穿着睡衣从内室走出:“你知道陈先生病逝的原因吗?”

蒋经国:“陈家没有说明,只有给父亲留下的一封遗书。”

蒋介石:“经儿!陪着父亲向陈先生的遗体告别去。”

陈布雷的书房 内 日

陈布雷安详地躺在**,身上罩了一件床单。

王允默女士跪在床头失声痛哭。

蒋经国挽着蒋介石走进书房。蒋经国低声地:“王阿姨,我父亲向陈先生的遗体告别来了!”

王允默慌忙站起,边擦拭泪水边说:“谢蒋先生!”遂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蒋介石走到床前,悲痛地看着陈布雷的遗体,禁不住潸然泪下。他脱下帽子,向陈布雷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经国跟着也向陈布雷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介石:“嫂夫人,好好地料理后事。我派军务局长俞济时和政务局长陈方来帮助你们。”

王允默:“谢蒋先生。”

蒋经国挽着蒋介石缓缓地走了出去。

陈布雷的大门前外 日

一辆黑色轿车驶来,戛然停在门前。

轿车门打开了,身着黑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朵白花的宋美龄步出轿车,缓缓地走进大门。

陈布雷书房 内 日

王允默仍然跪在床头前,失声地哭叫着:“啊!布雷,布雷,我跟你去,人生总有一死,我的心已经死了……”

宋美龄看着这悲惨的情景,听着这撕裂心肺的哭声,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用人小声地:“夫人,蒋夫人来看你了。”

王允默急忙擦拭泪水,抽泣着说:“谢夫人。”

宋美龄:“陈先生不幸逝世,我代表总统向你们全家表示慰问。”

王允默:“谢谢夫人,谢谢总统!”

宋美龄:“总统说了,对陈先生拟举行国葬。”

王允默:“先夫不幸逝世,允默哀痛昏迷,方寸已乱。唯思先生一生尽瘁国事,衷心唯以国家人民为念,而立身处世,尤向崇俭朴淡泊,故丧葬诸事,深望能体其遗志,力求节约……”

宋美龄:“这是总统的意思,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帮助解决的。”

王允默:“先夫生前因爱杭州山水之秀,曾于范庄附近购地一方,并有终老故乡之想。故长眠之地,似宜择定杭州,并即在该地筑造一普通平民之简单墓穴,碑刻‘慈溪陈布雷先生之墓’,不必镌刻职衔,以遂其平生淡泊之志。”

宋美龄:“可以。”

王允默:“先夫生前遗言谓,书生报国,恨无建树,且今日国家变乱,人民流离失所,故国葬公葬之议,务祈夫人及诸先生婉为解释辞谢。”

宋美龄动容地说:“我会向总统说的!”她转过身去,泪水滚滚而下。

蒋介石官邸内 夜

蒋介石在室内边踱步边凝思,远方不时地显出陈布雷生前的画面。

蒋介石突然停在桌前,展纸挥毫,特写:

当代完人

郭汝瑰突然闯进,惊恐地说道:“校长!刘邓共匪于十五日突然发起对宿县的进攻!”

蒋介石大惊:“黄百韬兵团呢?”

郭汝瑰:“完全被陈毅共匪包围在碾庄圩地区!”

蒋介石:“邱清泉和李弥两个兵团呢?”

郭汝瑰:“被共匪阻止在徐州以东地区!”

蒋介石发疯似的大喊:“立即命令空军、炮兵向共匪阵地猛烈轰炸,一定要把黄百韬兵团救出来!”

定格叠印字幕:

第四十五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