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战的枪炮声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声中送出激越的画外音,并叠印出相应的战斗画面。
男声画外音:“莱芜战役打响之后,我华东野战军以第一纵队附第八纵队一个师攻歼莱芜之国民党军;第四纵队攻歼颜庄之国民党军;以第八、第九纵队主力隐蔽埋伏在博山、莱芜公路上的和庄、不动地区,准备伏击南下之第七十七师。二十日上午,敌第七十七师果真进入伏击圈,我第八、第九纵队迅猛出击,战至二十一日拂晓,全歼该师。”
女声画外音:“二十日晚十时半,我华东野战军发起全线攻击。第一纵队一举攻占莱芜西郊、北郊的矿山、小洼等要点,为后续各纵队赶赴战场赢得了时间。与此同时,我第十纵队攻占莱芜西北的锦阳关;第九纵队控制了莱芜东北的和庄、青石关地区;第六纵队经三昼夜激战,占领吐丝口大部地区……至此,我军完全切断了敌军北撤之路。”
战场旷野 外 夜
满山遍野响着激烈的枪炮声以及空中隆隆的飞机声。
敌整编第四十六师官兵顶着瑟瑟的北风,像放羊似的向莱芜撤退。
一辆美式吉普车不停地鸣着喇叭驶来。化入车内:
韩练成与杨科长并坐在后排车座上,小刘坐在与司机并排的车座上。
杨科长:“李副司令调整编第四十六师回防莱芜的目的是什么呢?”
韩练成:“简单,协同下一步是在莱芜固守待援,或是向北撤退。”
杨科长:“我们的任务呢?”
韩练成:“保证如期完成!”
吉普车戛然停在大路旁边。
韩练成:“为什么停车?”
小刘回过身来:“我看是杨参谋在车的前边挡路。”
韩练成:“小刘,你留在车上,杨科长随我下车。”他说罢打开车门,与杨科长走下吉普车。
杨参谋拿着对讲机,指着天上:“报告师长,王耀武司令在天上要和您通话。”
韩练成接过对讲机,大声呼叫:“喂!我是四十六师师长韩练成,请王司令下达命令!”
对讲机中传出王耀武的话声:“我是王耀武,四十六师已经装进共军的口袋中,请立即率部退守莱芜,在李仙洲司令的指挥下,与十二军、七十三军从速北撤!”
韩练成:“请王司令放心,我立即赶回莱芜!”把对讲机交给杨参谋,“海旅长他们到了吗?”
杨参谋向不远处一指:“他们都在那里等您!”
韩练成大步走上前去。
几个肩扛少将军阶的将官情绪低沉地说道:“韩师长!”
韩练成:“绥区王司令在空中向我下达命令,要我立即赶到莱芜城内,与李司令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海竞强:“还商量个屁!赶快撤退逃命吧!”
韩练成:“骂娘是没有用的!我立即遵命赶回莱芜,一定把海竞强旅长的想法告知李司令。”
海竞强:“你走后这整编四十六师怎么办?”
韩练成:“一切由你海竞强旅长代理!”
海竞强一怔:“我……”
韩练成:“对!你们是知道的,整编四十六师是桂系看家的部队,又是白部长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你海旅长,还有甘成城旅长、陈亘副旅长、参谋长杨赞谟、周竞等将官,都是白部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们一定要保住四十六师!”
“是!”
韩练成转身登上吉普车向前方驶去了。
临时指挥部 内 夜
室外夜空中传来时远时近、时缓时急的枪炮声。
粟裕指着作战地图:“时下,敌整编第四十六师正向莱芜城里溃退,与敌七十三军很快合兵一处,加之他们分别占领了城北的几个阵地,对下一步作战将会带来一些困难。”
陈毅:“我判断敌人下一步行动有两种可能,一是固守莱芜待援,二是向口镇方向突围。”
粟裕:“如敌固守莱芜城,两个军虽已会合一起抵抗能力增强,但城小兵多,挤成一团,我可首先集中炮火予以大量杀伤,尔后再集中兵力攻歼。”
陈毅微微地摇了摇头,低沉地说道:“但是,炮火无情,势必伤及留守城里的老百姓啊!”他沉吟有顷,“最好是迫敌突围,我则于运动中将敌消灭。”
粟裕在室内缓缓踱步凝思,他又走到作战地图前,说道:“孙子兵法中曾有‘围师必阙,穷寇勿迫’的用兵办法。我认为这可用于处理网开一面与四面包围的关系。”
陈毅:“继续讲下去!”
粟裕:“第一,是如何纵敌出莱芜城。我认为应实行围三阙一、网开一面的办法。必要的时候,可命令正面阻击部队后撤,诱敌主力出城。”
陈毅:“还要命令攻城部队不要截击后尾部队,谨防敌主力部队再缩回城里。”
粟裕:“第二,当敌军全部突围进至我设伏地区以后,又依据时机、地形、军心等诸多因素,不实行网开一面,而实行四面包围。”
陈毅:“设想很好,但就怕敌主力今晚就突围,因我们围三阙一还来不及部署哟!”
粟裕:“从军事角度看,我们必须要赶在敌人的前面!”
陈毅赞同地点了点头。稍顷,他又自语地说道:“韩练城同志能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莱芜城门楼上 外 夜
远处的夜空传来激战的枪炮声。
王排长拿着手枪站在城门楼上小心地巡城。
敌士兵趴在掩体的后边,身旁摆着手榴弹。
机枪手趴在掩体后边扣着扳机,装弹手站在旁边拿着弹夹,有些紧张地盯着城下。
突然,城门楼下通向远方的大道上亮起两束汽车灯光。
王排长紧张地:“有情况!”
汽车戛然停在距离城门楼不远的大道中央。
王排长:“准备射击!”
城门楼下传来喊话声:“城门楼上的弟兄们,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王排长大声地:“口令——”
城门楼下的韩练成大声骂道:“老子是整编第四十六师韩师长,不知道你们的口令,快打开城门!”
王排长还以颜色:“老子只听口令不认人,弟兄们,给我打!”
接着机枪、步枪一阵扫射。
韩练成大骂:“我日你姥姥!等老子进城以后,非下令枪毙你们不行!”
机枪手:“王排长,万一真的是韩师长怎么办?你还是打电话请示一下吧?”
王排长想了想:“行!”
北线集团军指挥部 内 夜
李仙洲在室内边跛步边自语:“我们上了陈诚瞎指挥的当了!要不然我们早就撤回原驻防地了!”
肩扛中将军阶的韩浚焦急地说:“李司令!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当务之急是赶快从莱芜这座孤城撤退!”
叠印字幕:国民党军第七十三军军长 韩浚
李仙洲:“不用急,等韩师长一到,我们就确定突围的时间和路线。”
韩练成大步走进,生气地:“韩军长!你的部队太无礼貌,太无教育,太无训练,连友军的官长都胡来起来了!这样怎能同共军作战?”
韩浚反唇相讥:“我认为我的部队很好!我有这样恪尽职守的官兵,七十三军的训练算是成功了!”
韩练成大怒:“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韩浚也当仁不让地:“请韩师长想一想,际此兵临城下,三更半夜,知道你是什么人?!”
韩练成大喊:“我是韩练成师长!”
韩浚:“弟兄们怎么知道你是韩练成师长?他们这样做,完全是对的。我回去就将这个排长升官!”
韩练成:“好!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恰在这时,一发炮弹在指挥部不远处爆炸,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李仙洲、韩练成、韩浚本能地趴在地上,往桌子底下钻。
有顷,一位通信参谋手持电报走进,大声叫道:“李司令!李司令……”
李仙洲第一个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有什么情况?”
通信参谋:“济南王司令发来急电,要李司令立即准备实施突围计划!”
李仙洲接过电报阅毕,看了看韩练成与韩浚相互敌视的表情,说道:“时下,自家的事先放在一边,我们三人先共同商讨一下突围的时间和计划口巴!”
韩浚抢先说道:“第一,既然决定突围,就要做到乘敌不备,因此,我力主二十二日——也就是明天拂晓开始行动;第二,我七十三军与韩师长的整编第四十六师要齐头并进,互相支持。”
韩练成:“我反对!”
李仙洲:“韩师长,说说你的理由。”
韩练成:“韩军长的七十三军早巳退守莱芜城里,而我的整编第四十六师还在前线与共军激战,不能脱离阵地。”
韩浚:“在这种急迫的情况下,说走就走!”
李仙洲打圆场地:“晚一天也不要紧,那就定在二十三日拂晓突围。”
华东野战军临时指挥部 内 夜
粟裕指着作战地图说道:“敌人于二十三日退出莱芜城之后,我第四纵一部立即进占莱芜城!”
陈毅:“一定要断敌退路!”
粟裕:“李仙洲集团采取两个军四个师齐头并进的队形,势必造成人多路少,各种辎重、人员、马匹一定会挤在狭窄的山路中。为此,待敌先头部队进抵芹村、高家洼一线,我第六纵队给予迎头痛击!”
陈毅:“同时,将隐伏在两侧山区的东西突击兵团进行向心突击,迅速将敌军割裂成数段,予以各个歼灭!”
粟裕:“二十三日拂晓,我军坚决执行网三阙一的战法,放敌军向北溃逃。”
陈毅:“好!可以下达作战命令了。”
莱芜城外 拂晓
远近的炮声一阵紧似一阵。
国民党军队沿着狭窄的山路混乱无序地向北溃退。
韩浚站在一辆美式吉普车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有顷,一辆美式吉普车艰难地驶来,停在一边。
司机跳下吉普车,迅速打开后车门。
李仙洲神情沮丧地走下吉普车,望着迎面走来的韩浚问道:“韩练成师长到了吗?”
韩浚:“方才,他说不放心部队,要回城里再检查一下。”
李仙洲:“也不看看到了什么时候了!”
韩浚:“等他再出城,天就大亮了!”
“轰!轰……”几发炮弹在附近地区爆炸。
李仙洲与韩浚相继趴在吉普车旁边,看着四下逃窜的将士发出了怆然的叹息。
韩浚站起:“李司令!我们不能再等他了。”
李仙洲:“没有韩练成,整编第四十六师谁来指挥?一旦遭到共军的攻击……”
“轰!轰……”又有几发炮弹在附近爆炸。
韩浚:“李司令!你再有妇人之仁啊,我们不是被共军的炮弹炸死,就是当共军的俘虏!”
李仙洲向着苍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撤!”
在激战的枪炮声以及“缴枪不杀”的喊声中送出《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乐声,并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在我强大的华东野战军的攻击下,李仙洲集团很快被割裂成数段。在敌我交错的混战状态中,蒋介石派来的几十架飞机掩护突围也无能为力。战至下午三时,敌军大部就歼于莱芜、吐丝口间东西约三四公里、南北仅一二公里的狭窄地区内……”
溃败的战场 外 日
狭窄的山地上空响着枪炮声和喊杀声。
狭窄的山地上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的硝烟和尘土,以及被炸死的尸体和溃逃的残兵。
国民党军队簇拥着两辆美式吉普车缓慢地驶来。
“轰!轰……”炮弹在吉普车附近爆炸。
美式吉普车停在大路中央。
跟随吉普车的卫队围着前边一辆吉普车喊道:“李司令!快下汽车逃命吧!”
李仙洲步出吉普车一听:
炮声隆隆,在附近起爆;枪声如雨,在耳边穿过。
李仙洲惊慌极了,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耳。
韩浚赶到近前:“李司令!这吉普车目标太大,我们不能再坐了!”
李仙洲失魂落魄地:“对,对……”
韩浚:“我带领一部分弟兄在头前开路,你跟在我的后边突围!”
李仙洲:“好!好……你能逃命就逃吧。”
韩浚大呼一声:“弟兄们!跟着我冲啊——”他沿着山路向北面逃去。
有几十个国民党军跟在韩浚的后边跑去。
李仙洲挺起身来欲要沿路向北逃跑,忽然“哎呀”一声,他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一个卫兵惊愕地问道:“李司令!你的腿怎么了?”
特写:李仙洲的棉裤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李仙洲:“我的腿中了共军的子弹了!”
这时,四周传来“缴枪不杀”的喊声。
卫兵:“我们怎么办?”
李仙洲:“赶快扶我躲在那条壕沟里!”
卫兵扶着李仙洲一拐一拐地走到路边的壕沟旁边,他们二人往沟边一坐,身子一歪,滚到壕沟的底边。
解放军和民兵喊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等口号,像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青石关附近的大山坡路 外 日
山野的上空回响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声以及零星的枪声。
满山遍野都是解放军追歼国民党残兵败将的场面。
韩浚在几个卫兵的保护下拼力地向前逃跑。
特写:韩浚的脚步越来越慢,额头上滚动着大颗的汗水。
韩浚的两眼出现幻景:
随着越来越近的“缴枪不杀”的喊声,到处都是追赶他的解放军和民兵。
韩浚“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军长!快起来跑吧。”卫兵们大声地喊着。
韩浚喘着粗气说道:“冯连长!快向解放军喊话,让他们不要开枪,就说我是七十三军的韩浚军长,叫他们的一个长官来和我谈话!”
冯连长犹豫一下,大声喊道:“解放军!不要开枪,我们七十三军的韩浚军长请你们的长官来谈话!”
“韩军长想干什么?”
冯连长一怔:“军长,您想干什么?”
韩浚:“我、我……我想和解放军的长官谈、谈判!”
冯连长:“解放军!我们的军长想和你们的长官谈判。”
“是谈判缴械投降吗?”
冯连长:“军长,是和他们谈判缴械投降吗?”
韩浚:“这、这……这就由你说吧!”
冯连长:“对!请你们的长官过来吧!”
有顷,一位解放军排长带着几十个持枪的战士走过来,一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韩浚,说道:“站起来!”
韩浚依然坐在地上:“我就是七十三军军长韩浚,我跑不动了,也站不起来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解放军排长:“快来一副担架,把这位韩军长抬到俘虏营里去!”
韩浚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俘虏营 外 **
十几位扛着少将军阶的俘虏低头站在院中。
其中有一位头发、胡子都已灰白的俘虏装扮成老兵低着头,但衣服实在太不合他那肥胖的身材,他一只手捂着伤腿,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一位解放军干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兵低着头:“我是长清县的一个小学教员,被国民党抓来当兵的。”
解放军干部:“你的衣服怎么这样瘦小?”
老兵低着头:“他们的军需仓库里没有我这么大号的。”
解放军干部:“瞎说!”
这时,王排长押着一副抬着韩浚的担架走进院中,高兴地:“王干事!我们俘虏了七十三军的韩军长!”
被俘虏的老兵惊得抬起头,原来是李仙洲。他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韩浚,小声问道:“韩军长,你伤到什么地方了?”
韩浚一怔:“李司令,我没有受伤,你的腿……”
李仙洲:“中了共军一枪。”
韩浚生气地:“解放军长官,你们不是优待俘虏吗?我们的李仙洲司令挂花了,怎么不给他看医生?”
王干事:“因为他不承认自己是李仙洲嘛!”
韩浚:“李司令,我……”
李仙洲:“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要说了。韩军长,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韩浚微微地摇了摇头。
旷野山路 外 夜
远方的夜空继续传来稀疏的枪炮声。
一辆美式吉普车飞似的奔驰在山路上。化入车内:
韩练成神态严肃地盯着前方的山路,似在想着什么。
杨科长侧过脸来看了看韩练成,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刘坐在司机的旁边,小声地说着:“注意安全!……”
华东野战军临时指挥部村外 晨
粟裕十分兴奋地边走边说:“我华东野战军主力历经三天的激战,歼灭国民党军一个绥区前进指挥部、两个军部、七个师共计五万六千余人,连同南线阻击以及各军区武装部的作战,共歼国民党军约七万余人。”
陈毅:“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粟裕:“缴获各种炮三百五十门,击落、击伤敌飞机十二架,各种枪支弹药无数。”他拿起一份公文,“这是俘虏李仙洲以下的高级将领名单。”
陈毅停下脚步,接过这纸公文小声念道:“指挥官李仙洲,七十三军军长韩浚,七十三军十五师副师长徐亚雄,一九三师师长萧重光,整编第四十六师旅长甘成城,均于受伤后被俘。七十三军第七十七师师长田君健、参谋长刘剑雄等高级将领被我击毙……”他继续盯着名单不语。
粟裕:“你还嫌俘虏的国民党将领不够啊?”
陈毅:“不!我真怕在这一串名单中有韩练成同志。”
这时,只见一辆美式吉普车急驰而来,戛然停在路边。
陈毅和粟裕好奇地看着这辆吉普车。
吉普车门打开了,杨科长、小刘与韩练成走出吉普车。
陈毅伸展双手十分激动地拥抱了韩练成:“我真感谢马克思,他终于把你给送回来了!”
粟裕:“你再不回来啊,陈司令就要下命令找你韩练成去了!”
韩练成:“谢谢陈司令和粟司令对我的关心!”
粟裕:“不!我们应当好好地谢谢你韩练成啊!”
陈毅:“没有你韩练成,敌人突围的时间就会提前,莱芜战役就不会取得这样的胜利!”
粟裕:“没有你有意离开指挥岗位,敌整编第四十六师就不会丧失战斗力,我们全歼该敌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韩练成:“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毅:“韩练成同志,你对下一步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韩练成:“我还想潜回南京,为党做更多的工作。”
粟裕:“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啊!”
陈毅:“是啊,搞不好可就要掉脑壳哟!”
韩练成:“只要能为人民有所贡献,个人安危非所计也!”
陈毅:“很好!我和粟裕同志亲自为你送行。”
延安 毛泽东窑洞 内 日
毛泽东指着作战地图兴奋地说:“莱芜一战打得漂亮,示形于鲁南,决胜于鲁中,有很多经验是值得总结的。”
朱德:“第一条,陈毅同志和粟裕同志坚决贯彻中央军委的指示,哪里能消灭敌人就到哪里去打。另外,他们灵活地执行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原则,方可取得示形于鲁南、决胜于鲁中之效。”
彭德怀:“陈毅同志和粟裕同志善于根据敌情的变化,实施灵活机动的指挥,也是力争主动、避免被动,进而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
周恩来:“韩练成同志也功不可没!”
毛泽东:“是的!”他在窑洞内一边踱步吸烟一边说,“我一向认为,战争决策者的性格,往往决定战争的胜负。就这个意义上讲,蒋介石要负主要的责任。”
周恩来:“可是蒋介石还有另外一种性格:战役的胜利,永远是他的成功;战役的失败,永远是部属的无能。因此,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于莱芜战役的第二天就飞抵济南,狠狠地训斥了王耀武。”
毛泽东:“根据蒋介石这一性格特点,我想请诸位给蒋某人算一下,接下来他将会做些什么?”
朱德:“蒋某人在发完脾气之后,一定会调整战略部署,继续做消灭我们的美梦!”
毛泽东:“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我华东野战军是插在蒋某人心脏的一把利刃,他决不容忍陈毅、粟裕率几十万大军在他家门口活动!”
彭德怀:“另外,我还赞成老毛的预见:蒋介石打完莱芜战役之后,一定会把进攻的重点转到延安方面来!”
周恩来:“同时,他还会撕下最后的一点和谈假面具,下令驱逐我驻南京、重庆等地的办事处。”
毛泽东:“一定要电告董老他们,要利用好蒋某人下逐客令的时机,做朋友们的工作。”
南京 国防部小作战厅 内 日
陈诚傲慢不逊地检讨:“当鲁南临沂方面匪军陈毅主力,于二月中旬之初,向鲁中新泰、莱芜方面自动撤退时,徐州绥署未能使欧震兵团适时放胆跟踪追击,致使共匪得以集中全部兵力,围攻我新泰、莱芜。与此同时,济南第二绥区未能使新泰、莱芜坚守待援,反饬令其退却,以致半途遭优势匪军截击,蒙受重大损失!”
在陈诚的讲话中渐次摇出:蒋介石、白崇禧、顾祝同、薛岳、刘斐、郭汝瑰等不同的表情。
刘斐:“更为严重的是,退却时竟两军并列,分为四个密集纵队,在隘路中齐头并进,陷于匪军袋形阵地,致一遇围攻,即无法应对,自陷混乱,失却战力!”
蒋介石猝然重拍桌面,蓦地站起身来,愤怒地骂道:“这一切都说明,都是对共匪的恐惧心理在起作用!”
全体与会者惊得不知所措。
蒋介石:“莱芜到吐丝口距离不过三十华里,整个一个军的兵力亦不敢单独赴援,必须两军并列才行,结果是两军同时覆灭!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各部将领惧怕共匪,无勇气,无决心,不堪担当党国重任吗?”
全体与会将领一个个低下了头。
蒋介石再次重拍桌面,无比悲怆地说道:“检讨起来,我第一个要负责任,那就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一年多以来,你们和共匪作战打了败仗,不曾给你们处分。结果呢,不仅害了你们,而且也害了几十万效忠党国的将士,更为严重的是,贻误了国家统一的大业!你们说,叫我该怎么办吧?”
全体与会者沉默不语。
蒋介石震怒了,大声责问:“你们都变成哑巴了?难道就是我蒋某一个人的责任吗?”
薛岳突然站起:“不!是我的责任。我愿请辞徐州绥靖公署主任,以谢三军!”
蒋介石:“很好!你就留在南京帮我参谋军机大事吧。”
薛岳:“谢委座!”很有情绪地坐下。
蒋介石:“白部长,你说说吧?”
白崇禧严厉地说道:“请委座立案严查整编第四十六师师长韩练成!”
刘斐:“对!整编第四十六师自副师长以下不是战死,就是被俘,为什么唯师长韩练成一人安全生还?”
蒋介石:“我一定要严查!还有谁要讲?”
与会将领不语。
蒋介石巡视一遍与会将领的表情,郑重地说道:“下边,请陈总长宣布新的作战部署以及重大人事变动!”
全体与会将领肃然站起。
陈诚:“根据委座的示谕:我们在全国剿匪区域中,应先划定匪军主力所在的区域为主战场,集中我们部队的力量,首先加以清剿,然后再及其余战场!”
蒋介石:“凡是匪军的老巢及其发号施令的首脑部的所在地,必须犁庭扫穴,切实攻占!”他沉吟片刻,又说:“当然,在主战场决战时期,其他支战场唯忍耐一时,缩小防区,集中兵力,以期固守。”
陈诚:“匪军的主力集中在山东,同时山东地当要冲,交通便利,有海口运输,我们如能消灭山东境内共匪的主力,则其他战场的匪部就容易肃清了!因此,第一个主战场——也就是下一阶段我进攻的重点,是山东!”
蒋介石:“为此,我决定撤销徐州绥署,成立陆军总司令部徐州指挥所,统一指挥原徐州、郑州两绥靖公署的部队,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上将坐镇徐州!”
顾祝同:“是!”
蒋介石指着与会的郭汝瑰:“我再给你推荐一位参谋长,郭汝瑰。你们熟悉吧?”
顾祝同:“报告委座,我不仅和他熟,和他哥哥郭汝栋更熟。再说,军界谁人不知郭鬼子!”
蒋介石:“郭汝瑰,愿意给顾总司令当参谋长吗?”
郭汝瑰站起:“愿在顾总司令的指导下为校长尽力!”
蒋介石:“好!就这样定了。”他又变得十分严肃地说道:“诸位!我军还有一个进攻的重点,那就是共匪的老巢,延安!等胡宗南到达南京之后再议。”
蒋介石官邸 内 夜
蒋介石身着睡衣在室内走来踱去,似在思索着什么。
有顷,毛人风走进:“校长,韩练成师长到了。”
蒋介石:“请他进来。”旋即坐在沙发上。
毛人凤转身退下。
有顷,韩练成左手拿着军帽走进。特写:
金色的中将肩章、领章放在军帽上。
韩练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怆然地说道:“委座!败将韩练成前来请罪,任凭委座发落!”
蒋介石急忙走到跟前,一边扶起韩练成一边说:“你这是何苦来呢?快站起来!”
韩练成:“我对不起委座的栽培,有负于委座……”他哽咽地哭着站起来。
蒋介石:“胜负乃兵家常事!要赢得起,更要输得起。站好,我给你把肩章、领章再戴上。”他说罢亲自为韩练成戴好肩章和领章,最后又把军帽给韩练成戴上,看了看,“又是一个将军嘛!”
韩练成:“委座!我……”
蒋介石:“不要再说了!你的报告我看了,你在陆大的公开检讨他们也向我汇报了。我已经向辞修讲过了,你的事到此划结,不再追究。”
韩练成:“谢委座!”
蒋介石:“由于你损失了桂系的王牌部队整编第四十六师,再加之白崇禧的侄子、外甥什么的全都成了共军的俘虏,所以都在火头上,不便再给你安排带兵的差事,先留在我身边当个参军吧!”
韩练成:“谢委座!”
蒋介石:“你不是西北人吗?等甘肃那边有了空缺,我再安排你带兵的差事。”
韩练成:“委座胜似再生父母,我当终生相报!”他行过军礼,转身大步走出去。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遂又在室内缓缓踱步。
毛人凤走进:“校长,我的学长胡宗南已经到了南京。”
蒋介石:“通知辞修,明天研究进攻延安的军事部署!”
国防部小作战厅 内 日
肩扛中将军阶的胡宗南站在作战地图前,一边指点一边滔滔不绝地讲道:“根据校长的示谕,我制订了夺取延安的方案和部署,以第一战区整编第十师第十、第八十五旅,整编第七十六师新一旅,整编第十七师第八十四旅和整编第三十六师第二十八旅等共五个旅担任守备任务。”
叠印字幕:国民党军第一战区司令长官 胡宗南
蒋介石插话:“辞修,有五个旅担任守备任务够了吧?”
陈诚:“够了!时下,刘伯承、邓小平匪部在豫东地区,陈赓匪部在山西,由五个旅守备西安是没问题的。”
蒋介石:“好!接着讲。”
胡宗南讲道:“以整编第一、第二十九军和整编第十五、第三十八师各一部共十五个旅十四万人,由宜君、洛川、宜川之线向北担任主攻;以西北行辕副主任马鸿逵、马步芳部整编第十八、第八十一、第八十二师共十个旅五万四千人,由宁夏之银川、甘肃之同心、镇原地区向东,晋绥陕边区总部主任邓宝珊所属第二十二军共一万二千人由榆林向南担负助攻配合,夺取延安。”
蒋介石:“你不要依靠马鸿逵、马步芳这些人,只要共匪不到他们的地盘,他们绝不会为夺取延安牺牲一兵一卒。”
胡宗南:“是!”
蒋介石:“毛泽东守卫延安的部队有多少人?”
胡宗南:“据我们所获得的最新情报,共匪于二月十日组成了陕甘宁野战集团军,由第一纵队、教导旅、新编第四旅、警备第一及第三旅组成,共二万八千人。”
蒋介石微微地点了点头:“近十比一。”
陈诚:“就与担任主攻的嫡系部队十四万人相比,也是五比一啊!”
蒋介石:“毛局长,陕甘宁的共匪装备如何?”
毛人风:“由于他们十三年以来未曾打过仗,装备很差,弹药也不足。”
蒋介石:“很好!为加强你们对延安的攻势,我决定调集九十四架飞机,由空军副司令王叔铭指挥,连续轰炸延安,支援你们在陆地上的作战。”
胡宗南:“谓十委座!”
蒋介石:“你立即电令主力部队,限三月十日之前在洛川等地集结完毕,等候我发布进攻延安的命令!”
胡宗南:“是!”
蒋介石:“为了名正言顺地攻占延安,我于今日,也就是二月二十八日向共党发出最后通牒:驻南京、上海、重庆等地的共党分子,限三月五日前撤离。”
毛人凤:“在此期间,我们将如何对待行将撤离的共党分子呢?”
蒋介石:“像这样的事情还用问吗?”
蒋介石官邸大院 外 日
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停在院中,卫兵已经将车门打开,守候在旁边。
胡宗南、毛人风十分亲密地走出官邸。
毛人凤:“老学长,行前有什么要我代劳之事吗?”
胡宗南:“你认识我的机要秘书熊向晖吗?”
毛人凤:“认识。日前,他在上海完婚,大公子经国先生亲自出席并证婚,真是搞了一个满堂彩。”
胡宗南:“听说了。老弟,一天之内,你能找到他吗?”
毛人风:“小事一桩,没问题!”
胡宗南:“那就这么讲定了,明天上午,一定要让向晖赶到我下榻的酒店来。”
南京酒店豪华客室 内 日
胡宗南与参谋长盛文坐在沙发上,二人审视一张放在茶几上的作战地图。
叠印字幕:国民党军第一战区参谋长盛文
这时,室外传来敲门声。
胡宗南:“盛参谋长,会不会是向晖到了?”
盛文:“如果真的是向晖到了,那我就服了毛局长了!”
胡宗南:“进来!”
客房门打开了,熊向晖走进,行军礼:“胡长官!盛参谋长!向晖奉命赶到。”
胡宗南:“快请坐,新娘子呢?”
熊向晖:“她在上海等着为我赴美留学送行呢!”
胡宗南:“推迟三个月。就要打延安了,等打完这一仗,你再走。明天就回西安去。你写信告诉新娘子,就说我有急事要你处理,不要提打延安的事。”
熊向晖:“是!”
胡宗南:“盛参谋长,你扼要地给他讲讲吧!”
盛文:“前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八日,总裁传见了胡先生,告知美苏英法四国外长内定于三月十日在莫斯科开会,并已获得准确情报,美国的国务卿马歇尔、苏联的外长莫洛托夫将在会上重提中国问题。总裁当机立断,命令胡先生在三月十日直捣共产党的老巢延安。”
胡宗南:“总裁当面训示:这次剿共,仍然像当年在江西那样‘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所以,我就把你给留下了。”
熊向晖:“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胡宗南:“你要先准备好传单、布告、宣传品。最重要的是,要重点准备一份告陕北民众书,提出施政纲领。记住:遣词造句乃至于内容,要比共产党还革命!”
熊向晖:“是!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下。除此之外,还需要我来办什么事吗?”
胡宗南:“第一,在南京为我置备一架最好的收音机,要能接收到延安电台的广播;第二,由你指定几个人随同行动,专事全文抄收新华社播发的关于陕北战况的消息和评论,全部送我审阅。”
熊向晖:“是!还有吗?”
胡宗南:“有!由你随带《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精忠说岳传》等小说。”
熊向晖:“带这些小说干什么?”
胡宗南:“我下达作战命令以后,由军、师、旅长执行,由盛参谋长他们监核,我只等着看捷报。其他时间,我就看小说。”
盛文:“这才显出儒将风度!”
熊向晖:“行!到时我还可以和胡先生讨论这些小说。”
胡宗南递给熊向晖一个公文包,神秘地:“这里边装着两份绝密文件,一是总裁核准的攻取延安方案,一是陕北共军兵力配备情况。记住:我和盛参谋长走后,你要倒锁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把这两份草图绘制下来!”
熊向晖:“行!”
延安 八路军总部会议室 内 日
毛泽东拿着两份材料感慨地说:“当我看到内线传来的这两份情报,一是蒋介石核准的攻取延安方案,一是陕北我们的兵力配备情况,我就很自然地想到两句话: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与会的朱德、周恩来、彭德怀等忍不住地笑了。
毛泽东:“今天的会议主要讨论一个问题,那就是根据敌我双方的实力,最后确定保卫延安的战略方针。换句话说,是以延安为中心,吸引敌人来进攻,寻机歼灭敌人呢,还是我们主动放弃延安,于运动中寻机歼灭敌人呢?”
朱德:“老伙计,这些天来,你不是力主采取各种措施保卫延安,并打垮敢于进犯延安的胡宗南所部吗?”
毛泽东动情地说道:“说句老实话,我真想守住已经住了十多年的延安,并能粉碎蒋某人进攻延安的计划啊!”
周恩来:“这也是陕北人民,尤其是延安军民共同的想法啊!”
毛泽东:“但是,当我冷静下来一想,发现这样做很可能落个鸡飞蛋打的结果。”他异常沉重地说:“延安丢了不要紧,还可以夺回来。可是如果因为我们的决定失误而牺牲众多的陕北乡亲,我是无法向马克思交待的啊!”
朱德:“可是,我们如何扭转广大军民誓死保卫延安的决心呢?”
毛泽东断然地:“先从我毛泽东转弯子!告诉我们的指战员:敌我兵力悬殊太大了,保卫延安最好的办法是外线配合内线作战,利用陕北最好的人民、地势等条件,把入侵之敌消灭在运动之中!”
“同意!”
毛泽东动情地:“另外,我考虑陕北的部队太少,保卫延安有一定困难,决定让王震同志率二纵队火速西渡黄河,参加延安保卫战。”
“同意!”
毛泽东:“恩来,蒋介石对我驻南京、重庆等地办事处的同志下逐客令了,董老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吧?”
周恩来:“是的。蒋介石已经下令派军警包围了各地的办事处,董老他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
毛泽东愤怒地:“他蒋某人非搞得天怒人怨、身败名裂才肯罢手啊!”
上海 马思南路周公馆大门外 日
周公馆大门外被荷枪实弹的军警包围着。
军警之外是几十名中外记者拥堵着,吵吵嚷嚷地要进周公馆进行采访。
周公馆客室 内 日
董必武愤怒地站在大门前,听着大门外的吵闹声,看着院中大小特务监视周公馆的活动。
董必武转过身来,看见同志们一个个怒不可遏的样子,坚定地说:“同志们!打起精神来,要做最坏的打算,要准备进集中营,要准备流尽最后一滴血!再者,我们是公开的共产党员,进了集中营,也要坚决同敌人斗,也要揭露他们破坏和谈的阴谋!”
“请董老放心,我们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时,地下室的电话铃声响了。
董老大步走进地下室,只见:
一个持枪的特务守着铃声响个不停的电话。
董老一把拿起话筒:“喂!……”
持枪的特务一把夺过电话:“可以通电话,但莫谈国事。否则,我就把电话线掐了!”
董老接过电话,大声问道:“喂!你们是谁呀?”
电话中传出话声:“我们是记者,想采访中共代表有什么想法。”
董老:“记者朋友们!马思南路现在的保安人员是足尺加三,我们不能出来拜访你们了,通电话规定莫谈国事,只好在这里向你们表示问候吧!”他挂上电话,大步走出。
持枪的特务自语:“足尺加三是什么意思?”
马思南路大门外 日
周公馆大门外荷枪实弹的警察与中外记者对峙着。
查理胸前挎着一架照相机走到警察跟前,拿出一张英文的记者证晃了晃,操着半通不通的汉语说道:“我,美国记者的是,奉美国的命令进去采访。”
那个与查理相对的警察不知所措。
一个警察小头目赶过来,指责地说:“你不想干了!他是美国记者,快放他进去!”
查理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其他中外记者愤怒地看着这个警察头目。
周公馆客室 内 日
查理走进周公馆客室,用力握住董老的手,操着英语说道:“我是受黄炎培老先生之托,前来看望你们的。黄炎培老先生让我问候你们,他们民盟坚决站在你们一边。”
董必武:“请代我问候黄任老,我们的心是紧紧相连的。我们走了之后,请民盟的同志们好自为之。”
这时,从内室走出一位女同志,小声说道:“董老,王炳南同志自南京发来密电,请您返回南京梅园新村,组织同志们撤回延安。”
董必武:“知道了!”他转过身来对查理说道:“一个不容许其他党派有言论自由的政府,一定是独裁政府!一个失去讲话权利的民族,是一定要反抗的!”
查理:“讲得好,讲得好!我一定要把对您的采访,告诉全世界人民!”他转而小声地用英语问:“董老,您走后,谁来接手我的组织关系呢?”
董必武用英语答说:“直属中央。”
南京 梅园新村 外 日
梅园新村的大门口也被荷枪实弹的军警包围着。
几十名中外记者被拦在外边大声吵闹着。
“嘀嘀——”汽车喇叭声叫个不停。
中外记者和持枪的军警闻声一看:
一辆挂着警备司令部牌子的轿车驶来。
中外记者和持枪的军警让开一条通道。
挂着警备司令部牌子的高级轿车驶进梅园新村,停在院子中央。
轿车门打开了,罗隆基与一个警官走下轿车,向着楼门走去。
梅园新村办公室 内 日
罗隆基紧紧握住董必武的手:“董老,我收到张澜主席的电话,告知贵党周公给他打来一个电报,商请民盟代表保管中共在南京、上海、重庆三地的财产。张澜主席委托我全权代表办理。您知道此事吧?”
董必武:“我已经接到恩来同志的电报,知道这件事情。”
罗隆基:“我已经和有关人士谈妥,”他指着同来的那位警官,“只要在他的监督下办好移交手续即可。”
这时,梅园新村大门外传来大声的争吵。
罗隆基:“这太不像话了!梅园新村不是监狱。”
同来的警官:“这都是为了保护中共人员的安全!”
梅园新村的大门外 日
愤怒的中外记者与持枪的警察在门外发生冲突,几近扭打在一起。
李明霞手持特殊证件一晃,大摇大摆地走进梅园新村。
罗隆基与警官迎面走来,礼貌地点了点头擦肩而过。
梅园新村办公室 内 日
李明霞客气地:“董老,我想离开美国驻华大使馆。”
董必武:“为什么呢?”
李明霞:“在司徒大使的周围多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学生,我很难工作。”
董必武:“司徒大使同意你离开吗?”
李明霞:“他从不限制别人的自由。更何况他知道我想去美联社工作呢!”
董必武:“是查理介绍的吧?”
李明霞脸红了:“是。”
董必武:“我只能这样说,你和查理真的恋爱甚至结婚,我和组织上都没意见。”
李明霞一怔:“真的?”
董必武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时,梅园新村大门外的吵声越来越大了。
董必武:“明霞,你有办法让我和记者见面吗?”
李明霞指着窗子说道:“打开窗子,站在窗台上接受中外记者的采访!”
董必武:“好主意!”他快步走到窗前,在李明霞的帮助下打开窗子,登上窗台向梅园新村大门外一看:
几十位中外记者大声喊着和警察发生肢体碰撞。
董必武大声地:“中外记者朋友们!我是中共办事处的董必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一个青年大声问道:“董老!请问您是怎么看待政府要求你们撤离一事的?”
董必武:“我这里有一份告别南京的书面讲话,先给大家摘要读一下好不好?”
“好!”
董必武取出一纸公文,大声读道:“必武等今日被迫离此,感慨莫名。十年来从未断绝之国共联系,今已为国民党好战分子一手割断矣!目前虽战祸蔓延,我们中共党员仍将一本初衷,竭力为和平民主奋斗到底。当此握别之际,必武等愿以此与全国一切爱好和平民主之人士共勉!”
梅园新村大门外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喊声。
一位女记者大声问道:“请问,何日再见董老?”
董必武把手向前一伸,果断地说道:“再见之期,当不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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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终